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知錯了?晚了!
第37章 知錯了?晚了!
閻王眸色一凜:“放肆,本王對你再三寬仁,你非但絲毫不領情,倒指責起本王來了。你同意當陰差是要救你奶奶,但你失信了,沒有承擔起你應當承擔的職責,便救不了你奶奶。凡是講究因果報應,有什麽因,就有什麽果。
即便如此,本王也想着你若是知錯悔改,你奶奶便不必受不能往生之苦,沒想到,你竟如此執迷不悟!”
“也罷,也罷!來人呢,把她打入地獄,永不得出!”閻王一聲令下,幾個衙役手握腰間佩刀,一臉兇相邁着穩健的步伐朝我走來。
他們要把我拖走,掙紮之間,我被按倒在地,我哭求着:“你能救我奶奶是不是?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求求你……”
閻王怒喝:“拖出去!”
幾個衙役聽到閻王的命令,更是下了狠勁要把我拽出去。
我手抓着地,指甲斷了血流不止。都說十指連心,可我對痛已經麻木了。我現在一心想着救奶奶。
“求您,救救我奶奶,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錯都是我犯下的,與我奶奶無關。”拽着我的衙役松開手,往四周散去。
一根棍子貼在我的腹部,那衙役的手用力,我便被掀飛起來,而後面朝上,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登時噴出了一口鮮血,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身上疼的厲害。
只聽見閻王的威嚴之聲:“目無法度,言而無信,是該受些教訓,拖下去吧!”
他們見我傷的重,沒力氣再跟他們掙紮,只上前了一個衙役。
“求您,救她。”我活着血,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四個字,鮮血從我的嘴角溢出,疼痛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經,我望着莊重恢宏的大殿,目光渙散。
這只是一個開始,此後的每一天我将比今天痛苦絕望,永遠得不到解脫。
“有我在,你們休要傷她!”他突然現身在這大殿之上,一襲白袍,紅繩玉玦在墨發間翻飛。他手拿折扇,背着一只手,宛如從天而降的神明。
Advertisement
一群衙役瞬間圍了過來,個個亮出了佩戴的武器,只待閻王一聲令下,便會朝我們攻來。
我翻了個身,想要爬起來卻總是不。無奈我只好拽着他的衣擺,有氣無力的責怪:“池弋,你來這裏幹什麽?”
他俯下身子,掬起我的臉,眉目溫潤如玉:“扶染,你不是想下地獄麽,我陪你啊。”
他眼尾泛紅,額前的紅繩壓不住蜿蜒的青筋。
他是在怪我。
閻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池弋:“池弋,你一介罪仙,何來的膽子擅闖地府!你就不怕本王讓你有來無回嗎?”
“我就沒想着回去!”他語氣決絕,仿佛擲地有聲。
真傻。
我摸了摸他泛紅的眼尾,他低頭看我,目光交彙,情愫暗湧。他伸手抓我的手,我忍痛躲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咬牙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将池弋護在身後。這一瞬間我有些恍惚,想起了他曾經把我護在身後的情形,原來他已經護了我那麽多次。
這一次該我護着他了。
“閻王爺,一切因我而起,是我錯了,求您不要再牽連旁人了,求您了。”我屈膝跪下,沖着閻王不停的磕頭。
額頭和地面沉重的碰撞聲,在這偌大的殿裏響起。
閻王一甩袖袍,冷聲訓斥:“你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閻王命令:“将他們二人抓起來,打入地獄!”
衙役們蜂擁而上,池弋一點也沒有掙紮,任由衙役控制住他。
他當真,是要陪我下地獄啊。
他的深情淡淡的,好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偏不讓他如願。
我和他已經被衙役們拖着走出了殿外,我扒拉着大殿的門,大聲呼喊:“閻王爺,若是你能放了他,我什麽都能做,什麽都願意做。”
衙役不管不顧拖着我往前走,走了幾步後,只聽閻王的聲音從殿內傳來:“帶他們回。”
我和池弋被帶回店內,閻王看向我:“什麽都願意做?扶染這是你第二次以此相求,那麽本王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們隔壁村有一鳏夫,壽限已至,你若是能在一個時辰內,把他的魂魄帶回地府,我就放了他,若是帶不回來……”
閻王停頓片段後:“六界之內,再沒有池弋!你可要試上一試?”
我當即一口應下:“要當然要,就是那個,閻王爺咱能不能改一改,這樣對池弋不公平。”
我偷偷瞄了一眼池弋,只見他眼簾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閻王冷笑:“怎麽,你還知道對他不公平?攤上你,算他倒黴!這是文書,上面有那個人的信息。”
我翻看文書一看,這個人有點熟悉啊。
“還磨蹭什麽?計時已經開始了,還不快去!”閻王催促。
“好,好。”我飛奔出殿外,猛地想起閻王好像少給我點什麽東西。
“鎖魂鏈拿着!”閻王的聲音傳來,鎖魂鏈,從殿內飛出來,我看着那明晃晃的泛着寒光的鏈子,不敢伸手去接。
鎖魂鏈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無用。”閻王留下這一句,大殿裏頓時空無一人。
池弋被他們帶走了。
我看着空蕩蕩的大殿,轉過頭,閉上眼睛,抓起地上的鎖魂鏈。
曾經犯過的罪孽,在我腦海裏閃現,審判着我的良知。
我痛苦的擰着眉頭,緊攥鎖魂鏈,不顧一切的向前跑。
一個半小時後,我帶着鳏夫的魂魄回到地府。
這鳏夫曾是我的老師,他教我的時候,已經五十多歲了。每次來上課都穿的一塵不染,他喜歡穿皮鞋,每次皮鞋都擦的锃亮。他頭發梳的也很板正,有時候會塗上發膠。
他曾經跟我們提過他的妻子,他說他們是在學校裏認識。他褶皺的臉上洋溢着笑容,我那時候覺得他們一定很幸福。
卻未曾想到,他的妻子在三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那天夜裏,電閃雷鳴,狂風驟作,暴雨傾盆而下。巨大的雨水導致了山體滑坡,泥石流等災害。
他那一天去省城辦事,遇事耽擱了,晚上沒能及時趕回來。他的妻子和學生在學校住宿,學校被群山環繞,這種情況下很是危險。
為了保護學生安全撤離,他的妻子和一衆老師為學生們斷後,最終葬身在滾滾的泥石流中。
那一個晚上,他永遠失去了她。
他本想結束了自己,但他的父母年事已高,經不起喪子之痛。
他只好活下來。
他的妻子愛幹淨,總是嫌棄他邋遢。
他的妻子不在了,他卻改好了。
兩間小屋和他自己,被他收拾的幹幹淨淨。我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桌前,似乎是在等着我,桌子上還擺放着妻子喜愛的白玫瑰。
他前幾天安葬了他九十多歲的老母親,也算是了無牽挂了。
我把魂魄交給鬼差,繼而走進大殿。
大殿裏如我離開時那般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