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那石像不是神也不是佛,是個貌美的女子,她的掌心還托着個燈花,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看模樣是人為雕刻的,既然在這裏,應該是村子裏哪個人埋進去的。
附近樹根上還挂着沒被沖走的祭品,就更說明了人為的痕跡。
村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這是誰家偷偷拜神。
“你們知道這是什麽神嗎?”彌月看着徐鴻和謝莊問道。
“不知道,沒見過。”謝莊搖頭。
徐鴻倒是聽了一下村民的議論,他跟着師父學習,倒是知道一些地方有自己的神明,但是連本地的村民都不認識,應該不是他們信奉的神明吧。
“你們看那石像的手臂。”徐鴻說道。
“裂開了。”彌月看到石像手臂上的裂痕,有些驚訝。
她記得自己是拿劍将那白煙斬斷來着,莫非這手臂上的斷痕與那白煙有關系?
“看她後面。”謝莊指着石像的背面說道。
那石像背面像是被火灼燒過的痕跡,他們方才好像也用火符燒過那個東西。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确定那個東西的本體就是這尊石像。
暫時搞不清楚這石像是什麽來歷,他們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村民也在議論這石像到底是什麽來頭。
“長得這麽好看,會不會是尊菩薩像?”
“我覺得是菩薩像,看這面容,多慈悲啊。”
“我也覺得是的,可是誰雕刻了一個菩薩不放在家裏供着,要埋在後山上。”
這樣的行為太奇怪了。
哪有把菩薩埋在地裏供着的,看那些香燭,也不像是祭拜菩薩的,反而像是……上墳。
有了這個念頭,再看那菩薩像,怎麽看怎麽覺得懷疑,裏正揉了揉眼睛,他好像看到菩薩在沖着他笑,是他眼睛花了嗎?
一時間,手裏的菩薩像有些燙手,他想要放下來。
彌月捏着符箓,将那符箓化成了一股氣,直接朝着石像飛了過去。
他們傷了那奇怪的白煙兩次,就不信她沒受傷。
符箓化成的氣息飛過去纏繞在了石像身上,原本拿着石像的村民也不得不将石像放下來,畢竟石像忽然燙手起來,他有些拿不住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內心有些驚恐,懷疑是神仙顯靈了。
正要拜的時候,石像忽然碎掉了,這膝蓋停在那裏,有些搖擺不定,這到底是拜還是不拜啊?
“還不快跑!”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他們回過神發現,那石像碎了之後,從石頭裏面鑽出了一陣白色的煙霧。
煙霧在空中飄蕩了一會兒,逐漸凝聚出一個女子的模樣,那模樣與石像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石像的面容是慈悲的,而那煙霧形成的女子是憤怒的。
她怒視着衆人。
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像是解救了衆人,他們回過神來,知曉這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神,她發怒了,他們肯定逃不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挪動腳步朝着山下跑去,有一個就有第二個,落在後面的,因為腳下濕滑摔倒了,看着煙霧伸出手來,似乎是要抓住他。
一道劍光飛來,打在那手上,擋住了那煙霧伸出來的手。
“還不走?”
那人回過神,也不管身上髒成什麽模樣,爬起來就跑。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煙霧女的面容有些猙獰,轉身便朝着彌月的方向襲了過來,她的速度很快,彌月一劍劈過去,雖然劈中了,可不像之前那般能劈斷。
煙霧散開之後,很快又聚攏在一起。
可這樣分明惹怒了她,手揮過來的動作更快了些。
她的動作也快了很快,眼看着那煙霧所化的手就要揮到徐鴻的身上,彌月捏着聞溯給自己的符箓扔了過去,那符箓碰到煙霧,立刻便化為了火燃燒起來。
“啊——”只聽到煙霧女的一聲慘叫,很快便不見了身形。
還沒跑遠的村民們聽到動靜,膽子小的連頭都不敢回,一個勁的往前跑。
膽子大些的,回頭看見那煙霧化的女子不見了,腳步便停了下來。
見有人帶頭,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劉裏正就是個膽子大的,他剛才沒跑遠,藏在樹後圍觀了全程,眼看着彌月随手化了一柄劍出來,便猜到她是修士。
“多謝姑娘搭救。”劉裏正拱手道謝,“姑娘,那怪物被殺死了嗎?”
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要是沒殺死,萬一等這些修士走了之後,那個妖怪再殺回來怎麽辦?他們村裏可沒有這樣的能人,憑他們,肯定不是妖怪的對手。
衛彌月還沒說話,便聽到了聞溯的聲音。
“師姐,你受傷了?”
彌月低頭看了一眼袖口,方才與那煙霧女子纏鬥的時候,不小心被她抓到了。
“沒什麽大礙,破了點皮罷了。”
聞溯不語,一臉不贊同的看着她。
“三,三郎,你這是,好了?”劉裏正看着站在聞溯身邊的人,原本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多看了兩眼,可是越看越眼熟,一拍大腿,這不是劉家那個瘋了的三郎嘛。
劉三郎瘋了好幾年了,平日裏都是瘋瘋癫癫的出現在人前,形象上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
如今卻收拾的周正了,裏正一下子還沒認出來。
“二叔,我是三郎。”劉三郎點頭應了。
這一下,原本躲在不遠處的村民也走了過來,劉家三郎居然不瘋了,他好了。
走上前來一看,果然是好了。
“你咋就好了?可惜你娘她……”裏正嘆息了一聲,沒再說話去。
只差那麽一點兒,孫氏就能看到神智恢複的兒子了。
可惜!太可惜了!
彌月沒說話,就站在旁邊看着,見徐鴻想上前,連忙制止他。
劉三郎突然好了,衆人免不得圍着他問一番,當年鄒氏病故之後,他就瘋了。
有人說劉三郎重情重義,愛妻如命,接受不了妻子死了。也有人覺得他腦子有病,女人如衣服,這件衣服沒了,換一件不就行了。
什麽樣的話都有,可劉三郎都瘋了,不能指望一個瘋子聽得進話。
如今他突然好了,有人就說道,“媳婦沒了,再娶一個便是,用得着要死要活的嗎?”
沒想到劉三郎面色大變,劉裏正正要呵斥那人,卻聽劉三郎白着臉說道,“阿芸她不是病死的,她是叫妖怪害死的。”
說到妖怪,衆人神色也不太自然,方才不就有個妖怪。
劉三郎仿佛沒看見衆人的臉色,嘴裏呢喃道,“阿芸她身子一向很好,好好的突然就胸口痛,那妖怪就是從油燈裏出來的,她說她能治好阿芸,但是要一個條件交換。”
“什麽條件?”謝莊追問。
“她,她讓我當她的夫君。”劉三郎漲紅了一張臉說道。
衆人一臉驚訝的看着劉三郎,真要說起來,劉三郎長得不錯,也難怪那妖怪讓他當夫君了。
“你沒答應,所以那妖怪殺死了你妻子是嗎?”徐鴻忍不住問道。
“我原本是沒答應,可是我看阿芸實在難受,便将她找了出來,沒想到她卻換了個說法,她讓我給她雕刻一座石像,埋在後山中,還讓我每月十五過來拜祭她。”
“石像是你刻得?”劉裏正看着劉三郎問道。
“不是我刻的,是我繪制了她的畫像,去鎮子上找人刻的,可惜遲了一步,沒趕上十五之前,那店鋪耽誤了一日,阿芸她……她就去了。”
衆人唏噓不已,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鄒氏命中該絕。
衛彌月一直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着那劉三郎。
聞溯靠近了彌月,小聲道,“師姐,我覺得他說謊了。”
“你怎麽知道?”彌月偏頭看向聞溯,有些好奇他怎麽看出來的。
劉三郎說得話看似合理,可是又有哪裏不對勁。
“大概是同為男子的直覺吧,總覺得這個人看起來不老實。”
衛彌月忍住了朝他翻白眼的沖動,還以為他看出了什麽關鍵之處呢。
看樣子那些村民是信了他的話,嗯,徐鴻和謝莊貌似也信了。
可要說劉三郎哪裏奇怪,彌月有個模糊的想法,卻一直不清楚那個想法到底是什麽。
“這些香燭看起來是最近祭拜過的,昨天就是十五吧,昨天你來過這裏嗎?”聞溯看着被雨水沖刷到樹下的香燭問道。
劉三郎頓了一下,“應該是我做的吧,”他拍了拍腦袋,“我模糊有個印象,雖然我在大家眼中一直都是瘋癫的模樣,可是有的時候我還是清醒的,只是好像控制不了我自己。”
“那你這肯定是被那妖怪給害了。”有村民說道。
妖怪都不是好東西,有劉三郎的話,衆人想着那消失的煙霧,也不由擔心起來,“那妖怪不會順着油燈找到我們吧?”
“是啊神仙,妖怪真的被打跑了嗎?”
衛彌月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糾正他們不是神仙了,只說道,“只是暫時躲起來了,諸位還是先回去吧。”
聽說妖怪還沒走,衆人也不敢多待了,轉身便要往家走。
劉裏正帶着劉三郎往山下走,還商量着要怎麽處理孫氏的後事,看劉三郎說話很有條理性,還感激他這個叔伯在這兩年裏照顧他,心裏也舒服多了。
他做這事的時候本也沒有圖什麽回報,但被人記在心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聞溯看着他們下山,轉身走到彌月身邊,“師姐,你覺得呢?”
“我覺得劉三郎的清醒定然有古怪。”她很清楚的聽到孫氏在油燈面前的念叨。
孫氏死了,劉三郎清醒了,太過巧合了,反而有古怪。
只是不知道這個劉三郎到底想做什麽。
“你們懷疑劉三郎啊?”謝莊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之前不是傻子嗎?這事跟他有什麽關系?”
“我也覺得這個劉三郎奇怪,”徐鴻忽然插了一句,“他能撲倒一個文弱書生不奇怪,可是我跟着師父修行,力氣也非普通人能比,他當時一下子就把我給推開了。”
這是徐鴻怎麽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不覺得劉三郎一個文弱書生瘋了之後的力氣能夠變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