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黑狗
第25章 大黑狗
我和池弋趕回家時,天已破曉,霞光籠罩着人間。
看着家裏敞開的大門,我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我推開車門下車,忽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異樣的灼燒感。
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我不疑有他,跑着進了家門。
昨夜下了一場雨,院子裏土地上的腳印格外清晰。那腳印比我奶奶的腳印大多了,顯然不是我奶奶的。
我環顧四周,院子裏不管是擺放的農具,還是奶奶栽種的一草一木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只是廚房的門卻是開着的,面缸倒了,純白的面粉撒了一地。
我跑進廚房才發現,沾了灰塵的面粉上,印着血色的梅花印。我伸手摸了一把,聞了聞那的确是血的味道。
半人高的面缸傾倒,缸裏餘下的面粉裏摻雜着泥土和幹枯的雜草。我手在面粉的表面劃拉了兩下,看到了一根細長的黑毛。
純黑色的,質地偏軟。
再結合地上的梅花印,這應該是一只體型較大的黑狗,我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我家門前看到的那一條狗。
我把手插進面粉裏,扒拉了扒拉,竟讓我摸到了一個扁細冰涼的東西。
我拿出來一看,是一根長長的骨頭,上面長着黑色的斑點,還有明顯的牙印。
我拿着骨頭的時候有些顫抖,但随即一想,便覺得不太可能。
池弋來的路上跟我說過,奶奶是昨天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一點之間失蹤的,失蹤的時間還沒有二十四個小時。即便是奶奶已經遇害了,骨頭也不可能被腐蝕的長黑斑。
池弋握住我的手腕,溫聲道:“別慌,這骨頭不是你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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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嗯,是人的骨頭嗎?”
我光顧着着急,還沒有确定這是不是人的骨頭。
“人的肋骨。”池弋說着,拿走了我手裏的骨頭,翻來覆去的看着。
池弋摸索着骨頭彎曲的地方,得出了結論:“按骨齡,應該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太。”
“六七十歲?老太太?”我忍不住皺起眉頭。
“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太,我的判斷不會錯,我們再看看廚房的其他地方有沒有線索。”池弋語氣肯定。
我點頭應下,去看其他地方。
爐子上放着茶壺,裏面充滿了水。我掂起茶壺,看到了已經燃盡的煤球。
竈臺上放着兩口洗幹淨的鍋,案板上一堆切好的手工面。案板下面的地上,有一根被撕扯斷的面條,還有稀碎的面粉顆粒。
事情的始末在我腦海中有了模糊的輪廓。
一條黑色的大黑狗,趁我家無人,叼着一根骨頭竄進了廚房。它先跳進了面缸,把骨頭藏進面粉裏……
不,不對。
如果那條狗先跳進了面缸,那面缸裏應該也有血才對呀。
或許,面缸在大黑狗來之前就倒了。
我正想着,吹口哨的聲音響起:“喲,妹子,你回來了。”
來人是我養父母的親生兒子扶彬,小時候他可沒少仗着他比我大兩歲可着勁兒的欺負我。我現在想想,還恨得牙癢癢。
好在十多年前,他跟着我養父養母去了縣城裏生活。
他欺負不了我,就去欺負其他人,他在縣城裏可是出了名的小混混。
要是在平日,別管我小時候跟他有什麽恩怨,我都會因為奶奶的緣故跟他打個招呼,叫他一聲哥。如今奶奶失蹤了,我沒有心思再跟他客套。
扶彬見我沒搭理他,甚至都沒有回過頭看他一眼,他也不生氣。
他好似是在唠家常,慢悠悠地問:“妹子,他是誰呀?你的跟屁蟲蒼舟呢?出了這麽大事,他怎麽不在呀?”
他的話成功戳中我的心窩子,我着實忍不下去了,回過頭去,怒聲斥責:“你還知道奶奶丢了是大事啊!你要是幫不上什麽忙,我拜托你閉上嘴好不好!”
這時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嬌嗔聲:“妹子的脾氣好大啊。”
說話間,她走入了我的視線。她踩着高跟鞋,步履搖曳生姿。她戴着口罩,身上穿了一件繡着荷花的宿舍旗袍,手裏拿了一把折扇。身段婀娜高挑,娉娉婷婷。
而她身邊站着的扶彬被她襯托的完全就像一個土行孫,既土又矮。
但這跟我沒什麽關系。
廚房裏除了地上的狗的血腳印再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我懶得搭理他們,走出廚房,往奶奶住的廂房走去。
“這位帥哥,她脾氣這麽大,你能受得了嗎?不如考慮考慮我?”女人用扇子拍了拍池弋的肩膀,狹長的眼眸裏眼波流轉,好似盛着盈盈的秋水,多像一只狐貍啊。
好嘛,我還沒死呢。竟敢在我面前眉目傳情,要點臉吧!
我氣呼呼的拉着池弋的手,一同往廂房走去。
經過女人身邊時,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兒飄了過來。這個女人有問題!
她的那對眉毛我怎麽越看越熟悉啊?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扶彬這時把女人摟到懷裏,遮住了我的視線,“寶貝兒,你又調皮,你男人我在這兒呢。”
女人掐着嗓子撒嬌:“讨厭了,他們都還在呢。”
我頓時無語。
池弋沉着臉,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堂屋的門是開着的,但我奶奶所住的東廂房的門上了鎖。
“真是奇怪了。”我撓了撓頭。
池弋問:“怎麽說?”
“我奶奶一般不會鎖門,她要麽在家,要麽在外面的菜園子裏,最遠也就是去蒼舟家,又都是鄉裏鄉親的,根本沒必要鎖門。而奶奶鎖門了就說明她外出的地方比較遠了,可她會去哪裏呢?”我咬着唇,看着那把生鏽的鐵鎖陷入沉思。
扶彬跟了進來:“當然是去我家了,奶奶昨天上午去給我們送菜了。”
我回頭,目光落在嘴裏叼着狗尾巴草的扶彬身上。他說,出了大事。那就說明他知道奶奶失蹤,是誰告訴他的?該不會也是閻王吧?
怎麽可能。
“是誰告訴你奶奶失蹤了?”我急切的往前走了兩步。
扶彬扔了狗尾巴草:“是蒼海叔昨天晚上十一點跟我打電話說的。”
我二話沒說,就往滄海家趕。
“欸,你着急什麽,鑰匙!把鑰匙給我!”扶彬拔高了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