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瘋了
第17章 瘋了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也掩蓋住了男人低沉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周喬并沒有聽清楚宋辰說了什麽。
她看着手機來電顯示微蹙了下眉，說了聲：“抱歉。”
朝前走幾步, 避開宋辰按下了接聽鍵, 淡聲說：“喂。”
聽筒裏傳來蘇青芸肅冷的聲音, “你在哪, 趕快回家。”
周喬早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的是她這麽迫不及待，一晚上都等不了。
“沒空。”周喬聲音放低拉長，故意氣人道, “我和宋辰在一起, 怎麽，你要我們一起回去嗎？”
“周喬你別以為有宋辰給你撐腰你能怎麽樣。”蘇青芸沉聲說，“你把染染打成那樣，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那你要怎麽樣？”周喬不急不慢, 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要把我打一頓？”
“你——”
“也是, 這樣的事你又不是沒做過。”周喬低頭看了眼手腕上戴的佛珠，暗影裏，珠子隐隐發光, 映在人的臉上, 生出莫名的冷感。
她在周家人面前一向都是安靜的, 她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從來沒有反駁過, 今晚發生的事對于她們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軟柿子成了硬柿子, 不能随便被人欺負了, 可不得很氣。
不只周染生氣，蘇青芸也很氣，周喬自從回到周家那天起，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順。
先是她買的股票跌停，然後是周氏集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再者，她去醫院查出身體出了問題。
還有，她的保險櫃丢失了很多首飾。
周染突然從樓梯上滾下來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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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事情太多，她專門去山上寺廟求了簽，是個下下簽，說他們家最近來了不祥之人，恐怕會危害到整個家族。
她問如何化解？
那人說，以戾化戾。
起初她還有些許遲疑，後來當周喬受挫時，家裏的一切漸漸好了起來，她買的股票在低迷許久後，反彈增值，她的身體最終檢查結果無恙，周氏集團籌措到了資金，安全度過了困境。
周遠山心情好，給她買了很多的珠寶首飾，她的保鮮櫃再次填滿。
周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這些都說明周喬是個不祥的人，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家怎麽能讓她給破壞掉，即便是親生女兒又能怎麽樣。
該舍棄的時候，她照樣可以舍棄，就像多年前……
蘇青芸斥責：“別廢話，我在家裏等你，你趕快回來。”
“我說過了，我和宋辰在一起。”周喬眼睑垂着落下半彎冷淡的弧，“你是要我們一起回去嗎？”
“你在威脅我？”蘇青芸音量擡高。
“怎麽會。”周喬說，“我哪敢。”
蘇青芸聽出來了，周喬就是在威脅她，“你是不是覺得我以後都不能拿你怎麽樣了？”
“是。”有人撐腰感覺就是不一樣，周喬慢慢轉身回看了一眼，光影裏男人的臉越發清隽好看，燈光綴在他眼底深處，像是深海裏亮起一盞燈，莫名的把她吸附住。
她今後就是要狐假虎威了。
看誰敢說什麽。
“你即便結婚了還是周家的女兒。”蘇青芸說，“身上流的還是我的血。”
這樣的談話實在讓人心情不愉快，周喬沉聲說：“我最後悔的就是身上流着你的血。”
“……”蘇青芸氣死了。
周喬繼續怼人，“你與其給我打電話不如多去關心關心你寶貝女兒。”
周喬聽到手機那端傳來周染的哭聲，應該是蘇青芸把人接上後一起回了車裏。
周染每次都這樣，打不過她的時候就找蘇青芸告狀。
“周喬！”蘇青芸咬牙切齒，“明天你要是不回來，這輩子都不要進周家的門。”
“我早就不想進了。”話落，周喬直接挂了電話，擡眸的瞬間，她神色恢複如常，唇角揚起，臉上淌着笑，徐徐走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宋辰手指想去碰觸腕間的佛珠才想起剛給了周喬，他收回手，淡聲說：“需要幫忙你可以告訴我。”
“不用。”周喬連想都沒想直接拒絕，眉宇間依舊淌着笑，“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就不麻煩宋總了。”
宋總？
宋辰眉梢輕蹙了下，看神情有些不大高興，但他掩飾的很好，稍縱即逝，等周喬去看他時，已經什麽異樣也沒有了。
他又成了平時那副矜貴高冷淡漠的樣子，只是眼神裏淌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凝，像是某種訴求沒有得到滿足，又像是期翼落空，還像是心意被人無視。
說不好具體是什麽，總之是不大好。
宋辰心情不好的時候，話會少很多，拒絕人也拒絕的幹脆，周喬想起什麽，問：“我明天要搬去你的住處嗎？”
她之前是這麽答應他的。
“不用，”宋辰淡聲道，“我明天要出國，一周後回來，回來後再說。”
周喬眼睫輕顫，“那爺爺？”
“我自己會和爺爺解釋。”宋辰鳳眸裏一絲光也沒有，落在臉頰上的影子都莫名讓人感覺到冷。
既然他都這樣講了，周喬也沒再說什麽，再者，她也不習慣和陌生人住一起，感覺不方便。
見她神色淡淡，連客氣的應付都沒有，宋辰神色又暗了幾分，整個人像是籠罩在烏雲下，頭發絲都是冰的。
周喬就沒見過這麽陰晴不定的男人，剛剛還好好的啊，怎麽突然就變臉了，但她今晚太累，無暇細究，他變就變吧，抿抿唇，問：“其他人都走了？”
宋辰：“嗯。”
周喬指指門口，“那我也先走了。”
剛走出兩步，被宋辰喚住，“周喬。”
周喬停下，轉身，眨眨眼，“還有事？”
宋辰單手抄兜，直勾勾鎖着她的眸，用眼神描繪着她精致的五官，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麽。
一分鐘後，周喬聽到他說：“我送你回去。”
說完，率先邁出步子，越過周喬向前走去。
周喬打量着他颀長挺拔的身影，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似乎…透着抹孤寂。
衆星捧月的商界大佬會孤寂？
怎麽可能。
周喬甩甩頭，大概是今晚喝果汁喝多了，産生了某種錯覺，誰孤寂宋辰都不可能孤寂。
收回游離的思緒，她擡腳跟了上去，一直在想該如何婉拒他要送她回家這件事。
這件事要擱周染身上八成會高興瘋了，但周喬沒有，瞧瞧他凍人的模樣，真讓他送，她怕她也會凍住。
茍命要緊。
“那個……”周喬說，“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走。”
“又拒絕我？”宋辰對于周喬前後兩次拒絕明顯不悅，鳳眸眯着，沉聲說，“這麽不想和我在一起？”
看他那吃人的眼神，周喬可不敢随便應，勾唇笑笑，“主要是不順路。”
“沒關系我可以繞路。”
“那多不好意思。”
“你是我太太不需要不好意思。”
“但那是假的啊。”
話音方落，宋辰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眼底翻滾着巨浪，下颌繃起，喉結劃出清冽的弧，肩背弧線也不似方才的松散，透着抹犀利感。
剛剛還勾得人心跳加速的鎖骨，此時綴在暗影中，蜿蜒出的弧度都讓人心悸。
風吹來，打亂了宋辰的發絲，有幾縷垂在額前，本就清冷的容顏越發冷峻，他就像個空調制冷機，不但自己凍得人心肝顫，連周圍的人都被凍住。
周喬把剛才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假的啊。
這不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嗎。
可是他臉色怎麽回事？
也太臭了。
她沒膽子老虎臉上拔須，悄悄後退兩步，“謝謝你的好意，真不用了，有人——”
話還沒說完，路邊傳來汽車鳴笛聲，劉海降下車窗玻璃喚了聲：“喬喬。”
周喬說：“劉海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說着，轉身快速朝汽車走去，不帶停留的，開門上車關門，最後車子駛離。
至于在風中淩亂的某人，周喬只是透過後視鏡悄悄看了眼，還在那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個宋辰…真是太奇怪了。
劉海接上周喬開始叭叭個不停，“你剛幹嘛不讓我下車和宋總打聲招呼啊？”
“他有事。”周喬随口說。
“那也得謝謝人家才行。”劉海說，“我問清楚了，就是宋總那邊牽的線，而且宋氏集團還贊助了呢，贊助費也不少，大幾千萬。喬喬，你說宋氏那邊從來也沒涉足過這方面的項目，為什麽突然做這些呢？”
周喬思緒還在宋辰很奇怪上，根本沒太注意劉海說了什麽，“不知道。”
劉海笑笑，“我猜啊，肯定是因為你。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宋總喜歡你啊。”
“……咳咳。”
周喬給了他個你想多了的眼神，否認，“不可能。”
“怎麽就不可能。”劉海邊開車邊分析，“宋辰和什麽樣的女人結婚不行，為什麽非要和你結婚？”
“我們是協議婚姻，各取所需。”
“那他幹嘛不和別人協議，非要和你？”
“大概是我聽話吧。”
“南城比你聽話的比比皆是。”劉海努努嘴。
“不管怎麽樣，他肯定不是喜歡我。”這點是周喬堅信的，畢竟宋辰那樣的男人什麽女人沒見過，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劉海見說不通周喬，想了想或許她說的也對，宋辰條件太好，不可能随随便便喜歡上一個人，或許是一時興起和周喬領的證。
想通這個，劉海叮囑周喬，“既然不是喜歡，那你以後對宋總要更客氣些。你別忘了，舞臺劇是他幫忙引薦的，他可是你的金主爸爸，你對爸爸要好點。”
“別違背他的意思，他想做什麽都應下來。”
周喬聽着這話莫名心虛，要是劉海知道她剛剛拒絕了宋辰送她回家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麽樣。
“……喬喬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潛規則什麽的，就是想你盡可能的對宋總服個軟。”
“宋總高興了，大把的資源會向你砸過來，你不也說了嗎，你窮需要錢。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欸，你別不認真聽。”劉海見她低頭看手機，抿抿唇，“我這都是為你好，你要是混好了，誰還敢瞧不起，就周家那幫人，不得給你舔鞋嗎。”
劉海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副美好的藍圖，周喬大紅大紫成了頂流，他也成了最有名氣的經紀人。
周喬早過了做夢的年紀，不客氣的潑劉海冷水，“劉哥醒醒，別做夢了。”
劉海：“……”
這祖宗生來是氣他的吧。
周喬手機震了下，高顏顏給她發來信息。
顏顏：[哈哈哈哈哈，你猜我剛看到誰了？]
喬喬：[誰？]
顏顏：[周染。]
喬喬：[你在哪見到她的？]
顏顏：[一家私人診所。]
顏顏：[她被人打了，哈哈哈哈，臉都成豬頭了，太好笑了。]
顏顏：[照片。]
顏顏：[到底是誰除暴安良啊.不行，我的謝謝她。]
喬喬：[我打的。]
顏顏：[？？？]
顏顏：[喬喬你可以啊。]
高顏顏早就看不慣周染了，這些年她一直明着暗着欺負周喬，好幾次她都想動手打人了。
顏顏：[還有你那個媽。]
偏心到太平洋的媽。
周喬沒提蘇青芸的事，突然想起了什麽，問：[你怎麽去診所了？你不舒服？]
顏顏：[就是有點頭暈來看看。]
周喬：[你在哪？我去找你。]
高顏顏看了眼陪着她一起來的男人，抿抿唇，回：[你不用過來了，省的和周染還有你媽遇到，我一會兒自己回去。]
後面無論周喬怎麽問，高顏顏也沒說她在哪，一直顧左言他，到了夜裏九點半，高顏顏打來電話，她被她媽媽召回家了。
聽筒裏傳來了高文娟的聲音，“星星。”
周喬回：“師父。”
“馬上要比賽了，準備的怎麽樣了？”
“還不錯。”
“那就好。”高文娟沉寂了片刻說，“是不是師父給你太大壓力了。”
像周喬這個年齡段的女孩一般都在肆意享受生活，可周喬并不是，自從成為她徒弟的那天起，周喬就沒好好休息過一天。
幾乎每天都在練功，不停的跳啊跳。
以前高文娟不覺得有什麽，最近一直在思索，是不是她要求太高了。
“沒有。”周喬柔聲說，“是我答應師父的，一定要把冠軍帶回來。”
“你盡力就好。”高文娟釋然了，她的遺憾沒必要讓周喬去背負，“不要太強求。”
“好，我知道。”周喬身上有一股韌勁，做什麽事情都要做到極致的好，那是一般人所沒有的，高文娟為了自己有着這樣的徒弟感到驕傲。
“你和家裏關系最近怎麽樣？”高文娟也不太明白為什麽蘇青芸就是不喜歡周喬。
“還好。”周喬不想說些讓高文娟擔心的事，她最近在養身體不應該為她多操勞，“師父不要挂心，都挺好的。”
高顏顏的嘀咕聲傳來，“每次都是報喜不報憂。”
高文娟說：“記住一點，成敗都沒關系，你在師父心裏是最好的，無人可以取代。”
高顏顏也在一旁附和：“在我心裏也是最好的，無人可以取代。”
莫名的，周喬被這句話亂了心神，好像……她聽什麽人講過。
……
許是心裏有事，這晚周喬睡得并不安穩，一直在做夢。
還是那樣的雨夜，屋內的燈光都是氤氲的暗紅色，她置身在光影中，隐約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
男人手掌心滾燙，相貼的地方傳來灼熱感，她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想避開那道熱源，可似乎怎麽也避不開。
他手從她臉頰游走到她側頸，指尖輕挑了下她肩上的裙子吊帶。
戰栗感襲來，她情不自禁偏轉過頭，想躲開他迫人的視線，須臾，又被他掐着下巴轉了過來。
他目不轉睛打量着她，聲音又蠱又惑，“又想逃？”
她想說不是，她沒有，可惜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看清他的長相，但不管她怎麽看，都像是有層薄紗擋着，她始終不得窺見。
随着他的靠近她陡然慌起來，掙紮着要起身，這才發現他把她抵在了玻璃窗上，視覺效果，腳下好像是懸空的。
她恐高，怕死了這種觸碰不到地面的感覺，情急之下緊緊擁抱住了他。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投懷送抱，唇落在她耳後，沿着她側頸弧線慢慢游走，“抱緊了，摔了我可不負責。”
本就害怕的心因他的話更加顫抖起來，她不敢朝下看，只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死死貼着他，顫着聲音求饒，“別松手。”
“你确定？”戲谑的聲音再度傳來。
她聞到了男人身上的木質清香氣息，不濃郁很好聞，用力點點頭，“嗯，确定。”
她八爪魚似的纏在男人身上，惹得男人輕嘶一聲，“腿下去。”
下去就會摔了，周喬當然不敢，她搖頭，淚眼婆娑說：“不要。”
“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片刻後，男人只說了這麽一句。
之後是一陣天旋地轉，那種墜落地獄的恐懼感再次襲來。
周喬不管不顧地緊緊抓着。
她依然看不到男人的長相，只能聽到他的喘息聲，還有說話聲，他含住她耳垂。
“我的女孩，這次我看你逃到哪裏。”
……
心悸感太重，周喬猛地睜開眼，借着後方牆壁上暖黃的燈光看過去，認出她是在自己的家裏。
拿過手機看了眼，早上七點。
她擡手撫上額頭，等心悸感消失後才起身下了床，剛從衛生間出來，門鈴聲傳來，她披了件外套，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一行人，穿一身暗紅色工裝，見到周喬後躬身喚道：“太太。”
周喬微頓，“你們是？”
“我們是宋總特聘的廚師團隊。”為首的女人雙手置在身前，恭敬說，“專門負責夫人的飲食起居，這是為您準備的早餐。”
女人側身讓開，周喬側眸看過去，他們人手提着一個做工精美的紅色食盒，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
周喬第一次見這樣的陣仗，不免有些驚住，不知道宋辰在搞什麽，拿出手機欲給他打電話，女人又說：“宋總此時在飛機上。”
周喬收起手機，淡聲問：“你們宋總還說了什麽？”
“一切以太太的需求為主。”女人原話複述，“要讓太太高興。”
別人做戲只是做戲，沒想到宋辰做戲還會注意合作夥伴的情緒值，而且這副陣仗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真是名副其實的宋太太呢。
“我沒什麽胃口不想吃，你們把手裏那些都帶走吧。”
“這…不能。”女人說，“宋總知道後會責罰我們的。”
最後商議的結果是，只留下三樣，其餘的都帶走。
周喬是真沒什麽胃口，淡掃了眼茶幾上的食盒然後去了衣帽間，化妝換衣，弄好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劉海踩着點敲響了周喬的房門，進門後見到茶幾上擺放的三只紅色盒子，問：“喬喬，你這怎麽有這東西？”
周喬回：“宋辰讓人送來的。”
“宋總！”劉海聽到宋辰的名字整個人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宋總讓送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裏面裝的什麽？”
“早飯。”周喬不經意的看到了放在梳妝臺上的那雙佛珠，昨晚沒太仔細看，今天再看，珠子的質地真是不一般。
她套在腕間把玩起來。
劉海真叼着包子，下一秒，尖叫出聲：“喬喬——”
周喬被他吓了一跳，轉身問：“怎麽了？”
劉海一口吞掉包子，急匆匆走過來，執起周喬的手左看右看，怕看錯了，他還擡手擦拭了幾下眼睛，“誰給你的？”
周喬說：“宋辰。”
看她那副不在意的樣子，大概不知道這串佛珠有多昂貴，劉海護命似的護着佛珠，“你知道它值多少錢嗎？”
“宋辰沒講。”周喬回憶了下昨晚他贈佛珠的情景，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輕輕松松給了她，臉上任何多餘的表情也沒有。
不過周喬猜到，宋辰的東西價格肯定不菲，便宜的他也不會買。
“一個億。”劉海眼睛大睜，手指也跟着豎起來，說話聲音都是顫的，“宋總這手筆也太大了。”
周喬知道它貴，但沒想到這麽貴，“你确定？”
“我當然确定了。”劉海拿出手機，戳進某網頁，把東西給她搜出來，“你自己看。”
周喬接過手機垂眸去看，上面的圖片還真和她手上戴的這個一模一樣，名為：緣。
價值已經超過了一億。
幾個月前被某神秘人物拍走，關于那個競拍人是誰沒有過多介紹，只知道是個超級有錢的人。
劉海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他有收集這些的小愛好，不過他收集的那些都不值一提，都是些上面了臺面的東西，和“緣”沒法比。
“你還說宋總對你不在意。”劉海開啓話痨模式，“近億的禮物說送就送，怎麽會是不在意呢。”
周喬把手機還給劉海，說了句讨打的話，“我這個會不會是仿品？”
劉海：“……”
“你覺得宋總像是買仿品的人麽？”劉海咬牙切齒問。
周喬搖搖頭，“……不像。”
劉海真想敲開周喬的頭看看裏面裝的什麽，是不是豆腐渣。
周喬手機響起，打斷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她拿着手機去了客廳裏，猶豫幾秒後接通了電話。
“喂。”聲音格外有些虛。
“怎麽沒留下早餐？”是宋辰的聲音。
“太多，吃不了。”周喬解釋。
“你喜歡吃什麽告訴我，我讓他們做。”不知道是昨晚喝了酒的原因還是其他，宋辰聲音聽着有些啞。
“不用麻煩。”周喬說，“我自己可以解決。”
“喬……”他頓了下，“周喬別總拒絕我。”
周喬抿抿唇，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這人不習慣依賴任何人，尤其是契約關系的人。
宋辰再次開口：“已經有人察覺咱們的婚姻是假的，難道你想功虧于潰？”
周喬搖頭：“當然不想。”
“那好，”宋辰說，“這段日子你要聽我的。”
“知道了。”周喬垂眸想了想，提出自己的顧慮，“配合你可以，但我不想做的事，你不能勉強我。”
“好。”宋辰不自覺放輕了聲音，“你不會為難你。”
“今天的事不要有下次。”周喬抿抿唇，“我不需要你的廚師團隊。”
整個宋氏集團的人都知道，宋辰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他決定的事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更改。
但在周喬這，似乎不一樣了。
他淡聲說：“知道了。”
“不許派人跟着我。”周喬便注意到有私家車在跟着她，不像是私生粉，她猜測可能是宋辰的人。
“他們是保護你的。”宋辰淡聲解釋。
“我不需要人保護。”這點周喬最為堅持，“我自己可以保護好我自己。”
妥協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宋辰的聲音隔着聽筒都能聽出來，透着一抹低沉感。
“好。”他說，“都聽你的。”
“還有那串佛珠我不能要。”這是這通電話的重點，價值一個億的東西她不能要，要了日後可說不清。
萬一離婚，她不能給他同等的賠償，那她怎麽辦。
“周喬。”宋辰低沉清冷的聲音傳來，讓人耳畔莫名一涼。
周喬知道他會生氣，但還是要講，“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下一秒，周喬似乎聽到他呼吸聲重了下，然後好像有什麽掉到了地上，最後是男人微愠的聲音。
“我送出的東西不會收回。”
“不喜歡就扔了。”
隐隐的還有一句，周喬沒聽太清。
好像是……周喬，你心真狠。
因為聲音太嘈雜，周喬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抿唇想了想，應該不是。
宋辰才不會說那樣的話。
那像情人間的低喃聲，帶着點自暴自棄的破碎感，怎麽也不想宋辰會說出的話。
更不像他會對她說出的話。
周喬可清醒知道，他和宋辰之間只有契約，其他什麽都沒有。
-
自從那天通過電話之後，宋辰的人果然沒再打擾周喬，周喬為此很滿意，難得的主動給他發了微信。
只是他沒回。
周喬倒是也沒多在意，她太忙了，忙着準備舞蹈比賽，忙着排練話劇，抽個小空還接受了某雜志的采訪。
不是什麽大的出版社，就是挺普通的一家，劉海的意思，人不能只走一條路，要多方尋找。
以後她不能跳舞了，還真可以走走演藝這條路，所以現在這些都是基石。當然，她以後不想走演藝這條路也行，那就當眼下這些是歷練呢。
多做總沒錯。
周喬又到了給基金會彙款的日子，其實有了宋辰給的錢，她大可以不必這樣拼，但是吧，周喬有自己的小倔強，暫時并不想動拿筆錢。
她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掙。
除了采訪，她又拍了衛生巾的廣告，每天忙成了陀螺，根本沒時間想任何人。
更沒時間想宋辰。
就是，她不想，總有人時不時會在她耳邊提起，高顏顏無意中知道了她和宋辰領證的事，當晚開車來了藍天苑，進門後第一句是：“喬喬你真和宋辰領證了？”
周喬原本就沒打算瞞她，點點頭，“嗯。”
“還真是？”高顏顏踢掉腳上的鞋子，走到周喬面前，打量着她，“不會是宋辰脅迫你的吧？”
“沒有。”周喬示意高顏顏坐沙發上，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聽到高顏顏一愣一愣的。
“協議婚姻？”
“嗯，是協議婚姻。”
“兩年後離婚？”
“對。”
這事高顏顏只有在電視劇上見過，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撈過抱枕攬懷裏，“宋辰那人看着就不挺好惹的，你确定兩年後會如願。”
“會的。”周喬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很相信宋辰，“我們說好的了。”
高顏顏還是不相信一向文靜穩妥的周喬會做出這麽驚世駭俗的事，挪到她身側，擡手摸了摸她額頭，“你真沒病是吧？”
周喬拉下她的手，“我好的很。”
“自願的？”
“自願。”
“宋辰真沒威脅你？”
“沒有。”
高顏顏把杯子裏剩下的水喝完，說：“要是他欺負你，你記得告訴我。”
周喬握住她的手，笑着回：“好，一定告訴你。”
“你們結婚這事怎麽聽也是對他更有利些，你得到什麽了？”
“他很大方，給了我很多。”
高顏顏身子偏轉過來，凝視着周喬，眨眨眼，“不對啊，喬喬。”
“怎麽了？”周喬摸摸臉。
“你之前一提到男人都是不屑的樣子，怎麽就對宋辰改觀了呢。”高顏顏眯眼說，“你從實招來，你和宋辰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難道你們已經……”
“沒有。”周喬急忙否認，“我們什麽也沒做。”
高顏顏從她話裏竟然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嘿笑說：“你這樣子，似乎很期待能做什麽。”
周喬：“……”
被高顏顏一通審問，周喬再次做起了那個夢，是那晚的延續，男人掐着她下巴要她親吻他。
她戰栗着仰高頭，吻上了他的唇。
她沒什麽接吻的經驗，不太會，加上心跳太快，吻得也沒什麽章法，就是胡亂啃。
慌亂中咬疼了男人。
他冷白修長的手指覆上她後頸，用力一捏，迫使她再次仰高頭，昏暗的光影裏始終看不清男人的臉。
他取得了主控權，勾着她的舌尖不許她退縮。
低喃出的清冷聲音讓人心悸，他說：“你躲不掉的。”
-
周喬再次見到宋辰，是第六天，他從國外回來，這天正在舉行舞者争霸賽。
周喬第五個上場，此時還沒輪到她。她和其他人在後臺候場，張萊也在其中，之前比賽，張萊總會慌張，今天竟然沒有，見到周喬後滿臉都是輕蔑的神情
趁大家不注意她走到周喬面前，壓低聲音說：“周喬好好看着我是怎麽贏你的。”
周喬淡挑眉，“試試看，到底誰贏誰。”
兩人互怼了兩句，張萊拿着手機走遠，不知道給誰打電話打了足足十分鐘才回來，折返後神情更是嚣張了。
有人不小心碰到她，還挨了罵。
周喬眉梢攏着，總覺得要發生什麽。
前面四個人跳的還算順利，大的錯誤沒有，小的不少，評分都不太高。
下面輪到周喬上場了，她今天穿了件紫色緊身裙，裙子開叉到大腿那裏，露出她纖細筆直的大長腿。
她畫着濃妝，一雙美眸波光流轉，長發高高挽起，露出天鵝頸，她身姿優美，鎂光燈打在她身上，讓人眼前驟亮。
周喬不只長相美，舞姿也美，好似輕盈的蝴蝶姍姍起舞，擡臂落腳，每一個動作都是極致般的好看。
在場的人眼睛都看直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連呼吸都不會了，腦海中只有一個詞：驚心動魄。
幾位評委紛紛點頭，唇角時不時揚起笑意，看那樣子滿意得不行。
一曲畢，大家似乎都還沒從震撼的舞姿中緩過神，下一秒，是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太多熱烈，劉海眼圈都紅了，他是激動的，這下他家喬喬該得獎了吧。
所有人都以為周喬會得獎，包括周喬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因為最和她有機會争得獎項的張萊，跳舞途中出了個很大的失誤。
摔倒在了地上。
按理說這樣的事故應該不會得分，但她非但有分，還是最高分。
在場的人嘩然，竊竊私語聲傳來，“評委組弄錯了吧？怎麽可能是張萊？”
“對啊，張萊都摔倒了。”
“人不是解釋了嗎，不是摔倒是舞蹈動作安排。”
“你信啊。”
“……”
這樣的結果周喬心情可想而知，她坐在休息室裏久久難平。
門推開，有人走了進來，帶着刺鼻的香水味，說話聲音也陰陽怪氣的，“這獎杯看着也挺普通的嗎，怎麽有人為了它能不吃不喝呢。”
有人搭話，“就是不吃不喝也沒用啊，還不是讓我們萊萊得了冠軍。”
張萊和她的助理一唱一和，故意在周喬面前嘲諷。
“呦，周喬你在啊。”張萊笑着說，“不好意思，我剛沒看到。”
周喬不想理她，站起身要走。
張萊又說：“我早警告過你，我會是冠軍得主，看吧，我就是了。”
說話間，她還踢倒了周喬剛坐過的椅子，笑着揚長而去。
劉海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周喬眼圈紅紅矗立在燈下情景，想了想，把知道的都告訴給了她。
“喬喬，我問清楚了。”劉海咽咽口水，“這次比賽有內幕，張萊得冠軍是……內定的。”
周喬擡眸，“誰定的？”
劉海抿抿唇，猶豫許久後說：“宋…宋總。”
話音剛落，周喬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金主。
周喬接通，裏面傳來宋辰清冷的聲音，“見一面。”
周喬冷着臉說：“好。”
……
去的路上劉海一直苦口婆心勸她，“喬喬你千萬不要發火，宋辰可不是一般人，你鬥不過他的。”
“下次，還有下次呢。”
“高大師不是說了嘛，得不到冠軍也沒關系。”
“喬喬，你真別亂來。”
努力被人糟蹋，舞臺成為資本逐利的地方，身為一個舞者，這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更何況始作俑者是宋辰。
他曾答應不做觸及她底線的事，然而他并沒有守約。
這樣的他，是她所不恥的。
周喬帶着一身冷意出現在宋辰面前，只說了三個字：
“離婚吧。”
男人清冷的眸光好似被震碎，纖長的眼睫微不可聞顫了下，壓着聲音輕喚，“周喬。”
……別這樣。
作者有話說：
周喬是氣瘋了。
宋總是被周喬的話殺瘋了。
宋辰內心：我風塵仆仆趕回來，等待他的是離婚。
酸，太酸了。
給點營養液，助力宋總追妻成功。（一章更新不分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