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年往事
華貞也就将之前在祠堂門口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那便是別看容程過去的七年裏從未将錦衣衛的狠辣手段帶回家,今後可未必不會帶。
“你也過從此你父親與我就是兒女雙全了,他如今的差事又不像以前那麽忙碌得腳不沾地了,等我們離京還有七八十裏路時,我自會請他差人回去打探打探消息。”
殊不知錦繡之所以提起先不回家,那也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實則為的也是逼迫華貞主動出這句話來。
哪有家就在眼前、卻因為害怕後宅裏的手段就退避三舍的道理,她丢得起這個臉,她父親與嫡母還丢不起呢。
而她既是那麽了,也只是為了推動她父親為她與華貞多做點事,再叫華貞也将這樣的“依賴”她父親當成習以為常。
等這樣的事漸漸做多了,或許也不用誰主動懇求,她父親多為後宅費些心思、動些手段也許就成了常态。
到得那時她與華貞也許不用多彪悍,在後宅單靠她父親的名頭處處橫蹚也是不準的事兒呢……
那麽現如今聽得華貞這般一講,是并不用先找個宅住下,而是不妨先請她父親派人回去打探,她也忍不住笑了,笑華貞竟然與她想到了一處去。
她就麽,華貞在祠堂門口與她起過去的七年時,臉上雖然還有些餘悸未消,為何卻又有三分欣慰的笑容。
華貞明明應該為白白浪費了她父親的冷酷而惋惜不是麽,怎麽還因着他從不插手後宅,也從不将那樣的手段帶回家給她撐腰,就笑成那樣兒?
原來華貞欣慰的并不是她父親不在後宅用手段,而是欣慰的将來他一定會用!
錦繡就連連點頭道,母親這個主意極好:“倒是我那個想法不夠懂事了,哪有腆着臉求父母過家門不入、只為了躲避那些煩惱的道理。”
華貞忍不住笑着點了點她:“之前明明是你教我的,是如果這一次家中太過分,叫我不妨趁着這一次翻臉,怎麽算怎麽都是我們這一頭有理有據,如今藏拙倒是藏得極快!”
其實華貞向來都是個明白人,再早十年也不是像眼下這樣的懦弱沒手段,甚至還頗有些霸道。
只可惜她第一次出嫁便遲遲不能生育,卻又死活不許前夫納妾,更是因此鬧得夫婦不合、婆媳翻臉,最終不得不和離歸家,她又怎會不知自己曾經錯在哪裏?
她那時就是太過鋒芒畢露了,又将所有手段都用在明處,這才叫人處處抓了她的錯!
Advertisement
難得容程卻不嫌棄她,還給她請封了郡主封號、再次風光出嫁,她這七年也便極盡修身養性之道,等閑都是不笑不話,哪怕面對那個心懷叵測的繼婆母也是一樣。
她一直以為只要後宅不是因為她的潑辣鬧翻天,不再像她當初嫁的那一家不想再容她,便是給容程省心了,至少也是替容程圓了名聲,也好順利将世之位掙到手。
倒是現如今她突然領悟過來……容程娶她根本不是圖的這個,若不是錦繡的回歸,她還會遲遲弄不懂。
她便在笑着點破錦繡的心機後,又笑着掀開轎廂側簾,招呼容程策馬過來跟她話兒。
“那老族長既是早就差了人手去給國公爺報信,三爺不如盡早派兩匹快馬回去打探下消息吧,錦繡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言語間竟是一點兒也沒貪功,就将這主意全都歸給了錦繡。
容程聞言卻也不驚訝,還立刻就笑容和藹的點了點頭,直道你們娘兒倆這個主意還不錯。
只是他旋即又冷笑道,雖這主意對平常人來管用得很,對他來卻實在用不着。
“你們娘兒們盡管踏踏實實坐着,困了就合眼睡,餓了就喊停車打尖兒,別的事從此一概不用你們操心。”
話他這些年來确實對繼母等人一再退讓不假,誰叫他明知宋麗娘是個有故事的,而他那位繼母卻仿佛抓住了些許端倪,便一直以此要挾他。
論他容程本就是刀光劍雨中闖出來的,他當年在亂軍叢中都沒眨一眨眼皮,如今還會怕一個女人的威脅麽?
就算他繼母真知道宋麗娘的底細,她還真敢将這底細抖落出來不成!
“蔓抄”和“誅十族”可不是擺着看樣兒的,一旦宋麗娘的身份暴露,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連繼母與他兩個異母弟弟也別想逃得過——那他容程又怕什麽!
可誰叫他的兩位兄長早就戰死,他不但要肩負自己這一房的安危與前程,好叫自己替二哥好好活下去,就連大房二房也是他的責任?
這就更別論宋麗娘還給他生了個女兒,他亦是還要細查兄長們的死因……
他倒是早就想過,要不幹脆盡早将繼母滅口也罷,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他那繼母卻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做,便悄悄尋了機會跟他叫嚣道,你容程殺我容易,你還能殺遍我的娘家與你兩個弟弟麽。
“一旦哪一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你當我娘家和我兩個兒都是擺設不成?”
“你就不怕我知道的他們也都知道,再拿着跟你容程算總賬?”
當時的容程也便想都不敢想,就憑他這般暴烈脾氣,竟然一忍繼母又是好幾年;明明在外頭就是個活閻羅,到了後宅卻成了軟面團。
若非華貞本就是個懂事的,還以為男人家等閑不插手後宅之事才是對的,更是主動替他擔起了照顧大房和二房的責任,他還真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這樣的做派呢……
誰知就在前幾日,也就是他陪同當今聖上前往湯泉行宮之前的那天夜裏,突然便被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自家後花園的藏書樓裏竟然有條密道,那密道還直通後宅的正院,也就是他繼母住的致雅堂!
也正是他順着那條密道走到盡頭之後,便被他隔着密道的頂板偷聽到了他繼母與他那位四弟的談話。
他這才知道他繼母原來并不是知曉宋麗娘的真正底細,方才動不動就将“宋氏”這個字眼挂在嘴上威脅他。
而是他繼母一直以為宋麗娘生的孩是個男孩兒,這才在這些年來不停在暗中往大同府派人,想着不定哪一天便能徹底将宋麗娘母的命捏在手裏,再以此逼他主動将爵位讓給四弟。
只可惜宋麗娘既不是一般人,他容程也未曾放棄暗中差人保護那母女倆,他繼母派出去的人手哪裏夠看呢……那些人竟是個頂個兒全是有去無回!
他那位好繼母這才終于着了急,又不得不與四弟重新商議起了新對策,卻偏偏被他容程聽了個夠。
*v本文*/來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無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