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荊棘的王冠
荊棘的王冠
夜幕之下，兩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在一起竊竊私語。
“為什麽要讓安小姐成為皇後呢？為什麽未來的皇帝不能從我們這些家族中挑選女子呢？威爾家族這筆買賣做得未免也太劃算了。”
“你想要做什麽？”
“如果安小姐出了什麽意外的話，皇帝也許會垂青別的女子。”
“你的想法實在太邪惡了。原本你還想她成為我們家族的一員。”
“我們總要為了家族利益打算。你覺得皇帝真的鐘情安小姐麽？他看重的，不過是她高貴的出身，也許還有美好的容貌。如果我們可以提供一個差不多的貴族少女，也許可以從此飛黃騰達。”
“你想做什麽，我不會去阻攔你。你不要讓我知道。”
“想要成就偉大的事業，從來都不能拘泥成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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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蝙蝠從廢墟中叼出了一個原本鏽跡斑斑的王冠，在用泉水清洗之後，王冠重新煥發出一種華貴的光彩。人們将王冠捧給亨利。
亨利仰天大笑，毫無顧忌地接過來戴在自己頭上。這頂傳說中給無數國王帶來幸運和災禍的王冠，終于尋到了它的新主人。
就在一支鋒利的箭朝着亨利的心頭射來。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安沖了出去，替他擋下了那致命的一箭。
安并沒有傷到要害，臉色異常蒼白。
“安，聽我的話，不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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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無濟于事，安還是在他的懷中昏死過去。
周圍的士兵抓住了孤注一擲的刺客，将他扭送到亨利面前。
“這是什麽箭？”
刺客擡頭大笑，“這是附有落月族人詛咒的箭。沒有解藥的話，安小姐活不過一個月了。”
亨利勃然大怒，“你想要什麽？金錢，爵位，自由，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能交出解藥。”
“我拒絕談判，我只想要讓未來的皇帝品嘗剜心之痛。”
“難道你不明白，我沒有心。”亨利憤怒地沖了過去，他不過用雙手一擰，那個刺客便在瞬時間全部枯竭，成為泥土和塵埃。
如此輕易就奪去了一個人的全部生命力，旁觀者都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從此後流言傳出，人們都認為亨利有來自地獄的力量。
軍中還流傳着另一種說法。如果亨利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必須向月神獻祭自己最心愛的人——安小姐。想像一下，向月神獻祭信奉她的族人。盡管這種野蠻的風俗早就過時，但無可否認，流言自有它的一番魅力。安妮·威爾的長睡不醒也許是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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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毫不在意不堪的流言，他的心思只在安身上。
已經整整三天了，安依然昏睡在華麗的卧榻上。波浪般的金發散亂在她的脖頸周圍。白色的長裙也鋪陳開來，彷佛被揉碎的花瓣。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只有嘴唇上還有一絲血色留存。
他每天都來看她，抱着她，用古拉丁語說着只有他們才懂的語言。分別三年，他們在一起相聚只有短短幾個月。誰能預料到這樣的命運？
“她居然為你中了落月之箭！”凱斯摔了門簾沖進來，“你是怎麽保護她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落月一族的。這個野蠻的民族，對我有什麽用？我要将他們發配到中土的邊緣。永生永世，不得回來。他們要知道，傷害了我心愛的人，必須付出慘重代價。”亨利低頭看向昏睡的安，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額頭。“只要你能醒過來，我可以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會為你戴上喀斯湖之心，只要你肯醒過來。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匍匐在你的腳下，奉你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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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召來了這個國度裏最好的預言家卡珊德拉[希臘神話中的Cassandra,在獲得Apollo的預言能力後拒絕他的求愛，被下了詛咒。從此後她的預言都無人相信。Troy城陷落時，她成為Agamemnon的女奴，後來同Agamemnon一起被其妻子和奸夫所殺。]。
“我要如何才能讓她醒來？我需要一個确切的答案，不惜一切代價。”亨利問道。他抱着安喃喃低語，“難道我要贏得了王國，卻失去了你麽？”
“血族的王啊，這要看你的選擇。”卡珊德拉說道，“我聽說過那些傳言，你一直與衆不同，別人都是用動物羽毛或毛發做魔杖的魔芯，唯有你用的是自己的頭發。”
綠色的火焰從壁爐裏蹿起，卡珊德拉不由後退了幾步。“我并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他擡起頭來直視女預言師，“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要知道永生的秘密。作為回報，我可以為你展示一個預言。”
亨利諷刺地想道，身為巫師中的預言家族，居然想了解黑暗的秘密，真是難以置信。他微笑着露出了尖利的獠牙，“既然如此，我會向你展示我的詛咒。”
卡珊德拉開始念咒語。她手中的水晶球向亨利展示了一個未來——一頂王冠浮現而出，風雲變幻，各種形象逐漸變得扭曲，仿佛在一個孤獨而封閉的空間中變化。
“王的力量會讓你孤獨。她将成為你的新娘，卻會因你而死。你會擁有你的愛人，将來你會痛苦一生。”卡珊德拉沙啞而低沉的聲音響起。
水晶球旋轉得越來越快，最後承受不住巨大的魔力，砰的一聲爆炸了。碎裂的晶片濺得到處都是。
外面的守衛聞聲沖了進來，他們只看到頹唐地坐在地上的卡珊德拉，以及站在一旁的亨利。
“我的命運，将由我自己來掌握。”
這一刻亨利仿佛掌握了命運的君王一般傲然挺立，月光照射在他那如戰神一般堅毅的臉龐上，讓他渾身發出一種震懾人的力量，衆人都紛紛朝他低下頭去。沒有人敢上前打擾。他們只是把卡珊德拉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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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十分圓滿，正是那大洋中照例海潮漲得最高的日子。
亨利對沉睡的安傾訴溫柔的話語，“這個世上，除了你之外，沒有什麽人能夠觸動我分毫。我一個人面對那些人，面對他們的奉承和虛僞。我征服了領土，只有你才能打動我。，請你快點醒過來吧。你只能屬于我。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尤其是死神。”他輕輕地撥開她脖子上的金發，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即使用盡我的所有的魔法，我也會喚醒你。”他托起她的一只手，喃喃地開始說着古拉丁語。
“今天是月圓之夜，月亮的魔法會複蘇。
你不應該懼怕你的力量。
聽我說，将它們全部釋放出來，讓他們見識一下你的能力。
你是月神的後裔，
我的愛人，我能感受到你的魔法。
我知道，你是真正的月神的女兒。女神的力量在你的心裏。
相信我，如果我在這世上還有在意的人，也只可能是你了。
我以我的性命和鮮血起誓，永遠不會背叛你的愛情。
醒來吧，我的愛人。”
純淨的白光從安的手上散發出來。她釋放了月神之力，緩緩睜開了雙眼。
“做得很好，我的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