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3 章
經過查證, 來偷蘇然和傅粥粥東西的是附近的野猴。大概是最近來森林小屋閑逛的人很多,人一多,動靜就大。
外加大家每次來, 都會多多少少帶點小零食, 小零食的殘渣掉落在地上, 散發出人工香料的香氣。久而久之, 這些響聲和香氣成功吸引到了附近的野猴們。野猴團率先派出代表,去偷襲打探蘇然家的情況。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現在都敢在他傅粥粥頭上動土了, 簡直是不想混了!傅粥粥第一個龍顏大怒,仰天發誓, 此仇不報非君子!
之後的幾天,傅粥粥算是有事兒做了,縱使有時白天還開着西圖瀾娅西餐廳呢, 因為他不想當小白臉,不願意出賣色相陪小姐姐們拍照賺錢, 于是動不動就往家裏跑,專門去盯那些猴子,看那些猴子有沒有來偷自己的家。
而那些猴,就像是和傅粥粥杠上了似的。每次傅粥粥前腳剛到家,後腳那些猴子就呲溜跑遠,留給傅粥粥一個靈動的背影,以及在空中甩呀甩的尾巴,賤嗖嗖地。更有甚者, 現在都不是猴子家族單兵出戰,而是成群結隊地來偷傅粥粥家的東西了。
傅粥粥:氣到狂掐人中, 氣到翻白眼,氣到原地暴走!
猴子會偷東西,這是動物的天性,蘇然本來沒想管。何況還有工作人員來提醒過他,說這些猴子弄不好就是國家級的保護動物,不像阿貓阿狗,猴子這東西身份金貴,碰不得的打不得。
蘇然加固了家裏的圍欄高度,把家裏東西收拾好,只當自認倒黴了。直到有天他早上起床,看到傅粥粥端個小凳子坐在家門口,捧着張幽怨小臉,表情憤恨,仔細看還能看到傅粥粥眼下的兩坨烏青。瞧那模樣,估計是一晚上都沒怎麽好好睡,那猴是又來招惹傅粥粥了。
蘇然俯身捏着傅粥粥下巴,掃一眼他眼下黑眼圈,“怎麽回事?”
提到這個傅粥粥就來氣,絮絮叨叨說着昨晚的事兒、昨晚他聽到那群猴子又來偷東西,大半夜他翻下床,就去找猴子,誰知道又撲了個空。但那猴還嘚瑟得不行,挺着張大紅臉,呲着牙花,揮着爪,故意向着傅粥粥撲過來,傅粥粥被吓得往後一躲,一個沒注意,摔了一跤,腿嗑在地上,還給擦破了皮。那猴嘻嘻笑着跑遠,臨走前不忘在蘇然家門口尿了泡,挑事兒意味十足。
蘇然拿來碘酒,蹲在傅粥粥面前,撈起傅粥粥一條腿,垂眸給傅粥粥上藥。碘酒碰到皮膚帶來一陣蜇痛,傅粥粥倒吸一口涼氣,剛要嘶出聲時,蘇然頭也不擡地打斷他的話,“憋着,少叫。”
從傅粥粥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見蘇然狹長且一如既往冷淡的眉眼。傅粥粥忍住嘶聲,咬牙噘嘴,嗚嗚,蘇然沒有心,蘇然兇他,他要單方面宣布他以後和蘇然沒有任何關系!
簡單給傅粥粥處理完傷口後,蘇然把藥箱放回原位,伸了個懶腰,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員,“西圖瀾娅西餐廳明天開始休假,暫停營業三天,辛苦幫忙通傳一下,別讓粉絲跑空。”
別說工作人員詫異,不知道蘇然要做什麽,傅粥粥同樣瞪眼,“蘇然,我們為什麽要休假?”
小院早就被那群潑猴糟蹋的不成樣了,蘇然環顧四周,回屋換上T恤,大步向外走去,“你猜。”
傅粥粥使勁轉動他那不算聰明的小腦瓜,想了半天,隐隐約約有了個猜測,蘇然是要幫他報仇嗎!蘇然,他的好蘇然,受死吧那群猴子們,他家蘇哥要出場了!
于是,剛還決定要和蘇然斷交的傅粥粥,這會兒一蹦三尺高,一溜煙地蹿到蘇然腿邊,仰頭看向蘇然,滿臉星星眼,就連聲音都不由自主地變嗲了不少,“蘇然然~”
夾子音混着小顫音,少有的奶呼呼。
蘇然蹙眉,聲音冷冰冰,“少這麽叫我。”
像太監。
傅粥粥瞬間跨臉,瞪眼怒視蘇然,就是讨厭一些直男!
不過雖這麽說,但今天的傅粥粥心情顯然不錯。西圖瀾娅西餐廳營業後,他和小姐姐們的互動頻繁,蘇然不喜融入人群,傅粥粥全力配合小姐姐們的拍照要求,和小姐姐們打得火熱,幫蘇然省了不少力。
小姐姐們好奇,“粥粥你今天怎麽這麽熱情呀?是不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你可不可以和我們分享下呀?”
當然是有好事咯,傅粥粥暗中看一眼蘇然。繼而,他學着蘇然上午的樣子,腦袋一揚,雲淡風輕道,“你猜。”
他這樣的中二裝b的行為,引得現場笑聲一陣又一陣。
當天接待完最後一批西圖瀾娅西餐廳客人後,蘇然的西圖瀾娅西餐廳迎來三天休息期。一路上傅粥粥都很興奮,拉着蘇然,喊着鬧着要讓蘇然教他和猴子對打的方法,他早就看那些猴子不順眼,想一雪前恥了。
蘇然從地上撿了個長棍,簡單地教給了傅粥粥幾個防禦性的動作。長棍在蘇然手裏像是個玩具,他單手拿着,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将長棍揮出各式各樣的殘影。
傅粥粥看得眼熱,他仔細觀察着蘇然的動作,随後興致沖沖地從蘇然手上接過棍子,開始練習。剛開始他練得不熟悉,那棍子比他個子都要高了,他時不時就會被棍子打到腦袋。不過傅粥粥有一點好的是,他倔且認死理,心中燃燒着複仇打臉的火焰,一個人站在角落不斷練習。
等到晚上蘇然洗漱完成後,傅粥粥已經能将棍子甩出幾個好看的動作了,就這傅粥粥還是不肯停手。
蘇然站在旁邊看了會兒,私心說,傅粥粥這小孩雖有時候調皮且熊,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傅粥粥的個性很對他的胃口。就是不知道他還能帶傅粥粥玩多久了,要是他和傅邊洲離了婚,應該會很難再見到傅粥粥了。
蘇然上前,拿下棍子扔在一旁,蹲身幫傅粥粥按着肩膀,“行了,今天就練到這兒。”
傅粥粥很擔心,顧不上早就酸痛無比的胳膊,皺眉道,“可是我這樣真的行嗎?”
他之前幾次三番地想要抓猴子都沒抓住,這讓他有些挫敗。
“要我是做什麽的?”蘇然手上動作未停,“讓你練這個,不是讓你去打猴子,只是讓它們不敢接近你。”
野生猴子身上帶着不少細菌,一爪子下去,準得到醫院去打針。
傅粥粥這輩子沒服過幾個人,蘇然絕對算其中一個,傅粥粥看着蘇然的發旋,哦了聲,有蘇然在,他就會安心,蘇然不會讓他吃虧,還會帶他裝b。
自打決定要和野猴正式宣戰後,傅粥粥每時每刻都很興奮,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就怕野猴來偷東西,他睡着了,聽不到,會錯過打猴的最佳時機。
尤其是蘇然晚上還給屋外放了不少食物,這就等着有猴來偷呢嗎?傅粥粥說了不能這麽做,蘇然也不聽不改。果不其然,當晚,傅粥粥迷迷糊糊聽到窗外窸窸窣窣的動靜,知道是猴子來了,他一個機靈直起身,巴拉着蘇然要起床,“蘇然,快起來,走,它們又來了!”
蘇然擡手将他按在床上,翻了個身,長臂搭在傅粥粥脖子上,聲音帶着些含糊,“閉嘴,睡覺。”
黑暗中的傅粥粥瞪大眼,耳邊全是猴子在外面偷東西的聲音和笑聲。傅粥粥轉頭怒視蘇然,這讓人怎麽睡?要不是他現在被蘇然按在了床上,他高低得和蘇然大戰一百回合,他長這麽大就沒受過這等的窩囊氣。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傅粥粥還在生氣,始終不肯搭理蘇然,一張臉拉成晚娘樣。蘇然肩上挂着條毛巾從外面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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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臉走回來,“抓一兩個猴子有什麽意思,要收拾就收拾他們的頭兒。”
傅粥粥:!!!
哇塞,直搗敵人老窩,總比抓一兩個猴子好玩,光想想就爽死了,他之前怎麽沒想到,還是蘇然會裝b喔!
“蘇然然~”傅粥粥再次谄媚臉太監音上線,扔掉手上東西,撒開腳丫,就去追蘇然。
蘇然換好了衣服,随手拿了兩包之前顧客留下的小零食,頭也不回地往出走,“自己把棍子帶上。”
兩人走到門外,蘇然蹲地觀察地上腳印,大致确定了猴子昨夜逃竄的方向後,蘇然帶着傅粥粥向着前方走去,傅粥粥揮舞着手中的棍子,警惕地看向四周。
猴子腳印消失在前方五百米處,之後猴子估計就上樹了。蘇然和傅粥粥被迫停腳,蘇然把小零食扔給傅粥粥,讓傅粥粥先晃動小零食,發出聲音,之後再拆開小零食,散發氣味,以此吸引那些猴子。
蘇然則躲到一棵樹後,暗中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傅粥粥依言照做,先發出聲音再發出氣味。不遠處的樹枝微微顫動,兩只猴子躲在樹後,透過濃密的枝葉打量着樹下的傅粥粥。
大概是前幾次的傅粥粥都表現得太弱了,那倆猴根本不怕傅粥粥,倆猴對視一眼後,全軍出擊,從樹上撲騰跳下來,向着傅粥粥奔去,目标就是傅粥粥手上的零食。
傅粥粥警覺,在猴子撲過來的一瞬,他當即拿起身邊的棍子,做出要打猴的動作。倆猴壓根不怕人,迅速進入戰鬥狀态,化身直立行走的狀态,露出尖尖的指甲,尾巴上豎,惡狠狠地盯着傅粥粥。
蘇然大步從樹後走出來,擋在倆猴和傅粥粥之間,回頭警告傅粥粥別動手,随後他踹了那倆猴一腳,“滾。”
蘇然看着要比小豆丁傅粥粥兇不少。倆猴沒有戀戰,見蘇然沒有要打架的意思,倆猴得了便宜抱着小零食一溜煙地跑遠了。蘇然的視線牢牢鎖在它們的身影上,記下它們逃竄的路線。緊接着,蘇然帶着傅粥粥,按着兩猴逃跑的路線,一路追去。
再走了五六分鐘後,之前的猴子就消失在這裏,之後的路就看不到了。蘇然屏息,耳尖微動,隐約聽到四周有輕微的動靜聲,在提醒了傅粥粥小心腳下,命令傅粥粥拿好棍子後,蘇然帶着傅粥粥撥開面前半人高的葉子,踏進了一個他們之前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這裏依山傍水,四周被濃密樹木遮擋着,而在中間竟有塊空地。空地附近聚集着不少的猴子,一眼看過去,大約有二三十只,同時地上還散落着不少從蘇然家裏偷來的東西。
見到有人誤闖了它們的領地,所有的猴子都轉過頭來,警惕地盯着蘇然和傅粥粥。而圍在一群猴子中間的一只半卧着的懶洋洋的猴子,顯然是這群猴中的猴王了。
傅粥粥咽咽口水,有些緊張,同時握緊手中的棍子,腦中回憶着蘇然昨天教他的棍法。
“老實站着別亂跑。”在交代給傅粥粥這麽一句話後,蘇然拎起自己的棍子,徑直走向那猴王。一瞬間,所有的猴都緊張起來,匍匐着向着蘇然靠近。
猴王似乎并不覺得蘇然能近他的身,仍是優哉游哉。
随着蘇然的靠近,其餘的猴察覺到危險,嗓子裏發出嗚咽聲,有大膽忠心的猴,已經壓低身子在向蘇然靠近了。伴随着一只猴嗷嗚的一聲,那猴就要沖着蘇然撲來,蘇然揮動手中長棍,像是早就預判到了那猴的行進路線,棍子直接擋在他和猴之間。
猴子受力不穩,被棍撞飛,向後退了幾步。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群猴很久都沒有遇到過外來的競争對手了。這會兒,一齊嘶吼着向蘇然撲來,想要包圍蘇然。蘇然晃動着手中的長棍,棍子在空中揮出殘影,抽打着空氣,發出撲簌撲簌的聲音。
一時間竟沒有一只猴能靠近蘇然。有猴在蘇然身後沖刺,想直接跳到蘇然肩上,以此躲過蘇然的棍棒攻擊。蘇然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眼眸半眯,擡腳提起面前的一塊碎石,石頭直直砸在那猴的胸口。
雖不至于造成什麽實質性的猴身傷害,但卻足以警告那猴,那猴雙手撐在地上,肩膀後縮着,瞪着蘇然,卻不敢再有其他的動作。
“哇!”站在一旁的傅粥粥早就看呆了,他知道蘇然強,但從沒有想過蘇然會這麽強,他同樣揮舞手中長棍,偷師學着蘇然的動作。
伴随着蘇然的靠近,猴王終于坐不住了,直起身子,進入戰鬥狀态。
蘇然停在猴王身邊,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猴王,這在動物界是一種很挑釁的行為。到底是猴王先沉不住氣,胸腔裏發出短促的吼叫聲,雙腿用力蹬着地面,作勢要向蘇然撲來。
沒人知道蘇然是什麽時候閃到猴王身後的,在猴王要撲起時,蘇然扔掉手中長棍,右手提着猴王的後脖頸,左手向下按着猴王的腦袋,直接将猴王給提了起來。
見猴王被抓,其他的猴吓得不敢動,圍在蘇然腿邊,仰頭盯着蘇然的動作,不知道蘇然要對它們的猴王做什麽。
猴王的武力值不低,縱使後頸被控制住,四肢仍能動彈,它的尾巴拍打着蘇然的身體,揮着爪子就往蘇然臉上招呼。蘇然松開按着猴王腦袋的手,猴王受力不均,身體一颠,等它再反應過來時,他的兩爪早已被蘇然控制住,反剪着按在身後。蘇然的勁兒很大,任憑那猴再怎麽掙脫,都無濟于事。
猴王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行動力,蘇然拎着猴王展示給四周的猴看,那群猴不可置信地看看猴王,再看看蘇然。
“傅粥粥,過來。”成功控制全場的蘇然,向着對面的傅粥粥喊了聲。
傅粥粥高舉右手,颠颠跑來,他這回看向蘇然的眼神都變了,徹底淪為了蘇然的小迷弟,“到!”
“擒賊先擒王,現在懂了麽?”蘇然目光掃過全場,又問,“之前推你摔倒的是哪個猴?”
傅粥粥聽不太懂成語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似乎能明白些蘇然在說什麽,要想誰的打臉就先打對方老大的臉,一定是這樣!傅粥粥點點頭,沒在這事兒上多耽誤,他的目光逡巡着掃視了圈那猴。
猴子智商不低,看出蘇然和傅粥粥是一夥兒的,尤其蘇然手上還提溜着它們老大呢,猴子現在再不敢小瞧傅粥粥,有幾個曾經欺負過傅粥粥的猴悄悄側過頭去。
二十幾個猴都長一個模樣,誰能看出那個是哪個?傅粥粥看得眼暈,沖着蘇然搖搖頭,找不到了。蘇然颔首,把手中猴王推到傅粥粥面前,“吼它。”
吼一只猴?這是什麽意思?傅粥粥的小腦瓜想不明白。
蘇然解釋,“猴群選猴王一靠武力,二靠吼...”
話還沒說完呢,傅粥粥早已福至心靈,他要當猴老大,看以後那個猴再敢欺負他!傅粥粥雙拳緊攥,氣沉丹田,深吸一口氣後,他墊着腳,直勾勾地盯着蘇然手裏的猴王,用盡全身力氣地吼了起來。
能看出來傅粥粥吼得很用力,面目通紅,臉大脖子粗。站在他身前的蘇然戰術後仰,感覺耳膜要被刺穿,其餘猴子們也縮着肩,不明所以地看向傅粥粥。
起初那猴王聽到傅粥粥吼叫,它還有些焦躁,作勢也想和傅粥粥對吼。但很快,他就拜倒在傅粥粥絕對的音量壓制下,它眼珠轉轉,最後耷拉着眼皮,往蘇然懷裏生無可戀地一窩。
繼而,那猴胸腔裏發出一聲嘆息。蘇然挑眉,眼疾手快地移開抓着那猴的手,只提溜着那猴的後勃頸,只見那猴尾巴一甩,竟有稀稀拉拉的尿液順着屁股滴落在地上。
蘇然叫住傅粥粥,“聽,別喊了。”
傅粥粥這會兒剛喊完,整個人非常興奮,他不顧聲音已然嘶啞,沖着蘇然叽叽喳喳道,“蘇然,我現在要不要在它們這裏尿個尿?”
動物世界裏說過,很多動物想圈地盤,都是通過尿液,散發氣味來标記地盤,比如獅子老虎貓和狗。傅粥粥覺得,那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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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敢沖他尿尿,一定是在挑釁他,他必須得尿回去!
之前傅粥粥掐着嗓子,嬌滴滴沖蘇然撒嬌的時候,蘇然覺得他像小太監,現在傅粥粥扯着破鑼嗓子在和蘇然說話,蘇然覺得他更像是未淨身的老太監了。
“你是狗麽?”蘇然踹了腳傅粥粥,同時将猴王扔回地上,那猴王重獲自由,一溜煙地帶着其他猴,跑到了離蘇然很遠的地方,盡量和蘇然保持距離。
“狗才通過撒尿圈地盤,這猴子剛沖你撒尿,是在向你示弱,意思是到這兒就行了。這是猴和其他動物不一樣的地方。”
啊咧?這個知識有些颠覆傅粥粥的認知體系,不過那猴确實躲遠了,像是認輸了的意思。傅粥粥之前被猴推倒的大仇,今天終于得報,這會兒興奮得不行,他學着之前猴王的樣子,翹腿仰躺在猴王的地盤上,沖着猴王呲牙笑。
蘇然瞧不慣他這傻樣兒,無語地踹了腳傅粥粥,走去一邊河邊仔細洗了洗手。剛碰了猴,雖然他手上沒有碰到猴的尿液,但心裏仍然膈應,多少覺得髒。
洗完手回來的蘇然,撐腳坐在傅粥粥身邊,用之前那只髒手在傅粥粥腦袋上蹭了蹭。
傅粥粥得意地沖蘇然眨眨眼,嘿嘿,蘇然揉他腦袋了耶,蘇然肯定不會揉其他人腦袋!
看着傅粥粥這不明所以的傻樣,蘇然仰頭側眸看天,不鹹不淡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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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邊,傅邊洲剛結束完長達半年的歐洲的工作行程,可以休息半個月。私人飛機落地機場,傅邊洲在助理的陪同下通過VIP通道走出機場,低調的凱迪拉克早早就停在門口迎接着傅邊洲。
不知道是誰洩露了傅邊洲的行程,傅邊洲剛要擡腳上車,一票記者便圍了上來,鏡頭話筒對準了傅邊洲,聒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傅總,請問您如何看待蘇然,既您愛人,前些日子當着節目的面,親口承認不日會與您離婚?”
“傅總,請問您會與蘇先生離婚嗎?”
“傅總,坊間一直傳言,是您為了争奪傅家股份,您設計陷害使傅粥粥的父母,也就是您的哥嫂命喪黃泉。并且傳聞您對傅粥粥始終抱有敵意,不然您也不可能在結婚兩天後,便飛往國外,留一個名聲不太好的蘇然照顧傅粥粥。”
“請問,您是否觊觎傅粥粥手上的傅家股份,才勉強收留傅粥粥的呢?”
“蘇先生是否也是知曉了您的所作所為,然後才決定和您離婚的呢?”
“請問對此您有什麽回應?”
一連串的問題宛若鞭炮般接踵而至。
在秘書保镖的協力保護下,傅邊洲目不斜視地跨上車後座,反手關上了車門。留下秘書,代替他向媒體發言,秘書說請媒體關注傅氏公關部,有任何問題都會在公關部上進行回應。
說完話後,秘書勉強地從記者堆裏擠了出來,他跌跌撞撞地打開副駕的門,快速坐了進去,關上門,同時命令司機立刻将車開走。
車窗外的媒體人追着車跑,為了跑到一手新聞,大家儀态盡失,扛着攝像機的男生一頭臭汗,女人穿着高跟鞋跑得比誰都快。
傅邊洲将車窗搖下來幾分。車窗上貼着防窺膜,大家看不到車裏的具體情景,只能透過車上的那道縫隙,看見傅邊洲的露出來的上半張臉,一雙薄情寡淡的眼,他體面如同君王,睥睨着車下狼狽的媒體人們。
無數鏡頭對準傅邊洲,閃光燈閃了一路,傅邊洲一眼不眨。
車子開得飛速,傅邊洲和媒體人們擦肩而過時,車窗緩緩被搖起,遮住車外繁雜的聲音。
車裏,男秘書擦着汗,低聲抱怨着,“有時候真是不想回國,國內媒體就愛關注這些破事兒,八卦得不行。他們有這精力,怎麽不去看看我司股票又上漲了幾個點,又收購了誰家的公司。”
邊說,秘書邊用餘光瞥着車後的傅邊洲,觀察着傅邊洲的面色。傅家是傳統大家族,傅老先生一輩子将權利緊握在自己手中,傅老先生過世得早,他膝下只有兩個孩子,傅邊洲和其哥哥傅邊跡。後來一場飛機意外傅邊跡和妻子意外過世,傅邊洲成了傅家掌門人,一時坐擁無數利益。
外界普遍猜測,是傅邊洲為了奪權,設計陷害了自己的哥哥。那次行程本來傅粥粥也要跟着去的,只是因為臨出發前,傅粥粥熊病上身不好好寫作業,氣走了三個家教老師。傅邊跡一氣之下,決定剝奪傅粥粥出去旅游的資格,留傅粥粥在家面壁思過。自己和妻子則登上了沒有回路的飛機,而傅粥粥反而因此撿回了一條命。
有小道消息說,在傅邊洲的計劃裏,傅粥粥也是要跟着一起喪命的,只是他命大,躲過了一劫。之後,傅邊跡手上所持股份全部轉給了其子傅粥粥,又因為傅邊洲是傅粥粥的監護人。傅粥粥手上的股份目前全由傅邊洲代為打理保管,等傅粥粥成年後再轉交給傅粥粥。可十幾年後,傅粥粥手上無權無份,又沒有家庭支持,他拿什麽和傅邊洲鬥,最後不還是傅邊洲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秘書跟傅邊洲跟得久了,可縱使是這樣,他仍猜不出傅邊洲的心思,摸不透這事兒是不是傅邊洲主謀的。一方面,他覺得傅邊洲不至于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奪權,去謀親哥的財害親哥的命,太low。傅邊洲實力強悍,只要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他拿不到的;
另一方面,秘書又覺得,當初蘇然糾纏傅邊洲,明眼人都能看出蘇然就是沖着傅家的錢來的,蘇然不是什麽好貨色。而傅邊洲在被蘇然纏得煩了以後,竟直接和蘇然結婚,讓蘇然去照顧傅粥粥。從這個角度看,傅邊洲足夠心狠手黑,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傅粥粥,都夠狠,這樣的他又有什麽事兒做不出來?
有些事兒不是他個小秘書能管得着的,秘書不想再往下深究。
傅邊洲問,“蘇然之前說要和我離婚 ?”
“是的。”秘書忙從混亂中抽神,“大概半個月前的節目裏,蘇先生說過之後會與您辦理離婚手續。”
“為什麽消息沒有同步到我?”
秘書抿唇,解釋他以為這是蘇然的炒作手段,加之當時傅邊洲正在忙一個收購項目,一天睡都睡不夠五小時,還能有心思管這破事兒?
傅邊洲沒再說什麽,停了幾秒,他又開口,“蘇然和傅粥粥最近在做什麽 ?”
想要獲取蘇然和傅粥粥的日常信息,簡直不要太容易。秘書點開微博,稍一搜索,就在熱搜詞條上找到了蘇然和傅粥粥的動靜,詞條上赫然寫着#蘇然教傅粥粥和猴子打架#。
秘書擦眼鏡:?
不确定再看一眼,可惜看來看去結果都一樣。
秘書如實重複,滿頭霧水,“蘇...蘇先生,最近在教小少爺和猴打架,和猴搶...搶地盤?”
正在按太陽穴的傅邊洲指尖一頓,伸手。
pad被轉移,傅邊洲快速浏覽着頁面上的關鍵信息。蘇然在家教傅粥粥耍棍,蘇然在被群猴包圍住的情況下仍成功抓住猴王,告訴傅粥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以及最後蘇然懶洋洋地坐在傅粥粥身前,揉着傅粥粥的腦袋,一群猴蜷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倆。
陽光下的蘇然,半仰着頭,星點陽光落入他眸中,勾起的唇角顯得閑散又自由,仿佛不像這俗世裏的人。
下面的評論除了正常探讨猴子有多惡劣,講述自個被猴子欺負過的經歷,日常誇蘇然帥,蘇然
楠碸
了解動物學知識,蘇然超有安全感以外,剩下就全是開黃腔的,一水邪惡小黃人吐舌頭,老公老公叫沒完。
這是繼蘇然上節目後,傅邊洲第三次,在媒體新聞上看到蘇然的消息。第一次是,蘇然穿着工裝褲和皮靴,踩着陸天明的膝蓋,掐着陸天明的下巴,讓陸天明給傅粥粥道歉。第二次是,蘇然帶着傅粥粥去游泳,蘇然半裸的背影,被網友瘋轉無數次,全網瘋狂叫老公。
“明天幫我安排上節目。”傅邊洲把pad還給秘書。
秘書,“嗯?”
傅邊洲閉眼小憩,“蘇然他們組不是一直沒請幫手嘉賓麽?”
話題點到這兒就夠了,剩下就是靠秘書去協商辦理了。秘書在備忘錄裏記下這一條,抓緊去辦,不過他沒忍住,也有些八卦道,“您這是要上節目和蘇先生離婚麽?”
畢竟傅邊洲看不上蘇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當初是蘇然倒貼傅邊洲結的婚,現在蘇然願意主動提離婚了,傅邊洲肯定急切,想把這事兒盡快辦下來,所以才要上節目。
傅邊洲眼睛睜開一點,“半年沒見傅粥粥了,我是他的監護人。”
“哦哦。”不知為何,秘書總感覺他剛才的話問錯了,他連忙啞言轉身,砸吧着嘴巴,窩在副駕駛上去協商傅邊洲上節目的事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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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然之前因為要和猴子鬥争,所以西圖瀾娅西餐廳連請了三天的假,沒想到一天就把猴子的事兒處理好了,自打他把猴王訓斥過後,他家便再沒被猴子騷擾過了。
第二天早上,蘇然沒叫傅粥粥早起,他正常時間清醒推門出去洗漱。就見有工作人員圍了上來,同他說傅邊洲那邊現在有了空,提出想來看看傅粥粥。正巧蘇然在節目上原本可以帶兩個助手,蘇然一直沒有帶,現在傅邊洲可以以蘇然助手的身份上節目,節目組的人詢問蘇然的意思,可否同意傅邊洲加入他們。
蘇然想了想這事兒,畢竟傅邊洲是傅粥粥的監護人,他長期霸着傅粥粥不給傅邊洲也不合适。外加他也要和傅邊洲離婚,如果傅邊洲能來節目,兩人找個時間把離婚手續辦了,也能彼此節省一些時間。
“可以。”
“好,那我們這就去安排。”工作人員笑眯眯地走遠。
屋外的蘇然沒什麽反應,倒是屋內的傅粥粥,在聽到了上述對話後,瞬間清醒,他原地彈射地從床上爬起來,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土地。
傅邊洲要來節目了嗎?他不管傅邊洲來是要做什麽,但傅邊洲一旦來,蘇然就會和傅邊洲說離婚,離了婚的蘇然,還要怎麽帶他玩?
傅粥粥陷入到了長久的糾結之中,一方面他贊同支持蘇然離婚,蘇然這麽厲害,不應該依仗一個男人而活,哪怕這個男人是傅邊洲都不可以。另一方面,如果蘇然和傅邊洲離婚,傅粥粥不知道他和蘇然接下來要何去何從。
這要怎麽辦呢?
蘇然洗漱回來時,原本還躺在床上的傅粥粥,此刻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床邊,他一手扶着桌面,表情嚴肅,扯着還沒修複好的破鑼嗓子,沖蘇然直哇哇,“我要見鄭成!”
鄭成就是之前工地上的包工頭,傅粥粥一向瞧不上鄭成,覺得鄭成窩囊,今天又是發什麽癫?
“你見他做什麽?”蘇然蹙眉。
傅粥粥從床沿上跳下來,推着蘇然往出走,“快點帶我去見鄭成。”
蘇然抱胸站在門口,“你今天不說出個理由,我不可能帶你去見他。”
傅粥粥苦大仇深挺着張臉,又委屈又義憤填膺地盯着蘇然看,一張小臉皺成包子褶兒,但卻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蘇然:?他沒招惹傅粥粥吧。
“走了。”無奈之下,蘇然拿起車鑰匙,往森林外走去。傅粥粥這才滿意,颠颠地跟上蘇然的腳步,蘇然轉頭瞥了他一眼,猜不透傅粥粥又在搞什麽花樣。
鄭成現在是個小包工頭,帶着人四處幹活兒,按理說是不好碰到的。不過蘇然和傅粥粥運氣倒好,兩人騎車出去沒多久,就在一邊的田地裏看到正在帶人做活兒的鄭成。
今天的傅粥粥很奇怪,看見鄭成就跟看見自家親人似的,遠遠地就沖鄭成直招手,公鴨嗓喊着蘇然停車,又鄭成鄭成叫不停。
鄭成聽到動靜,往邊上一看,發現是蘇然和傅粥粥後,他咧起一個笑,放下工具,朝着兩人走來。可他還沒來得及和蘇然打招呼呢,他就被從摩托上跳下來的傅粥粥給拉到了一邊。
邊走,傅粥粥邊回頭打量着蘇然,生怕蘇然跟上來。
倚在摩托車上的蘇然,輕輕挑了挑眉。
沒一會兒,傅粥粥和鄭成說完話,傅粥粥表情倒是舒坦了,鄭成卻是一臉的糾結猶豫,時不時看向蘇然,傅粥粥推推鄭成,“就這麽說定了。”
随後,傅粥粥跳上蘇然的車兜裏,指揮蘇然要去市場上的藥店,蘇然看向他,“你沒病沒災的,去藥店幹什麽?”
“快點快點我就要去!”傅粥粥不斷催促着蘇然。
蘇然實在猜不透他今天要幹嘛,無奈,他騎上車,一路帶着傅粥粥去了藥店。到了藥店門口,傅粥粥依舊自己下車去買藥,堅持不讓蘇然跟着他一起走,只讓蘇然在門口等他。
蘇然:?
傅粥粥進藥店還沒兩三分鐘呢,蘇然就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鄭成騎着摩托急匆匆追了上來,最後停在蘇然面前。鄭成下車後左顧右盼,第一句話就是,“粥粥在沒?”
蘇然往後瞥了眼藥店,示意傅粥粥現在在藥店,沒在身邊。鄭成這才松了口氣,他拉着蘇然的袖子,兩人找了個不會被發現的角落,鄭成小聲同蘇然道,“剛粥粥來找我,讓我今晚去弄個面包車,然後把車開到你們森林入口處等着,說他晚上會在哪裏跟我會合。租車的錢,他之後會還給我。”
蘇然詫異,“他要車做什麽?”
蘇然都想不明白的事兒,鄭成更是想不通,他就是感覺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才來提前和蘇然通個氣。他問蘇然,他今天還要不要弄車?停了兩秒,蘇然斂眸,“弄。”
他倒也想看看傅粥粥今天是在整什麽花活。
鄭成眉毛擰起,應了聲好,就在這時,蘇然餘光看到傅粥粥皺眉從藥店裏走了出來,蘇然給鄭成了個眼色,讓鄭成先躲好,晚點再出來。緊接着,蘇然走向傅粥粥,“弄完了?”
“你剛去哪兒了?”傅粥粥詢問。
蘇然身後剛好有個共用洗手間,蘇然擡起下巴點點那處,“去了個洗手間,有事兒?”
“喔。”傅粥粥情緒不高,不過他一向信任蘇然,加上他也有些想去洗手間,和蘇然說了聲後,便走向洗手間。
等傅粥粥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蘇然側身進了藥店,詢問店員,剛才那個小男孩進來是要買什麽,他是小孩的家長,他有必要知道詳情。店員對傅粥粥印象深刻,提到傅粥粥便是一肚子的話。
“你家那個小朋友好奇怪得嘞,一進門就和我們說要安眠藥,我說那小小的孩子要吃什麽安眠藥,問他他也不說,就一個勁兒地找我要藥?”
“那您給他了麽?”
店員戰術後仰,連連擺手,“哎呦哎呦,這種東西這種藥,那麽小的小朋友,我哪裏敢給的呀?不然出了事兒算誰的呀?”
“嗯。”蘇然颔首,沖店員道了聲謝後,趁着傅粥粥還未從洗手間出來,他轉身離開了藥店,靠在摩托上等傅粥粥。蘇然嘗試串聯起這一切,傅粥粥又要買安眠藥,又要鄭成開車來接,傅粥粥是要做什麽?
猜不透這玩意的小腦瓜裏一天都在琢磨什麽。
沒過一會兒,傅粥粥垂頭喪氣地從洗手間出來,坐到了蘇然車鬥裏,蘇然沒着急開車,望向傅粥粥,“聊聊?”
傅粥粥不知道他有什麽好和蘇然聊的,他想讓蘇然和傅邊洲離婚,又害怕兩人離婚後蘇然不再陪他玩,這是種很奇妙很複雜的情緒,至少這個年齡段的傅粥粥還無法消化這種情緒。
傅粥粥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聊,他本能地選擇
喃風
了沉默,拒絕和蘇然溝通。
“最後問一遍,聊不聊?”蘇然再問。
傅粥粥的腦袋埋得更低了,仍是拒絕溝通。
蘇然沒再多說,側身跨上摩托,詢問傅粥粥還要不要去哪兒,在得到否定的答複後,蘇然一路疾馳騎車回到森林。
路上,蘇然透過後視鏡看向垂頭喪氣的傅粥粥。蘇然想,傅邊洲馬上會來上節目,他和傅邊洲會辦理離婚,在之後的日子裏,他也許會很長時間都見不到傅粥粥,在和傅粥粥分開之前,他也有些話想和傅粥粥聊聊。
感情線在下章
一股詭異的氛圍彌漫在蘇然和傅粥粥之間。
回家的路上, 蘇然和傅粥粥各懷心事,兩人罕見地一路無言。回家後,蘇然去河邊洗了個手, 回到小木屋時, 就見傅粥粥耷拉着眉眼坐在床邊, 低着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不就是沒買到安眠藥麽?可是傅粥粥要安眠藥做什麽, 是想控制他,讓他一睡不起?
蘇然走到傅粥粥身旁,垂眼看向他,“教你點新玩意?”
“不想學。”往日神采奕奕, 一天活躍到恨不得能打死一頭牛的傅粥粥、今天卻像個小蔫菜地提不起精神,尾音拖得很長, 連蘇然看都不想看一眼。
蘇然不給人慣毛病,既然傅粥粥沒什麽興趣,他轉身向外走去。
傅粥粥餘光打量着蘇然的背影, 看見蘇然就還真說走就走了。這下傅粥粥急了,怎麽能這樣呢!他一個箭步從床上跳起, 飛撲向蘇然,扒拉着他的褲腿,仰頭看他。
蘇然,“你幹嘛?”
傅粥粥露出獠牙,面目可憎,兇巴巴,“我現在又想學了!”
說不定這就是蘇然給他上的最後一課了,不上白不上!
換作以往, 蘇然才不搭理傅粥粥。不過今天情況特殊,蘇然敲了傅粥粥一個腦瓜嘣後, 指揮傅粥粥坐到床上去,傅粥粥聽話照做,詢問蘇然今天要學什麽。
蘇然擡手跟個神婆似的,骨節分明的手掌五指分開,他撐手在傅粥粥腦袋上轉了一圈,“攝魂術。”
傅粥粥:啊咧咧?
哥哥,你聽聽這個名字,像是該出現在現代文裏的東西嗎?
是不是他不發火,蘇然就當他是傻的哇?
傅粥粥一臉的不信,蘇然手上動作沒停,他在傅粥粥腦袋上抓了兩圈,最後照着後腦勺拍了一下,念叨了句,“如意如意快顯靈。”
随即,蘇然收手,“就這樣,學會了麽?”
“解除封印的代號是...是...瑪卡巴卡破。”
傅粥粥白眼都要上天啦,這種哄小孩的把戲,蘇然還要拿來騙他麽?要是蘇然真的會攝魂術,為什麽蘇然剛對他施法,他就沒什麽反應呢?
蘇然沒有給傅粥粥說話的機會。他扯着傅粥粥的領子,強行讓傅粥粥站起來,他則坐在傅粥粥之前的位子上,示意讓傅粥粥來施法。
傅粥粥不信這玩意,抱胸冷眼,不為所動。
蘇然擡眉,“還傻愣着幹什麽?”
這句話不具備殺傷力,正兒八經能逼死傅粥粥的,是蘇然的一聲啧後,眉梢蹙起一點,略顯嫌棄地看向傅粥粥,“沒學會?”
潛臺詞是,這麽簡單,你還沒學會,你長腦子了麽?
這話誰能忍?你可以看不起傅粥粥,但卻不能嘲諷他笨,踩中命門了屬于是。
“怎麽可能有小爺我學不會的東西?”傅粥粥不屑白眼。說話間他湊上前,墊着腳,學着之前蘇然在他腦袋上做法的樣子,在蘇然腦袋上瞎折騰一圈,最後又不情不願地喊出那句羞恥心爆表的臺詞,“如意如意快顯靈。”
可就在那一瞬間,傅粥粥發現蘇然的眼神有了很神奇的變化。原本的蘇然目視前方,而此刻的蘇然,緩緩向着傅粥粥方向擡起頭。蘇然看人的眼神一向不帶任何感情,看人永遠不會超過三秒,可這會兒的蘇然竟直勾勾地盯着傅粥粥看,仿佛真的被人下了蠱。
傅粥粥被蘇然這種變化驚得說不出話,他看看蘇然,再看看自個的手掌心,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深吸兩口氣後,傅粥粥猛地跑向房子左邊,蘇然徑直轉頭看向左邊,傅粥粥又蹿到房子右邊,蘇然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視線牢牢黏在他身上。
這這這...蘇然的轉變太吓人了,他難道真的控制了蘇然?
傅粥粥攥拳舔唇,一雙小眼睛咕嚕咕辘轉。為了确定他是否是真的控制了蘇然,傅粥粥覺得,他得再測試一遍蘇然,讓蘇然做一件蘇然之前從不會做的事情,如果蘇然真的做了,那就說明他真的控制了蘇然。
這件事是什麽呢?傅粥粥一拍腦袋,跑到蘇然身邊,他跪在床上,他的肩膀和坐在床上的蘇然的肩膀平齊。傅粥粥小心翼翼地看向蘇然,試探地将自個的左臉向前挺一挺,心髒莫名跳得有些快,“蘇...蘇然,那你親我一下?”
雖然這個提議很羞恥,男的和男的之間怎麽能親親呢?但這就是目前測試蘇然的最好辦法了。
蘇然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光。緊接着,他傾身,向着傅粥粥的方向靠近,蘇然伸出食指勾起傅粥粥的下巴,在傅粥粥不可置信的眸中,他輕輕垂下了頭。
陽光灑進屋內,蘇然的影子将傅粥粥所籠罩包圍。下一秒,蘇然的面龐從傅粥粥的腦袋頂擦過,傅粥粥發絲微動,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個親親落在了上面。
蘇然坐好身,傅粥粥僵在原地,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跟他才是那個被奪了舍的人似的。
就在蘇然擔心傅粥粥是不是徹底死機,無法再重啓時,突然,他耳邊爆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傅粥粥的嗓子還啞着,他的叫聲仿佛斧子鋸木頭,難聽且刺耳,蘇然下意識向旁躲去。
傅粥粥哪裏還顧得上這一切。他一個彈跳起射,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撲下來,捂着嘴巴,跟個受驚的耗子一樣,滿屋亂竄,整個人都快跑出殘影了。
傅粥粥現在是信了,蘇然是真的被他奪了舍,被他攝魂了,蘇然居然會親他!他相信他現在讓蘇然做什麽事兒,蘇然都會做。那麽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必要給蘇然下安眠藥?
傅粥粥非常寶貝地看向自個右手,神之右手,上帝傑作!
擔心蘇然會被封印太久,腦子會受損,傅粥粥樂完以後,他跑到蘇然旁邊,回想着之前蘇然教他的解除封印的咒語。
是什麽來着?蘇然之前給他上課時,他忙着發呆溜號想別的事兒去了quq。
“比巴蔔吧,解除封印!”
蘇然無動于衷。
“啊沙琪瑪,解除封印!”傅粥粥跳起哈利波特的魔法舞步。
蘇然沒有反應。
“後溪咪咕,解除封印!”傅粥粥有點急了,他不會把蘇然鎖死了,解不開了吧?
蘇然不太想說話,剛解除封印的咒語是他自己瞎編的。他專門選的現在小孩喜歡看的動畫,取名,瑪卡巴卡破,但誰知道傅粥粥連這玩意都記不住,腦子不好使實錘了。
傅粥粥快哭了,他的蘇然以後不會都要保持這樣的傻子狀态吧,好吓人嗚嗚。傅粥粥一連冒出一堆咒語,叽裏咕嚕一大堆。到了最後,是蘇然實在聽不下去了,随便選了個和瑪卡巴卡類似的,啥卡破卡的咒語。他眨眼斂眸回神,收起眸中機器人般的情緒,又恢複成往日模樣,看着傅粥粥,像是真的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麽,“嗯?”
傅粥粥這下是記住了解除封印的咒語,啥卡破卡。也是這時,他堅信他學會封印術了,之前蘇然沒能将他封印住,一定是蘇然功力太差。現在這麽來看,他的功力比蘇然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咩哈哈哈,自信叉腰笑!
這麽想着後,傅粥粥安頓着蘇然去休息。他則從屋裏取出一個小背包,蹲在角落,趁着天色還亮,他将太陽能的小探照燈塞進自個包裏,又帶上了蘇然之前給他做的小佩刀,想了想他再加上一件西裝,萬一能用上
楠碸
呢?
抱着沉甸甸的小背包,傅粥粥心裏有了幾分安全感。他不想和蘇然斷,他想和蘇然永遠一起玩,那麽他只能阻止蘇然和傅邊洲離婚。可他又曉得,蘇然是一定會和傅邊洲離婚的。
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便是先把蘇然和傅邊洲隔離開。在傅粥粥原計劃裏,他買到安眠藥,今晚先下藥把蘇然搞暈,然後背着蘇然逃出森林,實在不行就用牛拖。等他走出森林,就能和守在森林外開車的鄭成碰上頭,然後坐上車,他就能帶着蘇然遠走高飛,私奔浪跡天涯。
可惜,中間沒買到安眠藥。不過他現在會了攝魂術,蘇然可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了麽?咩哈哈哈。
傅粥粥徜徉在自個把蘇然成功綁走的美好幻想中,卻倏然不知,蘇然正抱臂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蘇然到現在都不知道傅粥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過很快就能見真章了。
蘇然假裝什麽也沒看到,回到屋裏。
太陽剛剛落下山,傅粥粥就坐不住了,不斷催促着蘇然快去睡覺,蘇然沒多說什麽,洗漱後躺在床上。傅粥粥一個勁兒地觀察着蘇然的動靜,在确定蘇然呼吸平穩,應該是睡着了,加上外面天色已黑,傅粥粥咽咽口水,背上自個的小背包,探頭向外看去,确保外面沒有工作人員後,他将他和蘇然身上固定的攝像直播鏡頭去掉。
非常具有反偵查意識!
然後他靠近蘇然,學着之前的模樣,照葫蘆畫瓢地對蘇然施法,同時謹慎地觀察着蘇然的動作。
在傅粥粥說出咒語的瞬間,蘇然睜眼,直直地看向傅粥粥。傅粥粥緊張得手心裏全是汗,也不知道鄭成有沒有按照他答應的,帶車在外面接應他。
在傅粥粥的命令下,蘇然穿好鞋子衣服,亦步亦趨地跟在傅粥粥身後。兩人跨出房門,傅粥粥小心關好家門,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作出如此重大的決定,帶着蘇然去流浪。
傅粥粥把探照燈戴在腦袋上,前方的黑色叢林被照出一條銀色的燈帶,叢林像是一頭潛伏着的野獸,傅粥粥堅信他有能力征服這頭怪獸。
傅粥粥挺起小胖胸脯,他回頭鄭重看向蘇然,命令蘇然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貼着他身後走。他怕蘇然會走丢,也怕蘇然離他太遠,他無法保護蘇然。
傅粥粥才到蘇然腿邊上,蘇然把手要搭在他肩上,這個姿勢有點難受且滑稽、蘇然沒有猶豫,他将手搭在傅粥粥肩上,貼着傅粥粥走。傅粥粥深吸一口氣,帶着蘇然走進夜色中。
兩人距離離得很近,遠遠看去,就跟傅粥粥背着蘇然走似的。
森林裏時不時傳來撲簌撲簌的聲音,加之夜色正濃,處處都有可能潛藏危機。傅粥粥的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裏,走兩步看三步,一路都無比謹慎。
蘇然跟在他身後,淺淺垂眸看着他,沒想到傅粥粥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
好在一路沒發生什麽事兒,傅粥粥成功帶領蘇然走出森林。森林外停着一輛打着雙閃的老舊面包車,鄭成站在車邊,搓着手,緊張兮兮地看向森林入口處。
待傅粥粥從裏面走出後,鄭成忙迎了上去。他先看向蘇然,見蘇然呆呆傻傻的樣子,鄭成一怔,蘇然給鄭成使了個眼色,鄭成雖心有疑問,但忍住沒說。他低頭看向旁邊的傅粥粥,問道,“現在怎麽辦?”
“先上車,我們走!”傅粥粥頭腦倒是清晰,揮手催着鄭成去開車,他則推着蘇然上了面包車,坐在車後排。
鄭成系上安全帶,轉頭問傅粥粥,“我們現在去哪兒?”
這個問題一出,傅粥粥頓時卡殼,他...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呀,他一直想着把蘇然帶出森林,然後帶到越遠越好的地方就可以了。傅粥粥現在腦子一團亂,他不斷回頭望着身後森林處,跟在躲避追兵似的。病急亂投醫,傅粥粥道,“先...先去你家!”
“去...去我家?”鄭成摸不着頭腦。
傅粥粥急得很,一個眼刀甩過去,鄭成無奈回頭,打着方向盤,先開車往家走。
回家路上,鄭成看着後視鏡裏一動不動的蘇然,問傅粥粥,“你把蘇然怎麽了?”
“我把他給定起來了。”大概是吃人嘴短,傅粥粥現在倒沒之前那麽排斥鄭成了,他一邊給蘇然喂着水,一邊答複着鄭成的話,表情嚴肅且認真。
定起來了?這是什麽玄學巫術?這又是鬧哪出?透過後視鏡,鄭成和蘇然的視線對上,鄭成停了兩秒,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打着方向盤,路上便再無一言。
大約二十分鐘後,鄭成将車開到自己家門口。他家裏條件不好,父母走得早,留下一個讀初中的弟弟,以及一個上小學的妹妹。鄭成在鎮上租了個民房,十來個平方的開間,連個獨立洗手間都沒有。房子中間挂着一條簾子,将屋子隔成兩半,左邊鄭成和弟弟睡一張床,右邊妹妹睡一張床。屋裏點着昏暗的燈,兩邊的牆面斑駁發黑,上面有肉眼可見的雨水落下的痕跡。
鄭成用鑰匙開門時,弟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兩個半大小孩踩着拖鞋,揉着眼睛,踢踢踏踏地出門迎接,好在現在是在放暑假,不太影響什麽,“大哥,你回來了。”
蘇然掃了圈鄭成家中環境,以及家中兩個打扮樸素的小朋友,最後他看了眼鄭成。
鄭成揉着兩個小朋友的腦袋,憨笑着讓兩個小朋友去睡覺。妹妹走到簾子後睡覺,蘇然他們和弟弟待在一起,弟弟在床上睡覺,蘇然和傅粥粥坐在床沿處。
鄭成給傅粥粥倒了杯水,搬了個椅子,詢問傅粥粥下一步的計劃,要帶蘇然去哪裏。
傅粥粥心裏也沒有譜,面子上卻得撐着,“浪跡天涯。”
鄭成:???
他試探詢問,指指蘇然,“那你要不要先把蘇然給解開?”
“不可以!”傅粥粥有自己的算盤,老神在在。他得把蘇然帶得遠遠的,再把蘇然解開,不然現在蘇然把解開,蘇然和他鬧怎麽辦?他又打不過蘇然。
鄭成無奈,“那你總得先想好下一步計劃啊。”
“去美國,去歐洲,還是大洋洲?”作為二代霸總,傅粥粥的見識廣闊,他能想到的逃得最遠的地方,都出了國。傅粥粥越說越起勁兒,他拍着桌子站起身,陷入到了對未來的美好想象之中,“在或者是荷蘭,我聽說哪裏有很多的郁金香,你說,蘇然會不會喜歡郁金香?”
“蘇然肯定會喜歡那裏,到時候他就不想再回來了,反而還會天天纏着我,求我別送他回來、哼哼,到時候就得看我的心情,我要是心情好,我就不送他回來。但我要是心情不好,哼哼...”
傅粥粥自以為真的掌握了對蘇然的攝魂術,這會兒得意嚣張得不得了,尾巴早都甩到天上去了。
傅粥粥的動靜不小,鄭成的弟妹睡得不安穩。蘇然瞥見兩個小孩趴在床上翻來覆去,肯定是受了傅粥粥的影響。蘇然可以陪着傅粥粥胡來,但這種胡鬧不應該建立在打擾他人身上。
尤其傅粥粥這會兒的語氣還這麽欠扁。
蘇然原本機器人般的眸色,漸漸恢複了正常人的神色,下颚微揚,瞧着面前的傅粥粥。
偏傅粥粥背對着蘇然,還在張牙舞爪,越說越離譜,都說到了蘇然以後得天天抱着大腿,求自個別抛棄他。
鄭成坐在蘇然對面,他發現了蘇然的神色變化,他沒忍住捂嘴笑了下,示意傅粥粥,“不然你先問問蘇然的意思?”
“問他的意思幹嘛..”蘇然已經被他定住了,現在都得聽他的,蘇然已經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了。傅粥粥邊嘚瑟,邊不以為意地回頭,可他剛一回頭,就撞上了蘇然冷冰冰的神色。
兩人四目相對,蘇然的神色說明,蘇然顯然是沒有被定住!
傅粥粥立刻花容失色,娘咧,這是什麽恐怖故事!偶買噶,魔法怎麽失靈啦?完了完了,要出大事兒了,闖大禍了!
蘇然壓根不給傅粥粥解釋的機會,他撂下一句閉嘴後,起身拽着傅粥粥的領子把人往門口拖。與此同時,他看向鄭成,“不打擾你了,今晚麻煩了。”
鄭成擺手,提出開車送蘇然回去,被蘇然拒絕了,蘇然說他想自己走走。鄭成沒再多說,送他們往出走,“不打擾,這有什麽好麻煩的...”
蘇然沒接話,見傅粥粥一副鹌鹑犯錯的模樣,被蘇然拎在手裏,跟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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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雞仔似的。鄭成到底心軟,幫着傅粥粥求情,“蘇然,你別跟粥粥置氣,他畢竟還小嘛...”
“不會。”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然打斷。蘇然和傅粥粥已經出了門,蘇然轉頭看向鄭成,“今晚謝了。”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秒。夜已深,四周黑暗一片,只有鄭成家中透出一點光。月色将一切罩上一層朦胧顏色,院中的蘇然身影隐隐約約,看不太真實,只有他落在鄭成身上的目光是最真實的。
“不用謝!”鄭成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嗓子後,他閃身進屋,并且迅速關上了門,将蘇然和傅粥粥擋在門外。
蘇然帶着傅粥粥,都走出鄭成家有一段距離了。身後傳來腳步聲,蘇然回頭看去,是鄭成。鄭成手上多了兩顆糖果,他将倆糖遞給蘇然,喘着氣地說讓他倆拿着路上吃,說完後鄭成又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蘇然不明所以地看着鄭成的背影。半秒鐘後,他收回視線,将糖随手放進兜裏。他帶着傅粥粥沿着之前開車來的方向,往回走,傅粥粥知道自個闖了禍,全程安靜如雞,一言不發。
兩人走了一半路,路過一處河流,河流兩側有高高的圍欄,旁邊擺攤賣馄饨的小販還在營業,攤位前的燈光将四周照亮。蘇然靠在河岸圍欄上,他抱起傅粥粥,讓傅粥粥坐在他身側的圍欄上,傅粥粥背後是圍欄上的石獅子,不至于掉下去,又可以和蘇然保持并肩的高度。
蘇然側眸看向他,“聊聊?自己說,今天折騰這一出是為什麽?”
“保證不收拾你,你可以說真話。”
事情敗露,傅粥粥知道傅邊洲明天就會上節目,蘇然就會和他離婚。從此蘇然和他再無關系,今天可能就是兩人最後一次在一起玩了,這樣想,就好像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了。
傅粥粥迎着蘇然的目光,回看着蘇然,他又低下頭,“我...我不想讓你和我小叔叔離婚,這樣你以後就不能帶我玩了。”
蘇然要和傅邊洲離婚的事兒,最近一直壓在傅粥粥的胸口,他無法消化這種情緒,“可是蘇然,我又覺得,你得和我小叔叔離婚,你可是個男的呀!”
傅粥粥少有地在蘇然面前流露迷茫情緒,“蘇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蘇然大概能猜出傅粥粥的意思了,“因為不想讓我和傅邊洲離婚,所以你想把我帶走,藏起來,不讓我和他見面?”
“不是不讓你和我叔叔離婚!”傅粥粥一本正經地糾正他,他又想讓兩人離婚,又不想讓兩人離婚,他也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尿遁大法,帶着蘇然跑,以此拖延時間,之後再想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們應該離婚,可你們離婚了,你就不能和我玩了。但你不和他離婚,也不對。”
傅粥粥瘋狂揉着腦袋,好煩好煩好煩,感覺腦袋要爆.炸了。
蘇然揉了把傅粥粥的後腦勺,擡頭看向天上星空點點。他完全理解了傅粥粥糾結的點,他以為傅粥粥會讓他別和傅邊洲離婚。卻沒想到,在傅粥粥的內心深處,是想讓他和傅邊洲離婚的。這是傅粥粥站在他的角度上,在替他考慮問題,他不由對面前的小胖子有些刮目相看。
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蘇然又難得流露出了溫柔一面,這讓傅粥粥漸漸産生出了些得寸進尺的想法。他向着蘇然的方向靠靠,猶豫着問蘇然,“蘇然,你可不可以為了我,為了我們以後天天在一起玩,你就不和我叔叔離婚了?”
越說到最後,他聲音越小,自己都沒底氣。
蘇然轉頭看他,注視着他的眼睛,搖頭,直接又殘忍地回答了傅粥粥的問題。
這個答案和傅粥粥想的差不多,要是蘇然能答應他,他就不是蘇然了。而且願意臣服于一個男人的蘇然,這也不是傅粥粥所崇拜的蘇然。
只是仍不死心,傅粥粥的五官擠在一起,“那...那蘇然,如果我...我是你生的呢?”
如果他是蘇然親生的孩子,蘇然會不會為了他,為了能天天和他待在一起,和傅邊洲繼續維持表面婚姻。
蘇然沒有生育的能力,不過他設身處地地想了下這個情景。假設他有生育的能力,要是傅粥粥真是他親生的,他會不會為了傅粥粥改變自己的想法?
蘇然,“不會。”
第一,他不會在對未來不确定的情況下,生下一個小孩。第二,如果他真的意外生了小孩,當他需要在小孩和自己的未來上作出抉擇時,他會選擇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猶豫。
這個答案依舊在傅粥粥的預料之中,他垂下腦袋,悶悶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麽,那模樣像是被人遺棄的小流浪狗,看着可憐兮兮的。
蘇然又揉了把傅粥粥的後腦勺,他掏出鄭成之前遞給他的兩顆糖,展示給傅粥粥看,“我現在有兩顆糖,如果我現在不想吃糖,你問我要糖吃,我可以将其中一個分給你。
蘇然将一粒糖拆開,強行塞進傅粥粥嘴裏,喉間湧出絲絲的甜味抹平心中淡淡的苦澀,傅粥粥順勢看向蘇然。蘇然手裏剩下一顆糖,他修長的指尖把玩着那糖,“我現在只剩一顆糖,但我現在也想吃糖,這時候你再問我要糖吃...”
蘇然将糖袋拆開,将糖扔進自個嘴裏,他靠在岸邊,撩起眼皮看向傅粥粥,“我不會給你。”
這話的道理很簡單,他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在考慮過自己的需求想法之後,才會再去考慮第二順位的別人。
蘇然的話,讓傅粥粥轉不過來彎了。在幼兒園時,老師總說,大家要将東西分享給其他小朋友,不能自己吃獨食,這是自私的行為,這和蘇然的想法可是背道而馳的。
傅粥粥嚼着嘴裏的糖,不解道,“可是,老師說要分享,要先問問大家吃不吃,然後再自己吃,不然就是小氣,不會被大家喜歡。”
這似乎更符合大衆的價值觀。蘇然深谙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個異類,不需要社會認同的異類,他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對不對。
蘇然薅了一把傅粥粥的後腦勺,沖着傅粥粥搖頭,坦誠,“我也不知道。”
“所以傅粥粥,基于這點,你也不能和我天天待在一起。你需要去幼兒園,去城市,去讀書,去接觸更多的人。”
只有在接觸的人多了以後,才會知道自己更喜歡怎樣的生活态度,蘇然的生活态度不一定适合傅粥粥。
傅粥粥聽得懵懵懂懂,不能完全理解。這是他認識蘇然以來,兩人聊得最深入的一次,蘇然沒有再将傅粥粥當作一個小朋友,他是将傅粥粥當作一個平等的朋友在對話。
想不明白煩死啦,傅粥粥往蘇然肩上一倒,自暴自棄,像個翻起肚皮的王八,“那你現在就說,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蘇然可以不為了他繼續和傅邊洲結婚,但他必須得是蘇然最喜歡的人,這可是尊嚴問題!
蘇然瞥他一眼,唇角半揚,移開視線。
這是什麽意思!!蘇然難道在外面還有別的狗嗎?傅粥粥憤怒了,這日子沒法過了,他眼睛瞪圓,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堅決要跟蘇然劃清界限,絕交!傅粥粥一晚上為了蘇然心碎兩次!粥粥的命也是命哇!
“我大半夜不睡覺,陪你待在這裏,你覺得是為什麽?”蘇然淡淡開口,嚼着嘴裏的糖,斜看向傅粥粥,“和你一樣,半夜發癫?”
這話有點繞,傅粥粥腦子裏飛速開火車,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蘇然這是在變相說喜歡他,願意陪他待在這裏!哎呀,這人怎麽還扭扭捏捏的呢?之前還義憤填膺,說要挖了蘇然家祖墳的傅粥粥,這一刻立刻換上副正直人家的嘴臉,強忍笑意。
他挪挪屁股,悄無聲息地湊近蘇然,慢吞吞地将腦袋靠在蘇然肩上,跟個倉鼠一樣在蘇然肩上打洞,鑽啊鑽。
折騰了一晚上困困啦。
河邊夜晚的風溫柔且沉靜,晚風吹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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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然單腳點地,懶洋洋地靠在岸邊,目視前方。他的右手撐在傅粥粥的身後,防止傅粥粥突然發瘋,撲騰着掉進身後的河裏,他可不想半夜跳河去撈人,太蠢了。
夜色靜谧,遠處的小攤亮了一晚上的小夜晚燈,攤位上的廣告布被吹得輕輕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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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左右,傅邊洲如約到達節目組,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森林,最終停在蘇然和傅粥粥的小木屋面前。蘇然和傅粥粥的房門緊閉,這不是正常現象,蘇然一向自律,起得很早,基本不睡懶覺的。何況蘇然家還有個跟跳蚤成了精,勁兒用不完的傅粥粥。
傅邊洲作為蘇然的幫手上節目,蘇然和傅粥粥沒一個人出來迎接,這事兒說不過去吧?
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傅邊洲,随後嘗試去敲蘇然家的門,半天沒人開門,裏面也沒也沒傳出聲響,幾個工作人員合計不對勁兒。要是這裏沒有傅邊洲,他們還能自個做決定,嘗試破門而入,但現在傅邊洲就站在那裏,氣場唬人,更何況傅邊洲目前還是蘇然的法定丈夫。
工作人員怯怯回頭看向傅邊洲,眼神詢問,現在要破門而入麽?
傅邊洲伸手點了下小木屋門口的固定監控,意思查監控。
工作人員立刻領命照做,查監控需要時間,傅邊洲圍着蘇然和傅粥粥的小木屋轉了圈,生活條件簡陋且粗糙,他想象不出來這倆人是怎麽在這裏過下去的。瘋狂原始人?
以及這倆今天又是跑哪兒去了?
蘇然不是要和他離婚麽,怎麽不出來?還有他那個便宜外甥傅粥粥,平時雖怕他,但沒少仗着他的旗號作威作福,在他面前根本不敢造次,乖得不像樣。
沒一會兒,工作人員查完監控,表情複雜地跑到傅邊洲身旁,滿臉的一言難盡。
傅邊洲,“說。”
工作人員攥着手指,垂着眉眼,支支吾吾,“今早淩晨三點左右,傅粥粥扛...扛着蘇然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