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Act.哪個小可憐
Act.4 哪個小可憐
目送莉亞的馬車離開，他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難受，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裹挾着他。
他看着巨大的孤兒院，和曾經無數次那樣，他将自己藏進了櫃子，在心裏告訴自己。
無所謂的，她或許也和那些人一樣，因為他的外表收養他，然後會因為他的古怪抛棄他……
莉亞的沉默代表了什麽他不想去深思，但現在，他真的有些羨慕那些腦子不好使的孩子。
“嘭！”門被人粗暴的推開，安德魯怒氣沖沖道：“比利你确定湯姆那個怪胎沒有出去？”
“我……”比利唯唯諾諾小聲說道：“我沒有看到他出去。”
丹尼斯和艾米提出要聯合安德魯的時候，比利是抗拒的，那天安德魯被下面子的事他們在也在現場。
可丹尼斯說，像是莉亞那樣的小姐，肯定不會想要一個安德魯那樣粗魯的哥哥。
這個理由說服了他，但他對安德魯還是有些恐懼的。
“哦，那他一定是躲起來了。”安德魯直接走進了湯姆的房間，眼底閃過了一絲陰郁。
比利猶豫了一下，沒敢進入湯姆的房間
房間內的擺設一目了然，床上無人，只能在床下和……衣櫃裏。
安德魯不屑地看了眼跟在身後的艾米和丹尼斯，擡腳走了進去，這次他沒有帶那些跟班。
上次莉亞的事情已經讓他失去了幾個小弟，他怕這次再出纰漏。
沉重的腳步聲在房間裏響起，湯姆的煩惱在他們進入房間的一瞬間消失，他看着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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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眸底滿是兇戾，湯姆放緩了呼吸，随着腳步聲的接近。
心髒劇烈的跳動着，仿佛能聽到血液在血管裏奔騰的聲音。
胸腔中的郁氣似乎也因此消散，他盯着櫃門，渾身顫抖，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安德魯打開櫃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瘦小的那還在櫃子裏，瑟瑟發抖。
他将之前聽說過的事情抛出腦後，認為湯姆那些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事跡，肯定都是空穴來風。
“瞧瞧，這是哪個小可憐。”安德魯将他從櫃子裏拎了出來，譏諷道。
誰知，被他提着領子，從櫃子裏的男孩并沒有害怕，而是用一雙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稚嫩的聲音帶着冰冷：“安德魯，你最好将我放下來！”
語氣裏竟帶着傲慢和輕蔑。
安德魯愣住了，他這不是第一次欺淩他人，但無論怎麽他也沒想過，“受害者”會這麽自大，他嗤笑一聲，将鉗制湯姆的手松開，對自己的實力絕對自信：“我看你能怎麽辦？”
站在門口的比利縮了縮脖子，看到湯姆的模樣心裏莫名有點發怵，默默向後退了一點。
他在孤兒院待得時間比較久了，是一些怪談的親歷者，對怪胎心存畏懼。
就在這時，有什麽東西掉落在了安德魯身上，冰冷滑膩。
他下意識擡起頭，然後瞳孔驟縮，他的目光裏，一只巨大的蛇頭出現在了天花板上。
此時，巨蛇一雙金色的獸瞳死死鎖着他，仿佛下一秒就會将他一口吞下。
他都能想象得到，那張巨口張開後的場景。
幼小的湯姆臉色蒼白，他看了眼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的安德魯，朝門外走去。
比利不清楚安德魯看到了什麽，在他的視線裏，安德魯只是摸了摸頭，然後就看向了天花板，接着就不再動彈。
湯姆冷冷的看了眼比利，離開了房間。
在他走出孤兒院宿舍後，整個孤兒院響起了安德魯恐懼地尖叫聲，但今天，他一點也不想欣賞這種美妙的畫面。
幼小的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煩透了這群蠢東西。
“湯姆。”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他冷着臉轉過頭，看到了微笑的丹尼斯。
他上下看了看丹尼斯，挑了下眉。
丹尼斯不動聲色打量了下湯姆，見他身上并無傷口，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莉亞小姐讓我轉告你，她今天要參加晚會。”
“哦。”他真的很讨厭丹尼斯那虛假的笑容。
沒有勉強自己和他相處，湯姆直接離開。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莉亞的房間外。
湯姆咬着唇，将那些無用的情緒收斂起來，決定先擱置這個問題。
那幫蠢貨的想法就像是寫在臉上，比利應該是被丹尼斯推出來……
啧，既然敢送他大禮，那他一定會好好感謝比利呢！
他回憶了下比利的每日行程，然後眯起了眼睛。
舉辦聚會的夫人對莉亞格外熱情，在她的再三挽留下，二人留宿在了夫人的家中。
第二日早晨，米萊夫人牽着自己的兒子，依依不舍地将莉亞送上車。
莉亞和米萊夫人禮貌告別後，和科爾夫人坐車離開。
科爾夫人坐在離開的馬車上，看着安靜得體的莉亞，嘆了口氣。
看起來有些低落，莉亞以為她會說什麽，可科爾夫人只是看着晃動的馬車出神。
沒多久，二人就到達了伍氏孤兒院。
剛一下車，莉亞就發現了不對勁。
孤兒院今天的氣氛顯得很沉悶，所有護工的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孩子們個個都失了往日的活潑樣，而小湯姆并不在大堂。
莉亞詢問了孩子們，但孩子們只是臉色蒼白的搖搖頭，仿佛不願想起什麽。
最後，她還是在衛生間聽到了護工們的談話，才知曉了原因。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安德魯和比利去找了湯姆的麻煩。
安德魯吓瘋了，一直瑟縮在角落裏，說有怪物要吃他。
比利最寶貝的兔子死了，血淋淋的兔子，被人悄無聲息地挂在了休息室的門梁上。
比利吓得不輕，當場崩潰，大喊着“都是湯姆那個怪胎幹的”。
“上帝保佑。”護工的聲音從廁所隔間傳出，“那麽高的房梁，我們去取的時候，也得搬個凳子，這真是太奇怪了。”
“那孩子确實有點不正常。”另一個聲音帶了幾分擔憂，“這麽大的孩子看起來有點陰沉，是不是有什麽心裏問題。”兩人讨論着離開，莉亞等她們聲音離遠，才從廁所出來。
沒想到剛出來，就看到了湯姆，他繃着可愛的小臉，看着她道：“你看到了，我……”
“或許你願意告訴我真相？”莉亞看着眼前看似局促的男孩，露出了一個微笑，“湯姆，我不在乎你到底正不正常，但你最起碼——”
她斟酌了一下用語，“對我要真誠。”
湯姆看着眼前的女孩，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他看着莉亞那雙金色的眸子，脫口而出的謊話變成了，“上山後告訴你。”
莉亞像是沒看到他的掙紮，愉悅地彎起唇角，“裏德爾小先生真是太可愛了，不愧是我看中的孩子。”
還在懊惱自己怎麽沒有騙莉亞的湯姆猶豫了一下，肩膀放棄抵抗似的垂下，臉頰爬上了一抹紅雲。
莉亞最終沒忍住，擡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我父親可能快回來了，到時候願意和我離開嗎？”
湯姆覺得自己好像踩在了雲朵上，雙腿發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的宿舍。
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滿腦子都是莉亞溫柔微笑，邀請他離開的模樣。
納吉尼将自己盤在窗臺上，望着月光流露出淡淡憂傷：“嘶嘶嘶~嘶嘶？（一定要納吉尼去抓雞嗎？）”
“拜托了納吉尼。”湯姆想了想說，“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我有預感，這次我不會再回到這裏。”
“嘶嘶嘶嘶嘶嘶嘶！（讨厭的雞會啄的納吉尼滿頭包！）”
“拜托了！”湯姆想了想，“将來給你吃兩只！”
“嘶嘶~（行叭）”
第二天上山，湯姆到了和納吉尼約定好的地點，看着一只巨大的火雞陷入了沉默。
莉亞看到湯姆繃緊的小臉，這次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口，“這是湯姆準備的驚喜嗎？謝謝我很喜歡。”
原本還有些失落的湯姆眼睛亮了，最後，兩個不大的孩子，合力将火雞處理了——
躲藏着的艾米和丹尼斯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懼。
實在看到的和聽到的實在是過于勁爆。
那個怪胎承認了是他在搞鬼，而長得和天使一樣漂亮的女孩，不僅沒有責怪他，還贊同地點了點頭。
更可怕的是，這兩個惡魔竟然合力将那只肥碩的火雞宰殺了。
連帶火雞腹內的內髒也被他們埋在了樹下！艾米和丹尼斯瑟瑟發抖。
就在他們想離開時，已經點燃柴垛的女孩忽然看向他們藏身的地方。
“躲在那裏做什麽？丹尼斯，艾米？”
被點到名的兩人一顫，下意識想跑，卻被湯姆堵住了去路。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丹尼斯緊緊拉住艾米的手。
“過來一起吃吧。”莉亞微笑道。
兩小只害怕極了，只能顫顫巍巍的坐到火堆旁邊。
湯姆看了眼兩人，沉默的坐到了莉亞身旁。
等到雞肉熟了，她将雞腿撕下來了一只，遞給了丹尼斯和艾米。
看着他們吃下去後，才笑眯眯的道：“香嗎？”
畢竟是小孩子，兩個人坐了這麽久，早就忘了害怕，這會兒吃起肉來狼吞虎咽。
“謝謝。”艾米和丹尼斯吃的滿嘴是油。
莉亞看了眼湯姆，對着艾米和丹尼斯說：“聖誕節的火雞提前入口，香嗎？”
兩小只齊齊點頭，莉亞撕下剩下一只腿遞給湯姆，沖他眨了眨眼睛，“香就多吃點，畢竟是你們辛苦偷來的。”
正用手撕肉的丹尼斯僵住。
莉亞笑的燦爛，“感謝好朋友們的分享，再見~”
話音落下，莉亞拉着湯姆迅速離開。
二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一起分吃了那只雞腿，将彼此身上打理好，這才悄悄摸回了宿舍。
湯姆見莉亞回到了宿舍，猶豫了片刻，折返上山。
一上山，就聽到了丹尼斯和艾米的抱怨，這只雞實在是太大了，藏在哪裏都不合适。
就在這時，他微笑着走了出來，“我知道一個地方，非常适合藏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