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拳...
秦慎發消息來的時候,陶星蔚實在是太困,已經入睡了。
等秦慎白天換完班回來,陶星蔚還沒醒。
他輕輕邁着步子上樓,來到了她身邊,抽走她抱在懷裏的手機,看到上面還停留在微信聊天的頁面。
看來她是在等他的回複時候等睡着的。
他眼含笑意,俯下身,用手去攏了攏她額前的劉海,給她蓋好被子之後,才換了衣服,下樓又躺倒了沙發上休息。
四個小時後,陶星蔚終于睡醒了。
她從住在秦慎這裏之後,每次睡醒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擡頭去樓下張往秦慎回來或者走了沒有。
她看到他此時正側卧在沙發上休息,心裏覺得踏實了不少,微微一笑,順手去摸了摸手機,就看到手機中有一條五個小時前發來的回複。
【不用。禮物已經躺在家裏了。】
禮物已經躺在家裏了,是什麽意思?
她還沒給他買過禮物呢。
陶星蔚還沒多想,懵懵地爬了起來,就去衣帽櫃裏拿了件衣服。
她突然發現這衣櫃中有一個暗格,之前都沒有留意到。
秦慎還在睡覺,她怕吵到他,只得很小心地拉了出來。
裏面竟然是清一色的高端手表,幾排大約共有四五十只,規整地排列在大小統一的格子裏,有點小壯觀。
沒想到秦慎有收藏手表的愛好……
這暗格藏得這麽深,他是把自己的喜好藏得有多深。
這不由得讓陶星蔚聯想到,秦慎很多時候并非是沒有真的冰冷毫無情緒,只是他善于将自己所有的情緒在內心消化之後,展現在臉上的色彩就所剩無幾了。
就跟柳岚說的一樣,秦慎的愛好比較專一,同一類東西一般都是只用那一個品牌。
手表也是,是一家瑞典專門做手表的小奢品牌。
陶星蔚随便拿了一個看,又對比其他每個手表上的盒子英文包裝,發現所有的手表都是這個品牌的年度限量款,一共收集了四十多年的限量手表。
邊上還有一些格子是空的,應該是等待接下來的收藏品來填充。
湊巧了,唯獨還沒有今年的。
陶星蔚心下一笑,又将這暗格緩緩地推了回去。
洗漱換裝之後,沒吵醒秦慎,一個人興沖沖地出門了。
她來到了昨天她跟夏溪去的那間商場,她記得這裏就有那家手表的專櫃。
陶星蔚趴在金燦燦的櫃子前,問:“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家今年的年度限定款手表已經出了嗎?”
櫃臺小姐姐打量了陶星蔚一眼,還是對她微微假笑:“正好到貨。因為是年度限量,我們櫃臺只拿到了兩塊,售完就無哦。”
“哇!那我要一塊!”
陶星蔚價錢也沒問,一臉篤定,勢在必得。
櫃臺小姐姐又假笑道:“我們每年限量的定價都是一樣的哦,是158888,請問您是刷卡還是支付寶呢。”
“emmmm……”
陶星蔚沒聽清楚她報的數字後面到底有幾個8,于是又問了一遍。
櫃姐着重強調:“是十五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哦。”
陶星蔚的眉頭蹙了一下,看到櫃姐正要把那手表給收回去,又着急地跳了起來:“我身上沒帶這麽多錢,你們這能先付定金嗎?”
陶星蔚沖動消費付完定金後,卡裏就只剩幾百塊了。
剩下的錢,她暫時也想不到該怎麽辦。
她之前還覺得自己小金庫裏的錢挺多的,但她的消費水平跟秦慎一比,就不值一提了。
運動員也能發財,但都是些體育明星,鳳毛麟角,像科比詹姆斯這種打NBA的籃球明星,一個季度比賽就有幾百萬美金。
而就我國大部分運動員的現狀而言,都是可憐巴巴地靠着國隊發的津貼過日子。除非一些運動員突破重圍,在大賽上拿了獎牌,就得到比較豐厚的獎金;要麽有些運動員天生是長得好看,意外成名之後轉戰了娛樂圈才暴富起來。
就陶星蔚卡裏那兩萬多的存款,還都是她一些小比賽的獎金和國隊給運動員發的津貼,存了幾年才存下來的。
如果等她暴富了再給秦慎買禮物,都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
所以她沒多想就把定金給付了。她不後悔,就是有點發愁,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手表的尾款給付了。
畢竟明天就是秦醫生的生日了吖。
要是跟爸媽朋友借錢的話,也不是借不到十五萬。
只是被秦慎知道這塊表是她借錢買來的話,她都能想到他那冷漠的樣子,還有很大幾率會不收她的禮物。
而且這是她給他買的第一份禮物,當然是想靠她自己的能力買下,才有意義。
可是她活了十八歲,除了打拳,別的什麽也不會……
哪裏一下子來那麽多錢呢。
想到這,陶星蔚腦袋中忽然劃過一道靈光。
她立刻就給夏溪打了個電話。
“夏大溪!你知道哪裏有地下拳擊場嗎!我記得,你之前跟我提到過的!”
夏溪也沒怎麽讀過書,上了高中之後就一直在跟人瞎混,跟她那個高材生的哥哥完全不一樣。她做過服務生,還做過房産中介,現在自己開了一家小型的房産中介所,對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比誰都清楚。
夏溪低罵:“陶星蔚你想幹什麽?想去這種非法存在的經營場所尋找刺激……所以你是單純想看人家打架呢,還是你拳頭癢了?”
陶星蔚讪讪笑了笑:“你猜?”
“猜你mb噗!我信你了鬼哦!不去不去,你說你就剩下這麽幾天了,乖乖在秦醫生家裏獨守空房不行嗎?”
夏溪後來還是拗不過她,下班之後,就帶她到了一個由廢棄酒吧改造成的地下拳擊場。
密閉的環境下空氣不暢,也不見光,嘈雜強節奏感的音樂聲吵得人根本沒法靜下心來,到處是煙酒味,還摻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在這裏的人熱愛血腥,熱愛厮殺,也熱愛暴力拳擊。基本上來玩的都是男人,就算出現了幾個女人,那也都是妖嬈地圍繞在幾個男人身邊來助興的。
偏偏在這種環境下,闖入了一個穿着粉色運動背心和藍色寬松短褲的小可愛。
小可愛綁着高馬尾,穿着專業的運動鞋,一晃一晃的,來到這邊前臺調酒的地方問人:“小哥哥,你們這每一輪的冠軍獎金是多少呀?”
那人看了陶星蔚一眼,嗤笑道:“哪來的小孩,放暑假了真是什麽人都有。趕緊回家吧小妹妹,下輩子投胎成男的再來咱們這玩兒啊。”
她直接被無視了。
陶星蔚的額前堆了幾道黑線,看來這地方真的是比較特殊,在陌生人面前也不能好好說話。
她突然跳上桌子,一把揪住了那男人的領口,往他腦袋上掄了一拳,不重,但足夠讓人醒腦了。
“小哥哥,再問你一遍哦,獎金多少呀?”
男人感覺自己有些腦震蕩,定了定神,忙說:“二、而十萬……”
“那規則呢?”
“這沒什麽規則,就是拿了號碼牌的人上去,把對面的人打趴下,打到後面的人不敢再上來為止,這二十萬就歸你的了!”
“OK,謝謝小哥哥。”
陶星蔚對他笑了笑,又沖吧臺上跳了下來,拉着夏溪就打算進去。
她領了一副拳套和一個號碼牌——18號,跟她的病床號是同一個。
夏溪見她真去領了上臺用的號碼牌,真的是後悔帶她來這了。
“陶星蔚,咱們還是回去吧,要不在一邊看看也就算了,別真的搞什麽事情啊。”
體制內的拳擊都是分不同重量級進行比賽的,運動員雙方都本着公平競技的出發帶,除了帶拳套,還會戴上一整套防護具。
可地下拳擊場沒有賽制可言,不分重量級,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也沒有裁判會在中間協調,一方必須将另一方KO倒地,使對方沒有還手之力後比賽才會中止。
夏溪打量了眼另一邊準備今晚上場的人,那些人的胳膊就比陶星蔚的腰都粗了。
再說能為了二十萬來這打拳搏鬥,都是一些不要命的人。
“你不會真要跟這些人打吧……陶星蔚你要是實在拳頭癢的話,忍幾天就能回國隊打了啊!”
陶星蔚已經開始做熱身活動。
她有一段時間沒有恢複訓練了,還是有點興奮,盡可能讓自己的身體到達最佳狀态,然後胸有成竹地說:“拳臺上的王者從來不看體格的,打拳也靠腦子和技巧。你放心,我會等最後再上去,可以保存體力,一局定勝負,穩。”
夏溪真是服了,這個時候,她還想着在賽前給自己樹立信心來着。
這是地下拳擊場,可不會管什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出人命都是常有的事!
十分鐘後,今晚的游戲正式拉開了序幕。
陶星蔚在下面認真地觀察着拳臺上的每一場厮殺。
不得不說,這裏打拳的人的确沒什麽特別套路,就是靠死命幹,只要能撂倒對方,打到對面沒有反抗機會,甚至不惜用最暴力的手段。
但還是有幾個真正懂拳的人,慣用國際上的職業打法,出拳又狠又重。
轉眼過了十幾輪。
目前站在場上的6號已經連續把五個人都打趴下了,一時間沒人敢再上去。
底下一群人在吶喊着:“謙王——!謙王——!”
這個6號應該就是所謂的謙王。
陶星蔚剛才在臺下也有聽到,說在這個地下拳場的常勝将軍是一個叫游謙的拳擊手。
她觀察了這麽久,覺得這個游謙确實有兩把刷子,體格不算高大,但是個十足的爆發型拳手。
看到另一方滿臉是血,失去了知覺後被幾個人拖下了拳臺,夏溪吓得的腿都軟了:“姐們算了把,我帶你去撸串吧,這有什麽好玩的……”
“沒事,別怕。穩着呢。”
陶星蔚深吸一口氣,恰恰覺得出場的時間到了。
她看起來并沒有多麽緊張,在這陌生的拳臺上倒是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沒有牙套,直接塞了兩顆口香糖在嘴巴嚼。
她掙開夏溪的手,當即就從拳臺的圍欄上鑽了進去,一跳一跳地跳到了拳臺中央。
一陣唏噓聲和笑聲。
連對面的謙王也不由得笑了。
“小姑娘,走錯片場了,要跳廣場舞得去隔壁廣場上——”
底下也有人說風涼話。
“誰這麽不道德把這麽可愛的小妹妹放進來的?”
“尼瑪這是咱們這轉性了,要表演什麽中場節目嗎?”
“謙王你可得悠着點,不然拿了獎金,把妹妹給打殘了,還得賠給人家爸媽呢!說不定人家到時候還會叫你以身相許呢!”
“哈哈哈哈哈……”
陶星蔚沒理會這些聲音,兩只拳套用力地碰了碰,附身又對對手做了個勾拳的動作,這在拳臺上是一個經典的挑釁動作。
“小哥哥,要是你連打都不敢打我,就直接算你輸了哦?那20萬獎金我就不客氣拿走了。”
游謙的臉一凜,面露兇相,将雙拳前後擺在了胸口的位置,準備應戰。
陶星蔚一上來就沒打算跟他僵持太久,為了盡快引起他的戰鬥欲然後逼他出破綻,她先出了一記後擺拳,直接擦着游謙的臉頰過去。
但這拳的速度還不夠,純屬試探。
沒人想到這姑娘真有兩把刷子,底下原本嘲諷的人都不敢說話了,全盯着看上面這場看起來毫不勢均力敵的決鬥。
游謙果然被她逼起了狠勁,腳步不斷往她這邊游走,充滿攻擊性,然後蓄力了一記重拳。
陶星蔚早有預判,加上身型小輕巧地躲掉了。
可他已經把她逼到了角落裏,一組快拳就朝她襲來。
出拳的速度一般,只能說業餘。
但因為對方是一個體重将近是她一倍的人,她有些承受不住這力度……
陶星蔚用手護住胸口和面部防護,但這是國際奧運拳擊賽上的招數,她發現在這個拳臺上,防護是沒用的。
因為對方只是想把你打趴下,甚至要了你的命,根本不會去計較他是否打到了你的有效區域。
于是她咬牙硬挨了幾拳過後,忍着眼前的眩暈,嘶吼了一聲,勒住游謙的脖子,準備來個最直接的反擊——
……
夏溪在慌亂中終于拿着陶星蔚的手機,給秦慎打通了電話。
那邊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淡淡的,不過帶着一股外人從未見過的溫情:“喂?晚上還想吃海鮮面嗎?我打算回家做飯,給你買了很多溏心蛋。”
夏溪愣了一下,忙求救道:“秦醫生!你快來勸勸陶星蔚,她在地下拳場跟人打拳,她嘴角都是血,人還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