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極寒第十天
第46章 極寒第十天
樂文彥皺起了眉。
他沒想到姜妍會改變态度——
她之前寧可付出報酬, 把種子給他，擺明了就是不願意和軍方打交道。
他猜測姜妍有所顧慮，所以才特意把推車帶了過來, 想争取做個中間商, 混一點油水。
樂文彥很快松開了眉頭。
他笑道：“親自洽談也不錯。”
樂文彥往前走了兩步, 自薦道：“那麽姜小姐，洽談的時候, 你需要我的陪同嗎？”
他指了指自己：“我很便宜。”
姜妍擡起了眉。
她不是很想理會樂文彥，但是她又确實需要他——
那袋種子是樂文彥送去的，軍方只認得樂文彥的臉。
姜妍報價道：“兩具感染者屍體。”
樂文彥露出了一個為難的笑，他正要開口讨價還價, 就看見姜妍睨了自己一眼。
姜妍提醒道：“我還沒有算你私下交易的事情。”
樂文彥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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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分得清輕重, 也很清楚的明白, 與其多占一點便宜，和姜妍交好才是更重要的。
畢竟軍方那邊願意給出的物資有限，他們想交易物資, 還是要依賴姜妍。
樂文彥笑了笑：“開玩笑的。”
他将推車往自己住的地方推去：“我自願為您服務。”
樂文彥回過頭：“去的時候喊我就好。”
他們倆推着車走了，姜妍扭頭看向了橘貓。
姜妍沒急着去安全區。
她摸了摸橘貓碩大的腦袋, 從背包裏取出了兩份酸菜魚。
橘貓下意識的嗅了兩下鼻子, 一雙貓眼直勾勾地看向了姜妍手裏的魚。
它發出了甜膩膩的讨要聲：“喵嗚——”
姜妍推了一下它的鼻子：“不是你的。”
她将這兩盒魚再次塞回了背包裏。
香味消失, 橘貓一下子愣住了, 它急切地圍着姜妍轉了兩圈, “嗚嗚”地拿腦袋拱她。
姜妍拍了拍它的腦袋，小聲道：“你跟着我去安全區轉一圈, 我就把這兩盒魚給你。”
橘貓歪了歪頭。
進化并沒有影響它的智商, 姜妍說了這麽一通話，橘貓只聽見了兩個詞——
跟着, 魚。
跟着這個人，就有魚吃！
橘貓“嗷嗚”了一聲，甩了甩身後尾巴，擡起了頭，渴望地看向了姜妍。
姜妍只能當橘貓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拍了拍橘貓的腦袋，然後試着往莊園方向走去。
橘貓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她先回了老宅，拿了個熱水袋，往裏面灌滿了熱水，然後又去了火爐邊，坐在旁邊烘熱了身子。
熱水袋摸起來滾燙，姜妍把它抱在了懷裏，又拿了幾個暖寶寶，貼在了褲子裏。
她又取了頂棉線帽子，戴在了腦袋上，然後從置物架拿了一把雨傘，這才起身離開了老宅。
外面的氣溫比早上更冷了，即便是是抱着熱水袋，都能感覺到寒意從四面八方侵來。
姜妍拉緊了圍巾，取了一份酸菜魚，先給橘貓過了一下嘴
瘾。
然後她走出了老宅，撐開了雨傘，等橘貓吃完了魚，便摸了一下貓貓腦袋，示意它跟着自己。
姜妍領着橘貓，走去了樂文彥的木屋前，敲了敲他們的門板，把樂文彥叫了出來。
然後她領着貓和人，快步往安全區走去。
姜妍走了大概半小時，就到了安全區的門口。
門口的戰士一眼就看見了橘貓。
他們倆如臨大敵，幾乎是立刻端起了槍支，連通了對講機——
樂文彥趕在他們發出警報之前走了出來。
他揮了揮手：“是我。”
戰士勉強維持了冷靜。
他們抱着槍，很警惕地盯着橘貓：“這只變異獸是什麽前面？”
姜妍适時地開了口：“這是我的寵物。”
她仗着橘貓聽不懂人話，非常鎮定地給它安了個身份。
姜妍拍了拍大貓，側過身，又悄悄取了一盒酸菜魚，放在了地上。
橘貓低頭拱起了魚肉。
姜妍走到了戰士面前，她揚了個禮貌的笑，自我介紹道：“我叫姜妍，那袋種子是我的。”
她從系統商城裏，又兌換了一袋種子——
這回的是大白菜的。
然後她将手插進了口袋裏，佯裝取出了這袋種子：“我聽樂文彥說，如果我們再有這些種子，可以随時來找首長。”
戰士的神情微妙了起來。
他防備地看了一眼橘貓，見它确實沒什麽攻擊跡象，才拿出了對講機，确認了一下情況。
戰士側開了身，提醒道：“這只變異獸不可以進去。”
姜妍撸了一下貓頭，對戰士們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但是它不一定願意乖乖等在這裏。”
貓毛堅硬，撸起來其實并不太舒服，但是橘貓顯然很喜歡——
它一邊低着頭，舔着魚肉，一邊發出巨大的呼嚕聲。
姜妍側過身，詢問道：“我可以借你們的對講機，和首長溝通嗎？”
“或者，”她試着提出了一個新建議：“讓你們的首長出來見我？”
戰士們愣住了。
他們沒聽過這種要求，一時間有些傻眼。
左邊的戰士先反應了過來，握着對講機，遲疑道：“我給你們問問。”
他拿着對講機，去一旁嘀咕了片刻，然後露出了一個震撼的表情。
他轉頭對姜妍道：“首長馬上過來。”
戰士指了指旁邊的裝甲車：“你們要求那邊等嗎？”
樂文彥點了頭。
他可沒有姜妍那一套保暖裝備，呆在雪地裏，沒幾分鐘就得凍僵。
樂文彥爬進了車裏，探頭看了一眼姜妍，見她沒有進來的意思，便麻溜地關上了車門。
姜妍等在了雪地裏。
橘貓已經吃完了魚肉，但是還在垂涎姜妍的摸頭，便眯着眼睛，維持着趴着的姿勢，一動不動——
沒有貓貓可以拒絕摸頭和撓下巴！
姜妍撸了整整五分鐘的貓。
她都懷疑自己要把橘貓摸睡着了，才聽見一點腳步聲。
七八道。
來的人很多。
姜妍扭過了頭。
她先看見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然後才是他身後的警衛員。
那老人穿着厚重的衣服，最外面是一層軍大衣，帶着頂加絨的軍帽，個子不算高，但是氣勢從容而鎮定。
姜妍停止了撸貓，轉身迎了過去。
橘貓一下子驚醒了，它疑惑地“喵”了一聲，然後被姜妍摁住了鼻子。
她輕推了一下橘貓：“去玩，等一下給你魚。”
橘貓只聽見了“魚”字。
它圍着姜妍轉了一圈，沒從她手上聞到魚味兒，整只貓都陷入了不解——
為什麽姜妍說了“魚”，但是沒給它？
橘貓锲而不舍地嗅了兩下，然後遺憾地趴到了地上。
沒關系，多等一等，魚就會從天上掉下來！
姜妍掃了一眼橘貓，确定它現在情緒很穩定後，便走向了那位首長。
她笑了笑，自我介紹到：“您好，我叫姜妍。”
她先把手裏的種子遞了過去：“這是大白菜的種子。”
姜妍主動而平靜地道：“我手裏還有其他種子，以及一些成熟的瓜果蔬菜。”
她沒有提載具和武器的事情。
這兩個東西和莊園牽扯太大，并且意義非凡，她是絕不會在一開始，就把這兩個東西亮給軍方的。
除非合作持續很久，她能夠信任軍方了，她才會把這些東西亮出來。
姜妍只提了最基礎的物資。
但是首長的神情已經嚴肅了起來。
他側過頭，和身邊的人耳語了兩句，然後才笑問道：“你有多少種子？”
姜妍擡起眉：“很多。”
首長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他皺眉思索了片刻，沒細究種子的事情，只又道：“那麽能冒昧問問嗎？”
他詢問道：“姜小姐是如何讓種子發芽的？”
末世十天，哪怕是軍方，也尋覓不到果蔬的蹤跡了，每天吃的只有凍肉和大米。
姜妍微垂了眼睫。
讓種子發芽的，是系統的種植園，具體的原理她也不知道，但是前世的情況她是知道的——
姜妍笑了笑：“純淨的種子，和未被污染的土地。”
她想了想：“水培也可以。”
前世，各大基地和安全區雖然剛開了種植的方法，但是并沒有公開淨化土地和水源的方法。
她私下猜測過，淨化的方法可能壓根不是儀器，而是依靠人力。
依靠有相關淨化能力的進化者。
現在安全區的軍方，可能還沒有這個方向的進化者。
姜妍想了想，補充道：“我那邊有純淨的水。”
首長和藹地笑了笑：“好。”
他瞧了姜妍片刻，然後緩聲問道：“那你想拿這些物資，換什麽東西？”
他們從林城撤出突然，攜帶的物資并沒有多少。
早上給樂文彥看的那個倉庫，幾乎已經是他們全部的東西了。
但是這個女生，既然能給出種子和果蔬，顯然是不需要那些東西的。
她過來找他們交易，所圖的只能是其他東西。
可他們除了那些物資，就只有一些武器了。
武器是不能亂給的，它們一旦流落出去，第一個對準的，可能不是感染者的腦袋，而是普通人的。
首長不自覺輕點起來自己的大衣。
姜妍注意到了首長的小動作，但是她沒在意。
她開門見山道：“我需要感染者屍體，或者變異獸屍體。”
她還是老一套的兌換價格：“一具感染者屍體，可以換一桶自來水，需要自帶桶，兩具屍體可以換一個果蔬。”
“至于種子——”
姜妍給出了一個昂貴的價格：“需要一百具感染者屍體。”
她把兌換比例也告訴了軍方：“一具變異獸屍體可以抵十具感染者屍體。”
首長點了點頭。
他摸了摸手裏的種子，遲疑道：“那這袋——”
姜妍大方道：“送給你們了，算我合作的誠意。”
首長跟着笑了起來：“姜姑娘這麽大方，那我們也得表現一下誠意才是。”
他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警衛員。
有人跑着離開了，然後很快驅了車，拖了五具變異獸的屍體過來。
他們這幾日清剿了附近的變異獸，為了方便實驗室研究，将屍體都運進了安全區。
實驗室研究需要的樣本不多，這幾具屍體，都是多餘的。
姜妍沒客氣：“能麻煩你們，幫忙送到我的住處嗎？”
首長朗聲笑了起來：“當然。”
他低聲囑咐了兩句，又扭頭看向了蹲在姜妍身後的貓貓：“這是姜姑娘的寵物？”
首長走了過來，瞧了一下姜妍的神情，然後試着摸了一下橘貓。
橘貓動了動鼻子。
是陌生人的味道，但是它不在乎——
它可是大學校園的貓，每天想對它上下其手的陌生人，那可是不知凡幾。
招人喜歡，就是這麽令貓煩惱。
橘貓懶洋洋地抖了一下耳朵。
首長很驚訝：“它還挺親人的。”
姜妍點了點頭。
她今天來安全區，除了想和軍方談交易，剩下的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解決貓貓
的事情。
她準備讓軍方不要攻擊橘貓，以免激怒它，同時再借一下貓勢，來震懾軍方，讓他們不要在交易中對她起輕視心态。
她花了那麽多酸菜魚，頂着風險，刻意和橘貓展示了半天親密，為的就是現在。
姜妍笑道：“确實親人，但是如果被攻擊惹煩了的話，也可能不小心導致誤傷的。”
首長露出了一個訝異的表情。
他聽明白了姜妍語氣裏的暗示，側過頭，問了一下警衛員：“這只貓在清繳的名單裏？”
警衛員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描述了一下具體的情況。
首長扭過頭，對姜妍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戰士們心急，可能有些誤傷了。”
姜妍摸了摸貓腦袋，搖頭道：“我不怕誤傷咪咪。”
她側頭看向了首長，輕聲道：“熱武器對三次以上的變異獸無效，你們傷不了它。”
姜妍擡起了眼睫，平靜道：“我更怕你們惹怒它，招致災禍。”
首長出了姜妍話裏的态度——
有點像勸誡，也有點像警告。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姜妍話裏透出的訊息：“三次以上的變異獸？”
首長放低了姿态，笑道：“介意和我仔細聊聊嗎？”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裝甲車，态度愈發鄭重：“有點冷，我們去車裏？”
姜妍同意了。
她跟着首長進了裝甲車，把進化相關的訊息告訴了他。
首長擰起了眉。
他從姜妍的三言兩語裏，察覺出了巨大的危機。
他皺着眉，正在想日後該怎麽辦，就聽見了警衛員處傳來了一點嘈雜。
首長看了過去：“怎麽了？”
警衛員為難道：“是這樣子的，沈研究員想見您。”
他摁通了手裏的對講機。
沈青書的聲音迫不及待地響了起來：“首長，我知道有個地方有純淨種子，就在附近。”
他昨晚被軍方接走後，就直接發起了燒，今天連研究所都沒有去，直到現在才退燒，稍微清醒了一點。
然後他立刻便找戰士要了對講機，聯系了首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