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出伏流（ABO）

第33章 33. 初露端倪

第33章 33. 初露端倪

由于這次事件的特殊性質，只有孟廣思的律師可以前去探視，然而從對方口中得到的推測，讓孟盛夏難免吃驚：“什麽？不是因為電纜的事情？”

“孟先生和我提起了英耀制藥公司，”孟廣思的律師林衡道出了自己的猜測，“尤其是‘藥品’。之前英耀公司的事情，我也有參與，所以我認為孟先生被拘留的真實原因，大概是因為英耀公司。”

“可以和我解釋一下嗎？我不太清楚英耀制藥那邊的事。”孟盛夏打斷了林衡的話，他隐隐約約覺得有些事情忽然由此串聯起來，但總是抓不住關鍵。難道是因為抑制劑？可抑制劑的問題，總不至于要孟廣思親自向警方解釋吧？

“這樣吧，我現在把文件傳過去，您先閱讀一下。”

林衡馬上把打包好的文件傳了過來，孟盛夏接受文件浏覽了一遍，這才發現之前抑制劑失效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嚴重。他本來以為只是幾個批次的藥物出現了問題，原來是藥物的加工出現了重大生産事故。除此之外，最令人在意的，還是關于一個藥品配方的專利官司。

被起訴的一方不僅有英耀制藥，還有辛陽藥業？孟盛夏一愣，他沒想過這兩家公司之間居然存在聯系：“英耀制藥和辛陽藥業？辛陽藥業不是早就被并購了嗎？”

林衡大概沒料到他清楚這一點，于是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并購之後最大的股東其實沒有改變，依然是許越澤。現在他過世了，之後的掌權人是許汝鈞。或者換句話來說，董事會的主要股東還是許家人。”

孟盛夏隐隐約約回憶起許迩頌當時提起什麽四型代信息素……他感到一陣悚然，連忙問到：“許英頌？”他情急之下直接道出了許英頌的大名，惹來了林衡疑惑的眼神，但對方還是接話到：“看現在的趨勢，總有一天，辛陽會換新的主人吧。”

許英頌和自己的父親交往甚密，英耀制藥被嚴恩父親的家人控股，辛陽藥業和英耀制藥有着共同研發這層關系……太多的信息量忽然湧入，孟盛夏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嚴恩父親的家人控股了英耀制藥，而前去幫忙的卻是孟家人，到底是為了什麽？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孟盛夏還是猶豫地問到：“他們是不是有一款藥物……我不知道叫什麽，只聽說叫做代信息素四型？”

林衡抽了抽自己的眼鏡，忽然沉默了，似乎在權衡是否要向他全盤托出。孟盛夏不得不繼續追問道：“告訴我吧！我知道，哥他曾經在英耀制藥幫助過改組，難道是因為這款藥物？”

林衡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好像是看在他已經了解到這個地步的份上，認為再隐瞞也沒有意義，于是向他耐心解釋到：“這一款實驗藥物未來可能會帶來革命性的結果，孟家想要拿下它。”

“一個和藥業無關的公司忽然收購藥品公司，怎麽都會引起懷疑，所以他們才曲折地通過利用他人收購這種方式？”孟盛夏不免驚訝，他無法理解這項藥品的特殊性，但孟家顯然是借助了自己和嚴恩的訂婚關系作為保證，推動了楚家控股英耀制藥的決定，“這藥有那麽重要嗎？”

林衡微微一笑，對孟盛夏的“上道”表示了認可，但沒有直接回答孟盛夏的問題，轉而談起了先前提到的專利官司：“本來這件事不必那麽複雜，但藥品的配方所有權實在有些棘手。”

“什麽？”

“這藥物的研制是由英耀制藥和辛陽藥業共同主持的，然而其中最關鍵的工作人員，是英耀制藥的湯策博士帶領的研究團隊。”

湯策……孟盛夏總覺得自己在哪兒對這個名字一掃而過，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他和林衡當下面對面，沒有半分他能夠猶豫的時間：他能夠感受到林衡的目光正在他的臉上巡弋，好像在核查他能夠得知實情的資格：“鄭天海……是因為他嗎？”他把自己了解到的最重要的情報，直接向林衡抛了過去，“因為他死了，所以這藥才一直是‘實驗’狀态嗎？”

“您了解到這個地步了嗎？”林衡沉吟道，“本來孟先生囑咐我，如果您對此事不了解，就不要向您提及。看來您的父親已經告知了您許多。”

“嗯……”孟盛夏有些敷衍地應到，他總不能告訴林衡這個外人，自己正在因為鄭天海的事情懷疑自己的父親，發小，以及所有涉及到車禍的相關人員。他只好點頭‘同意’了林衡的猜測，“我們和辛陽聯系變多了，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辛陽之前的狀況不太理想，所以他們想到了重啓從前的研究。不過這個實驗畢竟是由英耀制藥牽頭的，他們想要獨吞，不大可能。”

“英耀的資金……不太理想。”

“正是如此。雖然兩家企業的創始人，曾經是大學的同學，有着深厚的情誼，在創業路上也相互扶持。但當辛陽在內部提出重啓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引來了英耀的注意。兩家公司因為這件事大動幹戈，英耀也因為在專利的問題上花費了太多精力，錯過了與海外企業簽署對賭協議的機會。”林衡平靜地敘述着這場商業争鬥引發的“兄弟阋牆”，口吻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如同在談論今日的天氣，他的語氣中甚至沒有好惡的感情色彩，像是對合作對象過河拆橋，亦或是同室操戈的背叛司空見慣。

在專利的問題上和辛陽“賭”誰會贏、拿下這寶貴的配方所有權，又何嘗不是一種對賭呢？只是從結果來看，英耀輸得徹底：“他們就這麽拉鋸了好幾年？”他還記得辛陽公司在許英頌上位之前，好像不入白衍的“法眼”，看來這官司也讓他們不太吃得消。許英頌擔任經理一事，八成是辛陽內部權力鬥争階段性的妥協，但這個決定算是賭對了，畢竟許英頌上任之後，辛陽從垂死掙紮的絕境走出，逐漸有了起色。

“不過意外的是，他們最終選擇了和解。”

“和解？”

“有人提出了新的主張。”林衡解釋到，“這藥物的專利，不屬于英耀或是辛陽任何一方。”

“什麽？”

“鄭天澈先生認為，僅代信息素四型這一款藥物，應當視為鄭天海先生個人的知識産權，屬于其個人遺産，應該由他來繼承。”

鄭家只有三兄弟，老大和幺兒都身故了，盛馳集團下的大部分遺産當然将由鄭天澈來繼承，但他怎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地方十分古怪呢？看着林衡再次打量的眼神，孟盛夏強迫自己趕快找出其中的疑點：“鄭天海的兒子不是還活着嗎？”他本不願意和林衡提起這件事，但當下能從對方口中得到一點情報，都是他求之不得的。

“哦，您連這件事都知道了嗎？”林衡這一次露出了真正驚訝的神色，他沉思了一會兒，還是笑道，“其它的事情不方便和您透露了，如果您感興趣，可以和您的父親聊一聊。”

孟盛夏知道林衡還掌握更多的情報，但他們彼此之間的信任，遠達不到對方會背叛保密合同的地步。于是他只能選擇放棄，轉而繼續追問到孟廣思的事：“我明白了。那哥為什麽會被拘留呢？”

“原因目前不太清楚。不過我們會着手調查原因，如果可以的話，為孟先生盡快申請取保候審。您不用太擔心，孟先生叮囑過我，如果您覺得無法決定公司事項的時候，可以多詢問白先生。”

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響，林衡立即收聲保持沉默，孟盛夏喊了一聲：“誰？”

“盛夏，你在嗎？”

“老何，稍等一下。”孟盛夏回複到，他起身為何理群打開了房門，“怎麽了？”

“工人找到了，不過事情太突然了，他現在在醫院——”何理群急匆匆地走進來，張口就向孟盛夏報道到如今的情況，但他沒想到房間內還有另一個訪客，于是謹慎地停下了報告，轉而自我介紹起來，“您好，我是何理群。”

“林衡。我是孟廣思先生的律師。”林衡自報家門到。他從自己的公文包裏翻出了一張名片，恭敬地遞給了何理群，“接下來大家會有許多合作的方面，希望我們通力合作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他的眼睛注視着何理群，和先前自己的感受相仿，何理群大概也為對方那皮笑肉不笑的審視感到了不适，但還是不動聲色到：“請您多指教。”他收下了林衡的名片，但事出突然，他翻找自己的口袋，沒有找到名片，只能不好意思地坦白，“抱歉，我沒有帶着名片。”

林衡笑了笑，算是對這件事并沒有放在心上，他轉身同孟盛夏道別到：“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請電話聯系。”

他和何理群擦肩而過，何理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但那樣的神情一閃而過，孟盛夏來不及再次回味，何理群就把房門關上了，和他重新談起剛才的事情。

“工人的情況不太好，正在昏迷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