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瘋吻
第35章 瘋吻
帝子微滞。
而下一瞬,銀鯉忽而拉住他的手,帶着他往前一路飛奔而去。
“漂亮哥哥!你怎生不答話?”他笑着回首,“你不應我,我便當你默許啦!”
帝子抿唇,銀鯉帶着他在一株桃樹下停步,滿地花瓣柔軟如緋雲,卻不比少年眉眼間豔麗。
“吶。”少年銀鯉折下一枝桃木,以靈力繞成花環,不由分說踮起腳尖,捧到帝子發頂戴上。
漠然的神色因此多了冶致,宛如白雪落胭脂,清冷卻勾人
“好看的!”綠眸彎起來,銀鯉拍掌,他忽而湊近過來,雙手抱着帝子脖頸撲倒對方,吻上了那薄而淺的唇。
一時間。
少年帝子、以及此刻的旁觀者銀鯉,皆是心下大亂。
這、這怎麽……?
銀鯉驀地慌張起來,卻避無可避,而少年笑盈盈地擡眸,輕快地道:“我吻了你,你受了我的花環,你便真真是我的妻了,不可再反悔咯。”
帝子一時定住,竟不知作何反應。
他望着那雙水綠色的彎眸,抿了抿唇,偏過頭去,露出粉紅耳尖。
“好啦!”少年銀鯉卻直起身,似是并不在意自己方才所作所為,無所謂地挑了挑眉,“今日玩夠了,我要走了,漂亮哥哥再見!”
言畢轉瞬消失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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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桃花紛紛落下,眼前之景漸漸淡去。
再一眨眼,他自記憶之中回神,對上了帝子猩紅血眸。
他望着那眸,不自禁地咬住唇。
“我……”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些什麽。
帝子靜望着他,似在等他下言。
良久,他輕輕道:“我幼時多放肆,白敕,我同你道歉。”
血眸之上,長眉輕蹙,帝子似有不愉,卻未置一詞。
“白敕。”鎖鏈嘩啦啦地響動,銀鯉往前挪了幾分,愈湊近了些,“你若肯,便罰我一次罷,就當是我向你賠……”
喉結滾動,帝子忽而低低一笑。
“罰?”他展眉,神色卻很冷,“你以為,我是在追究舊責麽。”
銀鯉生平第一次遭眼前人如此語氣,卻愈發惑然:“可……”
“銀鯉。”帝子寒聲打斷他,“若你當真不懂,浮圖之中,為何甘願以命救我?”
“你知道麽……”猩紅眸底血色流轉,他掐住他的下颔,“我心生邪憧,叛出天界,失道入魔,皆是為你。”
“百年光陰漫漫,我日日尋你,你卻從未回應。”
“銀鯉。”他嗓音輕得幾近耳語,“戲弄我,看我狼狽發狂,便就如此有趣麽?”
銀鯉一顫,狠狠蹙起眉。
“我……”他動了下唇,卻不知作何回答。
下一瞬。
帝子偏頭,咬住他唇。
刺痛感驟襲,他溢出半聲輕喘,而還未回神,有舌卷入了他的口腔,一寸一寸,濡濕了他的颚。
“唔呃!”
他下意識要逃,卻被一雙寬大修長的手掐住了後頸,帝子捧着他,吻得愈深。
幾近窒息。
覆在他的後頸的掌攀附向上,指尖與白皙耳尖相抵,帝子狠狠掐了掐他那泛紅的耳,于是一陣輕顫之下,身下人面頰之上終于有潮紅上漲,幾乎要被燒得壞掉。
長睫之上,有滴淚珠,帝子仰頭自口中退出,又去吻那淚珠,銀鯉綠瞳輕顫,翻上去,露出大片眼白,一時難耐至極,似要昏厥。
他哭得更兇,眼前人便就愈瘋,手指如枷鎖,将他扣在懷中。
“銀鯉……”帝子舔舐他的眸,将那綠瞳逐回,逼他直視自己。
銀鯉眸光破碎,他粉唇張開,唇角銀涎垂落,滑至鎖骨之上,泛起水澤。
“嗚……”一聲泣咽自他喉中溢出,他整個人崩起,只覺眼前有光華刺目,一陣一陣,眩暈至極。
“求、求你……”他攥住他的袖,“放過我……”
帝子不語,卻幾乎要将他揉散,眸光猩紅欲滴,宛如墨色。
他微一掀動眼簾,對方細瘦腳腕之上,那鎖鏈延伸開來,逼得其跪而後仰,露出脆弱脖頸。
燙……
那燙肆虐起來,他再也發不出請饒之聲。
*
夜漸至。
牢宮之下。
銀錦遭鎖鏈纏手,吊在橫木之下。
痛意宛如淩遲,絞得他額發皆被汗透,他卻閉着眼,蒼白面色平靜,倒像是入了眠。
有兩名牢卒啧啧稱奇,正議論間,忽而有人大踏步走來,卻是白日裏那摘了面具的年輕男子。
見了他,牢卒皆欲要行禮,他無聲一壓手,将二人屏退。
眨眼只剩二人。
他湊近了銀錦,細瞧對方眉目,下一瞬對方似有所覺,緩緩擡眸,望向他。
“閣下。”他啞聲道,“來有何事?”
怎料須臾,年輕男子一揚手,将他周身鎖鏈撤了去。
驟然失了支撐,銀鯉脫力般地往下跪倒,堪堪要砸上地面,被眼前男子伸手扶住。
“小心。”男子沉聲道。
滾燙氣流随之灑在耳後,銀錦怔了一瞬,慌張自他懷中抽身,退了半步。
“你……”銀錦攏起眉,“你到底是……”
“我名卻商。”男子笑着道,“銀仙者不必疑我,醉仙一族于我有恩,故而我不會加害于您。”
“有恩?”銀錦肩膀微松。
“不錯。”卻商道,“我母親乃是桃花妖,曾得醉仙族庇護。”
頓了頓,見銀錦仍蹙眉,他便道:“若是我不曾記錯,醉仙居所北側,有一片灼灼桃林,即為我母親親手所植。”
“倘于半空中俯瞰,桃林呈長傘狀,共四百零四株桃木,內有寒潭,寒潭之上有仙鶴來往。”
“銀仙者。”他笑着傾身,“你信我了不曾?”
四百零四株桃木。
銀錦是信的,因為父親曾告訴他,此數目正好相對于他的生辰。
他抿了抿唇,踟蹰一瞬,擡眸,墨綠的眸直視對方帶笑的眼:“可既如此,你又為何成了魔君下屬?”
“因我本為半魔,本就該為魔族效力。”他似是對談及身世并不在意,“我父親,乃是上古七魔王卻辛,于神魔之戰中殒身。”
言及此,他驀地話鋒一轉,道:“罷了,你即信我,往事不必再談,還是論及眼下。”
“眼下為着報恩,我可放你離開,但你不可再去驚擾帝子,明白麽?”
說着,好似訓導孩童一般,他伸手刮了刮銀錦的鼻尖。
“不明白。”銀錦生硬地應了,偏開頭,蹙起眉,耳尖卻無聲泛紅,“眼下即入魔窟,我豈能獨善自身。”
“我不會走的。”他憤憤道,“這恩情不必閣下如此來還,總有機竅,我要自行救出鯉兒。”
卻商一怔,片刻後卻是放聲大笑。
“好啊。”他眯起眼,“我拭目以待。”
*
迷蒙夜間。
寝殿之內,銀鯉自困倦中醒來,眼睫撲簌地,緩緩睜開眸。
他擡眼,自己正遭帝子所攬,倚在對方懷中。
他們相擁而眠,發絲如流水交融,很是缱绻。
“白敕……”他伸出手,癡癡地喚起對方的名,以指尖細繪其眉。
那長眉輕蹙着,銀鯉小心翼翼地,以指腹将那細小褶皺揉開,叫那夢中之人得以舒顏。
得到餍足了,指尖又逡巡向下,于眸尾處,觸得一粒小小的、猩紅淚痣。
這便是……心魔印記。
銀鯉正要輕輕戳一戳那淚痣,卻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攥住了腕。
霎時他咬唇,露出孩童般惡作劇遭人覺察的慌張神色。
眼前那雙眸輕輕睜開,露出猩紅眼瞳,眸底似有笑意稍縱即逝,帝子低低道:“醒了?”
銀鯉猶豫一霎,點了點頭。
帝子捉着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冰涼觸感随之襲來,銀鯉顫了顫。
“冷?”帝子問。
“嗯。”銀鯉悶悶地答。
須臾後帝子将那手放至心口,任由他掌心相覆,觸到其周身唯一暖處。
咚。咚。
心跳之聲順着指腹清晰地回蕩過來,激起一陣滾燙熾熱,銀鯉望了帝子一眼,見對方并無不愉,便湊近過去,将臉頰貼了上去。
隔着一指,他終于停止發顫,安心地閉上眼。
帝子以手攏住他的後頸,将他嵌在自己懷中,下颔抵在他發頂之上,如獸一般,輕輕蹭了蹭。
“銀鯉……”他輕聲開口,向來冷寒嗓音柔和下來,幾乎軟得不可思議,“若是你願意,這顆心,我甘願奉上。”
“但你是我的。”他将面龐埋入他發絲間,輕嗅了嗅,“你不可離開,否則,我就殺了你。”
這話語中的沉沉情愫叫銀鯉困惑不解,他在倦意之中蹙起眉,指尖動了動,想要擡頭,卻被抱得愈緊。
“唔。”他輕喘一聲,“白敕……”
一條龍尾糾纏上他的腰腹,濕漉漉的鱗片撓得他發癢,卻又不敢掙紮。
“白敕……”
他喚起他的名,一聲,一聲,不知是在哀求,還是在夢呓。
轉瞬後,龍尾尾尖掃過他的肚臍,激起他一陣戰栗,将他睡意盡數抹去。
他貼着那滾燙的心,幾乎要被燒得肌膚都燃起來,難耐地悶哼起來。
帝子卻在此刻,輕笑了一聲。
銀鯉眨了眨眼,不解他為何如此,但見其心情轉好,他動了動,投降般地道:“漂亮哥哥,你松開我一點,好不好。”
下一瞬手上力度微松,銀鯉仰起頭,對上了那雙猩紅的眸。
這雙眸底血色,倒也并非那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