第12章 層
22層
【辛戚，你好像受傷了，需要醫治嗎？】
辛戚看了眼手掌上的大小不一的水泡，歪了歪頭。
他說的是這個傷口？
她淺笑着戳了戳耳麥，開玩笑道：“确實，再不治療的話就大事不妙了，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降霜不懂什麽是開玩笑，聽到辛戚這麽說，他認真了起來：【在30層有醫療艙，如果需要的話可以使用，我會為你打開權限。】
辛戚一愣，忙說道：“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她敏銳地抓住了降霜言語裏的漏洞：“我能直接到達30層嗎？之前的樓層都已經通關了嗎？”
降霜說：【是的，23-30均已全部通關，但按照游戲規則，你無法直接從23層到達30層，每層至少停留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是規則裏沒有提及的內容。
辛戚思索着，看來有許多的潛規則需要具體詢問降霜和自己探索才行。
降霜見她沒有說話，又說：【所以你剛才是在開玩笑對嗎？不需要用到醫療室嗎？】
雖然他的聲音是毫無波瀾的電子音，但是辛戚卻聽出了他語調裏的困惑。
辛戚彎了彎眼睛，逗弄AI這件事讓她感到很有意思。
“這麽點小傷還用到醫療艙，等我趕到30層的時候估計傷口都好了。”，她戳了戳智腦說：“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這層樓的獎勵什麽時候送到。”
【正在運送中，馬上就會到。】降霜的語氣一如往常，絲毫沒有被人揶揄的窘迫，倒是讓辛戚覺得沒意思。
小奶狗應合着叫了兩聲，興奮地蹦了兩下。
辛戚看着它咬着自己的袖子往下拽，蹲下身把小狗放在了地上。
她撸着狗頭問：“你知道獎勵在哪兒？”
小狗很通人性地汪了一聲，像是在說“是”。
它蹦蹦跳跳地跑走了，不多時嘴裏叼了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紙箱子。
紙箱子上是數字的油墨印刷的“1”字。、
裏面是一把小巧但銳利的匕首。
辛戚覺得很新奇，她一邊接過紙箱子一邊誇贊：“真棒，你從哪裏找來的呀？”
小狗沒法回答她。
它搖着尾巴原地轉了個圈。
小奶狗跟了她兩層關卡了，辛戚看它沒有什麽威脅性便一直留在身邊。
她倒是從來沒仔細想過這只小狗的來歷。
這只仿生狗能提前知道獎勵的位置，知道哪個箱子是屬于自己的。
它跟着自己走過了這麽多副本，其他玩家們都不可避免地受了些傷，而它依舊毫發無損。
小奶狗是這一輪才有的變數，上一次輪回他們都沉浸在驚恐中，沒人注意到所謂的獎勵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什麽仿生小狗。
小狗趴在地上吐着舌頭，腦袋蹭着辛戚的手掌示好，讓她的心柔軟了下來。
辛戚嘆了口氣，頗為無奈：“你跟着我別搗亂，否則把你丢掉。”
她恐吓小狗。
小狗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反而興奮地直叫喚。
【24層通道開啓，通道将會在半小時後關閉。】
通往樓上的通道已經開啓，隊伍中陸陸續續有人站起身。
剩下的玩家們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注視着他們。
辛戚從帆布包裏摸出了一個軟歐包，巧克力風味的。
雖然她不是很喜歡太甜的東西，但是高糖用來補充能量非常合适。
她連餘光都沒有給過那群在通道門口排隊的人。
“辛戚。”有人的腳步停在了她面前，叫了聲她的名字。
她咀嚼的動作頓了頓，擡頭看向來人。
三四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揣着手站在她面前，這些人看上去非常不安，表情扭曲。
那幾張臉還算眼熟，是之前幫着撬logo的那群人，也是叫嚷着她不負責的那群人。
辛戚挑了挑眉，沒什麽好臉色：“有什麽事嗎？”
為首的男人表情奇怪地上前一步，二話不說竟給她鞠了一躬。
“實在是太對不起了！我們的性子都比較急，說話不注意分寸，冒犯到你了，還請你原諒。”
說着，後面的幾個男人也都彎腰道歉。
整整齊齊的90度鞠躬，倒是給辛戚整懵了。
她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
這麽好說話令幾個男人都沒想到，他們直起腰面面相觑。
“額你……不計較？”為首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辛戚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分給他們，扒了一下軟歐包的包裝袋。
“我計較與否有什麽關系？”她說的坦蕩，“并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要被接受，我并不想接受你們的道歉。”
面前的幾個男人的表情一滞，他們都以為這事兒就這麽揭過去了，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辛戚從他們張嘴道歉的那一刻便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麽，不過是覺得自己良心過不去，所以道個歉以慰心安罷了。
她嗤笑一聲：“你們想要做什麽去做就好了，還需要得到我的允許？”
聽到她這麽說，面前幾個男人一改之前低聲下氣的模樣，面上挂上了鄙夷。
“就是，老大我之前就說了，她一個女人我們怕什麽？”
為首的男人啐了一口，徹底撕下了僞裝的面具。
他上下掃着辛戚，像是估量一個物品一樣秤算她的價值。
“要我說，像她這樣的女人就該老老實實地跟在我們後面。”他猖狂地哈哈大笑起來，“腦子再聰明又怎麽樣？沒了我們不也什麽都做不了。”
幾個人再沒看辛戚一眼，勾肩搭背地離開了，自然也沒看到辛戚驟然冷下去的眼神。
總有些不長眼的要往自己槍口上撞。
被他們這麽一打岔，辛戚吃面包的心情也沒有了，她啧了一聲，将面包收好，抱起護在自己身前的小狗。
看着懷裏不停撲騰，焦躁不安的狗子，她揉了揉小狗腦袋，喃喃自語：“沒事，這種垃圾不配活着……”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22層的通道正式打開。
此時還留在23層準備闖關的，除了辛戚他們這隊人、那幾個壯漢，便只有零零碎碎的幾人。
他們一路從25層下來，能堅持到現在的不過寥寥幾人。
這次辛戚沒有站在第一個，她抱着狗默默站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她這一舉動落到有心人眼裏便成為了她害怕的證據。
于烨被迫成為了第一個走下樓梯的人。
桃子沒有跟在于烨後面，她目睹了辛戚被為難的全過程，自發地站在了她的身邊表明立場。
22層的關卡已經通關，樓道裏也沒有什麽危險，他們快速地通過了走廊，推開了盡頭的安全門。
然而映入辛戚眼簾的一幕卻讓她永生難忘——
女人們聚集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她們的身上全是青紫的痕跡，她們的身上帶着血污，如同被圈養的羊羔一樣畏畏縮縮。
在她們的斜對角，屍體被堆成小山，完全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景象。
“嘿，你們，從上面下來的？”幾個男人手裏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裝備看上去比他們的專業的多。
為首的男人一臉兇相，手裏把玩着一把小刀，刀把上還沾着鮮血。
辛戚藏在人群後面，默默攥緊了剛拿到手的匕首。
25層的衆人雖然會有些小矛盾，但走到現在也算是和睦，被眼前的場景唬住了。
壯漢反應最快，他谄媚地笑了兩聲走出來：“诶，這不是劉哥嗎？劉哥你還記得我不，我是技術部的小李。”
劉培皺眉，語氣裏充斥着不耐煩：“什麽李不李的，你誰啊你。”
李泗大着膽子走到他身邊，讨好地搓了搓手：“以前我還和您吃過飯呢，您當時說特欣賞我，想把我調來銷售部的。”
劉培的眉毛逐漸舒展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你小子啊！不錯啊，你這一路能順利下來有點本事。”
他眼珠一轉，勾着李泗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樣：“來，跟大哥我說說你是怎麽下來的？”
“當然當然。”李泗嘿嘿應着，把通關的過程全都說了出來，還把辛戚于烨他們的功勞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聽得後面的人只皺眉，袁萍剛想反駁，卻被于烨一把拉住了胳膊。
于烨默默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沖動。
李泗一直看着劉培的表情變化，見他的表情轉為欣賞，連忙小心翼翼地問：“我這兒還有些兄弟，不知道能不能在大哥這兒休息一會兒，等通道開了我們立刻就走。”
劉培上下掃了他一眼說：“你還要往下走？”
李泗摸不準他的意思，硬着頭皮回答：“是……是啊。”
“我就欣賞你這樣的人！”劉培哈哈大笑，“你需要多少人盡管和我說，女人就不需要了吧？”
袁萍聽着他的話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她的暴脾氣幾乎都快壓不住了。
好在和她同行的隊友及時将她拉到了身後，才避免了一場戰争的爆發。
“對對，大哥說的對。”李泗勉強地笑了笑，天知道他心裏多沒底，“但是帶上兩個也沒問題……”
要是沒有辛戚，他可怎麽通關啊！
劉培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沒聽懂我的意思？”
“不不不不不。”李泗連忙改口，“女人留下，女人留下。”
他掃了一眼角落裏的女人們的模樣，心裏明白劉培這個人到底做了些什麽事情。
雖然他們25層的人一路走來，但是到了現在也是分道揚镳的時候了，他也無能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