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奶奶
奶奶
天氣漸涼，奶奶的身體每況愈下，嘴裏時時念叨着還沒有見過關惠的男朋友。
每一次關惠的父母去看望奶奶，奶奶總會提起這件事，爸媽實在也不忍心拒絕。
“惠惠，你現在跟王傑怎麽樣？”，媽媽問得很含蓄。
“挺好的呀，怎麽了嗎？”
“你看什麽時候有空，讓他到家裏吃頓飯...”
關惠嘴裏正嚼着她最愛吃的爆炒豬肝，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吓得她差點噴了出來。
“為...為什麽突然要見家長啊？”
“你們兩個也談了四個多月了，見一見家長也...不算太...倉促”，媽媽說得有些遲疑。
爸爸覺得媽媽說話太迂回了，費時間，忍不住說：“你奶奶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上次吃飯你說有男朋友了，她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見一面...”
“哦......那要怎麽見？”，關惠倒也是不排斥見家長。王傑其實也有意無意地提過幾次，她也沒當回事，這次正好爸媽主動提了，那也就順水推舟。
“你看看他周末有沒有時間，先到我們家來吃頓飯，然後再一起去奶奶家見見...”
媽媽說完，關惠看了看她，能那麽直接地把見面形式都說出來的，那是在心裏已經盤算過一番的了。
“那我問問他吧，他周末不太好請假...”
“那你現在就問他......”，媽媽是個急性子，她覺得她說的事情，關惠就應該無條件的立即執行。
關惠深深地嘆了口氣，“晚上等他下班了再問，這會兒他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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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輕輕拍了下媽媽的手，媽媽也不再繼續咄咄逼人。
關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總是碰不上，見面的機會變少了，她總覺得最近王傑對她沒那麽熱情了。
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是每次又忍不住會去想。可是每次忍不住覺得王傑對她冷淡的時候，王傑又會突然做些讓她覺得特別在乎她感受的事情。
「我爸媽想約你周末吃個飯，然後再一起去看奶奶。你周末是不是不太好請假？」
短信發出去很久都沒有回複，關惠看了看時間，晚上9點半，并不是餐廳的高峰時段。
直到晚上11點，關惠的打算睡覺了，見王傑一直沒回消息，便也不好直接打電話過去。
「我準備睡了，晚安」
發完消息，關惠剛想關機，手機鈴便響了。
“惠惠，不好意思，剛剛在忙...”
“今天餐廳生意那麽好嗎 ？”，關惠并不是想要質問，她只是真心的好奇，真的會有人九十點了還去法餐廳吃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我跟同事在打游戲...沒注意你的短信”
關惠拿着電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她并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鬧不愉快。
“那你周末可以請假來我家吃飯嗎？”，她沒有再繼續回不回信息的話題。
“周六中午好嗎？這周六中午的預約不多...”
“好，那就周六吧...”
“要不要買點什麽東西？”
“你随便買吧，只是吃頓便飯...”
雖然周六約的是午飯，但是王傑一早十點就到了關惠家，來時還帶了一瓶紅酒。
關惠掃了一眼，悄聲問：“這個是不是很貴？”
“嗯...不便宜”
其實關惠想說，爸媽都是傳統的人，其實品不出紅酒這個東西的好壞。對他們來說幾十塊跟幾萬塊的紅酒都無甚區別。
但是也不好那麽直白地打擊王傑，畢竟是她自己說随便買的...
“阿姨，叔叔，一點小心意，希望別嫌棄”
爸媽笑眯眯地接過了酒，說了些客套話。
媽媽一臉姨母笑的把關惠拉進了廚房，“你男朋友真的長得蠻像劉德華的哎，我還以為你騙我的呢...”
關惠看了看此刻一臉興奮的媽媽，搖搖頭，“媽，是不是長得很帥？”
“帥......真的帥......”
王傑走了進來，“阿姨，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你跟惠惠去房間自己玩吧，等一下吃飯了叫你們！”
“你媽誇我帥，我聽見了”，出了廚房，王傑一臉得意地對關惠說。
“你怎麽沒陪我爸聊一會兒，就進來了？”
“你真看得起我，你爸可是電腦高手，我聊得上嗎我？”，王傑說得一臉怯怯。
“也對...”，關惠傲嬌地仰着小腦袋，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傑，“所以你就走丈母娘路線了？”
“對啊，你看，丈母娘只要我長得帥就行了，幸虧今天出門我好好打扮了一番...”
直到王傑說這句話，關惠才注意到。今天他的發型噴了發膠，整得一絲不茍，身上還噴了香水，是關惠最喜歡的那個味道。
“小夥子，很有心機啊...”，關惠眯着眼，斜睨着他。
王傑得意地甩着小腦袋，哼着小曲...
“今天終于見到家長了，放心了嗎？”，關惠調侃道。
“emmmmm......放心多了一點點吧！”，王傑頓了頓，片刻後突然問道：“惠惠，如果我沒錢了，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關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這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麽意思。“我認識你的時候，難道...你很有錢？？？”
王傑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關惠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想追問。但是轉念覺得，如果他想說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一副表情了。
“等下吃完午飯，我們跟爸媽一起打車去奶奶家。我奶奶身體狀況不是太好，所以...想見見你。”
“好...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我奶奶其實眼睛看不見，可能...等下會拉你的手，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個是小事情，沒啥好介意的。眼睛看不見的人，感知對方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拉拉對方的手...這沒什麽的...”
“你最好了...”，關惠說完，甜甜的在王傑唇角印了一個吻。
王傑像是被點燃的爆竹，一把抱住了她，“老婆...我們好久沒有...”
“我爸媽都在呢，你克制一下......”
“是不是等下見完你奶奶我們就可以單獨去約會了？”
關惠訝異的看了看他，“是這個理兒...但是你不是要回去上晚班嗎？”
“我請了一整天的假，不想上班，只想要好好跟你約一天會...”
“今天周末你老板也能準你假？”
“我跟他賣慘，說如果他不給我批假，我女朋友就要跟我分手了...”
關惠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大哥，你老板要怎麽看我啊......你這是在開壞我啊...”
“我老板又不是你老板，又不考核你的KPI，你怕什麽？”
關惠雙手插着腰，一臉認真地說：“當然怕啊...我自己的朋友我反而可以不在乎他們怎麽看我，但是你身邊的人不行。因為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是他們會在你身邊說這說那，會很影響你對我的看法的...”
“你要怕別人說，那你就要多點時間陪我啊，這樣別人就沒機會在我面前說你壞話了呀...”
“你是怎麽能把那麽不要臉的歪理說的那麽理直氣壯的？”
王傑一臉洋洋得意，搖頭晃腦。關惠覺得，現在的王傑跟她最初認識的王傑完全就是兩個人。現在的他，更像個陽光大男孩。
關惠家的吃飯氛圍一直很是輕松，一家人有說有笑。
王傑想要在“丈母娘”面前表現表現，主動地起來收拾碗筷，被媽媽給攔了下來。“小孩子吃完飯就去玩，這裏我來收拾就可以了...”
王傑很是羨慕地湊在她耳邊說，“你家裏真的很和睦，一家人說說笑笑的。我爸媽一直不在身邊，吃飯時間又總是我的工作時間，幾乎每次吃飯都是我一個人......”
說這話時，王傑不免露出了一絲絲失落之情。
“沒關系，以後有我陪你...”
王傑深情地看着她，“我現在想親你...”
“忍着...”，關惠伸手将王傑湊過來的臉給推了回去。
關惠家離奶奶家并不遠，周末下午并不堵車，不過20分鐘就到了。
不出所料，奶奶聽到關惠的男朋友來了，激動得睜大了眼睛。即便什麽都看不到，眼睛裏也好似充滿了星星點點。
奶奶伸出顫顫巍巍地手，拉着王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無聲更讓人悲傷，關惠和媽媽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王傑一只手被奶奶拉着，另一只手捏了捏關惠的手，沖她溫柔地笑了笑。
誰也沒有說話，許久之後，奶奶輕輕地在王傑的手背上拍了拍，松開了手，“年輕人出去玩吧！”
媽媽這時才開口，“你們兩個去約會吧！”
兩人手牽手離開了奶奶家，關惠還是沒有從悲傷的情緒裏走出來，一直低着頭不說話。
王傑把她緊緊地抱在自己懷裏。
“我們去你家吧？我想......”，許久之後，關惠輕輕地開口說。
王傑自是知道她想要什麽，他有點意外也很驚喜，因為這是關惠第一次主動開口。
還坐什麽公交車，他一把拉起關惠就沖到路邊，揚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