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們窮鬼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037我們窮鬼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在顏曦染跑完第三圈之後，回回君淩那邊的位置時，還沒來得及看他一眼，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眼見身子就要落地，那原本應該在樹下“養生”的紫色身影，一個箭步，神速出現在她身側，将她的身子穩穩接住。
他将她打橫抱起，吩咐紅绡和菘藍把剩下的跑完，午膳時間再出現在顏曦染身邊。
之後，沒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現在要給她補補這破身體了。
“紅绡姐，我想回去照顧公主，可是又不敢違抗國師大人的命令，我該怎麽辦啊？”被遺留下來的菘藍很迷茫。
“跑完之後去休息，國師大人會照顧好公主的。”紅绡拍心口打保證。
可不是，主子心尖上的人還用擔心？
但這個不能跟菘藍說，她是卧底的身份還沒到時間暴露。
主子也真是的，都時刻把公主綁在身邊了，還要她當眼線……
“哦。不過紅绡姐，你看起來怎麽一點也不辛苦啊？”菘藍很好騙，但又不好“騙”。
“啊，是嗎？我大概是公主口中的面癱，不怎麽表現，你看我這汗……”紅绡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謊，還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快跑吧，早跑完早休息！”
怎麽可能不辛苦？不過那早就已經成為過去了，作為主子口中天天跑二十圈的暗衛，她實力不夠時，至少每天都被練得快要到鬼門關一趟，現在嘛，兩圈根本不算事兒。
“好！紅绡姐你等等我！”單純的菘藍才是最苦的那個！
顏曦染之後是被濃郁的藥味熏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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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坐在浴桶裏面，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看了看身上的衣物。
确定自己和衣而坐後，才松了口氣。
她記得暈倒的時候，腰上是那人修長有力的臂膀，鼻尖也萦繞着他獨特的龍涎香。
“可算醒了。”
背後傳來的那低沉的聲線，那麽性感磁性，總是讓人忍不住遐想。
顏曦染轉過頭去，只見君淩坐在浴桶旁邊，身側還有一個小推車之類的流動臺，很是別致。
上面擺了好些藥材，有一些還是新鮮的，顏色極其好看。
“國師大大，這什麽藥啊？”她對大自然的色彩就是無法抗拒。
一時也忘了問自己為什麽要藥浴。
這架勢，咳，不怪她自作多情，君淩對她，實在是太好了些。
君淩沒有即刻回答，只微微撩起廣袖，修長有力的臂膀白皙剔透，比嬌生慣養的貴女的膚質還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顏曦染不禁喟嘆一聲，再看了看自己。
雖說自己是膚如凝脂，瑩白勝雪，是不折不扣的頂級美人級別，但是跟眼前的男子比起來，簡直都要被踩到地底下了。
“還讓不讓女子活了……”她不禁嘀咕了句。
“公主醜是醜了一點，但本座不嫌棄，畢竟世上沒有比本座還好看的人，所以本座理解，公主不必自慚形穢。”君淩挑起她的臉，細細端詳着。
俊美的容顏搭配毒舌的話語，讓人一時不知道還生氣還是該原諒，他也沒等顏曦染再說，便回答她方才的問題，給她科普。
“洗髓丹的方子，脫胎換骨之效。”
顏曦染氣得握拳，但是色心太重，對着眼前這張俊美的不像話的絕色容顏下不了手。
“脫胎換骨？沒什麽感覺啊，該不會是假的吧？這藥你買的嗎？會不會被人騙了？”轉而噘着嘴欠揍道。
語氣中滿滿的幸災樂禍與嘲笑。
“公主覺得，有人敢騙本座？”君淩絕美的鳳眸微眯。
先不說騙不騙的問題，這是他在一張上古秘方的基礎上改良而來的，據說當時世上存在六界，方子乃一位天神所制。
許多草藥都已無蹤跡可尋，但藥效大致能猜出，他便用現有的替代品，自己也用過一次，确實有非常大的裨益。
就是她這小身板不知道能否像他一樣全部吸收。
“那為什麽我覺得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顏曦染咋舌，只好問點正常的。
“那是因為本座還沒把藥加完。”
“加完會怎樣？”
“是用麻藥也無法承受的痛。”君淩沉聲道，除了嚴肅，再也看不出其他表情，“算算時間，該加了，實在受不了，便抓着本座。”
“抓着你就不痛了？”她下意識地問。
君淩黑着臉往浴桶裏加藥，一邊無奈，這小狐貍什麽邏輯？就不能感動一下？
顏曦染見他利刃般的眉有些皺，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心下開始緊張。
本來想緩和一下氣氛的，結果那人不識風情，她可太難了！
“本座話已至此，要不要，自己決定。”君淩沒好氣地說着，但放在浴桶邊沿的手出賣了他。
顏曦染自己也不知為何，心裏一股暖流淌過，櫻唇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嬌俏可人，還帶着點甜絲絲的感覺。
漸漸的就抓了上去。
可沒過多久，她握着君淩前臂的小手用力猛抓，臉上的五官幾乎要擠在一塊兒。
“嘶……啊——！”她面色蒼白得吓人，額上冷汗直冒，咬着牙哆嗦。
爺爺的，這什麽鬼？竟然針紮一般疼！難怪當年紫薇被容嬷嬷的暴雨梨花針紮的時候喊得那麽慘！
不，不止，不僅僅是針紮的痛，現在還有被刀子割開皮肉砍斷筋骨之感，一會兒又有烈火灼燒、毒蟻啃噬一樣的痛楚。
顏曦染疼得直抽氣，小臉蒼白而扭曲。
君淩看着揪心，索性站起身，用那只沒有被她猛掐的手，環在她肩上。
浴桶的下面有一層碳火維持着水的溫度，所以比起普通的要高上不少，這會兒正好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腰側。
他輕撫着她的小腦殼，一聲又一聲的低喃着安撫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替這小狐貍承受。
這是唯一一種，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安全達到極高武學造詣且根基穩定的方法，其他人還沒有此等機會。
君淩凝重地盯着懷裏的人，又是一陣輕嘆。
她的處境不安全，幕後暫時是有三方勢力想要她的命，而跟他在一起，估計會更多，畢竟他默認了她的地位，多的是人盯着。
只有她還迷迷糊糊的。
即便是派最精銳的暗衛，甚至自己時刻盯着她，都有可能存在萬一。
所以，她必須要變強，他要她，永遠在他身邊。
“國師大人，要泡多久？”顏曦染顫抖着手，抓上他的衣裳拽了拽。
“一個時辰，快了，再堅持一下。”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現在才過去一刻鐘，還有很多時間要熬，但是不能告訴她，避免她喪失意志力。
若是她實在撐不住了，他也已經備好銀針替她護住心脈與意識，而他的內力，則是最後的保障。
他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過了好一會兒，顏曦染開始咬住有些蒼白的唇。
“好疼啊……國師大人，我好疼……”現在連頭都疼了，像要爆開一樣！
“堅持住，忍忍就過去了。”君淩見狀，趕忙拉開她的手，将自己的一根玉指橫在她唇上。
顏曦染還有點意識，不敢咬在君淩的手指上，只一個勁兒地咬緊牙關。
“可是真的好難受……死了得了……還不用在這兒活受罪……”
君淩好氣又好笑地将她的小腦袋更用力地往自己身上壓。
這小狐貍真是……這時候說的胡話都帶着她一貫的風格。
“若是你能堅持，本座允你到本座的私庫轉一圈。”他誘哄道。
“就轉一圈嗎？能不能多轉幾圈，再挑點喜歡的？”顏曦染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不想讓他擔憂，用僅剩的力氣說道。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竟然開始在乎他了。
“好，都依你，所以你要撐住。”君淩寵溺地輕輕揉了她的肩膀一下，緊接着摟着她低聲道，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足以将人溺斃。
約莫過了一半的時間，顏曦染還是疼得暈了過去，君淩只好用銀針紮在她的幾個穴位上，确保她昏迷中意識不會渙散。
時間一到，君淩便喚醒顏曦染。
“染兒，醒醒。”情不自禁地便親昵地喚了出口。
“唔……是不是結束了？”顏曦染啞着嗓子開口，迷迷糊糊地問。
這藥可真猛，疼得她到現在都沒有知覺，要是沒用，她肯定要找君淩算賬！
不過，她能感覺到他一直在陪着她。
想到這兒，顏曦染臉蛋有些發燙，只不過君淩一心撲在她的體質上，硬生生錯過了一次大好的撩撥機會。
“時間到了，現在本座替你打通經脈。”他重新回到她身後，伸手貼上她背部。
顏曦染心裏本來就亂，他的大掌隔着濕衣服貼在她後背，那灼熱的溫度像直接貼在她的肌膚上，身子又竄過了不尋常的微電流，直擊心房。
“現在一點都不疼诶！而且感覺神清氣爽，特別舒心，細細感覺，好像還有一股力量在體內流竄，我現在覺得自己都能一個打十個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輕拍了兩下臉蛋，心無旁骛地乖乖端坐。
藥浴和他打通筋脈加成，确實讓她倍感輕盈。
“除了給你通經脈，本座還輸了一分內力給你。”就當是給她再打點兒基礎，修煉起來更加順暢。
她吃苦，他看着也難受得緊。
便是讓她當這個唯一讓他丢了原則的存在罷。
顏曦染愕然，怪不得除了那大掌停留在體表的灼熱感，還有一股熱源沖進筋脈中。
她沒料到君淩連內力都給她，一下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假笑着說。
“那我現在豈不是很膩害？”說着還曲起手臂，顯擺那不存在的肌肉。
“你會用麽？”君淩輕笑道。
“……”顏曦染石化。
好像還真不會……
“明天開始，之後的每個清晨，本座會親自指導你。”君淩心情頗好地收拾着藥材。
顏曦染對他是否懂得甚至精于藥理這事兒越來越好奇，但也沒問，之前他那樣含糊的回答，擺明就是不想跟她直說。
悶騷的男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制造神秘感提升個人魅力！
而現在她更想問的是，他不用上朝的嗎？
這麽閑。
等等，該不會是倒夜香那麽早就要看着她練然後他再去上朝吧？！
顏曦染給一去不複返的美好生活默哀了一會兒，開始為自己謀福利。
“能不能指導那些殺傷力強而且招式漂亮的？”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有一些打戲看得她無敵向往，雖然那是剪輯過的。
“公主，你長得一般，再好看的招式在你使來，也不過爾爾，不要太為難本座。”看着顏曦染滿眼期待，君淩無動于衷。
“噗——！”顏曦染一口血吐出，“國師大人，你把我氣得吐血了，怎麽辦？”
是真的吐血了！
所以能不能看在她弱雞的份上別再怼她了？她不要面子的嗎？
他拿出一條帕子，将她唇邊的血跡擦掉。
“洗髓丹，在一個人力量耗盡時用上，效果最佳，而一番洗滌之後，體內的濁息必須排出來，本座的良苦用心，公主怕是學不來，能理解，本座已經欣慰了。”
所以才有讓她跑那一出，也才有方才特地與她反着來的事。
顏曦染知曉後，抿了抿櫻唇，想大大方方跟他道謝的，卻發現自己竟慫包得不敢直視他的眼。
“那什麽，謝謝你……”她撓了撓耳朵，小聲道。
“如此敷衍？”君淩雙手疊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什麽？呵，這小狐貍對他的稱呼可真是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日後，用要讓她改口叫個順耳的。
“我們窮鬼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這樣，我找個時間做一頓飯請你吃，夠意思了吧？”顏曦染不知道自己踩雷，雙手一攤。
她做菜還可以。
從她身上撈錢是不可能的，而就算請他吃飯，也不上酒樓，并且還打算從他膳房拿的材料！
有時候她都有點不能理解自己的這種摳門財迷行為，其實她是想大方的，但是潛意識告訴她不行，要好好攢錢。
莫不是上輩子有什麽故事？将攢錢這事兒刻在靈魂裏了？？
“不用找了，就今晚。”君淩一語道破，不給她耍賴皮的機會。
顏曦染深知，在這人面前是讨不着便宜的，除非他願意！
“我連菜式都沒想好，想好之後還得準備材料，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明天晚上，明天晚上一定踐行，不然我不做了！”她搖頭晃腦地松了松筋骨。
今晚其實也行，就是菜式普通，而她是那種要做就做最好的，想精心策劃，沒想到君淩居然還真答應了。
君淩瞧見她沒個正經樣，一把将她按好，遞了本一看便知上了年份卻保存得很好的書籍給她。
“這是本座給你選的一套秘笈，利用今天的時間，你先自己領悟一番，之後劍法和秘笈一同修煉。”他淨了淨手，每一幀都是那麽優雅尊貴。
顏曦染接過，憑着語言天賦，從字形猜出那些字，是叫什麽“斬天訣”。
允許她先笑一下，也不知道是誰取的名字，這還能把天斬了不成？
雖然很牛掰，可也充滿了龍傲天的感jio……
好吧，因人而異，如果是眼前這款美男子而不是她這種鄉巴佬用，估計不會有那搞笑氣息。
所以說，氣質真是個好東西！
“你前面說，要親自教我？”她不太确定地問。
“有問題？”他不置可否，卻也明示了答案。
顏曦染頓時捂着小心髒深呼吸了一口。
“你一看就知道是嚴師，我得上街買點藥材吊命！”其實她更想說的是變态。
“你沒有錢。”君淩輕描淡寫道。
“……”顏曦染差點又是一道氣血上湧，撫上心房深呼吸了一口，随即眼睛骨碌一轉，“國師大人，你……”
“從現在起，叫師傅。”君淩不滿地皺了皺利刃般的眉。
尊稱他為國師大人的太多，得換個特別的，最特別那些，現在還不合适。
“好好好，師傅，行了吧？”顏曦染馬上改口，還擠眉弄眼道，“師傅，徒兒記得洗髓的時候，你答應了讓徒兒進去你的私庫挑幾樣喜歡的！”
“為師是答應了，但……沒說什麽時候。”他非常自然地切換自稱，而後眸底閃過一絲狡黠捉弄的光芒。
先把他哄高興了再說。
顏曦染原本就要雀躍得跳起來的，在君淩話鋒一轉之後，瞬間蔫了。
“你說的該不會是我駕鶴歸西的時候你才贈我一點……殓葬品吧？”饒是她再努力地占便宜，也抵不過人家的文字語言邏輯功力！
她學到了，以後就要抓字眼！
“這要看你表現，本座高興了，興許不久就會帶你進去。”他壞心眼地吊着她的瘾。
“師傅說這麽多累了吧？來，請喝茶！”要是她回去之前還沒進去，她就把鑰匙偷了……
君淩看破不說破，享受着顏曦染狗腿子的端茶遞水以及肩膀按摩。
君淩一慣行動力強，這天下午就直接上手教她識字練字。
顏曦染覺得，他除了有時候黑心肝了些，還是比較人性化的，比如給她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才習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