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圓桌騎士
第35章 圓桌騎士
滿肚子氣的莫德雷德回到塔樓的房間後,洩憤般地将牛角型的頭盔取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精鐵制的頭盔撞擊在鋪着厚實絨毯的雲英石地板上,發出了一道劇烈的悶響聲。
莫德雷德知道這聲音大概會吵到樓下居住的騎士,但他才懶得在意那麽多!
取下頭盔的莫德雷德有着和亞瑟如出一轍的面容,金發碧眼,只是略帶些稚氣——他正是摩根勒菲利用亞瑟的因子制造出來的複制人。
利用魔術被加快了生長的莫德雷德隐藏自己的外貌來到了卡美洛特,他曾經躲在小巷中,目睹着亞瑟王回城時的盛況,所有的民衆都站在街道兩側歡笑着、高呼着亞瑟王的名諱,他們舉起手中的鮮花,用力地揮動着、将花束抛向騎在馬背上的騎士們。
那副萬衆矚目、備受敬仰的場景深深地镌刻在莫德雷德的眼底,讓他的頭皮發麻,血液在飛快地湧動,心髒加速跳動,甚至臉頰都在顫抖——有一瞬間莫德雷德甚至将亞瑟看做了自己。
而這股濃烈的渴望,在看到騎在雪白的馬背上,出來迎接亞瑟的摩羅伽後,提升到了極點。
若是我在那個位置就好了,若是我能同‘父親’一樣,擁有如此美麗的妻子,掌握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就好了——
從此,對于王位的野望就此深埋在了莫德雷德的內心裏。
為此,他堅持不懈地鍛煉自己的劍術、馬術與弓術,就連其他的課程也沒有落下,只是別說接近亞瑟王,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現在莫德雷德不過是一個見習騎士,就連想要見到摩羅伽都被那些護在左右的騎士給阻止。
好不容易的見面機會被攪合了,莫德雷德氣急敗壞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着,盡管他所占據的已然是塔樓最好的房間,可是莫德雷德知道,在那高大巍峨的城堡裏,有着更加華美舒适的寝房。
“可惡!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成為圓桌騎士啊!我實在不想在這種地方繼續混日子了!”
莫德雷德咬着牙嘟囔着。
作為亞瑟的複制人,雖然無法将紅龍的心髒一并繼承,但血脈帶來的力量依然讓他擁有十分強大的體質與能力,只是為了防止被提前發現身份,莫德雷德才隐藏起來。
“你太急
躁了,莫德雷德,這樣可無法奪走亞瑟的王位啊。”摩根勒菲的聲音幽幽地響起,莫德雷德啧舌尋聲看去,不意外地在窗臺上擺放的圓鏡上看到了自己‘母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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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勒菲此刻穿着筆挺的男裝,除去那銀發與藍眸,模樣看上去倒是與亞瑟十分相似了。
只不過他的眉眼中終歸帶着陰冷與譏諷,與亞瑟那柔和沉穩、讓人不由自主信任的神态截然不同,讓人立刻就能分辨出來差別。
莫德雷德全然沒有見到親人的喜悅,他回頭确認一下自己的确将門扉關嚴實了,随後才皺着眉頭冷冷道:“我說過多少次了,請不要沒經過我同意就出現在鏡子裏,萬一被其他的騎士發現了怎麽辦?”
“你可是我的兒子,幾個騎士都不知道怎麽解決麽?”摩根勒菲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輕笑着回複道,“用我教你的魔術奪走他們的記憶,或者幹脆制造一些小麻煩,讓他們永遠地閉上嘴就行了。”
莫德雷德臉頰肉抽了抽,冷笑着回複道:“在有着一個夢魇魔術師的地方,用魔術奪人性命?我的好‘母親’,你這是想要我死啊。”
“如果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那更別提繼承王位之後的事務了。放心吧,那個夢魇不會發現我。”摩根勒菲輕哼一聲。
“不說這個了,卡美洛特最近有什麽新的情報嗎?”
“亞瑟王在這個月底要出征回來了,除此之外便是高文又帶了兩個新的見習騎士過來。”莫德雷德回複道。
摩根勒菲并不意外,他想要的是第一時間掌握亞瑟王廷的信息,只有掌握了情報者才能立于不敗之地,再者也是為了檢驗莫德雷德是否的确如實地在彙報情況。
“話又說回來了,我記得高文那家夥也是你的兒子吧?那加雷斯和加荷裏斯豈不是我的兄弟姐妹?”莫德雷德在椅子上坐下,翹起腿,顯得放浪不羁。
“是啊,不過我記得你可不是會在意血脈親緣的人啊?”摩根勒菲輕笑着反問道。
同莫德雷德一樣,高文、加荷裏斯與加雷斯,都是摩根勒菲利用魔術制造出來的孩子,只是和莫德雷德不同,這幾個孩子是以正常的時間,從一個胚胎到嬰兒,再到孩童、少年,最後成人的順序長大的。
莫德雷德輕哼一聲,面
色有些不好看:“我倒是想問你,派我一個過來還不夠嗎?那兩個家夥又能起什麽作用?他們又沒有繼承亞瑟的血脈!”
在意識到加荷裏斯與加雷斯也是摩根勒菲的孩子後,莫德雷德産生了不快感,有種不被信任的惱怒。
“若是你真的成功地從亞瑟那裏奪得了王位,難道不需要臣子與騎士的輔助嗎?”摩根勒菲反問道,“他們兩個可是我特意送過去給你聯絡感情,方便以後做班底的人選。”
莫德雷德聽完這話,表情好看了些:“行吧,我會好好籠絡他們的,希望他們能強大一點,別給我拖後腿。”
這對父子的交談沒有半點溫情,流淌着公事公辦的利益交換,但不論是摩根勒菲還是莫德雷德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或許這就是他們相處的風格。
“不過你還是收斂一下脾氣吧,剛才的動靜我已經用魔法幫你隐藏了,如果想要得到王位,就算裝也要裝得和亞瑟一樣。”
盡管看不慣自己的那個弟弟,但摩根勒菲還是不得不承認,亞瑟的那一套太得人心了。
不說還好,一說莫德雷德更氣了,他畢竟才‘出生’幾年,被培育的方式又與常人不同,摩根勒菲是直接用魔術将一些必要的知識灌溉進去,盡管縮減了莫德雷德學習的時間,但理論知識畢竟不比實踐,這些大量的知識同樣也讓他的性格變得有些扭曲。
“誰讓那些家夥阻礙我見摩羅伽殿下了!每個月就這麽幾次機會,卻偏偏因為那群沒有大腦的家夥給攪合了!”
莫德雷德嚷嚷道。
摩根勒菲目光閃了閃,開口問道:“說到摩羅伽殿下,最近有什麽相關的信息嗎?”
提到莫德雷德喜歡的話題,年輕的金發騎士眼睛一亮,頓時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從摩羅伽變幻的頭飾,再到裙裝長袍,最後便是每次前來塔樓訓練場時身邊所陪伴着的那些騎士們。
“崔斯坦倒還好,他對見習騎士還行,也不會怎麽打擾摩羅伽殿下和我們說話;至于貝狄威爾,雖然是個三流騎士,不過好歹還是會看眼色,這點倒是不錯。但是蘭斯洛特那個家夥就可惡多了,摩羅伽殿下不過是待得時間長了那麽一點,他就催促着殿下離開,實在是太讨厭了!”
莫德雷德私人色彩十分
濃厚地點評着亞瑟王所信賴的騎士們。
“陪伴摩羅伽殿下最多的便是這幾位,至于那位總務大臣凱伊,我也不過只見過他一次而已。”
莫德雷德補充道。
“幹得不錯,記住這些人,他們未來或有可能成為你的敵人,但同樣也有可能成為你的助力。”摩根勒菲匆匆地丢下了一句誇獎,随後便斷開了連接。
莫德雷德不以為然,幹脆繼續休息起來。
自從摩根勒菲趁機獲得亞瑟的因子後,卡美洛特的結界與術式便被梅林重新更新升級了,就算是繼承了古老血脈的摩根勒菲也難以入侵,做出一些不利于亞瑟的事情。
因此無法進入卡美洛特的摩根勒菲,選擇了向卡美洛特派遣間諜。
除去什麽都不知道的,單純為了以後莫德雷德增加助力與鋪路的加雷斯與加荷裏斯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
那同樣身為摩根勒菲血脈的阿格規文。
任誰都想不到,嚴肅無情、一板一眼的阿格規文居然會是摩根勒菲的孩子,也是他派往卡美洛特的間諜和刺客。
若是讓摩羅伽來點評摩根勒菲的策略,他也會給上一個優良的評價——将擁有亞瑟血統的莫德雷德送往塔樓,從見習騎士開始做起,以方便他籠絡新一代的圓桌騎士,為以後争奪王位打下基礎;再将不知情的加荷裏斯與加雷斯送到高文的身邊,有了身為亞瑟王左膀右臂的高文做擔保,他們的未來更是無可限量,圓桌上必定有他們的一個席位。
而如果莫德雷德要争奪王位,與加雷斯和加荷裏斯的同袍之情便起到了作用,高文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親人血脈,多少也會受到影響。
而阿格規文則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他的性格與才華毫無疑問地得到了亞瑟以及凱伊的重用與信任,在成為書記官的這數年間接手了卡美洛特陰暗面的事務,并且得心應手、幹得井井有條,若是莫德雷德真的奪得了王位,那麽阿格規文的存在将是最大的幫助。
王位的繼承人,騎士與輔佐官,摩根勒菲幾乎都考慮到了,從這一方面來說,倘若不出意外,按照他的計劃,的的确确是能夠将卡美洛特的王座從亞瑟的手中奪走的。
只是摩根勒菲所信任的阿格規文,卻有着自己
的想法。
摩根勒菲是以讓他成為輔佐官為目的而培育的,阿格規文一出生便沒有痛覺,這讓摩根勒菲也欣喜地對他訴說出“我不知傷痛的孩子啊,你最終必定會毀滅那亞瑟的王廷!”的話語。
阿格規文在必要時會不擇手段,拷問的技術也相當一流,而且細心敏銳,對內務相當了解,性格堅硬冷酷,沒有恐懼,這樣的人物無論在哪裏都能出頭,是以摩根勒菲完全不擔心阿格規文無法得到亞瑟的信任。
阿格規文的确得到了亞瑟王的信任,他在卡美洛特主持着內務的數年間,只堅定了自己的一個信念——那就是,摩根勒菲完全比不上亞瑟王,若是大不列颠落入到摩根勒菲這個滿心只有複仇的人手裏,那麽這片土地上的民衆都将受到傷害。
他也沒有急着與摩根勒菲撇清關系,而是不動聲色地繼續維持着複仇者對自己的信任,從中套取對卡美洛特有利的信息,同時試圖将那些危害扼殺在搖籃裏。
摩根勒菲計劃策算了這麽久,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卻不曾想到,竟然在最為關鍵的一環出了問題。
多麽地奇妙,多麽地有趣,人類總是能夠給祂帶來欣喜,以至于摩根勒菲在例行的祈禱時,摩羅伽都忍不住心底的憐愛,出現在摩根勒菲的眼前,微笑着看着全然不知自己唯一信賴的血脈倒向仇敵的摩根勒菲,是如何激動又欣喜地向自己彙報着複仇進度。
城堡裏的風言風語對摩羅伽自然沒有什麽影響,人類的道德與倫理與祂何幹?
摩羅伽坐在石椅上,正處理着卡美洛特的內務,阿格規文坐在較遠的另一張桌子後,羽毛筆在紙頁上寫動時發出的‘沙沙’聲響交織在一起,倒有些像和諧的協奏曲。
摩羅伽與亞瑟也結婚數年了,少部分敏銳又受到亞瑟信賴的騎士自然也察覺到了摩羅伽的男性身份,不過出于對亞瑟的尊重與信任,他們保持了沉默,只是開始不由自主地對王的繼承人産生了擔憂。
大不列颠的勢力已經發展得越來越大,繼承人不再是亞瑟與摩羅伽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亞瑟還在四處征戰,但倘若他有個什麽意外,大不列颠頃刻間就要分裂。
關于繼承人這一點,也不是沒有貴族暗示過亞瑟,建議騎士王再找幾位女性的情人,哪怕生下後代
後立刻分開,只留下孩子也好,但這些暗示被亞瑟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絕了。
“我曾經起誓過,要永遠對摩羅伽好,我不能背叛他。”
“這并不算是背叛,關系到王廷的未來,是國家大事——”
有人不死心地試圖轉換概念。
“我說過了,我不會找情人,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次!”亞瑟的面容冷徹下來,當他板起臉時,那張因為時間停滞而俊朗年輕的面龐也帶上了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但盡管亞瑟已經嚴肅拒絕了,對繼承人的擔憂還是讓這些大臣們心懷不甘,開始在摩羅伽這邊找機會了。
在亞瑟離開出征時,關于摩羅伽無法生育、身體有恙的流言傳得有鼻子有眼,不少民衆都開始為他們敬愛的王與王後擔憂起來,摩羅伽出去逛街時,都能收到不少平民送來的生育偏方、或者是一些送子的求神儀式。
而一些貴族的妻女反倒是喜上眉梢、擡頭挺胸起來——摩羅伽的美貌與能力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現下那位王後殿下是個無法結苞育種,不僅說明自己好歹有一項本事優于摩羅伽了,另一方面說不準自己就能獲得亞瑟王的青睐,成為那位英俊之王的入幕之賓呢?
盡管這樣的想法在這個時代司空見慣,但是将女性的尊嚴與能力與生育力挂鈎,甚至女性自身也将這一觀念奉為圭臯,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而知曉摩羅伽男性身份的圓桌騎士們,反應也各不一樣。
崔斯坦會長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撥弄着纖細柔韌的琴弦,用悠揚動聽的樂曲來轉移那些好心的平民們的注意力,而貝狄威爾則比摩羅伽還要不知所措,有心想要拉着摩羅伽快快離開,可是又擔憂自己的行為會讓摩羅伽愈發地難過。
至于蘭斯洛特,他的行動則更加利落了,盡管口吻彬彬有禮,但這也無法掩蓋他正在分開人群,試圖帶走摩羅伽的行為。
“……”蘭斯洛特拉走了摩羅伽後,擔憂地看向了似乎在走神的王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殿下,請不必在意那些平民的話語,他們不過是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什麽內情?”摩羅伽眨了眨眼,啓唇緩慢地說道,“我無法生育的內情嗎?要告訴擔憂着亞瑟、擔憂着國家的民
衆們,卡美洛特的王後,實際上是個男人的內情?”
摩羅伽垂下眼簾,淡淡地繼續道:“況且他們說得也沒有錯,這個偉大的國度的确需要一個後繼者。而很明顯,我是無法給亞瑟帶來繼承人的。”
蘭斯洛特喉頭一緊,原本能言善辯的唇舌在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那枚被他精心打造、卻一直未曾送出去的戒指在胸前衣襟的內襯口袋裏發熱,似乎在教唆着蘭斯洛特趁現在這個大好的機會,把自己的心上人從這充滿中傷的地方帶走。
可是一想到亞瑟信任的目光,蘭斯洛特卻又強行地壓下了自己的動搖。
作為同樣深愛着摩羅伽的男性,蘭斯洛特又豈能看不出來,亞瑟看向摩羅伽的目光、聲音都充滿了愛意,當亞瑟不必出征,留在卡美洛特時,他必定是陪伴在摩羅伽的身邊。
王與王後相伴的身影時常是卡美洛特的一道風景線,蘭斯洛特還記得自己曾見到亞瑟和摩羅伽在花園裏,正一同采摘下樹梢上結出的蘋果。
摩羅伽将袖擺挽到手肘上方,露出了纖長而白皙的手臂,他正踩着架在樹幹上的梯子,試圖往樹冠上攀登,好采摘下最鮮豔、最碩大的果實,亞瑟則穿着簡單的亞麻布衣衫,宛如一個随時可見的普通百姓,為摩羅伽扶着木梯,同時還擡起頭,時刻準備在妻子不小心跌落下來時,及時出手将摩羅伽接入懷中。
亞瑟王在征戰時肅穆冷厲的表情柔和下來,倒是更符合他此刻被凝固住的年齡,臉上還帶着輕松的笑容,仿佛大男孩一樣讓人心生親近與歡喜。
“小心一點,摩羅伽——”亞瑟帶着笑意的聲音被拂過的暖風吹散,陽光從果樹的葉片裏流淌而下,淋在了騎士王的金發,與那含情脈脈的碧綠眼眸裏。
摩羅伽低下頭,朝亞瑟平靜地輕笑,那頭漂亮的銀發同樣被陽光親吻着,閃耀出和亞瑟一般的鉑金色澤,白皙的手掌裏握着一顆鮮豔的紅色果實,畫面和諧極了,值得被細細臨摹入顏色濃郁的油畫之中,供後世之人暢想贊嘆。
而這一幕也落入到了蘭斯洛特的眼裏,成為了時常困擾着他的噩夢。
這美麗和諧的一幕毫無疑問對蘭斯洛特而言是噩夢,有時蘭斯洛特會夢見摩羅伽正對着自己微笑,手心裏握着的那只鮮紅的蘋果
正朝他遞來,而自己則取代了亞瑟的位置,為摩羅伽扶着那搖晃的木梯;有時又會夢見自己依然站在不遠處,是那個局外人,只能默默地看着王與王後相對着微笑。
到底哪一個場景更讓蘭斯洛特感到更深的痛苦,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湖水騎士在愛與忠誠、理性與本能中備受折磨。
有時他寧願自己幹脆瘋掉就好了,就這麽不管不顧,順從自己內心的呼喚和本能,将摩羅伽掠上馬背,把愛人緊緊擁入懷中,然後就這麽不回頭地離開卡美洛特。
他們可以去往蘭斯洛特的故國,可以去往妖精之鄉阿瓦隆,蘭斯洛特甚至可以隐姓埋名,放棄榮耀與長劍,和摩羅伽在莊園裏歸隐,當一個平凡而普通的農民與放牧人——
但是蘭斯洛特從噩夢中清醒,理性回到了他的大腦裏,讓他再一次認識到,遲到一次,便永遠錯過了。
當湖水騎士再次開口時,嗓音沙啞沉重得不複往日的清朗磁性:“那……殿下,您有什麽打算呢?”
摩羅伽看向庭院裏的一處尚未被填上的深坑,那裏曾經伫立着一棵漂亮的果樹,但這棵果樹在秋季沒有結出一顆果實,而仆役們沒有等到開春,便已經将其砍斷,把死去的樹樁挖走了,只留下一個充滿雨水的坑洞,還證明着它曾經存在過。
“我的打算?”摩羅伽嘴角噙着讓蘭斯洛特看不懂的淡淡微笑,平靜地說道:“順其自然吧,畢竟……”
“作為男性的我,就算再怎麽焦急,的确也生不出繼承人。”
事關大不列颠的後繼者,這當然不是王後‘格爾維亞’能解決的事情,最關鍵的人物,還是亞瑟,他會如何解決這個針對摩羅伽的傳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