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孟宴臣五點多才走,中午他給阿瑾做了午飯。阿瑾不敢和他說話,一下午躲在房間雕木頭,她想離孟宴臣遠點,這樣磁場作用力小,無法吸引阿瑾。
孟宴臣不打擾她,他在書房看書,隔三差五給阿瑾送杯水、送水果吃。要走的時候他站在阿瑾的門邊敲兩下門:“我走了。”
“我走了?”孟宴臣又說一遍。
“嗯。”
“再見。”
孟宴臣離開後,阿瑾給李明澤打電話,她其實不想聯系李明澤,因為兩個人看見彼此總能想到以前的事:“李明澤,給我點錢。”
“怎麽給你。”
“直接打到他卡上。”
“卡號告訴我,多少錢?我現在轉。”李明澤答應的很痛快。
阿瑾找到孟宴臣的銀行卡,她也不知道刷了孟宴臣多少錢,因為孟宴臣不差錢,孟宴臣把她當花瓶,那她最大的職責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亮,買東西時毫不手軟,她算着20多萬?想告訴李明澤這個數字時她又很猶豫,萬一給多了呢?不然等孟宴臣算好錢她再找李明澤要吧。
說到底,她不想給孟宴臣錢。
“我股票賺了。”李明澤說:“說吧多少錢?”
“不是。”
“你沒找我要過錢,是出什麽大事了嗎?”
阿瑾雖然日子過的不富裕,但支撐自己的日常開銷完全夠,理智告訴她她該趕快把錢還給孟宴臣,所以她找李明澤,但還有個念頭告訴她不該。
Advertisement
“算了,先不要了。謝謝,需要再找你。”
“跟我說什麽謝謝。”
“明澤……我……”阿瑾的理智再次出現,她把卡號告訴李明澤。
“他叫什麽?轉多少錢?”
“他叫孟……”另一個制止阿瑾的聲音又出現了,等元宵節後吧?她沒跟人一起過過節:“你知道元宵節嗎?”
“當然。”李明澤一聲嘆息,仿佛背負了整個世界的失望:“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每年的節都是我一個人過的,即便哥哥和你會在之後補給我,但也不是那一天了。”
“有人和你過元宵節?”
話到嘴邊,欲言又止:“哥哥才走了三年。”
“他走了1155天。”
“果然,我們不能結婚。”阿瑾眼角彎了彎,似乎在笑:“我們兩個人就不該說話。”
“我有那麽讓你讨厭嗎?”
“以前覺得你挺好,但我最近遇見一個人,和他在一起很輕松自在,做什麽都有意思,數火龍果籽都有意思。”
“你是想說我和你哥?你總要學很多東西才能跟住我們?”
“是啊,你們比我大那麽多,我要很努力才能追的上。”阿瑾擡頭看窗外的天空,一顆星星都沒有:“我不覺得累,但是他……我沒為他學過什麽。”
“你要把錢給他?他不是有錢人嗎?”
“我想離開他。”
“他的名字,多少錢?我現在轉,你立刻就能離開。”
阿瑾一噎,無言以對。
“但是你不想。”李明澤直中要害:“回去吧,你不能沒身份過一輩子,人生很長,不可能流浪一輩子。”
“為什麽說我?你呢?”
“我也往前走了,幫爸媽打理學校,出門應酬,社交,約會,還會結婚——你會來嗎?”
“你會在燕城結婚嗎?”
“如果到時候你在燕城,我會在那結婚的。”李明澤勸道:“即便你離家,你也會有新的問題,現在不就在面對它嗎?就算哥哥沒死,難道就沒有問題出現了嗎?只要在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都要面臨不同的抉擇。”
“我可以抉擇,我總記得哥哥的好。”
“沒有人讓你忘記他,你總要學會離開他獨自生活,他可以是你的風向标,但不能成為你的頂天柱。為什麽讓你去南極?為什麽讓你知識?他跟你父親不是一個目的,他的人生可以是工具,但你不是。既然他死了,你就要開始面對生活給你的題目,這道題你答的不好。”
“明澤,我只是覺得……我沒有過的不好,我每天都過的很充實,我會工作,會旅游,有想要的人我也會接觸。”
“如果你哥哥是個環境保護者你現在會做清潔工的工作。”李明澤頓頓再次說:“你要學會接受,換做別人,高高興興的就接了。”
“他們不是我,不明白哥哥對我的意義。”
“他的意義是讓你享受生活。你很幸運遇到喜歡的人,接受他吧,明明可以有個幸福的結局,何必那麽曲折呢?”
“我只是不想回去。”
“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了,看看誰愛的多一點吧,如果他愛你多一些,他會選擇的。”李明澤對着電話外講了幾句意大利語,是叫他開會:“卡號我記下了,用錢找我。”
阿瑾去浴室沖澡,洗好後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眼睛一閉就是孟宴臣的臉,孟宴臣靠近她,她背過身,孟宴臣離開她,四面八方都是他。
大腦像團漿糊,她起床換運動服,繞着小區跑了兩個小時,清醒不少,她趁這段清醒,打給李明澤:“他叫孟宴臣。”
“多少錢?”
“……”運動量不夠,又說不下去了。
“Angelo, pensa chiaramente e dimmi.”
(天使,想清楚再告訴我。)
阿瑾坐在落地窗前看黑黑的天空,她很厭惡這樣的自己,一直在多愁善感,一點都不灑脫,她開始說反話,矯情,來回扯皮,這都不是她。她應該坦然,大方,不用沉默制裁別人,不麻痹她自己,但她已經做不到了。
大門開了,阿瑾驚了一下。走廊外的燈照進來,是孟宴臣。
“你怎麽回來了?”
孟宴臣把客廳的燈打開,他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像要去夜跑:“還不睡覺?”
“我……”阿瑾看着時間,十一點十五:“你怎麽來了?你不應該在家睡覺嗎?”
孟宴臣換好拖鞋,走到阿瑾身前,溫朗一笑:“回來陪你。”
“要你陪?”阿瑾想要避開孟宴臣,被孟宴臣攔住:“為什麽不睡覺。”
“不困。”
“你出去跑步了?”孟宴臣把被汗水粘在阿瑾臉頰邊的頭發掖在耳後:“上午打了兩個小時球,又做了一下午木雕,還有精力夜跑?”
“是啊。”阿瑾打走孟宴臣的手:“我精力特別旺盛,你已經滿足不了我,趕緊去算錢,不要煩我。”
“是嗎?”孟宴臣懶悠悠說:“但是實踐的時候不是這種情況,哪次不是你說結束就結束?不然就睡過去。”
阿瑾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是你不行!我很不爽,懶得應付你。”
“那時候說的話可比現在好聽多了。”
“流氓。”阿瑾把運動服外套脫了,去浴室洗澡。
等阿瑾從浴室出來,孟宴臣穿着緞面啞光的睡衣坐在床上看書等她。阿瑾特意在客房的浴室洗澡,為的就是睡在客房。
“睡覺。”孟宴臣掀開被子,拍着旁邊的空位道。
烏龍率先跳上床,孟宴臣揉着它的腦袋對阿瑾道:“差你了。”
“誰要跟你一起睡。”
“你知道我怎麽來的嗎?等我爸媽睡了才出門,不敢開車,從別墅區走下來的,四點就要回去,讓他們以為我早起晨跑。”
“賣什麽慘?我又沒讓你來,你不來我跟烏龍睡的可好了——”
“差10分鐘十二點,只能睡四個小時。”
阿瑾知道孟宴臣在賣慘,但聽孟宴臣想方設法的來見她,她原本就不夠堅強的心房瞬間破房,看見孟宴臣的剎那,多巴胺持續釋放,大量的多巴胺刺激她的大腦,興奮的感覺讓她沖動的抱住孟宴臣,摟緊他的脖子。
孟宴臣下巴壓在阿瑾的左肩,阿瑾看不到孟宴臣的臉,只能感覺到他默默将她抱緊:“睡覺。”
“我就陪你這一會兒,誰讓我還沒還你錢。”阿瑾躺在孟宴臣身邊。
孟宴臣把胳膊伸直,像曾經無數個夜晚一樣,阿瑾枕着孟宴臣的胳膊睡在他懷中,孟宴臣用遙控關掉卧室的燈,在阿瑾額頭淺淺一吻,摟緊她的腰:“晚安。”
阿瑾狠嗅了兩下孟宴臣身上的味道,很安心的味道,困意來襲,很快睡去。
孟宴臣手機鬧鈴四點響,他本是覺淺的人,半夜會醒來。阿瑾剛在他身邊睡他并不習慣,後面兩個人烈火幹柴睡的就沉了,再後來有阿瑾在身邊不做什麽睡的也特別好。
過年這幾天孟宴臣每晚的睡眠質量都差,現下摟着阿瑾,鬧鈴響了兩分鐘孟宴臣才醒,把阿瑾吵惱了,她去推孟宴臣的胳膊:“關了。”
孟宴臣伸手拿到床頭櫃的手機,關了鬧鈴。阿瑾貼着孟宴臣頸窩繼續睡,孟宴臣想趁着這個好時機審問大腦處于待機狀态下的阿瑾:“想不想我。”
阿瑾哼唧兩聲:“想。”
孟宴臣在她臉頰親了一下,阿瑾用肩頭蹭臉,半睡半醒,伸手勾孟宴臣脖子:“再親一下。”
孟宴臣如她所願,阿瑾勾緊孟宴臣的脖子:“再睡會兒。”
“不行,我得回家了。”
“為什麽啊——”下一秒,阿瑾驟然睜開眼睛。
孟宴臣知道她大腦開機了:“因為我要晨跑。”
開機以後的阿瑾敏捷的遠離孟宴臣,躺在她身邊的烏龍都沒反應過來被阿瑾壓到了。
“喵!”一聲跳下床。
“要不要我再親一下?”孟宴臣問。
“不要臉。”阿瑾背對着孟宴臣:“快走。”
孟宴臣不和她纏綿,再不走真來不及了,他換好運動服,叮囑阿瑾吃早飯,急忙出門用手機軟件打車。
回到孟家五點十分,孟懷瑾和付聞櫻六點起床,孟宴臣在別墅外面跑到六點十分,因為付聞櫻早起後會站在窗邊遠望。
孟宴臣向窗戶邊的付聞櫻揮手招呼,然後回家,和準備晨跑的孟懷瑾打個照面:“宴臣?幾點起來的?”
“五點,睡不着。”
“年紀輕輕睡眠不好可不行。”孟懷瑾拍兩下孟宴臣的肩膀,孟懷瑾不需要孟宴臣陪,他有新夥伴,肖亦骁的父親。
“宴臣——”
“媽,早。”孟宴臣向下樓的付聞櫻問好,雲晚的事讓付聞櫻對孟宴臣不太滿意,初二下午回家被付聞櫻以教養問題數落許久。慶幸,雲晚這兩天都沒來。
但付聞櫻對孟宴臣不冷不熱,還在生他的氣。
“媽,我上樓換衣服。”
“嗯。”
孟宴臣回房間後,給阿瑾發去好幾條微信。其實,他知道阿瑾故意傷他,明明和他一樣都瘋了。她不是擔心她自己,而是擔心孟宴臣因為她和家裏隔閡。開始,她的确是賣給孟宴臣,但她總在考慮孟宴臣,現在一分錢也不要了,這讓孟宴臣不得不懷疑一開始阿瑾選擇和他在一起究竟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他。為了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孟宴臣相信阿瑾是為了他。
孟宴臣另給肖亦骁發微信,十分鐘後肖亦骁出現在他卧室外:“大早上就找我?”
“你來幹嘛?”
“吃早飯呀。”
“自己家沒飯?”
“你家飯好吃。”肖亦骁躺在孟宴臣的床上。
“起來!”
“嘿!”肖亦骁低聲嘀咕:“重色輕友。”
“亦骁,溫婉最近忙嗎?”
“不忙,怎麽了?”
“她去參加你爸生日,是不是要買衣服?”
肖亦骁語調閑散意有所指:“又給你的阿瑾想主意了?你是想讓她陪阿瑾買衣服吧?”
“行嗎?”孟宴臣商量着問。
“你真是操老媽子的心,你給她想那麽多她領你的情嗎?”肖亦骁語氣很欠:“當時都和你說她會帶動人了,讓你注意點,現在可好被人家耍的團團轉。”
“算了,我讓華姨陪她。”
“你自己怎麽不陪?”
“這幾天惹她不高興了,不會理我的。”孟宴臣略帶愧疚道。
“你倆到底是什麽關系?她一賣的,你對她這麽好都想把她轉正,她不應該天天纏着你嗎?”
孟宴臣眸色暗淡像撒了一層灰。
“好好好,她不是賣的,我說錯了,我向她向你道歉。”肖亦骁比劃歉意的手勢:“那你怎麽惹到她的?怎麽一看見你倆就在生氣?”
“她沒生氣。”
“那你說惹她不高興。”
“不高興是不高興,生氣是生氣,不一樣。”
肖亦骁撓着頭,困惑道:“我怎麽……聽不太懂這句話,你惹她不高興她不就是生氣嗎?”
“你不懂。”
“我不懂?情場上我算你爺爺。”
孟宴臣話題一轉:“幫我謝謝溫婉,她帶阿瑾去你爸爸的壽宴。”
“你是我倆媒人,小事一樁,你把阿瑾手機號給我,待會我給溫婉打電話,溫婉說阿瑾特漂亮,對她印象挺好的。”肖亦骁拿出手機:“你不就是想給阿瑾交個朋友怕她悶嗎?我們幫你。”
“謝謝。”孟宴臣把阿瑾的手機號給肖亦骁。
肖亦骁無意問道:“阿瑾住你家嗎?”
“嗯。”
“你不怕嬸查崗啊?”
這句話讓孟宴臣警鈴大作,他一心撲在工作上,生活極為規律,付聞櫻有事只會叫孟宴臣回孟家見她,因為白天找人不在家,晚上不如把孟宴臣叫回孟家順便吃飯,她不去孟宴臣的家。
“你這幾天沒少氣着嬸兒,我聽嬸兒說上回你還騙她出差一個月,這就是嬸兒素養高,不屑去你家戳穿你的騙局,再者就是不知道阿瑾的事……你給阿瑾換套房子吧?”
“你有認識的人嗎?”
“買房子的事你還用得着找我?自己不是有地産公司。”
孟宴臣謹慎道:“他們知道是我買肯定大張旗鼓。”
“我給你問問,買啥樣的。”
“獨棟別墅。”
肖亦骁插兜站在原地,語氣很欠:“你真想要金屋藏嬌。”
“她喜歡花,還喜歡車,我想地方大一點。”
“我想地方大一點~”肖亦骁學着孟宴臣說話:“你完了!宴臣!你等着成愛情鬥士吧。”
和阿瑾在一起後,孟宴臣更愛笑,更有好奇心,他的靈魂好像點了快進,充實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