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辛照昌扶住辛玥的肩膀, “你能支持我嗎?”
她不能,大晟終是要覆滅的,争或不争又有何意義?
黃粱寺時一次次的夢魇, 讓她相信, 那身臨其境的感受是真的,且回宮後這麽多日以來發生的事,都一一被證實,張重渡晉升為了尚書, 之前并無交情的六皇兄也将她視為親妹, 待她極好。
她在話本中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看到了張重渡的結局,卻沒看到六皇子的結局,她不知大晟覆滅後他究竟是死是活。
只是夢中話本所寫的, 她無法對任何人說。
辛玥不看辛照昌的眼睛, 低頭說道, “我不想六皇兄你有事。”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等我坐上皇位, 一定給你最好的生活。”辛照昌的眼神充滿堅定和野心,還有憧憬和期望。
辛玥明白, 自己是勸不住他的,只能說道:“若有一天,這條路是死路,卻有別的路可活,六皇兄你答應我, 不要執着。”
辛照昌笑了起來,“怎麽會有別的路, 我知道你害怕,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一定要護你周全。”
她一直都以為,不論誰登上皇位,都不會為難身患頑疾的六皇兄,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六皇兄又對她這般好,她是真不想他有事。
辛玥輕輕點頭,心想着再找機會勸說。
辛照昌輕輕撫摸着辛玥的頭,“太子丢失的東西一定很重要,你要相信我,太子遲早會被廢,九弟也不會站起來,五皇兄不過是個蠢貨,你只需安靜待在攬月閣中,等我将最好的,都捧在你面前。”
“我相信。”
她的相信,僅是太子會被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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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後日我會讓齊順接你出宮。”辛照昌溫和地看着辛玥,眼眸中都是愛護。
辛玥福禮,“六皇兄慢走。”
翌日,辛玥讓小灼将她寫好的“親筆”信送去了栖雲閣。
初八這日,剛用過晚膳,齊順就接辛玥出了宮。
宮外有兩輛馬車,辛玥一輛,辛照昌和江禾煦一輛。
三人在馬車上換好各自的衣服。
馬車大明大方停在了南街小院門前時,天色已暗。
辛玥先行走下馬車,辛照昌和江禾煦跟在身後。
“你們是何人?”門口兩名守衛,其中一人上前詢問。
辛照昌一副嚴厲的模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書信,當着那人的面展開,指着書信下的印信,“這位是在淑妃娘娘身邊貼身伺候的夏翠姑娘,有話要問神醫。”
那人看了一眼書信,确認印信後,忙讓開,“請。”
待三人進去,他還盯着辛玥的後背,對另一個守衛道:“這麽美的女子竟然只是個宮婢,真不知宮裏的公主嫔妃都長成什麽樣子。”
淑妃只來過這處小院兩次,都戴着帷帽,他們沒看見過樣貌。
原本今日辛玥想戴帷帽,又覺得會适得其反引人懷疑,才沒有戴。
三人徑直向着唯一一處有光亮的廂房行去。
廂房門口的護衛正要阻攔,辛照昌先行展開信箋,“淑妃娘娘派人問話,你們退到院中,別守在門口。”
護衛看到印信,将他們讓了進去,按照吩咐,站在了院中。
三人走進,江禾煦緊緊關上了房門。
神醫見屋內進了三個人,正要詢問,辛照昌快速塞住了他的嘴,江禾煦将他綁在了靠椅上。
“唔唔唔……”神醫不斷掙紮發出聲音。
辛玥和辛照昌坐在神醫對面,辛照昌先道:“現在我問話,是點頭,不是搖頭。”
“你是不是能讓九皇子站起來?”
神醫立刻點頭。
辛照昌拔劍架在他的脖頸上,神醫想要往後躲,卻絲毫動彈不得,只得胡亂掙紮,發出無助的叫喚聲。
“想好了再說!”
神醫抖抖索索看向辛玥,明顯是在向她求饒。
辛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會給你解釋的機會。”
神醫緊緊皺着眉頭,低頭思考,似是在做很艱難的抉擇,再擡頭時,他搖了頭,又将臉撇向了一邊。
辛玥看向江禾煦,“你說對了,他是個騙子,取下他嘴裏塞的布塊,有什麽要問的去問吧。”
江禾煦走到神醫面前,拿過辛照昌手裏的劍,繼續架在神醫脖頸上。
辛照昌甩甩手腕,坐在了辛玥身邊。
江禾煦一取下了神醫嘴裏塞着的布塊,神醫即刻滑下椅子,跪在了地上,“三位大人,饒命,小人不是存心要欺騙淑妃的。”
辛玥和辛照昌對視一眼,看來這位神醫是把他們當成了淑妃的人。
“你叫什麽?為何騙人?”辛玥道。
“小人趙堂,幼時居在蓬萊島下的小村莊,有幸見過一次神醫,心中仰慕,到山上去找過神醫,但始終沒找到神醫,便跟着當地郎中學了醫術。後來,我在蓬萊山上找了一處地方,想遠離塵世潛行鑽研醫術,也想找到神醫。三月前,我無意中救治了一人,自那之後,便有很多人上山來找我治病。”
辛照昌道:“難道傳言中蓬萊島上的神醫真的是你?”
算算時日,确是三月前開始的傳言,可他派去的人,分明說沒有找到。
“小人不知。”
辛照昌再問:“既是如此,每個去找你的人,你都會救治嗎?”
“每個病人我都會全力救治,那些治不好的,我自會拒絕,但有些人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病無藥可醫,不肯放棄,一個勁的求我,剛開始我只是為了安慰他們,說些根本找不到的藥材,讓他們知難而退,可我發現,不論我說什麽他們都信,還會千恩萬謝給我銀兩,後來,我便不拒絕了,胡謅一個根本找不齊藥材的方子,既能給他們希望,又有銀子可賺,何樂而不為。”
辛照昌明白了,看來他派人去時,趙堂還沒有起貪念。
江禾煦道:“說說,無法醫治的病症,你開的是什麽藥方?難不成都要心頭血,你這是不是在救人,是在殺人!”
趙堂看着江禾煦,似乎明白了什麽,問道:“你們不是淑妃的人……你們是二公主的人?”
江禾煦手裏的劍稍稍用力,趙堂的脖頸上出現了一道血痕,“這不是你該問的,說!你是如何欺騙淑妃娘娘的!”
趙堂渾身顫抖,想躲開利劍,卻又不敢,抖抖索索道:“我給了淑妃娘娘藥方,三七二兩,川斷三兩,杜仲一兩,牛膝一兩……”
“還有,有……”
江禾煦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之後的藥方一定有問題,氣憤道:“還有至親兄弟姐妹的心頭血!”
趙堂開始磕頭,“大人饒命!除了心頭血,還有別的,我說的可都是這世上找不到的,我以為淑妃給些打賞,就會離開蓬萊,誰知道淑妃竟把我帶到這裏來,還說會将那些東西都找齊。”
“那些東西是什麽!”江禾煦問道。
“是,是……耄耋墨發九九八十一根、白熊腿骨骨髓、白虎腿骨骨髓各二兩,再就是……心頭血百滴為藥引。不過大人,我是真沒想到淑妃娘娘真會要二公主的心頭血,畢竟只有心頭血是不行的,我只想拿些銀子,讓淑妃娘娘知難而退,沒想害人。”
辛照昌冷笑兩聲,“耄耋墨發、白熊白虎,神醫啊,你可真敢啊。”
辛玥沉着一張臉,起身從桌案上拿過紙筆扔在趙堂面前。
“把你剛才說的都寫下來,簽字畫押。放心,不會要你的命,我們送你離開這裏,保你一命。”
“大人,這……”
這種罪證,趙堂可不敢寫啊。
辛玥見趙堂猶豫,轉身坐回,對辛照昌道:“既然神醫不寫,就只能送他去見閻王爺了。”
話音剛落,江禾煦手中長劍一揮,割斷趙堂一縷發絲,江禾煦沒什麽武藝,扯趙堂頭發的時候有些用力,趙堂還以為他要殺他,吓得“啊——”一聲,慌忙道:“寫,寫,這就寫。”
辛玥手肘撐住方桌,“想來你也是有些醫術的,寫了罪狀離開上京後,就別再騙人了。”
長劍架在脖子上,趙堂很快寫好了認罪書,按上了手印,江禾煦将認罪書揣在了懷中。
辛玥回想着趙堂方才說的話,覺得這個人還有救。
趙堂開那些沒辦法湊齊藥材的藥方子,最多也就是騙些銀兩,且拿些銀兩還都是病人心甘情願給的,數量應該也在人們承受範圍內,沒偷沒搶,罪不至死,也不至于割舌頭砍雙手的。
如果能改過自新,救治更多的人,就再好不過了。
“趙堂我問你,是因為你幼時見過真的神醫,見過他救治奄奄一息的人起死回生,你才想要學醫的吧。”
趙堂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是的。”
辛玥道:“如此說來,治病救人才是你的初心,而且我也相信,你有着高超的醫術,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慕名而去找你治病的人,我更相信在不久的将來,你能成為真正的神醫。”
“孔方之物本就會讓人堕落,走一段彎路也無妨,只要還記得正确的路怎麽走就不算晚,我不會殺你,之後的路要如何才能走得問心無愧,不負初心,你自己思量。”
趙堂怔忡,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時看見神醫救人的那一日,回到了他第一次為人診治的那一日,回到了他醫治好病人頑疾的那一日,回到了病人和家人跪在自己面前千恩萬謝的那一日。
不覺得眼眶發熱,心頭發熱。
這番話讓他醍醐灌頂,趙堂不再害怕,也不再顫栗,他重重對着辛玥磕了頭,“小人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辛照昌看着辛玥,眼中滿是欣賞和柔情,誰說他的三妹是個懦弱無知,只會流眼淚的女子,不論是面對顧嘯還是趙堂,她有膽有識。這麽多年,因為父皇,她不得不變成懦弱的模樣,旁人對她的諸多誤解,他終會為她正名。
江禾煦收了長劍,雙手遞給辛照昌。
辛照昌長劍入鞘,“三皇妹,你和江太醫先走,我已在院外安排了鎮國将軍府的人,會想辦法送趙堂離開上京的。”
辛玥點頭,帶着江禾煦先行離去。
房門再次關上之後,辛照昌坐在方桌邊,挽起衣袖,露出了手腕。
從剛才的言語中,他看得出來趙堂醫術高超,抱着最後的希望,他讓趙堂為他把脈。
“大人患有哮症,病情已被控制住,我為大人開一副方子,可保大人十年無虞。”
辛照昌眯眼,看來這神醫還是有點本事的。
趙堂寫好方子,辛照昌一邊收起方子一邊問道:“可能根治?”
“恕小人無能,大人的哮症無法根治,将養得再好,也只能活十二三年吧。”趙堂說完又問道:“大人,我們如何離開這裏?”
辛照昌皺眉,十二三年,他也才三十四五歲,正值壯年就要入黃泉,老天爺對他太殘忍了。
希望破滅,他直視着趙堂,陰戾冷漠。
在他登上皇位之前,除了他信賴的幾人,知道他頑疾無法根治的人,都不能活。
沒有絲毫猶豫,長劍出鞘,瞬間貫穿了趙堂的身體。
趙堂一臉不可置信,“大,大人……我……”
看着趙堂的屍體,辛照昌端起桌上的茶壺,沖去劍上的鮮血,長劍入鞘,他打開房門,大步走出了院落。
翌日一早,辛照昌便讓人去汀蘭殿打聽,果然如他所料,雖然沒有神醫被殺的消息傳出,但淑妃卻毫無征兆地病倒了。
“二皇妹呢?”
齊順道:“回禀殿下,二公主一直将自己關在廂房中,誰也不見,今日還是沒有出房間。”
辛照昌笑笑,“她應該還不知道這個好消息,就讓我這個好哥哥告訴她吧。”
披上藏色大氅,辛照昌來到了汀蘭殿。
守在房門口的妙彩看見辛照昌走入西偏殿,忙迎上前來行禮,“奴婢給六殿下請安,六殿下可是來找二公主的?”
齊順道:“自然。”
妙彩道:“二公主說她誰也不見,說就算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也不許人打擾,請六殿下見諒。”
辛照昌笑道:“你去禀告二公主,就說我有關于江太醫的要事告知她,你問她可願意聽。”
“這……”妙才遲疑了,原本她以為二公主将自己關在屋裏是因為同淑妃的幾次争執,可她在伺候喝醉的二公主時,二公主除了說怨恨淑妃的話,還反複呼喊着阿煦,她便明白了江太醫在二公主心中的位置。
“六皇子稍後,我去禀告。”
辛璇一夜酒醉,腦子有些迷糊,可一聽是關于江禾煦的事,酒便醒了一大半,幾乎沒有猶豫道:“請六皇兄前廳稍候。”
簡單梳妝後,辛璇急急來到了前廳,張口就問,“江禾煦發生了何事?”
辛照昌穩穩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周圍的宮人。
辛璇揮手,“都退下。”
妙彩帶着宮人退下,辛照昌緩緩站起,走到辛璇面前,“二皇妹可知道淑妃娘娘帶回的那個神醫死了,你不用獻出心頭血了。”
辛璇怔了怔,“死了?”她搖搖頭,“怎麽會?”
而且就算神醫真死了,母妃怕影響九弟争奪皇位,不會讓消息傳出去的。
“你如何知道的?”
辛照昌知道她為何會這麽問,挑眉道:“恐怕淑妃都沒有我和江太醫清楚此事,你這副醉酒的樣子,應該還沒聽說淑妃昨天半夜就已經病倒了吧。”
聽到淑妃病倒的消息,辛璇還是緊張了,但她更擔心江禾煦。
“究竟怎麽回事?這件事和阿煦有什麽關系?”
辛照昌審視着辛璇,搖着頭往後推了一步,“阿煦?二皇妹喊得夠親切的呀。”
辛璇緊緊盯着辛照昌,殺氣十足。
辛照昌輕描淡寫道:“你想知道呀,那你可要聽清楚了。江禾煦那個傻小子因為你,去求了三皇妹,三皇妹嘛,是很在乎江太醫的,整個皇宮除了我沒有肯幫她的人,她只好來求我。”
他頓了頓,“我呢,又不想讓三皇妹為難,就答應了。我找到了淑妃宮外藏匿神醫的居所,昨夜,我們三人便裝作淑妃的人去見了神醫。”
“江禾煦呢,為了拿到神醫的親筆罪狀,拿劍架在神醫的脖子上逼着他寫了罪狀,并且簽字畫押。”
辛照昌深吸了一口氣,“你是知道的,江太醫不是練武之人,氣憤之下一劍就刺……”
他啧啧兩聲,“為了二皇妹你能做到如此,真是讓我佩服啊。”
辛璇蹙眉,辛照昌話裏話外,都透漏着一個意思,神醫是江禾煦殺的,還是為了她殺的。
“你把話說清楚,誰殺了神醫?你要明白,母妃若知道是誰殺了神醫,絕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辛照昌笑了起來,“二皇妹真要我把話說清楚嗎?我覺得有些話還是不要戳破比較好。”
他轉身坐在太師椅上,往後一靠,“二妹,有些關于江禾煦的事,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傻小子入太醫院,并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光宗耀祖,而是為了給他師父,前太醫院院使林永,報仇。”
辛璇愣了一瞬,問道:“林太醫不是告老還鄉了嗎?”
辛照昌聳聳肩,“無可奉告,你若想知道就去問你的阿煦。不過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江禾煦連三皇妹都沒有說,他應該是不想連累三皇妹,而你,我想,他也不會說。你只需要相信我,江太醫會治愈我的頑疾,我也會幫他報仇。”
辛璇抿了抿唇,覺得事情絕不是這樣簡單,“六皇兄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麽?”
“看來二皇妹也不是只會養男寵嘛,還是有點腦子的。”辛照昌身體前傾,微微歪頭,“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江禾煦,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辛璇下意識否認,“六皇兄可真會開玩笑,我是大晟公主,他只是個小小的太醫。”
辛照昌又靠回到椅背上,“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理解,不論誰坐上皇位,都不會讓公主下嫁給一名小小的太醫。若讓父皇和太子知道江禾煦對你有非分之想,他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可凡事都有例外,你若幫了我,我不但會幫江禾煦報仇,神醫的死,淑妃也不會調查到他頭上。而且啊,只有我會成全你們,我是知道的,江禾煦這小子此生所願便是做個雲游四海治病救人的醫者,你若肯為了他放棄公主的身份,我會想辦法送你們離開上京,再給你們足夠下半輩子生活的銀兩。”
辛璇越聽心裏越亂,她緩緩扶住了桌角。
六皇兄話說到這份上,她就是傻子也聽明白了。
“你怎麽證明你的承諾是真的?”
辛照昌無所謂地道:“無法證明。但你若不配合,我就能找出第二個神醫來要你的心頭血,還能讓父皇要了江禾煦的命,該怎麽選,你好好思量。”
“你威脅我?”辛璇瞪着辛照昌,“我以為太子哥哥是皇兄中最惡毒的人,沒想到你才是,你就是個陰險小人。”
“不不不,”辛照昌擺動着食指,“我承認,我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太子仍舊是那個最惡毒陰險的,我只是比他們都聰明這麽……”他半眯着眼睛,用拇指食指比劃着,“一點點罷了。”
辛璇倒吸一口氣,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
辛照昌道:“不用怕,我也就那麽一說,我怎麽會傷害江太醫呢,我可還指望他給我治病呢。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事成之後,絕對會兌現承諾。”
辛璇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你想讓我做什麽?”
“簡單。首先,你要對三皇妹好一些,這次可是她不計前嫌幫了你。”
“好,即使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到今日才發現,兄弟姐妹中,三皇妹才是那個最明辨是非最善良的人,況且阿煦視她為好友,我自然會對她好。”
辛照昌點着頭,“那就好。這第二件事,就是你要将神醫的死散布出去,範圍越廣越好。”
辛璇皺眉,“這件事為什麽非要我來做?”
辛照昌歪頭一笑,“淑妃肯定會調查散布消息的源頭……”說完攤了攤手。
辛璇幹笑了兩身,“六皇兄這算盤打得真好。”她深呼一口氣,“還有嗎?”
辛照昌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遞給辛璇,“還有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