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2)
了!”
李新此時心中萬分感謝那位神秘人,雖然不知道是哪位英雄,但簡直神來之筆一樣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至于一再躺槍的蘇杭,嗯唔……雖然也是盛景的藝人,但反正不是他手上的藝人,死道友不死貧道。
晏顏忍不住被他小人得志的語氣逗樂了:,“嗯看到了。”
“總算放下心頭大石了,你明天不要忘記去試鏡。”手機裏,李新還在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了。”晏顏收了線,走出洗手間。
顧盼并沒有睡着,也在翻手機新聞。
“你也看到新聞了嗎麽?。”晏顏笑了笑走上前,卻發現顧盼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她緊緊地盯着手機屏幕,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收了臉上的笑,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
“顧氏集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董事長!”
“鸠占鵲巢大逆轉,真假千金之戰大結局!”
顧盼翻着網頁,看到各種聳動的标題,內容都只有一個,顧安安贏了那場沒有硝煙的戰役,以18十八歲稚齡擔任顧氏董事長、總裁,成為顧氏集團的掌權人,在顧氏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在顧盼住院的這段時間裏,在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在她還在為顧安安為顧氏憂心得夜不能寐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而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晏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一下子被握住了手動彈不得,顧盼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晏顏對上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心裏微微一抽,随即放緩了聲音:,“當心你手上還插着針,回血了。”
顧盼看了一眼手背上固定的針,果然因為她一直舉着手機的緣故,細細的透明管子裏已經有些回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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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顏将她的手放低一些,待回血的狀況好了,才松開了她的手。
“不要難過。”他道。
“我沒有難過,我其實挺高興的,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顧盼定定地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針頭,輕聲開口,“是我自以為是了,我以為安安還是當年那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姑娘,卻原來,她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夠靠着自己的力量掌握一切了。”
并且,深深地忌憚着她這個姐姐。
顧盼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吩咐徐律師不停收購顧氏的股份,她以為她是在幫着顧安安,可是在顧安安眼裏,她的行為,應該也是別有用心的吧。
徐律師突然失去聯系,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呢。
事實上,正如她所猜測的那樣,在看到顧安安的新聞之後不久,顧盼終于接到了她一直等待的電話。
看着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徐律師”,顧盼伸手滑開了接聽鍵。
徐律師自然是看到了手機裏無數的短信和未接來電,他告訴她,他失蹤的這幾天并非是出差,而是被顧安安的人帶走了,顧安安提前得到了屬于她的那20%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一切和顧盼猜想得差不多,畢竟若是到了這一步她還沒有明白自己之前都是白操心了,那她簡直白活了這麽多年。
顧安安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秦婉大概已經快被她玩死了吧。
顧安安,已經長大了啊,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會對着她撒嬌,并且摔倒就會哭泣的小女孩了。
“徐叔叔,麻煩你幫我把名下所有的股份一并轉給安安吧。”
“嗯對,全部。”
Chapter 5 二、顧盼的贈予
蘇杭和羅琅的“戀情曝光”事件讓媒體們着實狂歡了一把,顧盼自然也看到了新聞,正是蘇杭的新聞将她從之前的關注熱點中解救了出來。
直至看到那條新聞,顧盼才想明白當初羅琅那奇怪的态度分明是因為知道她是蘇杭的服裝搭配師,來示好了吧?
只是态度……嗯,怎麽說呢,似乎有點過于……讨好?
莫非他和蘇杭的感情出現問題了?
不得不說,顧盼真相了。
但是顧盼此時并沒有心思去關注蘇杭的緋聞,因為電影節已經臨近了,她作為服裝搭配師,必須随行。
因為這個,她不得不準備提前出院。
顧盼向來很重視自己的身體,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做出提前出院的決定,事實上,她原本打算做一個心髒方面的詳細檢查再出院的。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顧盼接到了薇薇安的電話,薇薇安是她的助理,之前一直在M國處理一些後續的工作,按照她們約定好的時間本來還有半個月左右才會過來的人,竟然提前來了,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結束了和薇薇安的通話之後,顧盼打電話給蘇杭的經紀人杜文,跟他說明了自己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薇薇安的履歷以證明她的能力,然後承諾會讓薇薇安全程盯着蘇杭的紅毯造型,因為造型服裝都是一早定好方案的,因此問題并不大,杜文也知道最近發生在顧盼身上的糟心事,十分通情達理地答應了。
“哎喲,顧盼原來還有助理呢,叫薇薇安,說是剛從M國來,顧盼在醫院抽不開身,讓她來盯着你的紅毯造型。”杜文放下手機,扭頭八卦兮兮地對蘇杭道。
“有助理很稀奇嗎?”蘇杭斜睨了她一眼。
杜文讪讪地笑了一下,大概當初顧盼一個人抱着服裝袋匆匆走進來的樣子太過記憶深刻,雖然知道她是晏顏的服裝造型師,在業界有一定的水準,他也只當她是單軍作戰的,結果原來還有團隊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話說,你跟羅琅的事情……”杜文見剛提到那個名字,蘇杭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要不要和他溝通一下怎麽公關?總之……雙方統一一下口徑比較好。”
“讓我知道是誰那麽缺德放出視頻的,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蘇杭黑着臉咬牙切齒地道。
當初,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男人從來不肯承認她的身份,新聞裏各種緋聞女友層出不窮,偏她這個正牌女友見不得光,那時她還是個單純的小蠢貨,為了保衛心中的純潔而不可侵犯的愛情在微博上@他,寫了一些心靈雞湯一樣模棱兩可的文字,他沒有回複。
然後,她被評論嘲笑,被質疑為了抱大腿炒作臉都不要了。
那之後,她和他分分合合好幾次,在她終于下定決心斷了那段孽緣的時候。
她竟然因為那個缺德的視頻,被标注了羅琅女友的标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和前男友“談戀愛”!
真他媽的可笑!
盛景的總裁辦公室裏,蔣宥時突然打了個個響亮的噴嚏,驚得正在彙報工作情況的總裁助理徐曙一下子頓住,辦公室裏詭異地安靜了一下。
“哎喲,這是有人在罵你呢,最近又幹了什麽缺德事啊?”顧安安卻不怕他,笑嘻嘻地道。
一頭冷汗的徐曙全當自己是聾子,只頓了頓,便繼續彙報情況。
蔣宥時斜睨了顧安安一眼,沒有搭理她。
顧氏集團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蔣宥時和顧安安是這場較量中當之無愧的大贏家。
在這次事件發生之前,顧安安一早便和蔣宥時結了盟,蔣正天對這個兒子還是相當信任的,但就是這份信任,讓他徹底成了被架空的太上皇,蔣氏,已經徹底的改朝換代了。
這是一個顧安安和蔣宥時雙贏的好局面。
顧安安被落了面子也絲毫沒有不高興,一徑笑眯眯的,心情很是愉快的樣子,然而,這樣明媚的心情卻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徹底晴轉陰了。
一旁結束了工作彙報的徐曙一扭頭便看到了整個人都散發着陰暗氣場的顧安安,頓時被吓得有些心塞,雖然知道她已經成了顧氏的掌權人,但是顧安安在他眼裏一直都是一個明媚可愛的少女形象,突然見到她這副黑化的樣子,這位總裁助理覺得落差有點大,一時有些承受不來。
“你先出去。”蔣宥時開恩發話。
徐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如釋重負地拿着文件夾走了出去。
顧安安陰沉着臉,捏着手機的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發白,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怕。
“發生什麽事了?”蔣宥時蹙了蹙眉,看着她的表情猜測,“莫不是秦婉反撲了?”
“放心,秦婉這輩子都撲騰不起來了。”顧安安冷笑一聲,頓了一下,才道,“是我姐姐的電話。”
能夠讓顧安安稱呼一聲“姐姐”的,只有一個人,蔣宥時心裏微微一跳:,“顧盼?”
“我還有別的姐姐嗎麽。”顧安安陰測測地說了一句。
“她跟你說了什麽?”蔣宥時有些好奇顧盼到底幹了什麽能讓顧安安露出這樣可怕的表情,“難道她終于按捺不住插手公司事務了?”
顧盼手裏股份不少,如果她想插手顧氏,和顧安安打擂的話,顧安安會很麻煩。
“恰恰相反。”顧安安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齒地道,“我親愛的姐姐,把她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無償贈送給我了。”
蔣宥時表情一下子僵住,他下意識瞪大眼睛看向顧安安,露出了難得失态的表情。
“你也很驚訝是不是?還真是大手筆呢。”顧安安死死地捏着拳頭,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只有那種疼痛的感覺才能讓她的神智保持清醒,她扭頭看向蔣宥時,臉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她想告訴我什麽?她想對我證明什麽?她對顧氏毫無觊觎之心?一直以來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說……她以為,将爸爸給她的東西還給我,她就和我再沒有絲毫瓜葛了?!”
顧安安的聲音猛地尖銳起來,像粉筆刮擦黑板的聲音,聽着讓人不寒而栗。
蔣宥時迅速收斂了失态的表情,他定定地看着顧安安發瘋,面上的表情歸于平靜,只一雙漆黑的眼睛幽深而複雜。
扪心自問,将那樣大筆的股份贈予別人,他是做不到的。
因為母親早早過世,他的整個童年都是缺失的,他一直憎恨着那個身為他的父親,卻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義務,甚至逼得母親郁郁而終的男人,他一直謀劃着,然後,終于找到機會,和顧安安合作徹底奪取了蔣氏企業的掌控權。
将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趕下了王座。
他是這樣的人,所以他以為顧盼也是這樣的人。
他以為她這一次回來,是為了奪回顧氏。
,他一直覺得她是一個虛僞又可怕的女人,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她,從來沒有看清過她。
然而事實上,他……果然也從來沒有看明白過她。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是在說他這樣的人吧。
不知道為什麽,蔣宥時忽然覺得心口悶悶的,有些難受,這種難受并不是出于他對自己的否定,事實上,他從來不會否定自己,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錯的。
可是,為什麽他還是如此難受呢……
是因為對那個女人的誤解嗎?
是因為覺得對她很抱歉嗎?
他不知道。
顧安安掌權之後,十分配合各部門的檢查工作,顧氏集團旗下的彩妝品牌出現違禁品事件很快便有了結論。
被查出問題的彩妝原料都是由秦婉找的原料商,并且從中抽取了高額的回扣,作為公司負責人,顧安安舉行了記者發布會公開道歉,宣布公司會對此負責,并将所有問題商品下架召回。
事情也算有了一個圓滿的解決。
顧盼是在醫院看到的記者發布會新聞,而這個時候,她已經準備出院了。
剛辦理好出院手續,顧盼便接到了晏顏的電話,之前鬧得轟轟烈烈的同居事件雖然因為蘇杭的緋聞而被壓了下去,但是并不是說風頭就算過去了,在這種時候,如果被記者拍到晏顏接她出院,那麻煩就大了。
晏顏雖然心裏明白,但情感上沒辦法接受,正在電話裏碎碎念着要換個聽話的經紀人什麽的。
……顯然是李新怕他不按理出牌,正死死地守着他。
顧盼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拿着電話,聽着晏顏碎碎念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出李新那張滿布着怨念殘念的臉了。
“你的試鏡呢,怎麽樣了?”她問。
“過了啊。”晏顏十分理所當然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出來。
顧盼有些驚訝,但驚訝過後竟然覺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雖然那個角色看起來十分的困難,但晏顏最不怕的,便是挑戰了,也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天生便該吃娛樂圈這碗飯的。
“李新什麽表情?”忍了忍,顧盼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當然是徹底拜服在我的西裝褲之下了。”晏顏輕哼一聲,十分傲嬌地道。
顧盼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又聊了幾句,不負李新所望地安撫住了晏顏大爺,顧盼挂了電話,一邊用手機翻打車APP,一邊走出了醫院,正低頭搜索周圍的空車信息,一輛銀色的SUV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正在她有些疑惑的時候,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開車的竟然是蔣宥時!
顧盼有些意外。
讓她更意外的是,蔣宥時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她面前,伸手便要去接她手上的行李包。
“你幹什麽?”顧盼下意識後退一下,表情有些受到驚吓。
蔣宥時晏顏自然是看到了她驚吓的表情,他抿了抿唇,略有些別扭和不自在,在顧盼圓瞪的眼睛裏,擺着一張撲克牌面癱着臉道:,“來接你出院。”
聽到這個匪夷所思的回答答案,顧盼呆滞了一下。
……天方夜譚嗎麽?!
她和他上一次見面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她去顧氏大樓找顧安安卻不得其門而入,然後遇到了他,他把她當成一個心懷叵測并且觊觎着顧安安財産的心機女,滿面譏诮,句句嘲諷。
而事實上,這次回來和他的幾次見面,幾乎次次都是不歡而散。
顧盼覺得,他應該是讨厭她的,當然,她也不怎麽喜歡他就是了,如此這般,她以為他們應該已經有了彼此老死不相往來的默契了。
但是現在這是個什麽狀況?蔣宥時這種大忙人為什麽會知道她今天出院?竟然還特意跑來接她?
抽瘋抽風了?
太閑了?
……亦或者,他只是想來看看如今的她是不是很落魄?想來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一番?這麽想着,顧盼覺得自己可能真相了,她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那就麻煩你了。”
蔣宥時伸手拎過她手裏的行李包放在了後車廂時,心裏其實是有些意外和驚訝的,同時又有一些難言的竊喜。,這個自回國之後就像一只奓炸了毛的貓刺猬似的女人,竟然突然之間這麽好說話了?他以為她又會硬邦邦地對自己諷刺一番諷刺回來,一如既往地給他添堵和他唱反調呢……
這麽想着,他忍不住又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稍稍愣了一下,就這麽一瞬間……他覺得她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嗯……怎麽說呢?似乎是……曾經那個世家名媛範兒的顧盼又回來的感覺?
蔣宥時甩去腦袋裏那種莫名荒謬的感覺,伸手替她拉開了車門:,“上車吧。”
然後,他就看到了顧盼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他一眼,微揚着下巴,姿态優雅地上了車。
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一眼讓蔣宥時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他沒有敢多想,已經誤會過她一次,現在的蔣宥時絲毫不敢過多腦補了。
說實話,能夠這麽輕松讓顧盼上自己他的車,蔣宥時已經有些受寵若驚了。
因為這個,蔣宥時的嘴角竟然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揚了一下,然後在顧盼掃過來的視線裏迅速恢複了撲克牌臉面癱的狀态,輕咳一聲,啓動了車子。
車子裏一陣沉默。
蔣宥時在心裏琢磨着該怎麽跟她開口,他和顧盼之間,間隔了十年。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這些年,他一直對顧盼的不告而別耿耿于懷,也到處打探過她的消息,可是她就仿佛是突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外,怎麽也找不到她的音信。
他也想過,如果能夠再遇到她,他會跟她說些什麽?肯定會質問她當初為何不告而別,可是當他真的這麽問了,這個女人竟然可以那樣理直氣壯地反駁他,仿佛他才是那個始亂終棄負心薄幸的人。
而且,她變成了他完全不熟悉的樣子。
然後,之後的幾次見面都如針尖對麥芒一般,誤會仿佛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可是結果,他卻是誤會了她,不管她外表和性情有了怎麽樣的變化,她卻還是他曾經所熟悉的那個善良的,無原則疼愛着顧安安的顧盼。
“你身體好些了嗎麽?”蔣宥時下意識看了一眼後視鏡,在注意到她仍有些蒼白的臉色時,下意識開口冷不丁開口。
……這溫情脈脈的開場白是要鬧哪樣?!
“挺好的。”顧盼默了一下,想到了那個替她做檢查的醫生凝重的表情,心裏微微有些發沉,臉上卻笑得很燦爛容光煥發,“其實只是因為之前不小心燙傷了一下,傷口有些發炎,輸了液挂了水就好了,沒什麽大礙的。”
顧盼覺得蔣宥時的态度有些奇怪,蔣宥時也覺得顧盼的态度有點詭異。
……她不是一見到自己就渾身奓毛炸毛的嗎麽?
這笑靥如花的笑得這麽容光煥發似乎有點不科學?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蔣宥時的心情莫名地變好了。
“晚上有空嗎麽?不如一起吃飯?”蔣宥時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道。
……一直消遣老娘很有意思?!
顧盼狠狠腹诽了一下,臉上卻笑得很是矜持:,“不好意思呢,因為傷口的關系暫時要忌口,不能吃外食。”
“哦,那下次吧。”蔣宥時有些遺憾地道。
誰要跟你有下次啊!
顧盼在心裏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銀色的SUV在“愉快”的氣氛裏一路疾馳着,很快到了目的地,直到下車的時候,顧盼才發現……她好像完全沒有跟他說過她搬出了景福苑啊?為什麽他會知道?
而這裏正是李新告訴她的地址,事實上,她也是第一次來。
忍了又忍,顧盼還是沒有忍住,看向他,一臉狐疑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兒?”
“因為我也住這兒。”蔣宥時面癱臉道。
“……”
什麽鬼?!
蔣宥時是盛景的總裁,是李新的頂頭大老板上司,李新替她安排的房子蔣宥時會知道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蔣宥時為什麽會住在她對面!
而且……這個給她安排的新住處,環境好的有些超乎她的想象,雖然是單身公寓的格局,但面積卻十分寬敞。在景福苑的時候可以說是托了晏顏的福,可是這會兒給她安排個比景福苑還要好的地方是幾個意思?
顧盼揉揉腦袋,甩開心底的疑惑,檢查了一下屋子,完全是李新的風格,一切準備得十分細致妥帖,各種日用品都備齊了,冰箱也是塞得滿滿的,客廳的沙發邊擺着兩個大行李箱,裏面是從景福苑打包過來的行李,她只需要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就行了。
正在她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行李的時候,門鈴響了。
顧盼打開門,便看到了那張令她頭疼的臉。
“有事?”她問。
“我來把水費單給你。”蔣宥時遞給她一個信封。
“好的,謝謝。”顧盼點點頭,收下了信封,關上了門。
轉身随手将裝着單據的信封丢在桌上,顧盼繼續整理行李,一個箱子還沒有整理完,門鈴又響了。
顧盼挑了挑眉,轉身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還是蔣宥時。
“還有事嗎?”
“嗯,這個是電費單。”他又遞給她一個信封。
顧盼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好的,謝謝。”
關上門,将手上的信封跟之前那個信封丢在一起,顧盼已經沒了整理的興致了,她不是暫住在這裏的嗎?為什麽這些單據要特意拿給她?!而且她幾分鐘前剛搬進來好嘛!
顧盼她揉了揉額頭,打開冰箱拿了一個蘋果出來,正削皮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好吧,毫無意外,門外站着的,依然是蔣宥時。
顧盼看了一眼他手裏拿着的信封,忍了又忍:,“這又是什麽單?”
“……煤氣單。”
“所以為什麽這些單據會寄到你那裏去?”顧盼額頭青筋跳了一下,微笑道。
“因為這個是我的房子。”
還真是有理有據的答案啊,這樣有道理,她竟然沒辦法反駁呢。
顧盼嘴角抽了抽:,“那你去改一下地址吧。”
他眉頭微微一蹙,“太麻煩。”
“……那你為什麽不能一次送齊啊,一次次走你不嫌麻煩嗎麽?!”
“嗯,不麻煩。”
……所以總裁大人你鑒定麻煩的界限在哪裏啊?!我等凡人看不懂啊!
顧盼又揉了揉額頭,終于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麽,我剛搬進來,就有這些單據呢?”
蔣宥時臉上的表情終于變了一下,變成了驚訝。
……好吧,這是一個從來不會自己繳公共事業費的富二代,她懂的。
顧盼決定不再浪費口水,從他手裏抽走了信封:,“還有什麽單據嗎?一次拿來吧。”
“……沒有了。”大概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擺了烏龍幹了蠢事,一向理直氣壯淡定無比的總裁大人難得有些尴尬。
顧盼點點頭,放心地關上了房門。
然而,當門鈴再次響起的時候,顧盼覺得自己快要沒脾氣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她抹了把臉,有力無力地站起身,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恢複了高冷女神範兒,她挺着脊背淡淡挑眉:,“蔣先生還有什麽事?”
“是這樣,你剛搬進來有些東西可能準備不夠全,我給你拿點東西過來。”蔣宥時默默忽略了“蔣先生”這個膈應的稱呼,略有些別扭地說着,擡起手裏拎着的購物袋給她看。
購物袋裏滿滿的,顧盼掃了一眼,大致是各種水果、調味料和一些零食。
“謝謝,不過這些李新已經幫我準備好了,你留着自己用吧。”顧盼微笑了一下,十分有禮貌地拒絕道。
蔣宥時蹙了一下眉,放下了拎着袋子的手。
“沒事我想休息了。”顧盼十分有禮貌地道。
潛臺詞是請你不要再來敲門了!
……明明她明明是很有禮貌的樣子,但蔣宥時知道她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嗯,你先休息吧。”
看着顧盼關上了門,蔣宥時的表情有些失落,他拎着東西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回公司查出了李新的號碼,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李新,直截了當地問:,“你把東西都給顧盼備齊了?”
聽到這沒頭沒尾的問話,李新竟然秒懂了,并且對總裁親自過問這件事表示受寵若驚,忙不疊地表功道:,“放心吧,這個晏顏已經跟我提過了,保證妥妥貼貼的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可以自己去幫忙的借口!我會看住他不讓他亂來的!”
……不,我只是覺得你有點多管閑事而已。
只是知道李新是奉了晏顏的命令去給顧盼整理屋子的,蔣宥時覺得更心塞了。
李新還在那頭喋喋不休拐彎抹角地給自己表功,蔣宥時默默挂了電話。
Chapter 5 三、看不見的硝煙滾滾
顧盼并沒有去深思蔣宥時抽瘋抽風的緣由,她迅速調整了一下狀态,準備第二天就去工作了。
因為緋聞的關系,顧盼沒有去景福苑,而是搭乘公交車直接去了盛景大樓。
剛走出電梯,便看到了李新,顧盼笑着打了個招呼走上前。
“新家還住得習慣嗎?”李新看到顧盼先是一愣,似乎在這裏看到她很意外的樣子,随即臉上很快帶上了笑,寒暄道。
“嗯,東西都準備得很仔細,謝謝你。”顧盼笑了笑,道謝。
“我也就動動嘴皮子,房子都是公司安排的。”李新謙虛地擺擺手,笑道,“你住得習慣就好。”
“晏顏呢?在休息室嗎?”顧盼笑了一下,略過這個話題,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晏顏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起來,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道:,“剛出院你不好好休息,怎麽這麽快來公司了啊?”
顧盼稍稍一頓,覺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上一回在醫院也是,現在也是,似乎是……不想她再插手晏顏工作的意思?
是錯覺嗎?
“我的身體沒問題,可以讓我看一下晏顏今天的行程嗎?”顧盼看着他,試探着問。
李新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似乎是知道打太極糊弄不過去了,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抱歉的表情:,“你也知道現在你和晏顏的緋聞剛剛平息一些,公司希望你暫時不要參與晏顏的工作……”
果然。
“我可以問一下現在是誰在負責晏顏的造型嗎?”顧盼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
并不是她想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和晏顏在M國的時候就是黃金拍檔,她是在晏顏出道之後的第二年遇見他的,那之後,她包攬了他的一切造型,他出道八年,一百多場演唱會,都是由她負責造型。
他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身體”聽起來像是一個帶有顏色的玩笑,但從工作範疇來說,這也是一個事實。
“是我。”一個清亮的女聲冷不丁在走廊一側響起。
顧盼回過頭,便看到了穿着DonnaKaran棕色束帶羊毛大衣的喬喬笑盈盈地站在那兒,眼中滿滿的都是得意和挑釁。
是她啊……
“晏顏的造型工作由我接手了,以後都不勞你費心。”喬喬微揚着下巴,笑得有些暢快。
一想起曾經在這個女人面前被羅琅羞辱,她喬喬便恨得牙癢癢,如今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舒暢了一些。
顧盼眉頭微微一蹙。
一旁的李新卻是立刻頭疼起來,他怕這兩個女人就在這裏對掐起來,當下忙對喬喬使眼色:,“節目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你還在這裏磨蹭什麽。”
喬喬揚了揚眉,笑着睨了顧盼一眼,轉身走了。
李新松了口氣,看向顧盼:,“我還有些事情……”
“你去忙吧。”顧盼打斷了他的話,道。
李新知她心裏不快,怕鬧得太僵不好看,又擔心她會在晏顏面前說什麽,放軟了聲音又道:,“如果你休息好了想要工作,我可以請公司安排別的藝人給你,最近公司有一個新人團體……”
“不必了,你去忙吧。”顧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走出盛景大樓的時候,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還好她早有準備,從包裏掏出折疊傘打開,她慢慢走入了雨中。
盛景大樓不遠處有一家花店,顧盼經過花店門口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走了進去。
“有白百合嗎?”
走出花店的時候,她手裏捧了一束白百合。
白百合是母親最喜歡的花,以前,家裏總會擺着一束白百合,母親去了之後,父親也依然執着地延續着這個習慣。
回來這麽那麽久,她一直沒敢去看望他們。
……因為她沒有能夠替他們照顧好顧安安。
可是,不知怎麽地,在這樣一個雨天,在遇見那樣一個花店之後,她突然就好想去看看他們。
她想,她該去看看他們了。
抱着花束,顧盼坐上了前往墓園的公交車。
下車的時候,雨似乎大了起來,顧盼撐起傘,在漫天的雨幕中,慢慢走進了墓園。
循着記憶找到顧氏夫婦的墓,顧盼蹲下身,将手中的百合花束擺在墓前,然後擡頭看着墓碑上爸爸媽媽的合照笑了一下。
“爸爸媽媽,盼盼回來了。”
照片裏,爸爸媽媽依舊是年輕的模樣。
“……對不起,這麽遲才來看你們。”顧盼擡手輕輕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感覺視線有些模糊。
原諒我回來這麽久,一直沒敢來看你們。
原諒我食言了,沒有能夠好好保護着安安長大。
雖然我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孩子,可是你們對我的疼愛一點都沒有因此而減少,如果不是你們,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也許……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你們這樣疼愛着我,可是……我卻那樣自私地逃跑了……
留下顧安安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
“對不起……”
顧盼靜靜地在雨中站了許久。
晏顏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撐着傘的背影,她的背影看起來顯得十分的單薄,但他知道,這個看似單薄柔弱的女人,骨子裏是令人驚嘆的強悍。
顧盼回過神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她收起傘轉過身準備離開,結果一轉身,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正默默看着她的晏顏,不由得愣了一下。
“晏顏?你怎麽會在這裏?”她有些驚訝地問。
晏顏沖着她抛了一個颠倒衆生的媚眼過來:,“這正是命運般的邂逅啊。~”
這畫面簡直自帶二次元柔光,美得不忍直視。
可惜他大概自己并不知道,他此時頭發亂糟糟的,發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