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自稱是我夫

第25章 陰差

第25章 陰差

“不要出聲，安靜地聽我說完，我便放開你。”那人壓低了聲音說。

黑暗之中，我能感受到一道陰冷的宛如淬了毒液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木讷的點頭。

自湮沉湮滅後，對于柳元，我心裏始終藏着一股恨意和怨怼。如果不是他，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扶染，我不管你對池弋到底懷個什麽心思，只一點，你不可讓他寒了心。他讓你做什麽，你只管按他說的做便是，總之他不會害你。”柳元警告道。

他接着說：“若是讓我知道你背叛了他或是做了令他傷心的事，我會把你曾經做過的好事，一件不落的都給抖落出來。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一點也不清楚。”

他松開了手，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柳元的話，我是不怕的。因為他知道那些事，對我構不成什麽威脅。

他将門打開了一條縫，走廊的燈光從縫隙裏透了過來，在地板上形成了一道極細的光束。

我看到了觸手可得的光亮。

他頓住了腳步，背對着我說：“你要說他們是罪有應得，可稚子何辜啊！”

他走了，門關上了，那一縷光也不見了。

我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無力的癱倒在地，雙手環膝。我看不到一絲光亮了。

我以後，将活在恐懼之中。我不再是我，我将活得小心翼翼。一個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我就意識到，許多事情我都做錯了，可那時已無法挽回。

我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事會成為柳元威脅我的籌碼。

且先看看吧，看事情會發展到何種地步。只要柳元不過分苛責，他所說的我還是能做到的。

如果他處處以此威脅我，大不了……

整理好思緒後，我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一對一黑一白，戴着高帽子的身影閃了進來。

“可是扶染？”有人問。

我腦袋不大清醒，下意識的回道：“我是。”

“是就跟我們走吧。”那人說。

我正要問往哪兒走，冰冷的鐵鏈就套在了我的身上，我頓時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他們是黑白無常！

“兩位大哥，我陽壽盡了嗎？”我小聲問。

黑無常回頭看了我一眼，冷着聲音說：“問這麽多做什麽，進了閻羅殿就清楚了。”

我閉上嘴，不敢再問。

我随着他們走過了鬼門關，踏上了黃泉路。兩邊的彼岸花開的如火如荼，妩媚妖異，像是被血染過一般，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那些被我深藏着的秘密一一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我想我大概走不出去了。

我釋然了。

黃泉路短，還沒走幾步路，我就被他們押着進了閻羅殿。

閻羅殿氣勢恢宏，卻又陰冷森寒，處處透露着詭異。

大殿之上，一人正襟危坐。那人頭戴方冠，絡缌長須，身穿長袍，右手持笏于胸前。豹眼獅鼻，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氣派。

想必這就是閻王了。

“來者何人？”雄渾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

“扶染，拜見閻王。”我屈膝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閻王捋了捋胡須，說道：“倒是知禮，我且問你，你有何話要說？”

“我無話可說，任憑閻王懲處。”我俯身叩頭。

走上黃泉路時，我就明白了。我上一次走黃泉路時，并不沒有想起什麽。但這一次我想起了我做過的所有錯事，一樁樁一件件， 雖不至于罄竹難書，但也難逃懲罰。

“你可聽過無間煉獄？你是夠格去那裏的。”閻王道。

聽說無間地獄是八大地獄最苦的地方，墜入此間地獄的都是無惡不赦之人。他們要受無窮無盡的刑罰，生而複死，死而複生，永遠不會解脫。

這是我應得的。

我正要拜別閻王，跟随鬼差去往無間煉獄，卻未想到閻王話音一轉說：“思及你幼年凄苦，受人蠱惑才做出此等錯事，又念你在九陰之地以血肉之軀與數十只僵屍相搏，維護周邊百姓的安全，也非罪無可恕，本王便罰你做個陰差，你可有異議？”

陰差？勾魂索命的那種嗎？

“回閻王，我聽聞陰差一般是男子，我一女子恐難勝任。”我推辭道。

閻王挑眉看向我：“有何不可？你是陰人，通神靈，可行走于人間和陰間，當陰差再合适不過了。還是說你想去無間地獄？”

“我願往無間地獄，受我該受的刑罰。”我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要問我為什麽不願意當陰差，卻願意去的無間地獄，我只能說我累了。

光是活下來，幾乎耗盡了我的心力。

無所謂苦不苦，什麽苦什麽疼，我沒有受過？

我不想在這塵世間掙紮了，我願意在無間地獄當一個傀儡，受盡酷刑。

“你要是去了無間地獄，可就救不了你奶奶喽。”閻王捋着胡須說。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擡起頭，急切的問：“我奶奶怎麽了？”

閻王道：“你奶奶失蹤了，你覺得除了你，誰還費心去救她？你的養父養母涼薄自私，自是不會去救。你也別求我，此事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得靠你自己。”

我什麽也沒說，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閻羅殿的門口跑去。我眼睜睜的看着那扇大門緊緊的合上了。

“你要是不答應當陰差，就別想離開這，你最好快些做決定，拖的時間越長，你奶奶救回來的機會就越渺茫。”閻王那威嚴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一口應下：“好，我答應，我答應，快開門，我要去救我奶奶。”

“你得先簽字畫押。”閻王扔過來了一卷契書。

我接住契書，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指，簽字畫押。

在我簽好字的那一刻，大殿的門開了。

我像瘋了一樣，不管不顧地朝着我來時走過的黃泉路跑去。走過黃泉路，我看到鬼門關那裏似乎有個人影。

我不甚在意，徑直跑過了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