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 11 章
◎昨夜的情動,仿佛只是一場幻像◎
鳳藻宮中,裴淮之如約而至。
沈霜鶴做了好幾樣精致的糕點,都是裴淮之最愛吃的,裴淮之拿起一個荷花酥,荷花酥做的就如同一朵綻放的荷花一般,精致美麗,裴淮之嘗了嘗,入口酥脆,香甜可口,裴淮之不由贊嘆道:“皇後真是好手藝。”
“多謝皇上誇獎。”
裴淮之遞了個給沈霜鶴:“皇後也嘗一嘗。”
沈霜鶴接過來,她不愛吃甜食,這荷花酥雖然是她做的,可是卻為了迎合裴淮之的口味做的很甜,但禦賜之物,她又不能拒絕,于是只能謝了恩,将桃花酥放入嘴中嚼了嚼,強行咽了下去,然後溫婉笑道:“謝皇上。”
裴淮之看着一桌的糕點,道:“皇後今日,倒讓朕想起了成婚的時候。”
“哦?”
“剛成婚的時候,朕忙于政務,總是疏于飲食,皇後就會親自做些糕點,命人放在朕的書桌上面,讓朕餓的時候就可以随時吃一塊,如今想來,皇後真是辛苦了。”
“妾是皇上的妻子,這都是妻子應該做的事情,何談辛苦呢?”
裴淮之刻意避開日前的争吵,而是提到往事,七年前,剛剛成婚的時候,兩人也是蜜裏調油,沈霜鶴性情溫柔,長相又是清麗出塵,而且還處處為裴淮之着想,将他飲食起居打理的井井有條,更難得的是,她從不會嫉妒,對裴淮之的侍妾也很好,所以裴淮之怎麽可能不喜歡她呢?
只不過,随着成婚的時間越來越長,婚姻也漸漸失去了新鮮感,裴淮之習慣了沈霜鶴對他的好,久而久之,也便不再珍惜,所以當遇到和沈霜鶴截然不同的郭彤霞時,他開始更加寵幸郭彤霞,沈霜鶴便這般慢慢失了寵。
如今坐在鳳藻宮中,吃着和七年前味道一般無二的點心,裴淮之終于想起往事,他放下荷花酥,不由嘆道:“如皇後這般的賢妻,縱觀天下,也是難得一見的,朕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到皇後這樣的女子,朕惟願來生,還能與皇後再做夫妻。”
裴淮之的話,由衷而發,說的真情實感,沈霜鶴有些愕然,帝王居然對她許了來生,這何其難得?她慢慢擡頭,看向裴淮之,眼眶發紅,之前因為珠珠的事對裴淮之的埋怨,也因這句話煙消雲散了。
她趕忙低下頭,拭去眼角的淚珠,哽咽道:“有皇上這句話,妾什麽都值得了。”
“怎麽又哭了呢?”裴淮之将她攬入懷中,溫柔地看着她,手指輕輕撫摸上她的眼角,将殘存的眼淚拭去:“哭壞了眼睛,來世可就不認識朕了。”
“妾會認識皇上的。”沈霜鶴依偎在他懷中:“不管過了多久,妾都會認識皇上的,能嫁給皇上,也是妾此生最大的幸運。”
沈霜鶴此言,的确是她心中所想,裴淮之雖然有三妻四妾,但這天底下的男人,哪個沒有三妻四妾呢?至少他尊重她,愛護她,發生争執的時候,也從不會對她動手,這已經比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要好出太多了,所以能嫁給裴淮之,的确是她的幸運。
沈霜鶴從來沒有向裴淮之這般表明過她的心跡,裴淮之捧起她的臉龐,沈霜鶴的眼中滿是柔情似水的愛慕,她望着裴淮之,眸中含羞帶澀,裴淮之心中不由一動,他低下頭,吻上她修長的脖頸,在她耳邊含糊道:“皇後,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朕的皇後,而永嘉,也永遠都是大憲最尊貴的嫡出公主,朕絕不會有負你們母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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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宵。
裴淮之餍足不已,身側沈霜鶴枕在他的臂膀之上,沉沉睡去,青絲如瀑,皓腕凝霜,裴淮之興致大起,他勾起沈霜鶴一縷青絲,在鼻尖淺嗅,桂花香味沁人心脾,昨夜一宿荒唐,歷歷在目,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沈霜鶴才會卸下她的端莊自持,像其他妃嫔一樣在他的掌控之下情動。
沈霜鶴在裴淮之懷中漸漸醒了過來,一醒來,便看到了嘴角含笑的裴淮之。
沈霜鶴一驚,想起昨夜,臉色也是微微發紅,裴淮之已經很久沒有寵幸過她了,這還是今年來的第一次,她垂眸,藏起眼中的羞赧,然後就準備起身:“妾馬上起身,伺候皇上梳洗。”
裴淮之“诶”了聲,重新将她拉入懷中:“梳洗有什麽可着急的?”
“不能誤了上朝的時辰。”
“不會誤的。”
裴淮之擁着沈霜鶴,他仔細端詳着她,沈霜鶴長相是極美的,清雅如蘭,素心如菊,相比郭彤霞,有另一種端莊溫柔的美,他嗅着她發間的幽幽清香,含糊道:“朕想……”
沈霜鶴臉一紅,她自然知道裴淮之想做什麽,但是如今是早朝之前,而且日光透過窗棂,灑滿了整個房間,她自幼受的規訓都告訴她,白日宣淫,非大家閨秀所為。
沈霜鶴于是掙紮推開了裴淮之,她起身,整理好自己剛剛被裴淮之糾纏時散亂的頭發,她正色道:“皇上,早朝乃是國之要事,多少軍政都在等着皇上決議,若皇上為了妾贻誤早朝,這千古罵名,妾擔不起。”
她神情肅穆,諄諄規勸着裴淮之,此時此刻,她又變成了那個賢德淑良、規規矩矩的皇後娘娘。
昨夜的情動,仿佛只是一場幻像。
裴淮之心中,着實覺得有些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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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後,裴淮之又處理了一天的政務,到了傍晚該休息的時候,周安低眉順眼地問:“皇上,今夜願去哪位娘娘的寝殿?”
裴淮之的案頭,擺着一碟養胃用的茯苓餅,還放着一只繡着鴛鴦戲水的貼身汗帕。
這汗帕是郭宸妃送過來的,用異香熏過,香味濃郁撲鼻,擾的裴淮之一下午處理政務時都心緒不寧,雖是如此,他卻沒有吩咐周安送回去。
裴淮之拿起汗帕,鲛紗所制的汗帕觸之軟玉絲滑,就如夜間郭彤霞纏在他腰間的感覺一般,裴淮之若有所思,他看了看那碟茯苓餅,意有所指道:“茯苓餅雖好,但吃多了,也便有些乏味了,不如這汗帕,就算擾人心智,上不得臺面,但勝在知情識趣。”
裴淮之握着那只汗帕,道:“周安,擺駕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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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鳳藻宮。
春朝在為沈霜鶴梳着頭,沈霜鶴頭發順滑,濃密烏黑,如流雲飛瀑,春朝一下一下梳着,終于忍不住和沈霜鶴說道:“娘娘,皇上剛剛去了宸妃寝宮呢。”
沈霜鶴聞言,心中其實有些失望,昨夜裴淮之真情實意對她許了來生,讓她對裴淮之又多了幾分期待,她和裴淮之剛剛和好,他理應來她寝宮的,只是她雖然失望,但也時刻記得自己皇後的身份,皇後理應有容乃大,而不應拈酸吃醋,沈霜鶴于是故作輕松道:“宸妃如今懷着麟兒,皇上多去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不是……”春朝頓了頓,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皇上可不是去看宸妃的,而是……而是讓她侍寝的。”
沈霜鶴有些驚訝:“她有身子了,還怎麽侍寝呢?”
春朝是臊的面紅耳赤,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奴婢也是聽人說的,宸妃娘娘之所以有了身子還能讓皇上專寵于她,是因為她實在太過擅長迎合皇上,她雖有了身子,但照樣伺候的皇上樂不思蜀,不願去其他妃嫔處。”
“怎麽迎合呢?”沈霜鶴不太懂,她懷孕的時候,裴淮之是足足十個月都不敢碰她,也因此,那十個月,裴淮之頻繁寵幸其他妾室,所以沈霜鶴不明白,有了身子,還怎麽伺候裴淮之?
春朝羞到滿臉通紅,她低下頭,在沈霜鶴耳邊耳語了幾句,沈霜鶴也訝異到瞪大眼睛:“這……”
“所以皇上才頻繁召宸妃娘娘侍寝。”
沈霜鶴怔的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這……這不太好吧。”
“誰都知道這不好,但皇上卻不覺得,皇上年紀輕輕,正是大好年華,見慣了循規蹈矩的妃嫔,難得有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自然會覺得新鮮。”
“再怎麽新鮮,也不應這般,萬一傷了腹中骨肉該怎麽辦?”
“可皇上喜歡。”春朝勸道:“娘娘,這後宮的女子,哪個不是以皇上的喜好為自己的喜好,人人都拼了命想讨皇上歡心,娘娘雖是皇後,是後宮之主,也不能一昧的将皇上越推越遠啊,否則,不是順了別人心願嗎?”
沈霜鶴聽後,她知道春朝大概是清晨在殿外伺候的時候,聽到了裴淮之央她求歡,卻被她以莫誤了早朝時辰拒絕的事,裴淮之離去之時,一臉掃興,晚上又直接去了宸妃寝宮,春朝是為她着急,所以現在借着宸妃的事來勸她,沈霜鶴苦笑道:“春朝,你意思是,本宮也要學宸妃那般麽?”
春朝有些慌了:“娘娘母儀天下,自然不用學她那些手段,只是……有些皇上不愛聽的話,娘娘可以不必說的。”
沈霜鶴搖頭:“本宮既然母儀天下,自然就應該擔起母儀天下的職責,除了以身作則、統率後宮外,更要忠言逆耳,輔佐皇上治理天下,有些話,縱然皇上不愛聽,本宮也一定要說。”
“可是,這會使娘娘失了聖寵啊。”
“難道本宮的聖寵會比皇上的名聲還要重要嗎?”沈霜鶴斥道:“若都谄媚惑君,這後宮該是如何烏煙瘴氣?後宮不寧,皇上又該如何治理天下?聖人有雲,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家都不正,天下怎麽安定?”
春朝見她生了氣,也不敢再說了,沈霜鶴閉目,平複了下心緒,然後才睜眼道:“春朝,你明日喚宸妃過來,若後宮妃嫔都學了她,那皇上遲早會成為天下笑柄!”
作者有話說:
因為要控字數,所以下次更新在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