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面試
面試
希望關惠找全職工作的，不光有父母，包括身邊的同學、朋友都希望她能找個朝九晚五的工作。
而每次關惠也只是借口說：“工作哪那麽好找，等找到再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國慶節剛過，關惠就接到了同學鄧倩倩的電話。
鄧倩倩在一家法資的世界500強公司，無論是公司的規模或是員工福利，都是應屆畢業生所向往的。
“惠惠，我們公司正好招人，要不要來？”
“什麽崗位呢？”
“公司新成立了一個訂購中心，去協調公司每個站點和供應商采購當中的各種突發情況，是個跟人打交道的工作。但工資不高，只有1200一個月，還要扣社保。”
其實關惠知道，以當年應屆生畢業的薪資來說，這個數雖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的。只是她畢業就開始自己接設計的活，一個月三四千打底，時間又自由。
“這薪資......”，關惠并沒有一口回絕，只是這個薪資的确沒有什麽投資回報。
“不着急，你要麽考慮下...至少這個公司擡頭說出去，履歷拿出來還是很漂亮的...”
晚飯的時候，關惠跟爸媽說起這事兒，果不其然他們都覺得應該去。
其實關惠可以理解，從父母的角度，他們覺得工作就應該是每天上班下班，每個月固定拿一份工資。
“我同學給我介紹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是家世界500強的大公司，工作輕松，作息正常，一般也不需要加班。但是工資只有1200一個月，公司離你家倒是不遠，在仙霞路上...”
關惠還是跟王傑說了這事兒，倒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覺得作為自己的男朋友，出于尊重應該了解一下他的看法。
“我覺得挺好啊，大公司福利什麽的都應該不錯。現在工資低，等時間久了也會慢慢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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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覺得好嗎？如果我去了，每天下午你就不能來找我了。周末我休息又是你餐廳最忙，不能請假的時候。你...真的可以嗎？”
電話那頭，王傑沉默了...他其實也不太确定。
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忍受一個禮拜只見一兩次面；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夠忍受晚上下班想要跟她通電話時，她會因為第二天要上班早睡而不理他；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夠忍受因為溝通變少而沒有共同話題，逐漸轉淡。
“我不确定......”，王傑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去，至少這樣你不用熬夜傷身了...”
“那要怎麽解決我們時間對不上的問題？”
“如果......你爸媽同意的話...你可以住到我家...這樣你上班也近，我們也可以每天見到...”
“......那要不然你自己去問我爸媽？”
“我可能...還想多活幾天...”
“呵呵...你就是典型的即要又要...好了，我自己考慮一下吧，先挂了...”
挂了電話後，仔細考慮的不光是關惠，王傑也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
這個問題關惠之前就有跟他讨論過，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每一次都覺得不那麽着急，便不了了之。只是事情擺到了面前，他才發現他高估了自己對關惠的信任。
無論關惠怎麽給他安全感，他仿佛就是個無法被填滿的黑洞，迷失在自己構築的安全屋裏。
幾天後，鄧倩倩又給關惠來了電話。
“惠惠，要不然你抽時間先來面試下聊聊？聊過才知道合不合适嘛！順便也看看公司環境...”
鄧倩倩都那麽熱心地搭橋了，關惠也不好多拒絕，約了兩天後的下午去了鄧倩倩的公司。
公司在仙霞路的一幢商務樓裏，關惠搭了電梯直接到了八樓。
八樓整層都是這家公司，所以電梯門打開直接就是前臺。
前臺小姐姐長得像個瓷娃娃一般，圓圓的大眼睛，甜美裏又透着成熟的女人味，就是那種男人女人看了都會喜歡的那種。
“你好，請問你找哪位？”，聲音輕輕柔柔卻又字正腔圓，臉上挂着職業化的标準笑容。
“你好，我約了Sherry來面試的...”
“是關小姐嗎？麻煩這邊稍坐一下，填一下這張表。”，說時遞來一張表格并示意關惠去接待區的沙發上坐。
關惠從出電梯就在打量這家公司。
電梯門打開，就能看到正中間的公司LOGO“迪凱”。前臺和接待區都是柔和的暖黃色，整體風格簡約又大氣，沒有太多的濃重色調。整個辦公區域雖然有人進進出出，但是非常安靜。哪怕是快遞員進門，都會小聲地說話，仿佛稍微大聲一些就會顯得格格不入。
關惠小時候經常去父母的公司，老式國企經常會在辦公室的牆上貼着各種字，比如“企業宗旨”“服務目标”。只是那些“宗旨”“目标”特別龐大，她小時候總是不解地問媽媽，“媽媽，這個...你做得到？”。媽媽總是跟其他同事互相看看，然後沖着她哈哈大笑。
表格填完，前臺将關惠引到一間會議室。
環顧四周，依舊是簡潔的色調，牆上沒有任何的“标語”“警示錄”。她透過會議室的窗，窗外是各種各樣的高樓林立。
“Hello，你好，我姓顧，叫顧景，你可以叫我Sherry。”
關惠聽到門口處的聲音，轉頭看去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很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滿臉笑容。“你好...”
“你的大致情況倩倩已經跟我說過了，她說你計算機軟件操作很厲害...”
“還...行...”，雖然嘴上說着“還行”，但語氣和表情都能讓人看出這是在謙虛，所以Sherry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們公司新成立了一個訂購中心，需要招兩個訂購協調去處理采購過程中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工作聽上去簡單，但是這個突發狀況的花樣很多，怎麽解決也不是有标準可以定義的。因為這要取決于雙方的負責人是否願意妥協，是否願意承擔一部分的損失...”
關惠認真地點了點頭，“公司既然決定成立這樣一個部門就代表其實日常工作已經出現了這樣的問題，而且一招就招兩個，代表問題還不少...因為我對公司業務還不是十分了解，我是否可以問一下，日常在采購過程中通常會遇到哪些突發狀況呢？”
“比如，站點在填寫采購單時，多寫一個0或少寫一個0。又比如，送貨的車在送貨途中抛錨或出了意外。又或者，站點經理過了采購時間，中途臨時發現某一樣東西用完了，需要緊急采購...諸如此類...因為我們光在上海就有三十幾個站點，每個站點每周都要固定采購一次，每一次采購的送貨時間都是不一樣的，所以需要兩個人來處理這些問題。雖然崗位叫訂購協調，但其實說白了，就是幫助站點進行專業化的采購。檢查采購中的合理性，在前置環節去減少後置環節中的差錯...”
關惠其實并不排斥跟人打交道，她喜歡嘗試一切她沒接觸過的工作。“我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你...覺得我合适嗎？”
Sherry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問得那麽直接，她頓了頓說到，“其實你有幾個加分項。第一，你是上海人，我們站點的很多負責人都是從一線後勤慢慢做上來的。他們的文化水平可能并不高，這也是為什麽經常出現多個0、少個0的問題。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年紀，可能普通話也說不标準，如果能用上海話跟他們溝通，會更順暢些。所以這是一個加分項。第二，你的辦公軟件操作很厲害，光這一點就可以秒掉辦公室的很多人。而且......鄧倩倩說你性格很百搭......”
說到這裏時兩人都忍不住相互對視笑了笑。
Sherry接着說：“倩倩有跟我說你的顧慮，我們這裏工資的确是不高，但是是家很正規的公司，員工福利完全跟法國總部同步。試用期轉正後，我們每年都有14天的帶薪年假，你不用擔心公司會不讓你請假，放心大膽地用...試用期我也會根據你的個人表現适當縮短，試用期後應該可以加到1500一個月。當然我知道這個跟你現在比也是差了一大截...”
在2001年還沒有法定年休假規定的前提下，一家公司可以明确提供14天帶薪年假，的确是件很稀罕的事情。
關惠遲疑了一下，“可不可以讓我回家考慮一下再答複你？”
“當然...但是我還是要明确地表态，我非常希望你加入...”，Sherry非常地誠懇。
與其說這是面試，關惠覺得這更像是走過場。
如果今天她是獨自一人，她白天可以在德凱工作，晚上和周末可以繼續兼職做着設計，這樣對她的收入影響其實不算太大。
但是她現在還要抽出時間來跟王傑約會，所以其實她一旦決定來迪凱工作，她就必須放棄現在接的設計的工作。
因為...至少現在...她不會選擇放棄王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