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堪稱良藥
蔣氏心頭這個一恨接一恨啊,從打方麟被錦繡領進了門,簡直就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到現在越發波濤洶湧起來。
那保定府容家村前來報信的人不是……容程夫婦只收了一個女兒麽?怎麽如今卻多了一個敦哥兒?
難不成容程夫婦本就是耍了個心機,錦姐兒的認祖歸宗不過是個擋箭牌,實則這夫婦倆早就打定了主意,保定府之行實則就是為了敦哥兒?
那她還真是瞧了華貞!瞧了華貞這七年來的隐忍,瞧了華貞對杜姨娘母的視而不見!
要知道敦哥兒自打出生後便一直病病殃殃,這家裏不論哪個提起他來,全是擔憂他長不大。
外加上也不知華貞是否知道了些什麽,早早擺出一副從不打敦哥兒主意的模樣兒,甚至還嫌棄得了不得,她蔣氏當然也不會對這麽一個庶出孫兒下手。
大房二房兩個房頭兒本就沒兒,一個個全是收養的嗣,若是三房再連個庶都沒了,旁人又該怎麽看待她蔣氏這個繼母?
她便一直默許着敦哥兒的存在,既能在對外時給自己撈回一些體面,對內還能時不常拿着“嗣”打一打華貞的臉。
可現如今敦哥兒竟成了華貞的兒!
這是眼瞧着敦哥兒長滿了三歲,勉強也像是能養大的模樣兒,這才給她來了這麽一手暗度陳倉?!
可是哪怕蔣氏再怎麽憤怒,她也心頭明鏡兒似的,敦哥兒既然真上了族譜,就再難更改。
就算她有八個膽敢給族長族老們送信兒,叫他們将敦哥兒再從族譜上抹了去,她也沒這個臉,國公爺也是一樣。
那族譜是西街菜市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寫上去就寫上去,抹下去就抹下去?
輔國公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仗着國公爺的地位便如此胡鬧?國公爺可不是真糊塗了……
這也好在敦哥兒的身骨本就不好,又有個生母杜鵑在三房做內應。
那麽哪怕敦哥兒真成了華貞膝下的嫡,今兒暫且叫三房得了意,将來只要她蔣氏願意動動手指,再叫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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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打定了這個主意,便努力将滿口的苦澀強吞了下去,又裝出一臉笑意道,老三兩口真是孝順得很:“竟給了國公爺與我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我正發愁國公爺這幾日又犯了老病兒,不知如何是好呢,如今三房既是正兒八經的兒女雙全了,豈不堪稱良藥?”
話輔國公今日明明只是故意裝出一副心智混沌的樣來,誰知容程卻将錯就錯、還将他多在外院攔了一會兒,随後便叫錦衣衛圍了致雅堂,他又是怎麽一個惱怒了得。
誰知他才剛緊趕慢趕回了後宅,又被他聽容程夫婦不但将個外室女記成了嫡女,還将敦哥兒也記成了嫡長,他越發惱羞成怒,一張老臉也難免脹得通紅,瞪眼就朝容程望去。
可也就是他怒瞪容程、瞪得雙眼都酸了之際,便聽得蔣氏起了這是個“驚喜”,他難免愣在了那裏,旋即就又愣愣的轉頭朝蔣氏看去:“夫人這是……”
待見得蔣氏頻頻朝他眨眼,連這動作會不會被旁人瞧見也不顧得了,他慌忙就将剩下的半句吞回了肚裏,哪怕他并未曾立刻理解蔣氏的用意,倒是聽話得很。
錦繡将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裏,忍不住又想起華貞曾經告訴她的話,她這位祖父曾在十四年前被痛失兩的噩耗驚得失了心智,足有兩年間連三歲孩都不如,連最親近的親人們也是大半兒不認得了。
而現如今看來,她這位祖父雖是漸漸好起來了,腦卻不如蔣氏轉得快,想來也是并未完全康複吧?
那也真是怪不得他處處對蔣氏言聽計從了。
想當初要不是蔣氏拼命給他延醫問藥,兒媳婦做不到的事兒全被蔣氏一人擔了,哪裏還有現在的他!
卻也正是想到這位祖父痛失愛後的痛苦難當,錦繡難免又想起自己的娘。
她娘明明只剩下她了!當娘将她一步步推到京城來,一步步推回容家來,心頭又該有多疼?!
就沖這個,她也一定要好好在輔國公府站穩腳跟,既為了自己,也為了娘!
……怎知就在衆人等待敦哥兒都等得有些焦急的時候,致雅堂院門外突然就傳進來幾聲哭號,那聲音之大,聽起來比錦繡在前院直喊“表舅救命”也不遑多讓。
錦繡便眼瞧着身邊突然竄過兩個身影,就像箭一樣沖出了正房、又直奔院門處而去。
再瞧這屋裏明明方才還立着她父親,角落裏還坐着個方麟,如今這兩人卻都不見了蹤影,錦繡又怎會不知道,方才沖出去的便是這兩位?
她就立刻打消了也跟着沖出去的念頭兒,又重新乖順的站到了華貞身邊。
哪怕她明知那外頭正在哀嚎的、應當就是敦哥兒的生母——那兩個煞神既已主動接手了此事,還怕他們制不住一個撒潑的婦人麽,哪裏還需要她一個姑娘家出頭?
這之後也就是頃刻間,外面的哭嚎聲便仿若從未響起過,頓時消停得不像話了……
等到敦哥兒被乳母抱進來,與錦繡一起跪在蒲團上給長輩們分頭磕了頭,衆人再移步到待客的花廳準備晚膳,錦繡方才得知,方麟沖出去後便卸了杜姨娘的下巴。
而僅僅是這樣還遠遠不夠——誰叫方麟本就是打着前來輔國公府後宅查案的由頭來的,否則他也不會停留至今?
那杜姨娘若是個聰明的,就不該在得知華貞将敦哥兒記在名下後,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還一路追到了致雅堂門口來,口口聲稱誰都不能搶走她的兒!
這豈不是主動将自己撞到了方麟的刀口上,叫他不但正好拿她開刀,好給華貞撫養敦哥兒徹底絕了後患,也好借着整治杜姨娘一回,再給蔣氏一個顏色瞧瞧?
也就在衆人齊聚花廳喝茶話兒時,便有幾個錦衣衛前來與方麟複命,是在三房的杜姨娘所住偏院裏發現了幾包藥材,那藥包裏既有紅花,也有麝香。
方麟便在花廳門口接過幾個手下遞來的藥包後,笑嘻嘻的走到蔣氏跟前來,伸手便将手中捏着的一把麝香遞到了蔣氏的鼻根兒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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