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

第9章 啓程入世

啓程入世

白河和申伏候在殿外，過了一陣，柳石淩從殿內走出來，申伏率先迎上。

他想起白河說的話，不免又打量起柳石淩，知道她是女兒身後，再仔細看去，她的模樣确實俊俏，面紅齒白，早該有所發覺才對。

柳石淩察覺出異樣，問道：“申伏道長為何如此看我？”

申伏尴尬回避眼神，道：“我、你，你可是女扮男裝？”

柳石淩朝他身後的白河一看，知道是他所言，道：“申伏道長，我并非有意欺瞞。只是行走尋仙，扮作男身更為便利，還望諒解。”

“我明白。”申伏早從白河那聽聞，便有所猜想，于是道，“柳兄弟情有可原，不對，該稱呼為柳姑娘。”

柳石淩笑了笑，道：“申伏道長無需糾結，不過是個稱謂而已，順口即是，叫我小柳亦可。”

“小、小柳？”申伏嘴巴差點打結。

“既然柳姑娘承認了，不如再說說求藥之事。”白河忽然開口道。

柳石淩望過去，白河早前就刻意提起此事，對她極其不信任，雖說她隐瞞在先，但她只是為了自保而說謊。且他們帶她上山以來，她便真誠以對，所說的都是實話，偏就白河一人仍斤斤計較，頗令她不爽。

柳石淩沒好氣道：“我已實話告知掌門，掌門答應我給予幫助，更是留我暫住一晚。你若有疑，大可去詢問掌門。”

白河略作沉思，道：“既然掌門已定，我無話可說。”說着轉身要走，離去前瞥她一眼，帶着警示意味道，“今日留宿山上，請勿再又亂闖。”

柳石淩哼一聲，道：“小人之心。”她轉向申伏，道，“對了，小玉現在何處？先前一時着急，未将它帶在身旁，它不會出事罷？”

申伏回望一眼白河，白河走遠，他收起視線，答道：“小玉在庚桑師叔處，你且安心。”

“哎，正巧了。”柳石淩道，“掌門之意，便是讓我前去向庚桑道長要符，不如趁此刻過去。申伏道長可否前面帶路？”

申伏點頭道：“即是如此，柳姑娘随我來。”

二人走過主殿，穿過通往後院的回廊，經過一片池塘，往山上弟子居所而去。

柳石淩一邊驚嘆山中風光無限好，一邊心想若能抛卻凡塵往事隐居山中，也不失為一件美好之事。

只不過，她想起家中狀況，不由哀嘆。

“柳姑娘為何嘆氣？”申伏注意到，問。

柳石淩收起煩心事，撐起笑臉，搖搖頭道：“一路走來，見仙山與世隔絕，風景獨美，略有感慨。”

申伏笑道：“白雲山乃修仙之地，此地創派伊始，聽聞有仙人降臨，乃鐘靈毓秀之所。柳姑娘來我仙山，實是有緣人。”

柳石淩心情舒暢幾分，道：“申伏道長所言奇妙，莫非人真能得道升仙？”

申伏道：“我知之甚少，不過聽年長者所言，近年來确實未曾聽聞升仙之人。”

柳石淩好奇道：“既然如此，為何你們還在此修仙？修仙豈不枯燥無味？”

申伏搖頭道：“非也。山中雖不及人世熱鬧，但我從小在此長大，師兄弟姐妹均有情誼，相處甚為滿足，不求更多。”

“白河也跟你一樣？”柳石淩不禁問道，“他那人願意長留山中？”

申伏想了會，道：“師兄他……他不一樣。”

“有何不同？”柳石淩問。

“我也想知道。”一道聲音從上方傳來，正是話中提及之人。

申伏驚訝道：“師兄？你都聽到了？”

柳石淩擡頭望去，白河正靠在上方石壁邊亭子間的柱子上，視線投下，一副清閑安逸的模樣。

“若要人不知。”白河道。

申伏背後議論被抓個正着，連忙道：“白河師兄，是我妄言了。”

二人拾級而上，來到上方空地，走近亭子，申伏轉念一想，問道：“師兄怎會在此？”

白河轉了個方向，面朝他們，道：“來見庚桑。”

申伏道：“且巧。我正帶柳姑娘過來找小師叔。”

“是麽。”白河目光停留在柳石淩身上，“想找那只小妖？”

柳石淩沒想到去哪都能碰見白河，本不想理會他，但他一提小玉，不免擔心，問：“小玉怎樣了？我要去看看它，是在那邊屋內？”她指向對面的一間房舍。

她剛想走過去，白河出聲提醒：“別靠近。庚桑正在施法，若出了差池，後果你承擔不起。”

柳石淩停住腳步，她雖不喜白河，但什麽施法之事她不懂，貿然過去确實不妥。

“那我在此等候。”柳石淩道。

她轉身往回走，走入亭間，坐去白河對面的石凳上，一面側身關注屋內情況。

申伏雖未對柳石淩說出白河之事，但被撞上難免心虛。

才走至亭外，聽見一位師弟午覃喊他，說是和師妹聽聞他回山，想聽他講講下山之事。

申伏順水推舟應下，離去前又擔心他們二人不和，朝白河捏訣傳音勸了一句，匆匆走了。

亭中只剩下白河和柳石淩兩人。

柳石淩坐在石凳上望向前方的房舍，房舍前幹幹淨淨，兩旁栽種着矮植，還有用竹藤圍起來的小院圃，裏頭種了些花草植株，看着少見。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白河說庚桑道長在施法，可一點奇異跡象都沒有，她開始有點懷疑。

“現在真不能過去？”柳石淩回頭問道。

白河閉眼假寐，聽到聲音睜開眼，道：“你可以試試。”

柳石淩懷疑道：“你說小道長在施法，我覺着怎麽也該有些痕跡罷。你又在騙我？”

“騙你？”白河呵了聲道，“此處就你我二人，談得上騙的，恐怕是你。”

柳石淩被激得氣上心頭，感覺心髒忽地一滞，稍緩過來怒喝道：“白河！你為何一直跟我作對！我前期為了自保是說了謊，還不是因為你不由分說，把我當成賊。”

“那只小妖之事，你又作何解釋？”白河冷眼道，“白雲山此前從未出現魔氣，你和它出現得如此巧合，不是你，便是它。”

“你……”柳石淩占據下風，有理說不清，話不過腦子全都冒出，“我只為求藥，來此之前，更是從未聽聞什麽仙啊魔啊，誰曉得為何你們修仙之地會有魔氣。你怎不說是你們山門引的魔氣？”

白河一頓，話被噎住，抱臂側身靠到一旁，哼道：“無理取鬧。”

柳石淩餘氣未消，背過身不理白河。

沒過一會，屋子的門打開，庚桑從屋內走出來。

柳石淩一見他，起身三兩步快步走過去，詢問道：“庚桑道長，小玉在你這，它怎樣了？可否醒來？”

庚桑遠遠看一眼白河，收回視線，道：“小妖奇得很。我方才查探，未發覺異樣。聽聞它遭受魔氣侵擾，眼下并未顯現，休息一晚，明日便能醒來。”

“真的嗎？”柳石淩松下口氣，又想起白河的話，拉着庚桑走到亭子，道，“庚桑道長在小玉身上并未發現魔氣，你還不信嗎？”

白河撇過頭，道：“我相信庚桑。”

柳石淩有了倚靠，趾高氣昂道：“這下你無話可說了罷。你以後不能再冤枉無辜。”

白河大喘氣接着道：“庚桑師叔自然可信，但魔氣出現時他不在場，眼下說辭情有可原。”

“你！”柳石淩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庚桑在一旁站着，聽他們二人你來我往争辯，不感興趣，轉身往屋內走去。

柳石淩餘光瞧見庚桑離開，甩過頭不與白河再做無謂的争執，連忙追上他。她差點忘了還有正事要辦。

走到庚桑屋前，柳石淩攔住他，道：“庚桑道長，我來此還為一事。”

“何事？”庚桑道。

“家中兄長病重，我求告掌門，掌門讓我來找你，望道長賜一付親手所築符咒，我必定感恩不盡。”柳石淩道，神情真摯。

庚桑撫了撫衣袖，道：“即如此，明日來取。”說完進了屋內，不做停留。

柳石淩愣了愣，片刻後反應過來，忍不住激動出聲：“太好了！”她暗自握拳，心中重擔在這一刻才真正放下。

柳石淩離開後，白河敲了敲庚桑的屋門走了進去。

他很是随意，不等庚桑開口，随意找了個空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道：“你對她可有何感知？”

庚桑放下手中制作精巧的木制品，轉身瞥一眼白河，道：“白河，你過于無禮。”

白河攤手，道：“小師叔，你別岔開。你是不是感知到什麽？今日上山時，她前半段路程走得艱辛，後半程可以說是健步如飛。除非她極有天賦，否則不可能轉化靈氣為自身所用，甚至她本人都毫無察覺。若非如此，她是否別于常人，甚至……”

庚桑坐到他對面，道：“或是她體質特殊。”

白河摸摸下颌，道：“那只小妖呢？”

庚桑道：“它乃藍貍，一種稀奇異妖，現今極少見聞，我知之皮毛，你可去錄室查詢問石。這只年幼，仍在成長，禍亂不大。”

白河點點頭，道：“問石在秘閣內，向長老申請太繁瑣，不如小師叔給我秘閣鋪首聲紋罷？我保證子時前必做銷毀。”

庚桑當即搖頭，正要反駁，白河又道：“這樣，我替你去找朝岐尊長，求他做一件更靈活的趨靈甲給你。如何？”

庚桑的碧眸中閃爍過一道波動，白河一眼看出，笑着道：“小師叔別擔心，我就說我想要的。到時悄悄給你，決不讓其他人知道。成交？”

庚桑朝內室望了一眼，站起身，嘴巴無聲念咒，随即伸手在空中畫出一道繁瑣的符咒，朝半成型的符咒呼出一口氣，完整的符咒做成，浮在半空中，閃着金光。

“多謝小師叔。”白河揮手将符咒收入袖中，走到小玉旁引獲它的妖氣，而後從庚桑室內離開轉道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