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棍驚醒
華貞便笑着應道,你的沒錯兒,方才是我大意了。
“這容氏一族雖礙于你父親的威懾,不能也不敢阻止你上族譜,将來到底還要靠着國公爺年年撥銀兩辦族學呢,如今背着我們給你祖父送個信兒也無可厚非。”
那她方才要是不聽錦繡勸阻,反而叫人真追了下去,這豈不是平白叫人笑話輔國公府父離心,這笑話還是他們一家日夜兼程趕着路、主動送到容家村來的?
只是那送信之人既然無法追回,人家又是快馬加鞭趕赴京城,想來等他們一家三口坐着馬車慢慢悠悠回到京城,等待他們的也必是國公爺的震怒。
因此上別看華貞因着贊賞錦繡、這才未曾愁眉緊鎖,心頭卻也難免生起了幾分憂慮。
畢竟她已嫁給容程七年了,在輔國公府也生活七年了——她那對公婆鬧起來會是一副什麽樣的場面,實在叫她每次想起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她那夫君容程倒是自有公差在身,等閑不會被誰為難了去,頂多是遲遲得不到世的請封罷了。
可她身為一個女人家,還不是要日日長在輔國公府後宅,這之後的日又不知要難過多久,也不知又要難過幾分了……
錦繡既是已經聽華貞給她講了一路的輔國公府內宅之事,連用不用給她重新取個名字都要給她解釋再三,她又怎會看不出華貞的擔憂?
她便輕輕眯起眼來笑道,別看給她上族譜看似事兒大,實則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罷了。
“如果國公爺夫婦得了族長叫人捎去的信兒、便擺開架勢等着給我們這個房頭顏色瞧,豈不是連我一個丫頭片都容不下了,也都不嫌寒碜了?
“那麽母親又何必費盡心機替他們遮掩,他們卻從不領情!”
原來錦繡已經敏銳的意識到,只要輔國公夫婦死活看她父親不順眼,即便她不回來認祖歸宗,她那好祖父與繼祖母也還會有旁的辭,照樣能将她父親這個房頭挑出各種毛病來。
與其叫華貞繼續為此憂慮,屢屢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甚至為此委屈上一輩,還不如尋準了機會反擊一回,而她這一次的回歸無疑正是一次好機會。
要不然方麟又何苦費盡心機将她塞到華貞膝下?
若華貞有了她做嫡女,在後宅已經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戰鬥,卻還得一樣繼續忍氣吞聲,且不方麟這就是走了一招爛棋,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忍受這樣的打壓、一忍就不知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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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叫她如何強大自己,如何有能力解救親娘?
華貞當時便仿若被錦繡當頭一棍驚醒了。
話她自打嫁進輔國公府,便一直為了體面強忍着呢,她怎麽就沒想過徹底與她那位繼婆母撕破臉?
她的郡主頭銜雖然只是容程給她求來的,也唬不過容家任何一個人去,可她到底是姓朱的,她若真擺出一副強硬态度來,誰又敢真将她如何!
她就麽,她華貞早在未嫁前便與容程講過,自己并不在意有沒有郡主封號,容程卻為何還要執意給她請封。
原來容程自打娶她續弦時,便已是打算叫她多些強硬的本錢,再因此多長些抗衡手段,也省得後宅裏一直都是他繼母一家獨大。
只可惜她從未徹底了解他的深意,還以為他只是為了叫她籍此自保,也便一直辜負了這封號七年整!
華貞便難免苦笑起來,心頭暗道她竟然還沒錦繡一個女孩兒家看得清。
想來就是她的方麟表弟也是看不得她如此辜負這個郡主封號,又看不得她太過賢良寬厚,這才不得不将錦繡送到她面前,也好給她當幫手吧?
而她那位繼婆母之所以一直拿着容程的差事事兒,動不動就将錦衣衛嫌棄到骨裏,其實不也是害怕容程将錦衣衛的做派帶到後宅去?
她那繼婆母再怎麽心機深沉,哪裏對付得了明刀明槍!
那若不拿着錦衣衛的臭名聲當個擋箭牌,再唬得容程也頗為在意,她那繼婆母豈不早就死在了錦衣衛的手段之下!
華貞既已徹底想透了這一點,便忍不住連連點頭道,錦繡你的極對。
“你如今馬上就滿十四了,就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女,又能繼續在家生活幾年呢?”
那麽國公爺兩口若擺出了一副連錦繡都容不下的模樣兒,哪裏就是看錦繡不順眼?
這分明就是變着法與他們這個三房找麻煩,等麻煩越攢越多,給三房徹底從上到下抹個漆黑,也好名正言順的給容程那位四弟請封世!
其實容程又哪裏真在乎這個世呢,這樣的虛銜哪裏有錦衣衛指揮使管用?又何苦一家在後宅裏為此打得頭破血流?
只是容程既是輔國公先夫人唯一在世的原配嫡,大房和二房又都沒有兒,他也不想将這座國公府白白拱手讓人罷了。
否則等他百年後又該如何與亡母交待,如何與他那兩位戰死的兄長交待?
華貞也便在嘆罷幾口氣後痛下決心,今後的日萬萬再不能像以前那樣糊弄了:“起來這事兒也都怪我,怪我未能盡早給你父親生下個嫡來。”
否則哪怕她那位繼婆母伎倆再多,只要容程膝下有了嫡,什麽樣的借口也都不堪一擊,就連輔國公也不敢再繼續推遲給容程請封不是?
錦繡聞言卻是靈機一動:“我聽李勇……我父親還有個三歲的庶呢,母親給他取名兒叫敦哥兒,只是因着那孩身弱,也就一直未将他記在族譜上?”
“左右我們眼下就在祠堂門口,要不母親索性将敦哥兒也記在名下不好麽?”
錦繡自是知道自己這個提議有些過分,畢竟她還不知道華貞究竟是徹底不能生,還是旁的什麽緣故。
華貞如今不過是将她記在名下,她既是女孩兒家,将來也不會擋了嫡長的路。
将庶記上族譜、記為嫡卻不同了,萬一華貞還能生,嫡長的名分卻早早被庶占了去,這對華貞母實在不公平。
可她既是極會察言觀色的,她又怎會看不出華貞臉上的苦澀,分明是挂着這一輩也生不出孩來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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