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醒來
醒來
林筱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頭頂是一片的白，周圍也是。她聞到鼻尖的消毒水味，有些恍惚。
這裏是哪？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随後她突然想起之前捂住她口鼻的那個男人，還有明顯是他同夥的女人和青年。
林筱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旁邊的婁均吓了一跳，直接從小板凳上摔了下去。
“怎麽了怎麽了？”他剛有點困，趴在病床邊睡了會，被林筱這一下，驚得魂都差點丢了。
随後他就反應過來，林筱醒了！
“筱筱你沒事吧？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婁均趕緊湊上去詢問。林筱現在雖然是醒了，但是臉色看上去并不太好。
林筱聽見婁均的聲音看過來，她的表情還有些呆滞，等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你怎麽會在這？”
為什麽婁均也會在？難不成他也被抓了？想到這，她突然反應極快地下床拉着婁均的手，準備往外跑，“趁那些人不在，我們趕快離開這。”
“诶诶诶。筱筱你幹什麽呢？醫生還沒說你能出院呢！”婁均被她拽得一趔趄，也不太明白為什麽林筱要帶着他跑出去。
“醫生？”林筱突然頓住，她重新環顧四周，幾個護士模樣的人正端着東西在走廊裏穿梭，這裏确實就是醫院，“我為什麽會在這？”
她不是被抓了嗎？
婁均見她仍舊有些怔怔的模樣，耐心解釋道：“那天我看到你從車上被帶下來，我就找人去救你了。然後你就昏迷了，是張叔把你送醫院來的。”
“你不是去你姑媽家了嗎？怎麽會被人販子抓了？你是在哪遇上他們的？”這些問題婁均都想知道，明明林筱昨天晚上就走了，按理說是已經到姑媽家了才對。
“我......”林筱低着頭，她不想告訴婁均她是騙他的，但是現在已經找不出別的理由來圓這個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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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低着頭，保持沉默。
婁均見她不想說，也沒繼續問她，只把她拉回了病床前，“你先回床上躺着，等我去把醫生喊過來，看醫生怎麽說。”
“好。”林筱心緒極亂地應了一聲。聽婁均的話，在病床上躺好。
婁均匆匆往病房外跑去，沒多久，就帶着一名醫生進來了。醫生上前查看了一下林筱的狀态，又仔細詢問了一下她現在的情況。
等确定沒什麽問題之後才道：“可以出院了，回去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醫生說完，在本子上記錄了一下，就走了。
林筱聽到她沒事了，又下了病床。
婁均趕緊将她按了回去，“你再躺會，沒事的，反正錢都交了。能管到明天呢。”
“錢？多少錢？”林筱聽到花了錢，就有些慌張，她現在根本就沒有錢，姑媽也不可能跑這麽遠來給她交錢。
“我也不知道，是我媽給交的，她說不用你還。你就放心待這兒吧。”婁均拉着被子幫林筱蓋好。
林筱哪裏還能安心地躺下去，一想到自己躺的這一會，可能花了不少錢，她心裏就跟什麽的似的，亂的不行。
“我已經好了，不用躺這了。能不能跟醫生商量商量，讓他退半天的錢？”
“你都住了，這錢就退不了了。”
“為什麽退不了？我剩下的半天不待這裏了也不行嗎？”林筱沒有來過醫院，所以她不知道醫院是不能退錢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規定是這樣，還沒聽過誰住院住一半退錢的。”婁均不理解她為什麽想要退這錢，反正又不是她交的，王秀春女士也不缺這點錢。
林筱沒有辦法，只能躺了回去。錢既然退不了了，那就在這裏躺夠本再說。
“筱筱，你是不是沒有回你姑媽家？”婁均搬着小板凳，坐在病床邊看着她。
林筱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有些慌張，“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婁均用手托着臉，有些不開心，“你騙我了，你還說離你姑媽家不遠，可是一晚上了，你都沒有走回去。”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林筱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揭穿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沒有生氣。”
“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林筱有些着急地問。
她很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朋友，要是他因為自己的謊言，而不願意跟她做朋友了，那她會很傷心的。
婁均盯着她，“那你下次還騙不騙我了？”
林筱堅定地搖頭，“不騙了，我一定什麽都告訴你。”
“那就行。”婁均突然咧開一個笑臉，“我們當然還是朋友了，就算你騙了我，我們也是朋友。”
聽到他這肯定的回答，林筱放下心了，也朝他露出一個笑。
兩人之間的友誼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深厚起來。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從家裏跑出來嗎？”過了一會，婁均突然問道。
他還是有些好奇，像林筱這樣乖的小孩，為什麽還會幹出離家出走的事。像他這樣上蹿下跳的，也只會想想而已。
林筱有些猶豫，但是自己剛剛也答應過他，會什麽都告訴他的。
于是，她還是開口把自己的事情都說了。
婁均聽完之後，生氣地從小板凳上站起來，“你姑媽怎麽能幹出這樣的事？你還這麽小，她居然就讓你整天在家裏幹活，連飯都不肯給你吃。”
雖然林筱每天還能吃上一頓剩飯，但是在婁均看來，這樣吃了跟沒吃也沒什麽區別。
“筱筱，你早就應該跑出來的。”
“可是，我出來了，能去哪呢？”林筱也知道自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她還這麽小，就算想靠自己的勞動來養活自己，也沒有人願意肯收留她把。
婁均也知道是自己沖動了，不說之前，就連林筱現在跑出來，都沒地可去。
他頓時有些喪氣，蹲在地上畫着圈圈，過了一會他又站起來，“那你爸呢？你爸就沒來找過你？你也沒去找過他？”
“我不知道。”林筱搖頭，“我問過姑媽，但是姑媽也不知道我爸在哪。”
當時林筱的爸爸，是以串門的名義帶着林筱過去的，趁姑媽沒注意的時候，放下林筱就走了。壓根就沒給林筱姑媽反應的時間。
後來林筱姑媽也想過聯系林筱爸爸，但是根本就聯系不上。去老家找，也沒找見人。林筱爸爸就跟蒸發了一樣，從他們的生活裏消失了。
在林筱姑媽看來，林筱無非就是個燙手的山芋，還克死了她媽媽。放在她家不是給自己找晦氣嗎？
她四下打聽有沒有誰家想要小孩的，好不容易找到幾個，一聽林筱是個女孩，便都打消了念頭。
林筱姑媽沒有辦法，只能把她留在家裏。等她實在餓得受不了的時候，才給她幾口飯吃。
後來林筱長大一點了，就開始讓她把家裏能幹的活都幹了。還規定她必須每天都把家裏所有的東西擦一遍，包括地板。
林筱為了能吃上飯，自然只得乖乖聽話。
婁均沒想到她爸爸真的這麽狠心，一次都不來看她，甚至連個聯系方式都沒留。
他在原地轉着圈，絞盡腦汁地幫林筱想着辦法。
姑媽家林筱肯定是不能回去的，她爸爸也找不着了。現在林筱還能去哪呢......
婁均突然想起自家王秀春女士那張臉，要不......回去求求她試試？反正多養一個小孩也不費勁，更何況筱筱還這麽乖。
想到這個辦法可行，婁均就有些興奮。他望向林筱，正打算開口。突然轉念一想，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萬一成不了，那豈不是白高興一場？于是将要吐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
林筱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疑惑，“你是不是還有其他話想跟我說？”
“沒事沒事。”婁均撓着頭，突然對林筱傻笑了一下。
林筱有些奇怪，但是他既然說沒事，自己也不好追問下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婁均帶着林筱出了院，然後又把她帶回了自己家裏。
王秀春剛喂完小雞仔，收拾好東西之後，進門便看到了自家臭小子帶着林筱回來了。
“筱筱，沒什麽事吧？好點沒？”她笑着朝林筱關心道。
“阿姨，我沒事。”林筱感激道，“謝謝您幫我墊付住院的錢，這錢......我會想辦法還您的。”
“害，這才多大點事，也沒多少錢，不用你還。你不用特地來謝我。”王秀春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阿姨，這錢不能讓您白花。等我賺了錢，一定會還給您的！”林筱鄭重許諾，她抿了抿唇，無論如何，她都會想辦法把這錢賺到。
王秀春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覺得她說的應該是很久以後得事了，便應下來了：“那行，阿姨等着哈。你要不要先留下來吃個飯？等會阿姨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現在就走。”林筱本就只是想來說一聲謝謝，哪來還好意思繼續麻煩人家。
“筱筱，你先別走。”婁均拉住了她，然後給她搬了個凳子，讓她坐着，“你先在這等一下。”
然後他又趕緊拉着王秀春到屋後面去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