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陰之地
第15章 九陰之地
池弋話音落,又見一縷煙從我的镯子鑽到我的腦門裏。我也不知道怎地竟然掙開了繩子,一下子沖出棺材。我着實沒有想到,我也能這麽厲害!
我懸浮在半空之中,仰頭是血紅的圓月,遮天的烏雲。垂眸是地形複雜,長而狹窄的山脈和和散發着幽光有綠色斑紋的石頭。
池弋口中的千頭長蟲,盤踞在山脈,竟有幾百米長!上千個蛇頭共用一個蛇身,朝向不同的方向,嘴裏不停的吐着細長的信子。
我吓得兩眼一黑,就要暈過去時,有人及時掐住我的人中,才使得我沒有昏迷。然後我發現掐我人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我這時才發現,原來我的身體已不受我的控制了。
“情況緊急,我只好出此下策,勿要多心。”池弋怕我誤會,解釋道。
“嗐,沒事兒,我相信你。”我回道,反正也不知道啥時候我的身體就不受自己的控制,這樣也挺好。
轉眼間,千頭長蟲竟然吞下了我的棺材,好在阿弋反應靈敏,否則這會兒我都成了長蟲的口中餐了。
千頭長蟲又去攻擊山中麋鹿精,它根本就不用爬動,伸伸頭就能夠着山中麋鹿精。
這麋鹿精也不是吃素的,連着躲過了千頭長蟲的數次攻擊。千頭長蟲的上千個頭同時發出嘶嘶的聲音,池弋很貼心的幫我捂上了耳朵。
我心頭一緊,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我俯瞰着整片養屍之地,那一片低窪處如潑墨的黑氣翻騰,陰氣最盛。
湮沉是我很重要的人,不是跟我認識才幾天的池弋可以比拟的。
我打定了主意,可又在另一件事上犯了愁。他掌控着我的身體,我該如何擺脫他呢?
池弋一個旋身到了另一邊,只見千頭長蟲位于最中間的那顆頭,高高昂起,前後搖擺,巨大的蛇身微微卷曲。緊接着,千頭長蟲瞬間彈了出去,蛇身落地的那一瞬間,山脈震動,樹木搖晃。鳥雀飛出叢林竄逃,奔逃的走獸在林中穿梭。
張開着血盆大口的蛇頭,咬住了麋鹿精的身體。令我疑惑的是,千頭長蟲足以一口吞下麋鹿精,它卻沒有這麽做。
不知道士時何時看見了我,他追了過來,神情微有些詫異,他低聲冷笑:“我真是小瞧你了,竟然逃出來了!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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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以為我連同棺材都被千頭長蟲吞了。
道士拿着泛着鏽跡斑斑的法劍,直直向我刺過來。 池弋控制着我的身體,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池弋沒有戀戰,在道士再一次出劍時,不僅躲過了道士的攻擊,而且還從道士懷裏掏出聚魂瓶。池弋一把捏碎聚魂瓶,綠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我不太明白,既沒有了主魂,為何還要這樣做?
我沒來得及去問池弋,他便禦風而下,來到殳淵的墳墓前,墓碑已然斷裂,墳也不知道被誰挖開了,隐隐露出棺材板,周圍黃土遍地,一片狼藉。
若是殳淵還有意識,恐怕會被氣的從棺材裏爬出來吧。
池弋一揮手,黑紅的棺材徹底顯露出來。
棺材的四周貼滿了黃紙紅字的符咒,也弋使用法力,始終無法打開棺材。不僅用法力不行,用武力也不行。
“救我,我能打開棺材!”麋鹿精向我們求救。
池弋對于麋鹿精的求救無動于衷,他用法術劃破我的手腕,血珠湧出,落在其中一張符紙上,那張符紙連帶着它周圍的符紙都化為灰燼。
池弋一甩袖子,棺材蓋翻飛到地上,揚起滿地的塵土。
殳淵的屍身赫然躺在裏面,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可當真的再次看到他的時候,仍是心緒翻湧。
為了今天,他謀劃了五年,甚至比五年更長。
他曾說過,他與我同病相憐,都是體弱短命之人。他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他自己,所以他與我惺惺相惜。
只是沒想到啊,他盡其所能把我拉出深淵,又把我推向了死亡。
而今究竟是我欠了他的,還是他欠了我的呢?
我心情酸楚,又有些麻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算計,我要早些習慣才好。
我複雜的看着殳淵,他的屍身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他的那張臉呀,真具有迷惑性。看上去和陽光一樣幹淨純粹,實則心機深沉。
稍稍感慨了一番後,我眼尖的看到他的左手大拇指上帶着一枚清透澄亮,色澤極好的扳指。那材質看着倒不像是常見的玉石或翡翠,而且我從來沒有見過殳淵帶過這個東西。
池弋把手伸進棺材裏,還沒碰玉骨戒,我便感受到了如火灼一般的疼痛。池弋可能也感受到了什麽,猛的縮回手。
肯定是吳祿在上面施了什麽術法。
這時,道士又追了上來,手中劍的劍刃泛着幽冷的寒光。眼看着劍就要刺過來,池弋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焦急的不行,但轉念一想,池弋應該不是這種被動挨打的人。
果不其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池弋手裏多了一條鞭子。一鞭子下去,道士被甩的飛出去老遠撞到一塊巨石上,他當即嘔出一口鮮血。他的劍落在他上,劍刃碰到石頭擦出火花,劍身斷成兩半。
池弋一伸手,一股力量把道士吸過來,池弋掐住道士的脖子,把他的頭摁進棺材裏,聲音冷然命令:“拿出玉骨戒,我可以饒你一命!”
道士哪裏還有方才的嚣張氣焰,慫的不行:“好,我拿,我拿。”
道士把一只手伸進棺材裏,他輕輕松松就摘下了殳淵手指上的玉骨戒。就當池弋快拿到玉骨戒時,我聽到了熟悉的驚呼聲。
“染染!”
池弋聽到聲音回頭,伸手對上道士淩厲的一掌。道士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啪一聲巨響過後,道士被擊的後退了數十步,又溢出一口鮮血。
而池弋也沒有好到哪兒去,連連後退了幾步,若不是池弋及時扶住棺材,八成就要倒地上了。
我感覺我整個手臂都是麻木的,胸間氣血翻湧,喉嚨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不出我所料,我也吐血了。
雖有預料,但我還是慌的不行,我可太貪生怕死了。
池弋擡手用手背蹭去我嘴角的血跡,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自然。
“染染,你還好嗎?傷的嚴重嗎?”蒼舟急忙趕過來扶住我,焦急地問。
我看到他手裏拿的羅盤和身後背着的木劍,我瞬間明白,他是特意來尋我的。我感動的稀裏嘩啦,畢竟這年頭有一個能為自己出生入死的朋友,實在太難得。
池弋卻沒有我這種想法,他甩開蒼舟的手,冷漠地搖頭。蒼舟見此,瞳孔微震,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是又急又氣,但什麽也做不了,甚至都不能開口解釋。我好難啊……
蒼舟也只是有片刻的失神,他手執木劍,立在一臉土色的道士面前。
“奸詐之徒!我今日便幫師父清理門戶!”蒼舟厲聲道,他一劍插入道士的心髒,貫穿道士的身體。
鮮血從道士的嘴裏汩汩流出,道士的唇角噙着刺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