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走不了了
第15章 走不了了
道士笑着笑着,眼中閃爍着淚光:“你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徒弟,我伴他多年,抵不過你肯叫他一聲師父,他算是了卻了此生的心願,若你能活着出這九陰之地,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道士的話裏夾雜着嫉妒、不甘、凄涼,更有怨恨憤懑。
我好像有點明白,道士怨恨蒼舟,但又動不了他。而不幸的是,我落在了他手裏,他只好把怨氣轉在了我身上。這也是為什麽他當初會說“我動不了他,還動不了你”這類的話了。
感情我是受蒼舟的牽連了,但誰讓我們是好兄弟們,兩肋插刀都可以,何況是這。
“扶染,躲好了,緊跟着我。”蒼舟看着叼着半死不活,朝我們這邊探頭的麋鹿精,伸手護着我說。
“不必,但還是謝過了。”池弋從蒼舟身後走到與他并肩的位置,一口回絕。
不是,他問的是我,您老怎麽能替我做決定呢?受傷了疼的是我不是他,他怎麽會理解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呢,嗚嗚嗚……
我餘光看到被九頭長蟲吞下一半身子,只剩下胸部以上的半截身麋鹿精。他傷口血肉模糊,血流不止,雙手無力的耷拉着。烏黑茂密卷曲的長發垂落,一對犄角只剩下一只,另一只犄角被折斷,鮮血淋漓。
我先是瘆得慌,後來想到我可能也會被千頭長蟲吃了,我就害怕。
“扶染……不,你不是她,你是誰?”蒼舟往一旁退了兩步,拿劍指着我。
看,出事了吧,池弋也真是的不領人家的情,還總想拿話噎人家,我忍不住嘀咕。
池弋倒是一點也不慌,語氣十分平淡的說:“我們不是敵人,我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一樣的,我們現在要合力對付的是——它。”
他用手背輕輕推了一下蒼舟的桃木劍,将劍尖直指千頭長蟲。
千頭長蟲似是在向我們示威,故意當着我們的面兒一口吞下麋鹿精。它露出粘着血的尖銳鋒利如刀刃的牙齒,金黃色的粘液自它的銳齒分泌出來,拉出兩條細長的絲。
蒼舟拿着桃木劍的手一揮,劍橫在我的面前:“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認得出來這是她的身體,你要護好了,她嬌氣的很,最怕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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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還得是蒼舟,感動死了!
“嗯,我知道。”池弋難得沒有拒絕他。
“哈哈哈,要結束了,結束了……”道士遽然仰天大笑,臉上盡是瘋癫之色。
他的瘋狂無狀的笑,把我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他掌心裏是那枚太上通玄靈印,黑紅色的火焰在他手掌燃起,銅制的太上通玄靈印瞬間化為烏有,等池戈和蒼舟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池弋身體淩空,似一陣急風,眨眼的功夫就從道士手裏奪回玉骨戒。
池弋才拿到戒指,詭異反常的事發生了,道士手心的火焰滅了之後手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冰霜沿着他的手臂向全身蔓延。
“師父,我寧願那年你沒有救我!”道士發出最後的悲鳴,嘴裏呼出最後一口熱氣。他渾身結滿了冰霜,硬邦邦的身體轟然倒下。
我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蒼舟就和長蟲打了起來。但是一個人怎麽能打得過千頭的怪物呢?
蒼舟用木劍連砍下了千頭長蟲的十幾個頭,比人頭還大的蛇頭咕嚕滾到地上,掙紮着扭動。
一個蛇頭攀上蒼舟的衣角,張開嘴,鋒利的毒牙顯露。
池弋一甩鞭子,蛇頭被抽中飛出去好遠,落在地上,徹底不再動了。而蒼舟分毫未傷,甚至都沒有感受到池弋的鞭子曾劃過他的衣角。
池弋應是常用鞭子,所以才能達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
池弋變出一條紅線,穿着玉骨戒系在我的脖子裏。
池弋做好這些,随即也加入戰鬥。蒼舟與千頭長蟲打鬥是毫無章法的,千頭長蟲狡詐,又有那麽多個頭,搞起偷襲來毫不費力。
如果不是蒼舟身形敏捷,反應迅速,手裏的那把木劍不同尋常,威力極大,恐怕這會兒已是千頭長蟲的口中餐了。
池弋揮動鞭子,動作淩厲,毫不拖泥帶水,沒過多久就打下了千頭長蟲的幾十個頭。期間,池弋想繞到千頭長蟲的側方,但他被近百個蛇頭包圍,一時之間過不去。
兩人無可奈何,只好把千頭長蟲的頭一個一個地砍掉。可不管怎麽算,千頭長蟲還有上百個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太上通玄靈印被毀,你可有別的法子讓千頭長蟲消失?”池弋一般忙着跟千頭長蟲鬥智鬥勇,一邊問蒼舟。
“沒有,但我也許可以一劍殺死它!”蒼舟說着用木劍在自己的掌心劃破了一條口子,那木劍霎時間變成一把泛着青色幽光,具有龜甲文印,刀鋒銳利的青銅劍。
蒼舟懸在半空中,正對着千頭長蟲中間的那顆頭。他費力地把青銅劍舉起,池弋連忙閃到一邊。
蒼舟的劍落下,巨大的紅色光暈乍現。千頭長蟲随之被劈成了兩半。不久之前被千頭長蟲吞下的麋鹿精出現了,讓我意外的是麋鹿精還沒死。
而蒼舟不容樂觀,剛才那一擊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他扶着劍柄,半跪到地上,臉色難看。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急忙跑過去将蒼舟扶起來。我這才意識到,對于身體的控制權又回到了我的手裏。
那他了,他去哪兒了?我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心裏頓時清明。
“染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蒼舟抓着我的手腕,目光灼灼。
我碰上他目光的那一剎那,眼睛酸酸的,漲漲的。
有一個人能熟悉你,熟悉到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甚至是語氣。即便是一樣的軀殼,他也能認出,那是不是你。
好感動啊,有木有?!
當然了,就算再感動,我也會憋着眼淚,免得又被他說我是鼻涕蟲。
我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言簡意赅:“我被人坑了,就到這兒了,那個人是為了救我才占據我身體的。不說那麽多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嘶嘶”
聽到這聲音我就知道我們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