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姜霖大驚失色, 攔住溫東明的去路,“昭為,你瘋了吧, 若是被陛下發現, 定是當即斬首!你人都沒了,我們還造什麽反!”
梁寬也有些焦急,“長公主的病已大好,太傅無需擔憂。”
齊山玉道:“就算見面, 你們又能說什麽呢?無非是互訴衷腸, 離開時又憑添相思罷了。”
其他人都不說話, 似是默認。
張重渡淡然一笑道:“籌謀起事第一步,則是我傷好之後燒毀府邸,假死離開, 三公主不知真相, 會以為我真的死了, 這讓她如何承受,此事,我必得提前對她說。”
再者, 他思念至深,自雁門關被抓, 他們還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辛玥便被逼着,對他說出那些言不由衷殘忍的話,當時的他痛徹心扉,辛玥心中肯定更不好受。
他想, 他的小公主應該很需要他的諒解。
中秋宴上,辛照昌賜婚, 他雖表明态度,但衆目睽睽大庭廣衆之下,有些話他還沒講給她聽。
他知道,辛照昌必然是用自己威脅辛玥,做了些禽獸不如的事,比如侍寝那夜,真不知辛玥經歷了怎樣的黑暗痛楚。
此事,當真是讓他怒不可遏,心痛如絞。可他未生半分嫌棄,只有心疼和憐惜,他要告訴他的小公主,他什麽都不在乎,他只要她好好活着,他想給她最大的安慰和理解。
況且,他也着實擔心辛玥的病情,一定要親眼去看看他的小公主究竟病成了什麽模樣,否則他根本無法安心起事。
溫東明也擔憂辛玥,繞過姜霖出了房門。
很快,李虎和溫東明一同進來,李虎取下腰牌遞給張重渡,“這腰牌是蕭統領怕太傅發生什麽事,讓我們能及時進宮禀告所配,看守太傅的幾十名羽林軍,唯有這一塊腰牌,太傅可不能丢了,否則不僅僅是我們五人,看守太傅的幾十名兄弟都會沒命的。”
張重渡聽出了李虎的言外之意,是在告訴他千萬不能被發現,若是他被發現,不但他會死,李虎五人也會死,看守他的幾十名羽林軍也會死。
他接過腰牌道:“這腰牌我不會丢,我會完好無損地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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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告訴大家,自己絕對不會有事,會平安回來。
“今夜已是三更天,我明夜前去。屆時還請你借這身羽林軍的軍服給我。”
姜霖瞬間明白了張重渡的意思,“你要用羽林軍身份入攬月閣?不行不行,羽林軍只是護衛,沒有命令不能入各宮內的,被人看見一樣是個死。”
說完,姜霖又嘆了口氣,“可你拿着羽林軍的腰牌不以羽林軍的身份進去,又該如何進去呢?”
張重渡道:“別擔憂,進宮後我換上太監的衣服即可。”
他一臉溫和看向大家,“我早就想去見公主了,之前毫無辦法,如今有了法子,自然是要去見的。”
李虎道:“聽聞攬月閣外皆有羽林軍把守,攬月閣內也有守夜的小太監,太傅要萬分小心才好。”
張重渡道:“多謝,我會見機行事的。”
哪怕入宮後發生不可抗拒之事,讓他無法去見辛玥,他也要試一試,試了說不定就能見到,不試就無相見可能。
姜霖無奈道:“你要做什麽事,我總是勸不住你的。”他又嘆一聲,“好吧,明日我給羽林軍中靠得住的幾個兄弟說上一聲,讓他們幫你遮掩一番。”
溫東明道:“我明日也去看看出宮采買的人是誰,若是相熟之人,可托他帶封信給王嬷嬷或小灼,有她二人在攬月閣中打掩護,公子出入攬月閣定暢通無阻。”
張重渡道:“此事要慎重,所托之人需得萬分可靠才行。”
他不是不信任姜霖和溫東明,而是怕他們所托非人,畢竟如今姜霖和溫東明的身份以不同以往。
姜霖道:“放心吧,我所托的都是有着過命交情的兄弟。”
溫東明道:“公子放心,若明日不是信任之人,我便不冒險。”
梁寬道:“既然太傅心意已決,那我也出一份力吧,我手頭正好有件貢院的事情要上奏陛下,明夜我便去紫宸殿,為你拖延時間。”
言語間,劉壯走了進來,他先一一抱拳行禮,然後對李虎道:“虎哥,到換守的時辰了。”
李虎對張重渡行禮,“我先去換守,明日入夜,準時将這身軍服拿給太傅。”
劉壯一聽立刻道:“什麽事?”
李虎道:“太傅要入宮見長公主。”
劉壯道:“這兩日倒是正好,我有個看守攬月閣的老鄉說長公主自病了之後便不願見陛下,陛下怕惹長公主不悅,病情會加重,已經五日沒去攬月閣了,想來此種情形還會持續一段時日,太傅若真的去見長公主,倒也不用怕陛下會突然前去。”
齊山玉一聽道:“梁兄,那你明夜可千萬別去,省得讓陛下察覺出不對來。”
張重渡道:“即是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李虎行禮,“太傅,我二人先退下了。”
張重渡點頭,李虎和劉壯離開。
姜霖道:“我看今夜就先商讨到這裏,眼下商量也是白商量,明夜若真有個萬一,我們這些籌謀就都白做了。”
他一心盼着張重渡能登頂極位,成為一代明君,實在不想因為兒女私情使得一切功虧一篑。
可笑的是,每次張重渡的兒女私情都有他的幫忙,從一開始池塘撈腰牌,到夜夜入攬月閣,再到最後逃跑,他是樁樁件件都參與其中。
張重渡越是情深,他越是不安,尤其是中秋宴上,張重渡那樣一番真情告白,可謂是感天動地,這五日已被上京傳為佳話,閨閣女子都盼望着也能有男子,如張重渡愛慕長公主一般愛慕自己,茶館中也有說書人說他們的愛情故事,聽者衆多,坊間還有人将此事寫成了話本子到處售賣,聽說買的人不少,只可惜故事待續,尚未完結。
大家都翹首以待,等着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呢。
可他卻認為,情深不壽,若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自然是好,若沒成,張重渡就算是登頂極位,恐怕也會傷懷一輩子。
此次入宮去見辛玥,若是以往,這樣冒險的事張重渡絕不會做。
他自知勸阻不成,也只能說兩句埋怨的話罷了。
梁寬和齊山玉揖禮,“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
兩人和姜霖所想一樣,勸阻不了也只能希望明夜一切順利。
顧嘯一直聽着幾人談論,心裏說不出的酸苦,他如今再也說不出愛慕之言,只能将此種感情,悄悄放在心裏,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走出來,慢慢淡忘。
他抱拳道:“在下也告辭了。”
江禾煦放下一瓶金創藥,背起藥箱道:“太傅的傷勢已大有好轉,但與人打鬥還是會牽動傷口,明日若發生不宜繼續冒險之事,還望太傅折返而歸,我想長公主也一定不希望太傅涉險。”
張重渡道:“江太醫放心,此番前去,我也會将你與二公主相聚之事告知三公主,讓她放心。”
溫東明道:“公子,那我也告辭了。”說着和江禾煦一同出了屋。
屋內只剩了張重渡和姜霖。
姜霖收好輿圖,放進箱籠中,沒好氣地看了張重渡一眼,“你不是說一切都籌謀好了嗎?怎麽還能被抓回來,送你和長公主離開時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了,怎麽再見面時你就被仗責?你啊,其他事從來都是算無遺策的,唯有和長公主有關事的事,事事都不順,我告訴你哦,你要有心理準備,萬一你二人……”
“不會的。”張重渡打斷了姜霖的話,“子溪,我知你擔心我,今後你也會遇見一個女子,讓你牽腸挂肚,朝思暮想,到了那時,你便能理解我了。”
姜霖搖頭嘆氣,“那還是算了吧,見你如此,我倒是寧願不吃這情愛的苦。”
說完走到房門口,背對着張重渡揮了揮手,“走了啊。”
随着衆人離去,整個府邸又陷入了安靜。
翌日入夜,李虎送來了洗幹淨的軍服。
張重渡換上軍服拿着腰牌順利入了宮,在宮道上迷暈了個小太監,将人擡到偏遠的大樹下,換上太監服,放好軍服。
還未走近攬月閣,他便遠遠看見小灼提着燈籠等在門口,頓時舒了一口氣,看來溫東明是将消息傳了進來。
攬月閣門口都是護衛的羽林軍,小灼眼尖瞧見了他,忙提着燈籠上前,故意責罵道:“公主好不容易有了雅興,讓你問樂師要琴譜來,怎麽去了這麽久,眼下公主都要歇了你才回來!”
張重渡低頭快步,跟着小灼一路來到了後寝。
這幾日辛玥擔心張重渡的傷勢,小灼日日都在宮內四處打探消息,皆一無所獲。
今日晌午,小灼剛打算到宮門口去打探消息,打眼就瞧見禦膳房外出采買剛回來的小太監往攬月閣行來,她心中納悶,通常禦膳房的人來攬月閣從無空手的時候,不是端着糕點就是端着補湯,這小太監如何空手前來。
小太監看見她,忙快步往她這邊行來,小灼也迎了上去。
“小灼姑姑,奴才這有封信……”他說完話,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從袖口掏出信塞給小灼。
小灼忙放進了袖筒。
“這是溫公公讓奴才給長公主的信。”
小灼一聽,忙問道:“你可知太傅傷勢如何?”
小太監搖搖頭,“奴才不知。”
小灼從懷中掏出銀子要給小太監,小太監連忙拒絕,“姑姑不可,奴才受溫公公恩惠,才能茍延殘喘到今日,怎麽還能要姑姑的銀錢。”
說完,匆匆離去。
小灼拿着信回了攬月閣,将信給了辛玥。
辛玥深呼一口氣,生怕信中寫什麽不好的話,顫抖着手打開了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今夜亥時三刻。
她看着信,又歡喜又激動,還有擔憂和不安。
“小灼,今夜亥時你等在攬月閣宮門口,眼睛睜大瞧着,太傅會喬裝而來。”
小灼一聽,興奮地道:“真的呀!太好了。”
公主每日茶不思飯不想,連話都說不上兩句,她和王嬷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再這樣下去,真擔心辛玥又要大病一場。
這封信簡直就是救命信,公主見了太傅,心情一定會好起來的。
入夜後,剛到亥時,小灼便讓攬月閣內守夜的小太監退下,自己守在殿門內,又怕羽林軍生疑,偷偷往外看,直到隐隐看見有人走過來,她才提着燈籠站在了殿門口。
來人是個太監,看身影同太傅相像,她斷定此時前來的定然就是張重渡,趕忙迎了上去。
辛玥在寝宮中坐立不安,心慌地厲害,不斷絞着手裏的帕子懸着一顆心。
“吱呀——”一聲,門開了。
辛玥定住了身子看向門口。
小灼未進門,直接将張重渡讓了進來,又仔細地關上了房門。
房內燭火跳躍,明亮搖曳。
寂靜無聲中,唯有兩顆劇烈跳動的心,在耳邊轟轟作響。
仿佛隔了千百日,翻過千山萬水,踏遍無數荊棘,才終得以相見。
沒有逼迫,沒有窺視,沒有在衆目睽睽之下,而是在溫婉的房間,柔和的燭光裏,遙遙相望。
“公主……”張重渡話剛出口,便紅了眼眶。
雁門關一別,他們經受了太多的苦楚,未再好好說過一句話,未能再好好看上一眼。
此時他瞧着辛玥,依舊是那般清麗動人,可身子卻越發瘦弱,他心下疼惜,剛要往前邁步,卻見辛玥眸中閃着晶瑩的淚花,輕輕喊了一聲“太傅”,往他這邊走來。
張重渡大步走向辛玥,緊緊将女子擁在懷中,胸腔熱流奔湧,似海浪潮汐,難以自持。
他越擁越緊,恨不得把女子揉進懷中永不分離。
辛玥的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她将頭埋在張重渡胸口,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感受着男子胸膛的溫暖和身上的氣息,她是如此依戀,如此貪心,恨不得就這樣到天荒地老。
忽然間,她想起了什麽,松開張重渡,慌忙問道:“太傅的傷如何了?”
五十大板,可不是誰都能支撐得住的。
張重渡看着辛玥的眼睛,目光依戀柔和,“無妨,臣傷勢已大好,倒是公主,臣聽聞公主前幾日生了重病,如今可好些了?”
辛玥原地轉了一圈,俏皮地道:“太傅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看着辛玥笑,張重渡也彎了嘴角。
辛玥看着張重渡的笑容忽然頓住,臉上的笑容變成了愧疚,她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曾說了那樣的話傷害太傅,太傅可能原諒我?”
辛照昌将辛玥輕輕攬進懷中,“臣怎會記恨公主,就算臣沒有看到匕首中的紙條,臣也不會怨怪公主。從始至終,臣只希望公主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活,希望公主能活得開心活得自在。若有一日,公主的心中當真有了別人,臣會難以接受,會氣憤,會不甘,卻絕不會傷害公主,臣會放開公主,讓公主和喜歡的人去過想過的生活。”
辛玥踮起腳尖,輕吻張重渡的臉頰,“被太傅愛過,珍惜過,怎麽還會愛上別人。”她雙臂緊緊圈住張重渡,“我呀,這輩子是跟定你了,一生一世都黏着你,若有來生,我也要找到你,讓你生生世世都擺脫不了我。”
張重渡笑了起來,這麽多天,他都快要忘記怎麽笑了,辛玥的一句話,讓他歡喜了起來,讓他所經受的折磨和痛苦煙消雲散,讓他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公主可要說話算話。從今往後,若陛下再逼着公主說不願說的話,做不願做的事,臣也會明白公主的苦心,公主不用再擔心臣會傷心,也別覺得愧疚難過。”
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着東西的帕子,小心翼翼打開,裏面躺着幾塊碎玉。
辛玥看見碎玉,眼淚瞬間又流了下來。
“太傅你真傻,那日我把你的玉佩摔碎了,你都不肯說一句狠話。”
張重渡輕輕擦去辛玥的淚水,“那日臣真的想過要放棄,要和公主訣別,可那并不代表臣不愛慕公主了,臣只是想要成全公主。”
辛玥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這玉佩我一直戴着,那日皇兄在屏風之後,為的就是讓你放棄,否則攬月閣院中埋伏的弓箭手,就會射殺你。”
“臣明白,幸好公主聰慧,在匕首中放了紙條,否則臣真不知……”
他不敢想,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或許會振作起來謀劃起事,或許一蹶不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直到有一日辛照昌把他殺了。
“我不會讓皇兄再傷害你的……”話還未說完,辛玥便噤了聲,她為此做過很多努力,不惜以死相逼,卻仍然護不住張重渡。
“公主,”張重渡拉着辛玥坐到軟榻上,“臣此番前來,是有話要同公主說。”
辛玥望向張重渡,仔細聆聽。
“臣密謀起兵反叛,推翻大晟朝,公主是大晟朝的公主……”
聽了一半,辛玥便知他接下來要說什麽話,用食指抵住張重渡的嘴唇,“不要顧及我,我雖是大晟公主,但并不留戀這個王朝,太傅想做什麽自去做。”
其實,一聽到張重渡說要反叛,她便感覺到一種解脫。
總算沒有因為她,改變歷史的軌跡,或許他們的相愛,讓張重渡承受了原本不屬于他的屈辱和傷痛,但他總歸走上了原有的命運。
辛玥笑得釋懷,“太傅,我相信你,只要是你,就一定會勝。”
張重渡有些驚訝,他以為辛玥會勸阻,畢竟他将要推翻的是辛氏王朝,且他要做的事兇險萬分,若是行差踏錯半步,就是必死無疑。
辛玥看出了他眼中的訝異,笑着道:“我相信你定然會是好皇帝,是比父皇和皇兄都更賢明的君主,百姓需要勤政為民的君王,朝臣們也需要知人善用的君王,江山社稷交與你手,才能更加繁榮昌盛。”
旁人的鼓勵對張重渡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可辛玥的肯定對他來說無疑是種信念。
“臣此生得遇公主,是最大的幸運。”
辛玥抿了抿唇道:“可還有件事,我想求太傅。”
張重渡道:“公主是想讓我饒陛下一命?”
辛玥點了點頭。
張重渡放開辛玥,走到窗邊,獨自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今晚的夜空看不到月色,只有零星幾顆星子,他沉思許久,也得不出結論。
辛玥從背後抱住張重渡,“我知道皇兄所做之事,不配得到你的原諒,可他畢竟是我的皇兄,他曾是我在這皇宮中唯一的親人,唯一在乎我幫助過我的人,他最多不過十年壽數,就讓他多活十年吧。”
張重渡覆上辛玥的手,低頭不語。
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辛照昌,可他也不忍看辛玥傷心。
他轉身看着辛玥純澈的眼眸,微微一笑,“好,臣留他一命。”
面對辛玥,他總是失了理智,也是,能理智對待的都不是愛情,他也不例外。
辛玥心中感動,她早已做好了張重渡會拒絕的思想準備,就算張重渡拒絕,她也不會怨怪他。
“可公主,臣能留辛照昌一命,他卻不打算留臣一命。”張重渡從辛玥身邊走過,背對着她道:“我要造的是他的反,他若是知曉,勢必會殺了我,就算臣不起事,他也遲早将我折磨死。”
他低頭停頓半晌,還是沒回頭,“公主,若到了那時,我同辛照昌必有一人要死,公主要如何抉擇?”
辛玥絲毫沒有猶豫道:“我選太傅你。”她大步跨到張重渡面前,認真地對他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任何人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太傅你活着。”
張重渡的心劇烈跳動起來,他看着女子堅定的面龐,愛意滔滔,瞬時決堤,一把将女子揉進懷中,“有公主這句話,臣就算死,也無憾了。”
他一手托住辛玥的後腦,一手攬住辛玥的腰,輕輕将她身體的重量都轉到自己雙臂上,額頭抵住辛玥的額頭,鼻尖碰觸辛玥的鼻尖。
喉結微動,嘴唇微顫,吻上了辛玥的唇。
柔軟的唇瓣相碰,交換着彼此的氣息,也訴說着彼此的思念,唇舌纏繞摩挲之間,燃起了火焰。
辛玥攀上張重渡的脖頸,“太傅,你還記得雁門鎮我們已經拜過天地了嗎?今夜,可願做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