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慣會欺騙我
第3章 你慣會欺騙我
我打了水,回到自己的屋子。我拿着打濕的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身體。我腰間胎記處的傷口已然愈合,長出了顏色較淡的新肉。胎記的形狀是一朵花,只是我沒有見過這種花。而今它看起來愈發活靈活現,似是活物,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心緒不寧地從衣櫃裏随意拿出了一條裙子套在身上。裙子寬松,裙擺上布滿了灼灼的紫藤花。
這條裙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估摸着是蒼家奶奶新給我做的。
我收拾完,走出房間,奶奶看到我穿上了新裙子,感慨道:“染染真漂亮!蒼老婆子的手也是真的巧,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麽,我有好幾天沒見過她了。”
“不如明天我陪您去看看蒼奶奶。”我挽着奶奶的手臂,提議。
“好。”奶奶拉着我去廚房。
吃過晚飯,回到屋,我迫不及待的拿出占蔔需要的物件想要蔔上一卦,就聽到了敲門聲。
“染染,染染……”
一聲接着一聲,一聲比一聲急切。
我啞然失笑。
我幾乎是跑着去給他開了門,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蒼舟緊緊抱住了我。
恍惚間,我看到蒼舟身後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臉,那個人臉在咧着嘴跟我笑,我看的毛骨悚然。
青天白日的不應該呀。
蒼舟松開了我,扭頭往後看,疑惑的問道:“染染,我身後什麽也沒有啊,你在看什麽?”
我搖搖頭:“沒,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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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舟下意識的撓了撓頭:“也是奇了怪了,來你家的這一路上,我也總覺得我身後像是跟了什麽人似的,但每次回頭看又什麽都沒有。”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跟着你的不是人,是鬼。但這話我不能說出來,我怕吓着蒼舟了。畢竟也不是誰都跟我一樣“幸運”,在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能接觸到這些。
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很随意的給了他一拳,嬉笑道:“嘿,別想了!說不定是你的錯覺呢?”
“喲,半個多月不見,你上來就想一拳打死我?”蒼舟捂着胸口,哎喲哎喲的說。
我看了看自己瘦的跟雞爪子似的手,忍不住笑着調侃:“哪有那麽誇張?還是說你虛了?”
我跟蒼舟啊,那就是兄弟,說話也不怎麽忌口。
蒼舟臉色不大好,氣呼呼的說:“真的很疼!你以前打我的時候就跟撓癢癢一樣,這次你是真想創死我呀!別笑了!還笑,還笑,還不快給你爹我揉揉!”
我伸手,笑得賤兮兮:“我的好大兒啊,讓為娘……再給你一拳。”
說着,我又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拳。然後,他踉跄了幾步,扶着後面的牆壁才站穩。
我驚呆了!這是個什麽情況啊?我真有這麽大力氣?怎麽可能,我弱的跟雞仔一樣,書包多裝幾本書就背不動了。哪裏能一拳把壯實的少年打倒?”
“扶染!你是不是皮松了?!來來來,讓我給你緊緊皮!”蒼舟舉起拳頭朝我逼近,我步步後退直到縮進了角落裏退無可退。
丫的!他是要來真的呀!他真的想打我!
看着離我近在咫尺的拳頭,我伸手擋住他的拳頭,笑嘻嘻的說:“別打臉,打了就更醜了。”
蒼舟痞笑:“呵呵,醜了也不礙事!”
看來他并不打算收手啊,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我捂着嘴,表情浮誇:“唉呀,我的好大兒啊,你不會忘了你還有一張照片在我這兒的吧,我最近特別想把它分享到……”
蒼舟一聽到照片就偃旗息鼓了,果然醜照最能拿捏住人了。
我止住笑意說道:“不皮了不皮了,言歸正傳,你這麽急着找我幹什麽?”
該不會,他知道我死過一次的事了吧。
“哦,也沒什麽,我來幫你對對高考答案,我前兩天來的時候,扶奶奶說你沒在家,在同學家暫住,這不,我今天又上趕着來了,你那兩拳呀,差點給我送走,還對什麽答案呀!”蒼舟作勢就要走。
我拽住蒼舟的衣服:“唉,別別別,我正不想自己對答案呢,我先把選擇題的答案寫下來,你給我對對。”
雖然但是,我考試時哪哪都難受,腦子混混沌沌的,我都不知道我寫的是個什麽鬼,反正寫的一定是一塌糊塗。可我還是想知道自己考的怎麽樣。
讓我自己對答案太難受,這不,某人送上門來了,我怎麽能放過呢?
蒼舟無奈的說:“行吧行吧,也就我才會以德報怨。”
我嘿嘿笑道:“您老呀從來都是三好學生,三好學生的品質之一就是助人為樂。”
蒼舟半推半就地跟我走了進去,走到半道,他突然停住腳步,指着堂屋的方向問道:“堂屋裏擱的是什麽呀?黑黑的。”
當然是棺材了。我在心裏默道。
我拽住他的手臂,急不可耐的說道:“唉呀,你管他是什麽呢,我還急着讓你給我對答案呢,快走快走。”
蒼舟也沒再過分糾結,我拉着他進了我的房間。
到了我的房間,蒼舟輕咳了兩聲:“咳咳,你房間有點亂啊。”
我看着那敞開的衣櫃,以及地上散落的衣物,尬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都怪我沒有思慮周全,怎麽就把這家夥領到我的房間來了!
可是,好像除了我的房間沒有比這個更合适的。要到東西廂房都得經過堂屋,這會兒是傍晚,院子裏蚊蟲正多,我總不能讓他在院子裏喂蚊子吧?
蒼舟拿起筆敲了我一下我的腦殼:“別愣着了,快點寫!”
我似如夢大醒般,拿起手機翻出高考題,在紙上蹭蹭蹭的寫出選擇題的答案。
将近一個小時,終于差不多對完了答案。雖然比我預料的要好上不少,但進山大基本上是無望了。
我把蒼舟送出了門,我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模糊,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才回家。
經過奶奶屋子的時候我看了一眼,許是累着了,奶奶睡得很沉,沒有醒。
我回屋看見桌子上擺放的占蔔所用的物件,心情愈發失落。
十幾年來,為了找到那個人,我蔔了無數次卦。那個少年雖然可以治愈我因詛咒發作而産生的傷,但他未必就是我要找的人。
思及至此,我洩了氣。
我把它們收回到盒子裏後,躺到床上沒過多久睡了過去。
“染染,你想殺了我嗎?”他的語氣是說不出的悲涼,我身體被他的蛇身緊緊纏繞住,我難以呼吸。
我實在是吓得慌,說話結結巴巴:“我,我不認識你啊,我傷你是為了,自保,是迫不得已。”
“染染,我永遠不會害你。”他的語氣較之前和緩了許多,也不再纏我那麽緊了。
我內心的恐懼少了,我大着膽子問:“可你當時張嘴不就是想吃了我嗎?”
他似是聽到的笑話,笑得合不攏嘴,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怎麽會那麽想?但凡有點挑嘴的妖怪都不會吃你,你渾身上下只剩下骨頭了,可沒個二兩肉,吃你圖什麽呢?磨牙嗎?”
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心想:這妖物真幽默……
“你很畏懼我嗎?”他轉了話題問。
“還好,還好,有一點點。”畢竟我雖說見過妖魔鬼怪,可還沒有見過這麽怪的。人首蛇身那不是神話裏才有的嗎?
聞言,他探頭看向我,威嚴不容侵犯的壓迫感襲來。他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他寒冷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身上,我吓的瑟瑟發抖。
我的一雙腳比我還要貪生怕死,一彎膝蓋,麻溜地跪下。
“呵。”他冷笑一聲,繼而嘲諷:“你怕我、厭我,無非是因為我這副半人半妖的鬼樣子,可你怎麽敢,又怎麽能厭棄!”
我慌的一批,眼淚不争氣地流出,我是既搖頭又擺手:“不,不,不是的,我,我不那個意思,我……”
他猛地昂起頭,巨大的黑影籠罩着我,他冷聲打斷我的話:“你總口是心非,慣會欺騙我,罷了,不論你憎我也好,厭我也罷,不久之後,你會來求我的,屆時……哼!”
他留下這斷話就消失了,徒留我一個癱倒在地,一邊哭,一邊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