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月7日的馬術聯賽, 蕭承報了速度賽馬和盛裝舞步兩個項目。
這兩個項目壓根不是一個類別,鮮少會有人同時報兩個。有蕭承在,嬈嬈壓力很大,畢竟馬術三項賽是她的弱項, 她和蕭承壓根不是一個量級。
馬術聯賽集聚了全東雲省俱樂部的騎手,報名沒有門檻, 只要是省馬術協會的注冊會員, 都可以參與。這次聯賽比賽成績優異的,可以代表東雲省去北京參加馬術三項賽。
馬術三項賽分別為:盛裝舞步、越野障礙、場地障礙。
這些都是蕭承擅長, 也是嬈嬈的弱項,即便她與斯凱夫婦惡補馬術三項,想超越蕭承, 依然不太現實。
回到家,已經下午六點。
今日天氣溫度略有上升, 夕陽将小區綠化道烘托出一片暖金色。
中途遇見保安,跟她打招呼:“杜太太,杜先生在噴泉廣場那邊遛馬,你要過去嗎?”
“遛馬?”
嬈嬈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現在才6點10分, 往常這時候杜黎還在公司,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嬈嬈折回往噴泉池去,剛拐彎, 身後有人叫她名字。她一回身,看見一個戴耳罩的金發少年沖她揮手,踩着滑板由遠及近。
等“金發少年”靠近, 她才看清對方是誰,驚訝道:“陳榆陽?”
陳榆陽一腳落地踩實地面,一腳仍踏在滑板上。他摘掉耳罩挂在脖子上,沖她笑着說:“是我。你怎麽這裏?”
“我家住這,”嬈嬈上下打量打扮得宛如少年的男人,“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麽在這裏吧?”
陳榆陽笑得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家也住這。”
“這麽巧?”嬈嬈用一種質疑的眼神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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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榆陽點頭:“嗯,挺巧。這裏安保不錯,許多圈內人都住這裏。你家,是往這邊走嗎?”
她搖頭,望着不遠處的噴泉說:“我去噴泉廣場找我先生。”
陳榆陽眼神黯淡了一下,旋即用笑容掩蓋。
他彎腰将滑板拿起來,夾在腋下,擡起下巴尖一指噴泉廣場方向:“我住噴泉廣場後面,同路,一起走?”
她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兩人之間也沒什麽,刻意避諱反而引人遐想,便點頭同意,與他并肩而行。
沿着這條狹窄的綠化道走了五分鐘,眼前豁然開朗,噴泉廣場占地面積不小,夕陽籠在噴泉池裏,浮光躍金。
這個時間點,廣場上有一群老人戴着耳機跳“無音”廣場舞,相鄰的草坪上有不少人在那裏遛狗。
杜黎身高腿長,在老人們棉襖毛衣的襯托下,他單薄的格子襯衣和黑色西褲尤其紮眼。
他一手牽着馬兒缰繩,另只手抓着狗子的自動伸縮牽引繩。
在這個寒冷的季節,杜先生額頭居然汗涔涔一片。他将衣袖挽至胳膊肘,小臂因為攥着缰繩發了力,緊實如壁。
米格的長鬃被紮成麻花辮,尾部被系成蝴蝶結的粉色絲帶紮着,四只蹄腕也系着同款粉絲帶,少女心滿滿。
米格的身高接近兩米,背部肌肉崩得紮紮實實,棕紅的皮毛被夕陽賦予了一層高級質感。它腰長腿長,整個後驅結實有力,臀部的斜度很漂亮,四條長腿的線條優美而強壯,頭部又微微勾着,宛如優雅的獨角獸,氣質高雅迷人。
米格優雅地站在那裏,被一群遛狗遛小孩的大爺大嬸圍觀拍照。
有個大嬸舉着手機一邊拍照一邊問杜黎:“這馬真高啊,國外品種吧?長得可真漂亮。”
四周人圈越來越近,杜黎皺眉,“各位,麻煩離它們遠一點,禁止拍照。”
衆人見馬兒性格溫和,壓根聽不進杜黎的話。大爺大嬸甚至更加肆無忌憚,湊過去與米格合照。
杜黎沉着一張臉,再三警告,卻毫無作用。
這些人是聽不懂人話?
有個小孩拽着爺爺的衣角,扯着小奶音指着米格說:“爺爺爺爺,它長得好像獨角獸哦,我好喜歡,你買給我好不好?”
年逾八十的大爺彎下腰跟孫子解釋說:“這是馬,不能養家裏的。”
小孩抱着胳膊一噘嘴:“哼!爺爺你騙人,這個叔叔就養家裏了!為什麽我們不能!”
老大爺一臉尴尬。
系粉紅領帶、背粉色小書包的阿帕奇趴在一旁,沒有人圍觀它,他表示有點受傷。
有個大嬸上前攥住米格的“麻花辮”,背對米格,擺出剪刀手姿勢,催促站在人圈裏的老伴兒:“老頭,快給我拍個合照!拍個視頻發朋友圈!”
米格感受到阿帕奇情緒低落,邁着優雅的步子朝它走過去。
杜黎怒不可遏:“阿姨,麻煩您松開我的馬。”
體格高大的米格一動,吓得合照大嬸“哇”一聲叫出來,指甲刮到米格的皮膚。米格受到刺激,翻蹄嘶鳴,吓得衆人往外一縮。
小孩站在原地未動,仰頭望着米格驚呆。
米格甩着長尾在原地轉圈,一用力,缰繩從杜黎手上滑走,它的尾巴打在男人臉上。
米格略有失控。嬈嬈見狀,将包丢給陳榆陽,沖了過去。
幾十米的距離,她沖過去得需要時間。
小孩吓得坐地“哇哇哭”,杜黎上前抱住小孩,利用脊背替他擋住危險。米格擡起一雙前蹄,就要沖着男人脊背踩下去,阿帕奇也以迅雷之速沖過去,趴在男人背上,英勇救主。
阿帕奇吓得閉上眼。
——死就死吧!
米格及時收蹄,卻仍在原地打轉。這時候一個女孩從人群出來,上前牽住馬兒缰繩。
“乖,安靜下來,安靜下來。”女孩緊攥着缰繩,盯着馬兒一雙眼,因為害怕,牙齒止不住地上下磕動。
米格終于安靜下來。
嬈嬈喘息一聲,沖過人群,來到女孩和米格跟前:“我是它的主人,交給我吧。”
女孩略有質疑地回頭看了眼杜黎,見男人沒有否認,才将将缰繩交給了她。
嬈嬈接過缰繩靠近米格,馬兒勾下頭,拿馬臉去貼嬈嬈的臉。她一邊撫摸米格的馬嘴,一邊言語安撫:“沒事。”
杜黎将小孩抱起來,還給老爺子,囑咐說:“看好孩子。”
老爺子籲出一口氣,抱着小孩迅速離開。
人群也逐漸散開。
阿帕奇仰着脖子盯着米格,小眼神可憐,也要求“貼貼臉”。
米格将脖子勾得很低,馬嘴溫柔地在它狗臉上貼了貼。杜黎回過身看見這一幕,居然被這一高一矮的兩只動物萌得一臉血。
他目光掃過杜太太,停留在及時出來牽馬的女孩身上,跟她道謝:“謝謝。”
女孩身高一米六七左右,比嬈嬈略高一些,是個皮膚雪白、五官漂亮的姑娘,紮着馬尾,一身運動裝束。她沖着杜黎颔首,彎着溫柔的眉眼:“不客氣,應該的。只是下次,不要在公共場合遛這個大家夥了,太危險了。即便您再三提醒,可有的人“耳聾”,出了事還得您負責。”
杜黎沖她點頭,一副受教的紳士模樣。
女孩主動伸手與他示好:“哦對了,我叫林雪,您的鄰居。”
“鄰居?”杜黎盯着女孩的手,雙手下意識攥成拳。他猶豫了一會,才與對方握手:“杜黎。”
嬈嬈将兩人舉動看在眼裏。內心“呵呵”。
看來杜先生的潔癖,是完全好了呢。:)
林雪點頭,解釋說:“您可能已經忘記我了。三年前,我們見過一次?不過我已經三年沒回國,您不記得我也很正常。”
杜黎仿佛想起什麽,哦了一聲:“我常年在國外,今年才回國定居。”
陳榆陽抱着嬈嬈的包走過來,先跟杜黎點頭示好,然後才将包遞給嬈嬈。
在這裏看見陳榆陽,杜黎眼神立刻變得冰冷,掃了一眼那個情敵抱過的包,一天的好心情都跌落谷底。
杜黎皺眉問他:“你怎麽這裏?”
陳榆陽擡手一指不遠處的獨棟別墅:“那是我家。”
杜黎內心呵呵。情敵為了搞他老婆,把家都搬來這裏了嗎?
他內心突然萌生一個邪惡的想法——
回家燒個客廳,搬去酒店。:)
“你是……FOX陳榆陽?”林雪盯着陳榆陽,驚訝出聲。她伸手過去與他示好:“你好,我是林雪。”
陳榆陽并未與她握手,只是禮貌性沖她點點頭,轉而看向嬈嬈:“我還有事,先回家了,改天見。”
“改天見。”嬈嬈沖他點頭。
目送林雪和陳榆陽離開,兩人牽着馬和狗并肩回家。
杜黎的醋壇被掀翻,陰陽怪氣道:“這個陳榆陽對杜太太真的很癡情。如果你們舊情複燃,杜太太怎麽打算?”
“……”嬈嬈扭過臉,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打量他:“杜先生的潔癖也治好了吧?看你跟姑娘搭讪越來越熟絡了呢。杜先生一表人才,風流倜傥,遛個狗都能勾搭到漂亮姑娘。那杜先生以後怎麽打算?”
杜黎一口老血,有沖動把這個女人摁在馬背上親。
走到家門口,杜黎利用指紋刷開鐵門,繼而冷呵一聲:“跟老情人同住一個小區,倒是有更多機會“偶遇”了。”
男人的語氣讓嬈嬈略不爽,她反駁道:“杜黎,你故意跟我擡杠是吧?”
杜黎:“不敢。”
嬈嬈氣得松開缰繩,一拳朝他揮過去,卻反被男人接住。
男人的手掌裹着她的拳頭,炙熱而有力。
米格停在原地看着兩人,阿帕奇感受到兩人箭弩拔張,用嘴叼起地上的缰繩,默默地牽着米格進了院子。
嬈嬈将手收回來,深吸一口氣警告他:“杜黎,你別跟我陰陽怪氣,我跟陳榆陽只是碰巧遇見。”
杜黎挑眉,一副信你才見鬼的樣子。
“碰巧遇見?碰巧遇見杜太太就讓他給拎包?”
他都沒拎過杜太太的包,那個男人,憑什麽?憑一頭騷氣的金毛?呵呵。
嬈嬈懶得同他講話,去後院拴馬。
從後院回到屋內,餐桌上居然擺了一桌豐盛菜肴。杜黎剛洗過手,邊用消毒紙巾擦手,邊對她說:“過來吃飯。”
“你吃吧,我沒胃口。”嬈嬈徑直往樓上走,到樓梯口又頓住,回過頭跟他說:“對了,我已經見到斯凱夫婦,定了每周五到周末去他們那裏學習,但他們有一個條件,我需要你幫助。”
嬈嬈大致跟他講了一下斯凱夫婦的苛刻“報酬”。
杜黎聽她說完,沒有立刻回複她,而是說:“先吃飯。”
嬈嬈目光落在男人那雙指骨分明的手上,腦子裏閃過他和其它女人握手的情景,心裏澀得不是滋味兒。
“不吃。知道有點為難你,所以你愛去不去吧。”
她丢下這句話便上了樓。
嬈嬈回房洗了澡,倒頭便睡,晚上九點杜黎來敲門,問她要不要一起出門看煙花。
她睡得正香,扯過被子遮住腦袋,翻身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聽見外面有爆煙花的聲音。
淩晨一點鐘,嬈嬈被一個噩夢驚醒。
她爬起來,去杜黎房間上廁所,出來時看見男人抱着枕頭已經睡得很熟。她盯了一會他的後腦勺,忽然覺得他熟睡的背影有點落寞。
回到房間,嬈嬈沒了睡意,打開手機刷朋友圈。
她翻到杜黎十一點發的一條動态。
【杜可愛】:又老一歲。(玫瑰花/表情)
下面是他們共同好友的祝福:
【蕭承】:杜先生生日快樂。
【蘇悅】:老杜生日快樂,今年的生日是不是很幸福?
【天下第一帥的小易】評論【蘇悅】:當然幸福!他居然推了和我的約會,單獨回家跟老婆過生日!呵呵呵呵呵呵……說什麽要跟老婆過二人世界,見色忘義的混蛋!
【蕭清清】:師母過生日,師父居然沒有發朋友圈?哼,怕我們去搶師母的生日蛋糕嗎?(邪惡/表情)
看完這條朋友圈,嬈嬈下意識抓了一把胸口,那裏悶得慌。
想着昨天的事,嬈嬈幾乎徹夜未眠。
由于斯凱夫婦住在城郊,離市區較遠,淩晨五點嬈嬈便開車離家。她走的時候,還看見那一桌的菜,紋絲未動擺在那裏,頓時覺得罪惡壓頂。
去斯凱夫婦農場的第一天,這對夫妻并未教她任何馬術知識,只是讓她清掃馬廄、擺放飼料。
下午六點,眼看天黑,農場裏的活兒才做了一半。斯凱夫婦出門見友,偌大的農場只剩她一個人。
七點半左右,天徹底黑下去,她從馬廄出來,擡頭便是漫天星辰。
她将鐵鍬插進土裏,胳膊撐在鐵鍬的握把上,掏出手機,盯着杜黎的電話號碼發呆。良久,撥了出去。
而神奇地是,杜黎的電話鈴聲居然在她耳畔響起。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她擡起頭,看見不遠處一個男人穿着迷彩服,拿着一把鐵鍬朝她走近。
嬈嬈下意識捂住胸口。
她想起昨晚的事,心髒仿佛被鈍器狠擊了幾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心裏也悶悶地。狗兒很可憐了,嬈嬈你要對他好一點嘛。
嬈嬈:“我……盡量。”
随機50個紅包,大家喜歡這本書,就戳進我的專欄,收藏一下我的專欄嘛,以後開新書都能知道。專欄裏也有我很多完結作品~都很好看!【王婆賣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