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50、
這群弟子沒想到江眠真的會出手,呆了片刻後勃然大怒,各個哇哇叫着沖了過來。
江眠可是一點也不懼。
他最瞧不上的就是這種欺軟怕硬之輩,當即也不客氣,召出佩劍将這夥人打得落花流水。
那些人沒想到惹上了硬茬,打不過就想跑。江眠哪裏會讓他們如願,足尖一點掠至衆人身前,攔了他們的去路。
他再次道:“我說了,鑰匙交出來。”
那群人無法,只好将鑰匙丢了過來,江眠随手抓在手中,橫劍在前。
那些人要崩潰了:“鑰匙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這樣就想走?我要你們向這位師兄道歉。”江眠下巴輕擡:“跪下道歉。”
“什麽?”
“你不要太過分了!”
那群人聞言各個大怒:“要我們跟這低賤半妖下跪?傳出去我們還要不要混了?”
“你要打便打,是我們技不如人,別想侮辱我們的尊嚴。”
江眠冷笑道:“哦,原來就你們有尊嚴?”欺負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對方也是活生生的人。
江眠是真的被這幾個家夥氣到了,他雖不喜暴力,但這些人必須受到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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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望閉關的寒潭邊上溫度極低,修為稍弱一些的人都承受不住寒氣侵襲,江眠直接将那夥人趕到了寒潭邊上。
寒氣上湧,那群弟子承受不住,奈何前有江眠,後有秦無咎,他們被困于方寸之地,哪也去不了,沒多久就被凍得鼻涕橫流。
這群人抱着手臂,縮成一團,頭發和眼睫上很快就凝了一層白霜,他們哆哆嗦嗦地說:“我、我們要向長老告你。”
江眠可一點不怕:“去啊,就說你們霸淩同門,我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看看師長是罰你們還是罰我。”
那些人臉色一變,仍是嘴硬:“他不過是個半妖,除了你,還有誰在乎他的生死。”
那名被打的小弟子縮在一旁,垂着頭,顯然認同這些人的話。
江眠斥道:“閉嘴。”
他們這邊鬧得歡騰,卻不知方才動手時劍氣吸引了路過的弟子。
那弟子見了山上情狀,轉頭去請了長老過來。
當長陽宗羅長老帶着弟子匆匆趕到的時候,就見一衆弟子當着新弟子的面跪地叩首,連連哀求,實在丢臉。
他喝道:“胡鬧!還不給我起來!”
那些人沒想到會驚動長老,各個自覺沒臉,相互攙扶着爬了起來。
羅長老正是到重遠鎮收徒的那位,他威嚴的目光掃視衆人:“怎麽回事?”
那一夥人支支吾吾不敢言語,江眠手中尚握着項圈的鑰匙,還未打開。他将縮在角落的那名被欺負的弟子拉到羅長老面前。
将事情原委一說,再看那弟子身上的傷痕,羅長老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羅長老冷峻的目光掃過那些人:“可有此事?”
長陽宗弟子都了解羅長老的為人,當着他的面一句謊話都說不出,更有心慌者跪地求饒,請求長老放過。
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欺侮同門,還是三年之久。
羅長老冷冷道:“關進落霞谷思過三個月。”
那群弟子聞言各個面如土色,但看羅長老的臉色,也不敢求饒。
江眠看着那些人模樣,心下好奇,落霞谷是什麽地方,竟讓他們怕成這個樣子?
發落完那些人,羅長老轉向江眠和秦無咎。
他知曉江眠是散修,也曾聽弟子說過江眠斬除妖邪救出無辜的俠義舉動,今日見他将這些作惡者打得跪地求饒倒也不覺奇怪。
且此事江眠也是一番好心,但弟子間私下械鬥是長陽宗明令禁止的,遂道:“江眠,秦無咎你二人無視門規,罰去清掃明昭殿。”
明昭殿是仙門用來舉辦重大慶典的地方,掌門繼任也是在那裏。
與罰去落霞谷相比,只是清掃臺階,這完全可以說是放過了他們。
那被江眠救下的弟子不忍恩公受罰,上前請求代為受過。
羅長老說:“你這一身傷得立刻處理。”
他濃密的眉頭鎖在一起,很是愧悔:“望兒閉關,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卻被人如此欺侮,是我的疏忽。待望兒出來,我要如何向他交代啊。”
那弟子聞言望向寒潭,過長的劉海遮擋住雙眸,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羅長老判完這樁事,将渾身是傷的弟子帶走了。緊接着為惡者被送入落霞谷,江眠,秦無咎則跟在師兄身後前往明昭殿。
江眠向領路師兄詢問落霞谷的事,“為何他們那般害怕?”
領路弟子知曉事情原委,也覺江眠的做法解氣,對他态度很好:“這落霞谷可不像它的名字那般美。谷底滔天烈焰,映在山壁上如同晚霞,故此得名。落霞谷可是弟子的噩夢,入內大火熾烤,汗流浃背,運轉靈力都不能抵禦,只能生生受着。”
江眠點頭,原來是這樣。
說話間,明眧殿到了。
領路弟子離去,江眠手中拿着掃帚,仰頭看着隐沒在雲層間的臺階,忽然笑起來。出發時才答應秦姐姐到了長陽宗不惹禍,沒想到轉頭就挨罰了。
這事寫信時可不能說,否則他們該擔心了。
非是深秋寒冬,只偶有落葉也無枯草,且這明昭殿每日都有弟子打掃,江眠,秦無咎的工程量不大,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就解決了。
江眠跟秦無咎坐在最高處的臺階上,透過雲海看着下方的臺階,他笑說:“羅長老看着兇,人還挺好。”
兩人待夠了時辰,待弟子檢查之後,便離開了。
他們并未回住處,而是折道去了清幽崖。
在飛劍上,遠遠地就看見那名弟子爬在樹上摘果子。
江眠落地後笑道:“看來羅長老的藥很有用。”
那弟子已換了幹淨的衣服,頸部的項圈已經解下,身上的傷也做了處理。見到江眠,秦無咎他有些驚喜,但很快想到自己容顏醜陋,便低下頭去。
江眠走到樹下撿起落地的果子,擡頭問:“你在做什麽?”
“我身無長物,就想着摘些果子向恩公道謝。”那弟子聲音小小的:“連累你們受罰,對不起。明昭殿我沒去過,可臺階有萬丈高,很辛苦吧。”
江眠逗他:“是啊,可難了,我手上都磨出泡來了。”
那弟子一下子慌了,咬着籃子匆匆下了樹,他說:“我,我去找藥。”
江眠輕嘆口氣,這麽單純好騙,難怪那些壞人想欺負他。
“別去了,騙你的。”江眠張開手掌,“你看,一點傷都沒有。”
那弟子放心了,有些拘謹的站在原地。
江眠報上自己和秦無咎的名字,問他:“你叫什麽?”
“蕭安。”
跟小長老同姓?
蕭安解釋說:“小長老撿了我,見我無名,就給取了名字。恩公,別站着,這、這邊坐。”
江眠,秦無咎在崖上的亭子中坐下,蕭安忙忙碌碌的,先把摘的果子洗了,又倒了茶水過來。
他略偏過身子坐着,低着頭不言語。這樣子雖有些無禮,可他不想恩人被他醜陋的容貌吓到。
崖頂吹來的風帶着點涼意,卻并不會讓人覺得冷。
江眠知道他若是不說話,蕭安也不會開口。至于小師叔,他完全是被自己拉來了。江眠并不想這樣枯坐到天黑,便起了一個話頭:“我聽那些人說你是半妖?”
說完見蕭安要跑,江眠抓住他道:“別慌,我不是嘲笑你。你知道嗎,妖本來就在修行上比人更有天賦,你們一出生就有底子。”
蕭安明顯因自己半妖的身份而自卑,江眠并不認為逃避能解決問題。
蕭安需要正視且接受自己的身份。
江眠繼續說:“你好好修煉一定很厲害,将來把山上的師兄都打趴下。”
他說的一本正經,蕭安卻搖頭:“我不打架,會給師尊添麻煩的。”
“你被欺負,才是給小長老添麻煩。”
蕭安從沒這樣想過,一時怔住。
江眠見他神情有些松動,便給他時間去思考。
他拿起盤中果子嘗了嘗,汁水充盈,滋味甜美,便挑了一個最紅的遞給秦無咎。
見秦無咎吃了,才轉頭繼續和蕭安說話:“小長老閉關怎麽不把整座山都封起來?那樣其他人也進不來。”
“師尊在的時候,沒有人敢入內。”蕭安低聲回答,又想起什麽:“你們為什麽會來這裏?”
“聽師兄說起小長老,心中仰慕就想來看看。”
江眠這話也不算說謊。
蕭安沒有多想,很自然的就接受了江眠的解釋,他說:“師尊閉關三年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出關。”
“那正好,你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兒也悶,我們每日來找你練劍好不好?”江眠說:“等小長老出關了,給他一個驚喜。”
他能幫蕭安一次,卻不能幫他一輩子,想要不被欺淩,依靠別人是不行的,需得自身強大起來才行。
如今他們初入這個世界,正好無事,不如就趁着這功夫做件好事。
蕭安卻搖頭:“恩公你們還未正式拜入長陽宗,不要在我身上耽誤時間。”
“你說測驗的事?”江眠笑容裏據是自信:“小事情。”
說完看向秦無咎,征詢秦無咎的意見,是否可以多帶一名弟子。
到這裏後,江眠每日仍跟着秦無咎修煉,他發現小師叔簡直就是一個活着的功法庫,什麽都會,十分厲害。
秦無咎吃完了果子,擦着手說:“我可是很嚴格的。”
這便是應允了。
江眠喜歡秦無咎這種無條件的寵溺,雖然目前階段可能只是出于長輩對晚輩的情義,他仍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江眠湊到秦無咎身邊小聲保證:“我會好好監督他的,一定不給小師叔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