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家 這麽熟練,幫不少女孩子打過傘?
第7章 他家 這麽熟練,幫不少女孩子打過傘?
他兇麽?
其實宋杳主觀上不覺得。
“兇”這個字眼太過死板和狹隘,周鶴歸頂多只是表情和話不太多,看着一副冷淡有距離感的模樣,倒是犯不着用“兇”來形容他。
宋杳剛要否認,但又顯得此舉太過順從了,故意嗆他:“兇啊,好兇。”
“要不是正好我是個迎難而上的姑娘,就你這生人勿進的樣子,別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她說着,還有些瞪鼻子上臉,雙手改成叉腰。
“抱歉,”周鶴歸說,“我下次注意。”
畢竟從人道主義上來講,他心裏對宋杳是存着感謝的。
宋杳嘀咕了一句“這還差不多”,繼續問他:“照你這樣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這書店繼續經營下去,經得起日常開銷麽?”
“爺爺有退休金,開這書店只是打發日子,沒指望能掙錢。”
原來如此。
宋杳就說之前見周爺爺一副毫無所謂的樣子,還能有時間搗鼓自己的事情。
她繼續道:“但你呢,你總不能也打發日子吧?”
周鶴歸:“我有存款。”
宋杳:“存款又不能花一輩子。”
兩人終于走到巷口,像與世隔絕般,街上立馬傳來嘈雜的車輛聲。
周鶴歸帶着她往右邊走,不忘回答她:“所以在等爺爺治好病回來。”
宋杳愣住,下意識将猜測說出口:“你還要回深圳?”
周鶴歸:“嗯。”
空氣中的風止住了。
宋杳不再多言。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就像曾經的她義無反顧回到川嶼一樣,周鶴歸只是選擇了和她不一樣的那條路。
但這并不妨礙她想做的事。
宋杳是一個不喜歡未雨綢缪的人,她做一件事從來不會去糾結結果能帶給她什麽,因為她認為最寶貴的是當下的享受。
她跟上周鶴歸,拍拍他的肩轉移話題:“訂了哪家蛋糕店?”
周鶴歸:“喜甜。”
喜甜蛋糕店距離青雨巷兩條街。
盛夏炎熱,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宋杳不得不打開随手帶着的遮陽傘,又下意識舉高,讓它能夠納住周鶴歸。
許是見她伸長胳膊略帶吃力,男人伸手,指尖擦過她的手背,紳士地将傘從女人手中接過。
宋杳發現周鶴歸打傘的方式不是“直男”打傘,不是一味地舉在頭頂,而是能夠随着太陽光照射的角度變換傘的位置,讓她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不曾暴露在陽光下。
她了然一笑,旁敲側擊問:“這麽熟練,幫不少女孩子打過傘?”
周鶴歸将傘往右邊斜:“偶爾。”
答非所問。
宋杳忽然在想,像周鶴歸這種長相優越的男生,生活中應該不缺乏追求者。
倒是不知道他的戀愛史如何。
她将碎發勾到耳後,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周老板單身?”
雖然前不久在許阿婆嘴裏聽過些關于周鶴歸的情況,但避免鬧出烏龍,宋杳覺得還是應該再親自确認一下。
周鶴歸似乎沒多想,應道:“嗯。”
宋杳內心竊喜,表面卻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甚至用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能吧,什麽原因?”
兩人已經走到第二條街。
周鶴歸側頭,毫不掩飾地盯向宋杳的臉。那雙卷翹的睫毛下,雙眼微瞪,眸中亮晶晶的,神情倒像個好奇的小女孩。
他啞然一瞬,重新開口:“工作太忙。”
宋杳:“……”聽着像個敷衍人的托詞。
快到喜甜蛋糕店門口,宋杳被不遠處的小攤吸引了注意力。
小攤販脖子上披着條毛巾,時不時擦掉額頭冒出來的汗。而他手中的動作也不停,有條不紊地操控機器,制作出一杯杯夏日飲品。
宋杳胡亂地扯着傘柄往那走。
周鶴歸不得不随她加快腳步,手上覆着一抹溫熱,是傘柄上被宋杳虛虛握住一半的他的手。
“老板,一杯冰鎮西瓜汁,要加檸檬。”她說完,又轉頭問周鶴歸,“你要來一杯嗎?這機器榨出來的可好喝了。”
周鶴歸正想開口,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是蛋糕店老板催他去取蛋糕。
他将傘還給宋杳,“你在這等會,我先去拿東西。”
目視男人走進蛋糕店的背影,宋杳撇了撇嘴。
“姑娘,西瓜汁好了。”攤主将東西遞給她。
宋杳接過來想了想,“老板,再幫我榨一杯一樣的。”
“好嘞。”
等待間隙,宋杳含住吸管。
沙冰在嘴裏化開的感覺一瞬間直擊心口,讓她五髒六腑的細胞都叫嚣着,這才是夏天。
一手抱着一杯冰鎮西瓜汁走進喜甜蛋糕店,宋杳自覺腳步都飄着輕快起來了。
推開玻璃門,店內響起了感應招財貓的“歡迎光臨”。
這家蛋糕店應該是新開的,宋杳還沒來過,對它店內的裝潢不免好奇。
随意打量幾眼,她将目光落在收銀臺前背對着她的周鶴歸身上,下意識擡腳走過去,将還沒有喝過的那杯西瓜汁遞給他:“喏,請你的。”
周鶴歸微頓,随即架不住女人硬要把東西放進他手裏的舉動,還是接了過來。
“女朋友嗎?”
一道聲音忽然橫着響起在兩人中間,宋杳這才注意到收銀臺內站着一位帥氣小夥,正向周鶴歸詢問她的身份。
“不是。”周鶴歸說。
“抱歉。”小夥為自己的胡亂猜測表示歉意。
宋杳自動略過周鶴歸,将手臂撐在桌子上,問裏面的人:“你是這的店員?”
小夥笑:“不是。我是老板。”
宋杳做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同時在心裏琢磨着川嶼這兩年怎麽回事,年輕人都返鄉創業了。
小夥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宋杳:“小店剛開業,不嫌棄的話以後常來。”
宋杳垂眉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才知曉眼前這人,叫陳翊。
“宋杳。”她笑着自報家門。
一旁的周鶴歸看見牆上的挂鐘,将手裏的冰鎮西瓜汁換到右手拿,左手提起桌上的蛋糕,打斷兩人:“五點半了,我們要先走了。”
宋杳直起身,面帶微笑地同陳翊道別,才和周鶴歸一起走出蛋糕店。
她咬着吸管問身邊人:“你是怎麽找到這家店的?”
“奶奶介紹的,”周鶴歸向她解釋,“她說陳翊是和她一起搓麻将的好姐妹的孫子,今年剛回川嶼,讓我幫忙照顧生意。”
“這樣。”宋杳點點頭,望向他手中的蛋糕,“這蛋糕倒是做得蠻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再忍忍。”
“嗯?”
“回去就能吃了。”
“……”
她真的沒有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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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距離青雨巷不遠,但和宋杳家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
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他們家在老城區,住的大部分都是像周爺爺和許阿婆這樣的老人,鄰居之間關系也算融洽。
跟在周鶴歸身後,宋杳四處打量。
男人的腳步停在三樓右邊那戶門口,用空着的那只手拿出鑰匙,熟練地打開大門。
一進屋,宋杳便聞到一股誘人的飯菜香。
天花板上的吊扇咯吱咯吱地轉動着,廚房內傳來熱油鍋裏“噼裏啪啦”的炒菜聲。
周鶴歸從鞋櫃裏拿了一雙鞋,輕輕丢在宋杳腳邊,還不忘問道:“穿看看,合不合适。”
“不要,”宋杳将自己的鞋子脫下,腳掌落到地面,“我要光腳。”
瓷磚地面很涼,周鶴歸蹙眉。
擡眼間卻看見面前的姑娘挂着笑,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用隔着襪子的腳掌蹭了蹭冰涼的地面。
周鶴歸随她去了。
他将鞋子收回櫃子裏,又把打算在飯後才吃的蛋糕放進冰箱。
宋杳轉身往廚房走。
步伐略帶歡脫,落到地面時,竟沒有一絲聲響,像點水的蜻蜓。
對宋杳來說,夏天最愉快的事情之一,莫過于光着腳在冰涼光滑的地面行走。那股涼意從腳掌往上竄,是十分享受的。
只不過從前在家,江蓉從來都不允許她不穿拖鞋,說什麽女孩子容易着涼,對身體不好。每次宋杳不穿鞋都要被她訓上幾回。
還沒等宋杳走到廚房門口,玻璃門就被推開了。
許阿婆端着剛炒好的空心菜,一見到她,布滿細紋的臉瞬間喜上眉梢:“小杳來了啊。”
“嗯!”
她幫許阿婆把菜端到桌子上,小小的圓桌放了六七道菜,簡直可以用豐盛來形容。
宋杳眼睛都亮了:“這都是你做的啊婆婆?”
許阿婆撓頭一笑,偷偷告訴她:“青椒牛肉不是。這道菜阿鶴愛吃,但今天沒買到牛肉,就去店裏炒了一份。”
“你可不要告訴他哦,奶奶要面子。”
宋杳覺得有趣,笑眯眯地應着“好”。
“都做好了?”
身後人忽然出聲,宋杳立馬将笑憋回去。
許阿婆:“好了好了,我去拿個勺。”
周鶴歸看了眼桌上的菜,拉開椅子,示意宋杳坐。
宋杳并不客氣,剛想說點什麽,手機忽然彈出來信息。
【江女士:怎麽還不回來?菜都做好了。】
糟糕。
忘記和家裏說晚上不回去吃了。
她啪啪打字:【你們吃吧,我晚點再回。】
【江女士:幹什麽去?】
聽聽,多有壓迫感。
宋杳頭一回覺得心虛,仔細回道:【我去學校找柏悅姐了,和她吃食堂。】
江蓉這下才沒再追問他。
但為了避免露餡,她又馬不停蹄地給江柏悅發信息,串好口供。
周鶴歸盯着面前表情糾結的宋杳,看她手指在鍵盤上打個不停,淡聲問:“有事要忙?”
宋杳回過神,驚覺在別人家做客一直玩手機的舉動似乎不太禮貌,立馬收起來,搖搖頭:“沒事。”
許阿婆拿着勺從廚房裏出來,攪了攪中間那鍋冒着熱氣的玉米排骨湯。
“小杳,不用客氣,就當成自己家,想吃什麽就夾。”
“好。”
“阿鶴最近書店經營得怎麽樣?”飯桌上,許阿婆問他。
周鶴歸仍舊只說了兩個字,但和對宋杳說的不同:“還行。”
“多和小杳學學。”
“嗯。”
宋杳輕哼一聲,老人家要是知道剛剛周鶴歸把自己的三個提議全都否認掉了,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說來,你爺爺肯去治病,還多虧了小杳,”許阿婆又提起這茬,“把你爺爺哄的,屁颠屁颠地就上深圳去了。”
周鶴歸又将目光放回宋杳身上,直白的,普通的,沒有任何雜質的,“那是要謝謝……”
他微停,而後順着奶奶的話頭:“小杳。”
作者有話說:
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