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探源溯流
第24章 24. 探源溯流
孟盛夏下意識想要去撿自己母親手中滑落的魔方,可他剛想起身,就看到了孟清如的臉上有淚水從眼眶當中緩緩滴落,他連忙伸手想要拂去對方的淚水,可孟清如的表情讓他有些心痛。
孟清如一言不發地流着淚,那張淡漠的臉龐上終于有了一點情緒反應。但她似乎非常難過,孟盛夏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讓她開心起來,只能連忙開口勸說到:“已經解決了,媽,別哭了……”他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擁抱自己的母親,但又怕自己過分親密的舉動會讓對方應激。
孟清如沒有回應他的安慰,只是站了起來,向着門外走去了。孟盛夏想要跟上去,可餘光中的魔方礙眼極了,于是他還是沒忍住伸手把它抓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衣兜裏。再追上去的時候,醫生和護士都出現在了門口,他們把她圍起來,阻隔了他們二人的談話。
會談因為這樣的變故而唐突地結束了,他被下了逐客令,不得不離開休養院。
直到回到市中心的住所,孟盛夏還是沒有理解孟清如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反應。他的認知裏,他的母親長期住在休養院,應該是對逢悅的事不知情才對,可當他提起那件事來,她竟然流下了眼淚——是他想多了嗎?也許孟清如只是因為聽到兄長的名字而受到了刺激?可孟景明必定是每一年都會來探望她的呀。
想不明白。不能理解的另一件事,就是他拿到的這個魔方。這個玩具看上去普普通通,孟盛夏實在想不到除了啓發智力以外的任何作用。可孟清如如此沉醉在旋轉它的色塊當中,又讓他有了幾分奇妙的預感:難道這個魔方當中暗藏了什麽秘密嗎?
孟盛夏也學着孟清如轉了起來,可是他對于魔方這樣的東西一竅不通,很快又把孟清如已經轉好的面轉得破碎,無奈之下,只能擱置了對于它的探究。
他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幫助他解開這個謎題,孟盛夏倒在沙發上的時候,還在思考魔方的事宜。孟廣思的身影在他的腦子裏一閃而過,他有些心動,但還是揮了揮手否決了這個方案。他知道自己的堂哥冰雪聰明,這樣的簡單魔方對對方來說一定不在話下。可是他和孟廣思畢竟之前多年未見,他們之間實在稱不上知根知底。況且如果和過去的那些事情相關,他就是把不知情的對方也推進了謎題的泥淖當中,這樣的想法實在不厚道。
他還是一個人好好想想應該怎麽做吧。
……
“……你在那邊千萬要留心,不在我們的地界上,你可得小心點地頭蛇。”何理群再一次囑咐道。
“知道了老何,你都說了多少遍了,我會低調行事的,你要忙什麽先去吧,我出站了。”孟盛夏佯裝抱怨,其實心裏有些被關懷的暖意,他把自己的口罩拉下來方便出站口人員檢查,而後拉着自己的行李快速離開了火車站。
張家把母公司遷移到了H市,也許正式看中了了H市副省會城市的政策優待和四通八達的交通樞紐地理優勢。孟盛夏站在車站二樓的門口,張望着這所繁華都市的核心區矗立的樓群,它們從遠處俯瞰車站所在的荒涼郊區,像是虎視眈眈地等待一個時機吞掉它的僻靜和廣闊。
這才是讓人想要大幹一場的地方,孟盛夏首先聯系了孟家先前聯絡的私家偵探,然後乘坐地鐵去往對方的事務所洽談具體的事項。
事務所的前期工作完備,他在事務所剛剛坐下,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手裏就先多了好幾個資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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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盛夏不得不先把牛皮紙袋拆開,在偵探的講解下一份一份地開始詳細檢查。
他查看着資料,這才了解原來張家這些年忽然能有那樣的資金支持,背後少不了早期開放政策下的軍方和政府投資和許可;借助Z市的港口到公路、鐵路短程運輸工程和沿途的倉儲,他們白手起家,談不上一夜暴富,但他們也在其中分了一杯羹,獲得的資金遠比區域內物流配送和車輛維修要高得多。
常言道閻王好送,小鬼難纏,如果是他來決策,說不定不會轉變發展方向,而是會堅持實現渡口短程運輸和倉儲的壟斷,就算和當地三七分,其中的蠅頭小利也會滾雪球變成巨額的利潤,更不用提運輸和倉儲這兩件事結合所帶來的長遠利益。
他們為什麽會選擇遠走H市重新開始幹老本行,而不是留在Z市做港口運輸和倉儲,這種一本萬利的事呢?他們放棄Z市的基業并不像是一個明智且自願的選擇,更像是被誰驅趕的結果;即便如今看來,他們遠走他鄉的重新開始,似乎發展得也不錯。
這一次倒手轉賣他們的舊車,看上去并不是母公司的授意。有誰在其中打着張家的名號,利用了他們的合作關系渾水摸魚,但以孟盛夏的認識來看,他不認為這樣的行為是第一次,只是這一次接連爆出了無法掩蓋的問題,他們的倒賣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他們孟家的內部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孟盛夏回憶起他調出的廢舊車輛招标合同,結果不出所料,沒有一年不是如今的公司最終中标。一定有誰透露了标底,而且和張家達成了長期的利益關系……
……
回到賓館的晚上,孟盛夏立即向何理群彙報了自己的調查結果。他有些興奮地朝何理群倒了一通自己的推理,但對方聽後反而陷入了沉默,孟盛夏不得不有些尴尬地問到:“我說的不對嗎?”
一直沉默傾聽的對方忽然反問到:“盛夏……你只是靠想,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我是這麽推理的,”孟盛夏為自己幾乎都是靠思考得到的推理感到不好意思,又有一點得意地解釋到,“他們離開Z市都快十年了,主營業務早就不是廢物回收了。而且倒賣故障車這件事,既要有膽量,也要有內應。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敢和他們裏應外合,顯然對方的身份足夠令他感到安全,最起碼,要是我們難以一刀兩斷的關系。”
張津北,張家的幺兒。他最初的預感兜兜轉轉還是成為了合理的答案,只是他還把對方想得過于優秀了一些,原來這些年張家最大的掌權者是張家大姐和姐夫,張津北頂多就是給兩個人打打下手。也許正是這件事讓他感到不甘,才會回到Z市,在倒賣這件事上铤而走險。
難不成,他想通過這些生意積攢資金另立門戶?孟盛夏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的推理越來越合理了:“他肯定不止在我們公司身上幹了這事,他老子指不定現在還在想怎麽幫他善後呢。”孟盛夏不屑一顧到,“我看他在朋友圈最近天天跑公益的場子,現在才來積德晚了點吧。”
孟盛夏從聯系人列表當中把張津北的朋友圈翻出來的時候,還發現對方甚至混了個A大的研究生在讀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老爹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氣把他塞了進去,難道是為了讓他入獄的時候,能有什麽利于社會的重大發明減刑?
“盛夏,你應該去讀刑偵專業。”何理群長長地嘆了口氣,“你現在在這裏,總覺得屈才了。”
孟盛夏眨了眨眼睛,沒聽出來何理群話裏的意思,他只能老實問到:“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呀?”
“當然是誇你,你一定會是個好苗子。”
“怎麽聽你這麽說,你還挺遺憾的?”孟盛夏笑了笑調侃起對方來,“就像是你是刑警,想拉我入夥一樣。”
他無意的玩笑,卻惹來了何理群短暫的沉默。這沉默讓孟盛夏感覺到了異常,但他沒來得及說點什麽,何理群就搶先說到:“是啊,我也想過要做刑警。只是……”他無奈道,“這種工作存在一定的風險,一般是不建議Omega去做的。”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孟盛夏撓了撓頭,他不是故意往對方傷心的事上戳的,但他們之間性別的差異,讓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會提及到對方的傷心事,“現在我記得,是不是條件放寬了許多?”
他謹慎地緩和着話題,換來何理群主動的應和。對方大笑到:“那是小時候的夢想了,那工作也太危險了,還是在公司裏坐班好點吧。”
何理群是這麽現實的人嗎?孟盛夏覺得哪裏說不上來的奇怪,可何理群的話的确是肺腑之言。這些工作的确是值得敬佩的,畢竟每一日都要面對常人難以想象的危險,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盡職盡責、永葆初心的:“等我回來,我去和爺爺說說,能不能給你加工資,畢竟你帶我也很不容易。”
“那先多謝小少爺啦。”何理群調侃道,“多多益善啊!”
“那當然了,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早點休息,明天我們的人也會去你身邊,到時候他們會告訴你應該怎麽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