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

第16章 青鎮風波

青鎮風波

柳石淩一邊想着學習術法之事，一邊掰着手指頭思索買什麽禮物最合适。一路走來沒注意方向，直到被白河拉住後領停下。

她慣性往後退了一步，回眸看向白河，未反應過來，道：“做什麽？”

白河朝側方擡擡下巴，示意站在一旁的小玉，道：“小妖好像感知到什麽，走到此處便停住了。”

柳石淩歪頭看去，小玉果然直愣愣站在街道旁，跟随她的視線望去，前面是一處空曠門庭，門口伫立兩頭石雕狐貍，與常見的守門獸不同，應是青鎮獨有的特色。

此處建築與周圍格格不入，大門氣派，圍牆高大，房檐下挂着彩色的綢帶，另外還有同廟中一樣的青色燈籠，只不過在白日裏并未點亮。

大門一側的角門大開，有一行人從角門進出，裝扮模樣與青狐娘娘廟中所見一致。

柳石淩咦了一聲，道：“這些人不就是方才廟裏的人？”

白河同樣注意到，他瞥過一眼大門上挂着的匾額，正是“徐府”，聯系客棧夥計所說的，他道：“此處人家便是明日祭拜活動的最主要領頭。”

柳石淩掃視坐落眼前的府邸，從它的占地面積以及各種裝飾來看，便能瞧出一二，道：“确是大戶人家的手筆。”

白河餘光瞥向她，道：“你知道的不少。”

柳石淩呵呵一笑，道：“十幾年我可沒白長。”

白河收回話頭，轉而朝小玉喊道：“小妖，你還在發什麽呆？”

小玉沒有回答，柳石淩走過去，彎腰看了看她，她似乎完全被眼前的豪華府邸吸引，不過眼神卻是一片茫然，并無焦點。

柳石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小玉，小玉。”仍不見反應，只好抓住小玉的肩膀前後搖了搖。

小玉像是從夢中驚醒，回過神來，看到面前柳石淩放大的臉，瞳孔微微一震，而後才逐漸清醒，道：“柳柳……”

柳石淩凝視小玉，見她并沒異樣，但想起上次小玉失去神志的事，不免緊張道：“你無事罷？身體可有不舒服？”

小玉揉揉額角，道：“沒事，只是感覺裏面有熟悉的氣息。”

柳石淩指向前方的府邸，問道：“是這裏面？裏面有你母親的氣息？”

小玉皺着鼻子，道：“我說不清楚，但肯定有什麽東西在吸引我。”她想了想，拿起手上的木牌，道，“對，跟這個很像。”

柳石淩看看狐貍木牌，忽然猛地擡頭望向白河，眼神中充滿詢問。

她朝小玉交代一聲，走去白河面前，拉住他的手臂便往一旁的角落走去。

“說實話。”柳石淩直視白河的眼睛，道，“小玉的情況是不是你為了留在青鎮搞的鬼？”

從昨夜起，白河一直神神叨叨，一會說是青鎮有異，一會又說碰上的道長來此有目的，總之便是不想走，千方百計要留下調查。

白河靠在牆邊，神态慵懶，道：“我雖想在此探查一二，但你所說的與我無關。小妖本是特殊的藍貍一族，她有什麽奇怪的感知不足為奇。不過……正是從她的反應來看，此地絕不簡單。”他用劍柄敲了兩下背後的牆壁。

柳石淩蹙起眉，她并非不願多留時日在此調查，但家中的兄長急需她的救命符。

不過若是在此錯過小玉母親可能出現的線索，她同樣感到不安，無法抉擇，一時間陷入兩難。

白河神思靈敏，捕捉到柳石淩為難的表情，猜到她的顧慮，視線落去遠去，聲音不大不小，道：“只需一日。明日之前未能查到什麽，我們便直奔你要回去的家。”柳石淩的表情有所松動，白河繼續補充，“庚桑的金符比你想象中還要厲害百倍，不過一日，我保證不會耽擱。”

柳石淩擡眸望着白河，他收起一貫的散漫，眼神篤定，似乎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必定有所保障。

柳石淩猶豫片刻，道：“我再信你一回，只多留一天，就一天！”

白河彎着嘴角一笑，道：“一言為定。”他直起身子往前走，經過柳石淩時，留下一句，“走了。別傻站在這浪費時間。”

柳石淩轉身看着白河的背影，心情複雜，不過很快小跑跟上，一邊喊道：“慢點。”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青鎮，上一回她停留的時間不長，只在鎮上的一家茶鋪稍作歇息，偶然聽見白雲山的傳聞，于是匆匆趕往，對此地幾乎沒有更多的了解。

這一次重新經過，恰巧遇上當地獨有的拜祭青狐娘娘活動，她也是初次聽聞。柳石淩的好奇其實不比白河少，只不過她心中有事，不想耽誤時間。

一旦下定決心，柳石淩便不再多想，暫時将對兄長的擔憂收置，專心做好眼前之事，一心二用只會拖累當前的行動。

小玉在徐府外等待良久，聽從柳石淩的話沒有亂走，她無所事事，站了一會後幹脆蹲下身子托着腮，觀察起角門進出的人。

他們全都穿的一個樣，一個接一個從裏面出來，手裏不是捧着什麽，便是背上背着什麽，有點像她曾經待在山間無聊時看到的螞蟻一般。

一隊人走完後，角門便空了下來，小玉看不見人，在地上畫起圈圈，忽然感覺到一股獨特的氣息傳來。

她擡起頭，伸長脖子往前吸了吸鼻子，氣息是從角門附近傳來的，而且一陣一陣，有點像在白雲山上時的清爽氣息，不過還夾雜着和木牌一樣的氣息。兩股氣息混雜，有點令她不适。

小玉捂住鼻子，朝四周張望，氣息離她很近，似乎只有一牆之隔。她轉了轉黑晶一般的眼睛，心想只是走開幾步應當無礙，于是順着氣息走到了角門旁的牆邊。

小玉朝角門內張望，不過只能看到一小半，什麽都沒看到，她張了張嘴，吐出一口氣，道：“裏面有人嗎？”

沒有聽到回應，小玉左右搖了搖腦袋，又道：“有人嗎？你在裏面罷？我感受到你的氣息了。”

過了一會，才有一道孱弱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你是何人？”語氣卻是十分嚴肅。

小玉聽到回應，道：“我是……我就是我。”她想起白河說過不能暴露身份沒有回答，道，“我感知到熟悉的氣息，便想看看。你在裏面為何不出來。”

那人又道：“你為何能感知靈力？莫非也是修仙之人？”

小玉疑惑道：“我不是，我就是能啊。”

那人發覺她的思維方式奇特，無奈道：“你又為何在此？我被禁锢限制，無法出去。”

小玉似懂非懂，道：“總之我可以幫你。”

那人的聲音頓了半刻，才道：“你如何幫我？”

小玉嘴角一癟，只覺對方說不通，道：“你就說要不要我幫你？”

那人幾不可聞地嘆聲氣，垂沉的嘴角竟動了動，扯出一絲弧度，像是聽了最有意思的話。

小玉朝身後望了一眼，看見白河和柳石淩已經朝這走來，着急道：“你快說話。”

那人完全不抱希望，應付道：“那便請你相助。”

小玉聽後，鄭重點頭，而後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黑色的瞳孔已變成深藍。

她凝視牆壁，仿佛面前一切都變成空物，手臂一伸，準确地抓住牆壁對面頹坐在牆邊的人，只是一眨眼，小玉的眸色恢複變黑，而圍牆外同時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小玉變成人身後從未使用過藍貍一族的特殊能力，此時為了将人從對面的牆拉過來，沒想到耗費不少精力，她還要維持人身，覺得頭暈目眩，只看到面前的人模糊的樣子，便往他身上倒下，阖上眼半昏迷半睡了過去。

白河和柳石淩趕回時，便看見小玉身旁多了一個人，然後小玉一下倒身靠到那人肩膀上。

柳石淩快步沖了過去，看了一眼靠牆的人，認出此人，一身紫衣正是昨晚在客棧裏碰過面的其中一位沉默寡言的道長。

星昴被小玉從牆內拉出時，感到眼前一黑，回過神，看見面前半蹲着一人，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她便直直朝他倒來，此刻半邊臉正靠在他的肩頭，呼吸均勻撲在他的臉頰，有一點癢。

他反應過來，方才牆外之人便是她，是她将他救了出來，不禁多看了兩眼。

星昴眼神微動，她的臉距離他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臉上的柔軟絨毛，白皙的面頰透着微微的紅，像是瓷娃娃一般，看上去不比他大，幾乎是同齡人。

此次入世，星昴所遇之事皆出乎預料，更是一朝失手，淪落至這般窘迫境地，心境難免發生變化。

他向來專注自身修行，眼下突然與這位陌生姑娘如此近距離親密接觸，星昴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內息還未調穩平複，身體僵直，動彈不得。直到柳石淩将小玉慢慢扶起靠到她身上，星昴才松了口氣。

柳石淩看着小玉莫名其妙暈倒，輕聲喚了喚她的名字，不見反應，視線投向星昴，眼神淩厲，似在質問發生何事。

白河走近發現星昴神态糟糕，臉色發白，衣着也有幾分淩亂，與昨夜夜談時判若兩人，像是遭遇難事。而一旁的小玉竟昏迷過去，頓時反應過來方才此處有一陣能量波動并未看清，結合眼前的情形，想必是發生了什麽事。

柳石淩照看着小玉，白河站在一旁，朝四下望去，雖然此處行人不多，但畢竟位于徐府之外，況且星昴出現在此，又變成這副模樣，應與徐府脫不開關系，他們不能久留。

柳石淩還想追問星昴，白河率先道：“這裏不方便，我們先離開再說。”

柳石淩擡頭看向白河，他的神色有幾分凝重，現下不是争吵的時候，沉下嘴角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