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戶口
戶口
上學這件事，王秀春很快找人去辦了。
幫她辦事的那人，知道她要收養一個孩子，好心勸道：“養一個孩子可不容易，到時候要花錢的地方多着呢。你不如問問周圍的人，有沒有家裏生不出孩子的，給他們送過去養。”
“哪有那麽多生不出孩子的，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麽人。萬一送過去，給我家筱筱虐待了呢。還是自己帶着放心一點。”王秀春也知道他是好心，她自己也不是沒想過這些，但是哪有這麽合适的人選？
“我是怕你一個人......”
“你也別說這些了。”王秀春直接出聲打斷他，“就說這入學的事能不能辦？”
那人肯定的點頭，“這個倒不難辦，現在想來聽課随時都能來。只是這孩子戶口還沒上到你這吧？到時候入學需要錄學籍的，這戶口本可不能少。你記得趕緊去辦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啊。”王秀春也知道要上戶口的事，打算等會就去問問。
“不用這麽客氣，這都是小事，大家鄉裏鄉親的。而且換哪個孩子想來上學，都是能上的。”
入學這事本來就很容易，而且來上學的孩子多，對學校也是有好處的，這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事。
王秀春見上學沒問題了，就趕緊到辦戶口的地方去。
工作人員聽到她的來意，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問道：“孩子多大了？你現在多少歲？這孩子是從孤兒院出來的？有出生證明和孤兒院開的證明嗎？”
“我現在31，孩子應該是7歲左右，不是從孤兒院出來的。”
“不是從孤兒院出來的？那這孩子是從哪來的？”
“被人販子抓來的。我問過她了，她沒有父母，也沒地方可去，我就想着把她留我這算了。”王秀春也不敢說林筱是自己跑出來的，她怕人家又給她送回去。
“她沒有其他親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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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工作人員将這些信息一一記錄了，然後才說：“你這得去先備個案，等查清楚這孩子确實沒有父母和其他親戚了再說。”
“不查不能辦麽？這孩子還等着上學呢。”王秀春有些急，她怕還真的給查出來林筱爸爸還活着，而且還有個姑媽。
“不查辦不了。而且你這孩子來路也不清楚，都得查清楚了再說。”
“你就不能給通融一下子？”
工作人員一臉公事公辦，“這事通融不了，我們也都是按規定來的。”
“行吧，那麻煩你了。”
王秀春沒有辦法，只能回去再想想有沒有其他路子。
王秀春回去時，婁均帶着林筱在打陀螺。見她回來婁均趕緊把樹皮鞭扔了，跑過來問：“怎麽樣？筱筱能去上學不？”
林筱在一邊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王秀春，顯然也十分想知道結果。
“能上，那當然能上，我出手還有搞不定的事？”王秀春笑着對兩人說，她沒有說戶口的事，只是喊住了林筱，“筱筱，等會跟阿姨去一下派出所，給你把戶口弄到我這裏來。”
“好。”林筱乖巧地點了頭。
“太好了！筱筱以後就能跟我一起去上學了！”婁均激動地抱了一下林筱。但很快就松開了她，然後拉着她的手，“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們學校！”
林筱也很開心，但是她并沒有婁均表現得這麽激動，她看向王秀春，“謝謝阿姨。”
“不用謝，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還謝什麽。”王秀春摸了摸林筱的頭，心中還在為戶口的事煩悶。
婁均還在一旁給林筱描述他們學校有哪裏好玩，然後說着就要把林筱現在就拉過去看看。
王秀春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等會筱筱還要跟我去派出所呢，你自己先在家裏待一會。”
“好吧。”婁均顯然有些不樂意。
鎮上的派出所離她們家也不遠，王秀春帶着林筱很快就走到了。
一路上王秀春還特地囑咐過林筱不要說自己是是從姑媽家跑出來的，等會要是有人問，就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林筱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負責登記的民警在知道她們的來意之後，又看了幾眼林筱，“你就是前幾天被人販子抓的那個小孩？”
然後他旁邊的一名同事過來看了一眼他的記錄，“好像還真是。”
“之前怎麽沒查一下她是哪裏的人？”登記的民警有些驚訝。人販子這件事已經過去幾天了，這小孩居然還沒被送回去。
同事道：“那人販子不知道拐了多少小孩了，光查資料都查了好幾天。而且當時那些村民都說是認識的，就好像沒怎麽注意送沒送回去了。”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林筱，“看來下次還是得注意點，這小孩在外面都幾天了還沒找到家。”
“可不就是嘛，我也問過她家住哪，但是她也說不清楚。這麽長時間都沒人出來找，我就想着收留一下。”王秀春也在一旁應和道。
“她不知道自己家在哪？”民警繼續問。
“不知道，這麽小的孩子，連家門都沒怎麽出過呢，被人販子一拐，哪裏還知道自己之前住哪。”
民警又看向林筱，“你家之前住哪你還記得不？”
林筱搖搖頭。
民警在後臺用林筱的名字搜了一下人員記錄，再根據之前從人販子那問到的一些情況縮小了一下範圍。叫林筱的也不多，只有百來個。
“你還記得你父母叫什麽嗎？你爸或者你媽的名字都行。”民警問林筱。
林筱抿唇，“我沒有爸媽。”
“那你之前是住在哪裏的？你還有其他什麽親戚沒？”民警有些奇怪，這孩子都長這麽大了，就算沒有父母，應該也有親戚朋友才對。
林筱不說話。
民警見她不想說，只好再問別的，“你住的地方附近房子是什麽樣的你知道嗎？有沒有什麽特別顯眼的東西？比如什麽招牌、什麽宣傳語之類的？”
林筱依舊一聲不吭。
民警沒有辦法，只好給她拍了照片，然後讓王秀春先登記一下子，把林筱先領回去等着。
“那這收養的事？”王秀春見民警只讓她們回去等着，也沒個準信，心裏有些沒底。
民警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息，“等我們确定這孩子沒監護人之後，再考慮找人收養的問題吧。”
“那能不能先把這孩子戶口先落在我名下，過兩天我想先把她送學校去上學。”王秀春商量道，她見民警沒說話，又趕忙補充道：“等你們找到她監護人之後，再轉出去就是。”
“這上學也不急，一般學校都是八月底九月初才開學，現在才六月，還有三四個月才開學呢。這麽長的時間，到時候也都查清楚了。如果真的想念書的話，現在你去找學校老師，讓她進去旁聽也行的。”民警建議道。
見他真的不肯把戶口的事辦了，王秀春也沒辦法了。只好領着林筱先回去等着。
林筱這時候也大概明白了什麽，“阿姨，我是不是不能住在你家了？”
她聽那警\察叔叔，一直問她住哪的問題，還問她的其他親人。現在又說要去查清楚了才能給上戶口。
“不會的。”王秀春将她摟在懷裏安慰她，“到時候只要你不肯，沒人會把你送走的。”
這句話自然是她哄林筱的，如果真的被查出來她還有爸爸，或者姑媽還在的話，她肯定就會被送回去了吧。
林筱點點頭，神色仍舊十分低落，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在家無聊得看起電視的婁均見兩人笑着出去，一臉愁苦地回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媽，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回來都這個表情？”
“不會說話少說點，陪筱筱玩去。”王秀春瞪他一眼，然後取過挂在牆上的圍裙，“我先去做飯了，你們先玩會。”
婁均見他媽不想說，只好又去問林筱，“筱筱，你們不是去上戶口嗎？沒上成？”他也只是随口一說，哪想一語成谶。
林筱點點頭，然後把在派出所的事都跟他說了。
“啊？”婁均也沒想到會這樣，“那等他們查出來，你是不是就要被送走了？”
林筱沒有說話，但是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來，最終的結果也大抵是這樣了。
這下子就連婁均都開始愁眉苦臉的了，“那這怎麽辦？”
就連王秀春都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他們兩個小孩自然是也想不出來。
吃飯的時候，氣氛明顯比之前低落了很多。婁均抱着碗，一直只夾面前的一道菜。而林筱趴着碗裏的白飯，連菜都不吃了。
王秀春見他們這個樣子，嘆了口氣，給他們一人夾了一筷子菜，“你們也別這麽擔心，到時候就算查出來，筱筱那姑媽願不願繼續接手還是個問題呢。”
按照林筱姑媽那個性子，聽到有人願意養着林筱，估計早就開心得敲鑼打鼓了。多半是不會願意把她接回去的。
至于林筱的爸爸，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問題呢。
兩人一聽，也覺得十分有理，終于可以安心吃飯了。特別是林筱，她知道姑媽是一定不會把她接回去的，終于把吊着的心放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