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阿瑾學一道菜要學兩三天,慢是慢點,好在孟宴臣堅持幾天除了番茄炒蛋,他可以吃上一盤酸辣土豆絲。
有阿瑾在的日子家中東西多了不少,她會每天買鮮花擺在卧室、客廳、書房。這倒沒什麽,畢竟是鮮花看着漂亮。但沒過幾天,孟宴臣回家發現客房的東西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案板,雕刻刀、木錘,其中刀又分平刀、圓刀、三角刀,修光刀和打坯刀,錘子又分木錘、小斧頭。這些孟宴臣還能接受,不能接受的是還有電動設備,電鋸,高速轉,磨刀工具像砂輪機、砂石、砂子……
雕刻些小玩意根本就不上這些。
“你想幹什麽?”孟宴臣問。
阿瑾手中拿着一塊巴爾沙木:“我想做點東西,但我沒做過,最近在學習,先用這個練練手。”
“木雕?”
“嗯。”
木雕讓孟宴臣想起許沁,阿瑾知道孟宴臣曾經對許沁有過別樣的感情,這讓孟宴臣不得不聯想到她是不是故意學許沁做木雕:“你不用做這個。”
“為什麽?你家隔音很好,不會擾民的,而且我現在也沒到用那些東西的時候……我還。”阿瑾掂着木板的重量:“不會呢。”
“你是在學人嗎?沒必要。”因為阿瑾和許沁從頭到腳沒一處一樣的,若孟宴臣想找個替身,那輪不到阿瑾,阿瑾一定在第一輪就被淘汰。
“學誰?”她把木料放在案板上,恍然大悟笑兩聲:“我懂了……為什麽要學她?我的人生很難得,學她做什麽。”
“我也不覺得你會自欺欺人。”阿瑾用碳條在木頭上起稿:“這方法好蠢。”
“我只是想做點東西,如果你覺得讓你睹物思人,不做就好了。”阿瑾把碳條扔在地上:“明天我找個收廢品的,把這些賣了。”
孟宴臣多思,聽阿瑾說完,他又知道自己多慮。和阿瑾在一起時間不算短,即便她最早就知道許沁,她從不會刻意提及,更不會故意用此接近,說的令人心寒一些,她從不問孟宴臣喜好如何,像她做的菜一樣,表面在說為孟宴臣而做,實則她想吃什麽,她就學什麽,但她依舊會觸動到孟宴臣,肌膚之親的關系吧,有了這種關系就會從阿瑾身上聞到一種特別的味道,這種味道只有她有,怎麽說呢?聞到她身上的味道莫名想有親密行為。
“注意手,容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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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阿瑾用鋸條沿着外輪廓去掉多餘木料:“車我不照樣修,小意思啦。”
手機鬧鈴響了,阿瑾該學書法:“孟老師,上課了。”
阿瑾推着孟宴臣的腰去書房,孟宴臣三個字她寫了很久,仍不得要義。
周日,孟宴臣帶阿瑾出門釣魚。
他其實從沒想過會和阿瑾一起出門做些什麽,但不出門倆人在家特別容易看對眼,看上就收不住。一周七天,做ai五天,還有兩天在意識交流預謀下次。
那不是提高生活質量,是在縮短生命,太堕落,可只要在家就情不自禁想做那種事,孟宴臣直接帶人出門,多接觸大自然就不會想了。
出門前,阿瑾問:“你不怕遇見熟人嗎?這裏是燕城,不是海市。”
“沒事,遇不到,釣魚而已。”孟宴臣又不是帶阿瑾參加酒會,釣魚需要清淨,孟宴臣之前最不喜歡釣魚被人打擾,尤其是以釣魚為借口找他談工作的事。
他故意避開燕城幾個高端的釣場,這樣能隔絕孟宴臣九成的朋友圈,驅車很遠,找了一個普通的釣場,釣場周圍很多養老院,來這釣魚的幾乎都是養老院的老人,沒人認識孟宴臣。
即便遇上,阿瑾現在整天穿的跟只花蝴蝶似的,孟宴臣說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都會有人信,運氣不好被人遇上他就說在相親。
“那被人碰到不賴我哦。”阿瑾撇清關系,蹦蹦跳跳的去衣櫃選衣服,她現在的衣服很多,她說這是花瓶的基本素養。
“孟宴臣,你穿這個。”
“不穿。”孟宴臣的衣服都很低調,避免花裏胡哨的面料,深色系為主,穿最多的就是西裝,平時休息居家也是簡潔幹練,深色為主。
他不喜亮色,開始是因為掌管燕城明灏年齡小,手底下和他一般大的才剛從校園出來,深色簡潔的衣服顯得他沉穩老練。後來,他的世界沒有彩色。
阿瑾給他的衣服倒不像她一樣花花綠綠,淺灰的寬松衛衣和淺色牛仔褲,倒不紮眼,穿上一定幹淨清爽,但顏色很淺,他已經許久沒穿過這麽淺的衣服了,一時間不适應。
“穿這個。”阿瑾又把衣服推給他:“可貴了,給你選了半天呢。”
“我的錢。”
“你穿這個!”阿瑾開始墨跡孟宴臣:“這個好看,顯得你年輕。”
孟宴臣知道自己心态不年輕,但有人當他面說他老他也不愛聽,沒人會想衰老:“我老嗎?你才比我小幾歲?”
“嗯,體力是不老啦,不過心态老了以後可能會影響某些功能。”
孟宴臣不能聽下去了,再聽下去又釣不成魚了,他太了解阿瑾:“走不走?”
“你不穿?”
孟宴臣穿這件戶外運動衣很好,很舒适,也很美觀,他是沒什麽活力,但審美沒問題:“你在家待着。”
“等我。”阿瑾把衣服扔在地下,跟在孟宴臣身後出門,孟宴臣睬她一眼,她穿着黑色皮質過膝靴,大腿明晃晃的露在外面,長毛衣松松垮垮遮着,雖說是毛衣也極其薄,衣服上很多破洞,她不知道阿瑾有沒有穿底褲:“現在是十一月下旬。”
“怎麽了?”
“不冷嗎?”
阿瑾聞言,把一邊毛衣的肩頭拉下露出肩頭:“我身材這麽好,不露不覺得可惜嗎?”
“室外沒空調給你吹。”
“不冷。”
孟宴臣不再多說,推門出去,阿瑾也往外走,他回頭往地下一凝:“釣具。”
“知道了。”阿瑾拿起倆人的釣具跟他出門。
孟宴臣開車去渝谷釣場,路邊紅楓葉變色,他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車,到了水庫周邊更是好看,樹林很密,空氣有野香。
“七分釣點,三分釣技。”晚秋選深水區,水深2-4米,還要搶釣早6-8時,此時間段上魚高峰期,但孟宴臣沒搶到。
倆人起床晚了,阿瑾嚷嚷着又酸又疼,賴在床上不想走,她不走也不讓孟宴臣走,來的就晚了。
他選好位置,阿瑾和他離五米,這個距離最好,近了聲音影響上魚。
晚秋魚竿宜用5.4米至7.2米的長魚竿,他幫阿瑾調好一切,她只需要在手中拿着,他也沒問阿瑾喜不喜歡釣魚,因為阿瑾做飯也不問孟宴臣愛吃什麽,釣魚培養專注力和耐心,孟宴臣覺得挺适合她的。
釣場要安靜,孟宴臣的視線看向水面,釣法以守釣為主,走釣為輔,1-2小時不上魚,就要換釣位,不要死守。漸漸他覺得身邊有個人,阿瑾把她的歐式大釣凳挪去孟宴臣身邊,悄聲道:“我冷。”
“你不是說不冷嗎?”阿瑾坐着,大腿上沒有遮蓋,加上她毛衣的款式,簡直和沒穿沒什麽兩樣:“忍着,沒衣服。”
阿瑾頭啪的搭在孟宴臣的肩上:“這魚怎麽還不咬鈎,比你還難釣。”
“回自己的位置,別影響我釣魚。”
“不,你身邊暖和。”
“你故意的是不是。”
“要不,我下去往你魚鈎上挂兩條魚,意思一下回家吧。”
孟宴臣陰着臉看她。
“你釣吧,一周就放兩天假,在這裏玩魚。”
“你可以不來。”
阿瑾對他打手勢,示意孟宴臣湊近,孟宴臣近她兩分,她用手擋着嘴巴道:“我以為這是zuo愛新地點。”
孟宴臣指望從阿瑾這張嘴裏聽到什麽有營養的話呢?他又不能大聲的趕跑阿瑾對周邊人不尊重,只能沉默的等待魚上鈎。
冗長的安靜,孟宴臣的魚上鈎了,他動動胳膊,胳膊很沉的被壓着,側頭看阿瑾靠着他睡着了,白皙皮膚透着淡淡粉色,嘴唇不點而紅,她在孟宴臣面前很少化妝,她說畫完被孟宴臣全吃在嘴巴裏。
孟宴臣把她的頭輕挪回椅背上,脫下自己的沖鋒衣外套蓋在她身上,剛好能把她的大腿和上身蓋住,阿瑾閉着眼嘴唇上彎:“我就知道你怕我冷。”
“去車裏睡。”
“不要,腿疼,不想走。”阿瑾把衣服往上扯扯:“釣魚我不行,你釣吧,我陪你。”
“這麽陪我?”
“安靜的陪伴也是陪伴,不跟你說了,我真的很困。”阿瑾戴着帽子,她拉下帽沿擋住眼睛睡去。
孟宴臣把阿瑾手中的魚竿收好放着,所以為什麽要帶阿瑾來釣魚呢?他還需要再換個別的活動。
十一點半左右,阿瑾睡醒,站起來伸懶腰,去看孟宴臣桶裏的魚:“我餓了。”
然後她又看周圍,有老夫妻結伴來帶保溫盒正在吃飯,阿瑾搖孟宴臣的胳膊,他專注力很高,所以沒感覺餓。
“吃飯去。”
他發現阿瑾比那些追着他一起釣魚談生意的還麻煩,阿瑾突然彎腰湊上他的耳朵:“不然去車裏吃你。”
“別鬧。”孟宴臣心中一燥,推了她一下。她穿的皮靴跟很高,沒站穩身體後仰,岸邊是個向下的坡,她順着坡滑下去掉在水裏。
孟宴臣想都沒想直接跳進去抓她,阿瑾帽子在水面上飄着,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水。
“沒事吧?”
“你怎麽變笨了。”阿瑾的笑像花一樣綻放,正值中午,陽光灑在她白瓷的肌膚上:“下來幹什麽?我會游泳,這水不深,你下來誰撈咱們上去。”
孟宴臣拽着阿瑾的胳膊往岸邊游,幾個釣友把他們從斜坡拉上來,孟宴臣接過他們給的毛巾去擦她身上的水。
然後把幹的沖鋒衣外套披在她身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知道。”阿瑾擠幹頭發上的水:“是我沒站穩,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
孟宴臣向周圍人道謝,收拾好釣具和阿瑾回車上,附近的超市有賣浴巾,他買了很多條回到車內。
阿瑾把自己擦幹:“讓你釣不成魚了,下周再來吧,我不穿這個鞋了。”
“你這有水珠。”阿瑾又去幫孟宴臣擦胳膊,孟宴臣想着阿瑾後倒的姿勢,問:“沒撞到頭吧?”
“沒有,可好了。”阿瑾左右晃着腦袋:“不疼。”
兩個人濕透,孟宴臣開車返家。阿瑾打個冷顫,鑽進浴室泡熱水澡,等她出來孟宴臣早就洗好,在廚房處理釣上來的魚。
孟宴臣把姜湯給她:“喝了。”
“這什麽?”
“驅寒。”
阿瑾捏着鼻子一飲而盡,從後抱着孟宴臣的腰看他處理魚鱗:“你做飯?”
“你會做魚?”
“不會。”阿瑾在孟宴臣衣服上狠嗅一下:“你今天是不是怕我淹死。”
“是啊。”孟宴臣答:“你死了我不成謀殺了。”
黑貓聞着魚腥味來,在倆人的腳邊“喵喵喵”叫話,
“你不能吃這個魚,我給你罐頭吃。”阿瑾耐心道。
“這只貓叫什麽?”和阿瑾住在一起這麽久,他沒聽過阿瑾叫貓的名。
“就叫貓。”
“一個給貓看電視的人不給貓起名?”孟宴臣問:“你是有多不喜歡名字。”
“也不是,我就是覺得有了名字,就有牽挂了。”
“你會牽挂我嗎?”孟宴臣的話沒經過大腦,他跟阿瑾相處越久,說話越直白,阿瑾的不掩飾潛移默化讓他也不掩飾,但這句說出來他後悔了。
“會,但是牽挂你的時候沒覺得難過,反而很快樂。”阿瑾在一旁剝蒜:“跟你在一起很自由,你也是嗎?”
“還行。”孟宴臣又意識到什麽,他目光流轉到電視上,阿瑾沒看過電視了,是因為電視讓她執着,跟孟宴臣因為電視的事別扭,讓她發現執着看電視會不快樂,她會及時止損:“那跟我在一起很難過呢?”
“你會跟讓你很難過的人在一起嗎?”
“不會,我又沒自虐傾向。”孟宴臣把魚處理好,放在水流下洗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