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絕對不能
第5章 絕對不能
果然,喝完符水後,我先前還隐隐作痛的,胸口一點也不痛了。
“柳叔,蒼奶奶在哪?我想去問個清楚。”我看向柳叔問。
柳叔說:“走吧,跟我走蒼海家。”
我下床,跟柳叔一起往蒼海家趕去。我身上穿的還是先前件的紅裙子,只不過是完好無損的。
柳叔步履匆匆,我緊緊的跟着柳叔。
倏然,柳叔開口說道:“我前陣子有事外出,不曾想你的詛咒在那時候發作丢了性命,是我沒保護好你,你心裏怨我嗎?”
我當時聯系不上柳叔,于是便給他留了一封信,所以他是知道這件事的。
我搖搖頭:“怎麽會?柳叔您這些年為我操碎了心,何況您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只能說是我倒黴,詛咒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在高考前發作,我可沒有想到的是我會因此丢了性命。
說起來也奇怪,我死了之後,那些惡鬼怨靈啊,見我都繞道走,我還沒踏入地府的大門,就被一道光劈飛了。你說這是為什麽呢?那些鬼在我還活着的時候可沒少找我的茬兒!怎麽,我死了他們反而怕了我了?”
還是說,那些惡鬼知道我手裏有法器?我有些不确定,心裏愈發的忐忑不安。
柳叔頭也不回說:“閻王不收你,你就好好活着,那些小鬼呀,估計看你命裏犯煞,尤其是死後煞氣更重,他們不敢近你的身。”
哦,原來是閻王不收我,我說我怎麽連地府的門都沒踏進去。不過我死後不光煞氣重,怨氣也挺重的!
我活了十幾年,就像一場笑話。無父無母,任人欺淩踐踏。就連奶奶對我的疼愛,也夾雜着利益。接近我的人不是想害我欺辱我,就是想利用我。
而我的運氣更是差的很,平時考試成績也不錯,一到大考必出事。那玩石頭剪刀布啊,更是一次也沒贏過。
也真應了柳叔那句話,我出生的時辰不好,氣勢低迷,不僅受人欺負,還受鬼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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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涼水都得悠着點,免得被死鬼上身真的嗆死了。走個夜路,身上不貼那百八十張符紙,都可能被鬼勾了魂,一頭栽進了臭水溝裏,淹死了。
這種被欺負的日子,在我十二歲那一年結束了。
我不怕人,亦不懼鬼。相反,那些鬼在招惹我後,都後悔萬分。
柳叔停住腳步,轉過身面對我:“站好,別動。”
我回籠了思緒,一言不發的立在那,柳叔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又是一陣念念叨叨。直到符紙上顯現出鬼畫符的紅字,柳叔把符紙貼到我腦門上,解釋道:“這樣除了我,他們都看不見你,你能跟着我進去。”
我仰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蒼海,擡腿跟柳叔走進了蒼家。
一進院子,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蒼奶奶的二兒媳秋琴渾身是血,被五花大綁蜷縮着躺在地上。
秋琴瞅見柳叔來了,費力地爬起來,瞪着烏青的核桃眼:“救救我,求求你,趕緊把她帶走,把她帶走!”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蒼奶奶的死,絕對跟秋琴有關系,說不定就是被她害死的。蒼家人得知了此事,把秋琴打了一頓。
想到這兒,我恨得目眦欲裂。我為什麽會恨呢?因為她不僅讓我失去了蒼奶奶,還讓我的心又寒了幾分。
倘若蒼奶奶沒死,晚上的事就不會發生,我不會對蒼奶奶失望,甚至生出怨念來,我心裏的光更不會一再的黯淡。
秋琴該死!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恨不能殺了她,但是我不可以。
我跟着柳叔往前走,看見屋裏坐着蒼奶奶的大兒子蒼海,大兒媳方苘,二兒子蒼海。
方苘正以蒼奶奶的語調陳述着這件事的經過。也不是,那就是蒼奶奶。蒼奶奶身死,普通人無法看到她,她只好附在方苘身上。
從蒼奶奶和她兒子們的話裏,我得知幾天前,蒼奶奶無意間撞見秋琴虐待蒼河與其前妻的女兒小潔。蒼奶奶怒斥了秋琴幾句,許是蒼奶奶的話說重了,剛好戳中了秋琴的痛腳。
秋琴懷恨在心,當天晚上她尾随蒼奶奶,在蒼奶奶回家的路上,一把将蒼奶奶推進了池塘。
事後,秋琴告訴在外地的蒼河以及蒼海一家,蒼奶奶被她氣的出遠門散心去了。她們婆媳不睦的事,村裏的人都知道。之前有幾次,蒼奶奶就被她氣的離家出走了。所以也就信了秋琴的這番說辭。
蒼奶奶死後,怨氣深重,化作厲鬼,一直在秋琴房門口徘徊。
後來發生的事蒼奶奶的沒說,只說她後來遇到了柳叔,柳叔答應替她訴怨。我明白,她不說,大概是不想破壞她自己在兒孫心目中慈祥和藹的印象。
那我呢?我又算什麽呢?她不是口口聲聲說,我就是她的親孫女嗎?
這時,一片桐樹葉子在空中打着旋落在我的腳下,我的視線被引到院子裏的那棵桐樹上。梧桐樹枝葉繁茂,長勢很好。粗壯的樹幹在一人高的地方有一處明顯的勒痕,那是曾經蒼奶奶為我綁吊床時留下的。
那時候的夏天還沒有空調,人們為了納涼總是會坐在陰涼通風處。
村頭那邊樹林子裏綁了很多吊床,那裏時常有很多人,有老人、孩子和年輕的婦人。雖然年齡不同,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厭惡我,不讓我進林子。
但我真的很渴望躺在吊床上搖啊搖,所以有一天晚上夜深人靜時,我一個人偷偷去了林子,如願以償的躺在吊床上。
那一刻,我感覺我渾身都是輕盈的,我像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像山中的小精靈歡快的跳躍。
然而,下一刻,奶奶出現了。她揪着我的頭發把我拽回家,她罵我是賤貨,明知道別人不喜歡我,還非得往前湊。她還說我沒出息,不過就是幾張吊床,我卻抓心撓肝的惦記了那麽長時間。
那天晚上我家的動靜鬧得很大,村裏許多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他們嫌我躺過的吊床晦氣,不允許自家孩子再去。隔天,蒼舟趁着我奶奶午睡,帶我逃了出來去了他家。
蒼奶奶見到我,朝我招手,而她的身後是一張吊床。我看着夢寐以求的吊床,撒着花跑過去,撲進蒼奶奶懷裏,蒼奶奶将我抱起來,放在吊床上。
我躺在吊床上,蒼奶奶搬一把椅子坐在我旁邊,一手拿着蒲扇輕輕搖着,一手緩緩蕩着吊床。這時蒼舟過來和我搶吊床,蒼奶奶哄他讓他出去玩。
蒼舟罕見的聰明了一回,哭着說奶奶偏心,蒼奶奶笑了……
“不行!”
尖銳的聲音一下子把我從美好的回憶拉入到了殘酷的現實中。
“舟兒絕對不能娶扶染!”蒼奶奶堅決道。
婚約?不能?呵。
“不,奶奶,我不同意!”蒼舟晃晃悠悠地走過來。
他的狀态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