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5章
初六入夜後, 東宮舉行宴會,進行到一半,張重渡偷偷潛入。
東宮一切正常, 各處都有護衛值守, 無增無減,并無不妥,張重渡便知這不是陷阱,于是潛入了書房。
大皇子薨逝前, 他時常去東宮, 對東宮的布局極為熟悉, 很快就進到了書房裏。
桌案背後的書架又高又寬,一本一本翻找,怕是天亮都找不到, 張重渡早已想好對策, 拿出一根準備好的蠟燭點燃, 又用手擋住一些光亮。
書房很大,桌案前還有屏風遮擋,這樣的光亮是透不出去的, 他半眯着眼睛,透過燭火去看書架上的灰塵。
觸手可及的兩層自然沒有灰塵, 也是最不可能放置着名冊的地方。
張重渡燭火下移,蹲身看去,發現有一處沒有灰塵的地方,他取下那裏不多的三本書翻看,都是些普通的書籍, 沒什麽特殊的。
他又舉高燭火,高層之上都是灰塵, 并沒有幹淨之處。
他接着翻找中間兩層的書目,翻找了半個時辰,也沒找到紙條上所說的名冊,算算時辰,宴會應該馬上結束了,他剛要吹滅燭火翻窗離開,目光突然落在了桌案之上,他隐約看見硯臺下壓着什麽。
移開硯臺,下面壓着一封信,
取出展開,張重渡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俞道長寫給太子的信:
已按殿下意願,煉制新丹藥,天子二月弱,三月衰,四月病,五月枯,六月崩。臣之家眷,還望殿下善待。
原來皇帝身邊煉制丹藥的俞道長竟然是太子的人!
依據信上所言,皇帝四月應陷入昏迷,直到六月駕崩,如此說來,必得在四月之前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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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中的信封,很疑惑,這樣的信箋,太子為何留下沒有燒毀?
其實這封信是宴會之前才送至東宮的,太子剛要看,吏部尚書就走入了書房。
吏部尚書是太子舅父,參宴之前,想同太子寒暄幾句,便詢問了太子所在。
而太子早已吩咐宮人,他所信任的幾位朝臣是不需要通禀的,雖然吏部尚書是他信任的人,但俞道長之事,除了周淩再沒人知道,他也沒打算告知旁人,便順手把信箋壓在了硯臺下。
兩人寒暄兩句,一同去了宴會。
張重渡不知其中緣由,想了想,還是冒險将信箋放進懷中。
他剛吹滅燭火,要翻窗而出,就聽見外面有聲音。
“這麽晚了,殿下明日再處理公務吧。”周淩道。
辛照泰道:“不用管我,你先去歇着吧。”
宴會期間,辛照泰越想越不放心那封信,宴會一結束,便想着到書房查看。
張重渡一聽,知道今夜免不了要被發現。
眼下跳出去周淩必定來追,可等太子進屋後發現他,就更難逃,他略一思索,靠在了屏風後的窗邊,就在宮婢先行進屋點亮燭火,周淩跟在太子身後進屋的一瞬,他猛地跳窗而出。
周淩聽見窗響後查看再追上來,應該比在屋外看見他直接追上來多費一些時間,他不想和周淩正面沖突,只想盡快逃離。
按照計劃,他一路往東邊跑去,誰知正遇上巡守的東宮護衛,逼得他只好換向。
不多時,整個東宮都被驚動了。
張重渡被追得四處逃竄,距離接應的東牆越來越遠。他雖武功高,也深知寡不敵衆,況且還有周淩。
與其糾纏,是下下之策。
可事與願違,不多時,兩隊護衛将他圍在了中央,周淩也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何人?”周淩厲聲問道。
張重渡腦中飛速運轉,二話不說轉身沖入了身後的東宮護衛中,那些護衛哪裏是他的對手,所到之處皆見血封喉。
東宮東邊和西邊皆有一處低矮的宮牆,從那裏可以輕松翻過去,他知道自己奔跑的方向是西邊,不是溫東明接應的東邊,但此時,也沒了別的辦法。
方才他的武功,讓東宮的護衛心生懼怕,不敢盡力來追,他很快甩掉了護衛,卻沒能甩掉周淩。
就在他到達西邊矮牆時,周淩提劍沖了過來,将他阻攔在矮牆之下。
兩人糾纏打鬥在一處,武功不相上下,誰也占不到上風,誰也拿不住對方。
張重渡心裏明白,護衛肯定馬上就會趕到,他要速戰速決。
他很少用暗器這樣不光明磊落的器物,可今日之勢,非用不可了,在抵擋周淩一劍之後,他從袖筒放出暗器,射中了周淩的肩膀,周淩一疼,手臂一軟,劍落了下去。
下一刻,周淩面露兇狠,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匕首,猛地向張重渡扔去,張重渡躲閃不及,匕首劃過了他的手臂。
周淩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另一只手拿起長劍對着張重渡刺去。
與此同時,張重渡也刺向了周淩。
下一刻,周淩的劍刺中了張重渡的腰側,張重渡的劍刺中了周淩的小腹。
終是張重渡技高一籌。
周淩倒地之時,趕來的東宮護衛眼睜睜看着張重渡翻牆逃出東宮。
張重渡知道此刻定然驚動了羽林軍,東宮的護衛也會跟着追出來,他身負重傷,再執意去東邊與溫東明會合,意義不大,說不定還會自投羅網。
眼下,正确的選擇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他相信姜霖能判斷出目前的狀況,盡快解決他的困境。
不曾多想,他便往攬月閣跑去,以姜霖對他的了解,定然能猜到他去向了何處,絕不會讓人探查這裏。
“三公主這裏可有幹淨的布條?”張重渡将手裏的長劍和燭火都放在了一旁的方桌上,按住傷口坐了下來,熟練地撕去兩處傷口上的衣料,用點穴之法為自己止血。
那模樣,像極了刀口舔血的武林高手。
辛玥腦子懵了,在她的意識中,張重渡是文臣,或許會一些傍身的皮毛武藝,但絕不是這般模樣。
她一直以為,話本中所寫的張重渡,應是類似劉邦那樣的人,武藝并非他所長,是自身人格魅力和知人善用的本事助他奪得了天下,亦或是諸葛孔明那般,憑着智慧謀略兵法取得勝利。
如今看來,她只猜對了一半。
張重渡見辛玥呆站在原地,晶瑩的淚花還在眼中,以為她還在懼怕自己,于是溫柔地看向她,輕聲細雨道:“三公主別怕,臣是不會傷害公主的,羽林軍也不會搜查這裏。”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傷口,“臣受了很重的傷,要及時止血,還請三公主找些幹淨的布條。”
并不明亮的燭火下,辛玥依然能看見張重渡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和蒼白的嘴唇,想來傷勢很的确很重。
她轉身擦去噙在眼中的淚水,神情變得堅定,到箱籠中取出一件幹淨的中衣,用剪刀剪成了布條,給張重渡遞了過去。
“張尚書稍後,我打些幹淨水來,好清洗傷口。”
端來打了水的銅盆,辛玥擺動帕子,來到了張重渡身前,蹲下身要為他清洗傷口,“張尚書腰間受了傷,手臂也受了傷,自己處理傷口應該不方便,我來為張尚書包紮。”
她始終相信,張重渡是能終結百姓朝不保夕生活的人,也相信他最終會登上至高之位,話本中他是間接殺死她的人,但現在他們的關系不是和話本中所寫的不一樣了嗎?他們不再是未曾蒙面的陌生人,就算是念着今日的恩情,他也應該留她一命吧。
以她目前的處境,顧嘯還未答複,父皇還未賜婚,更不知她會不會逃脫和親的命運,變數實在太多了,若能讓未來皇帝欠她一份恩情,有利無弊。
張重渡往後一躲,“不敢勞煩公主,還是臣自己來吧。”
辛玥拿着帕子的手停頓片刻,“好,張尚書若需要幫忙,千萬別和我客氣。”
張重渡接過辛玥手中的帕子,擦洗着腰間的傷口,只是右臂受傷幫不上忙,左手在翻牆時也被劃破了,疼痛使他無法清洗幹淨傷口。
辛玥将一切看在眼裏,上前一步拿過他手裏的帕子。
“張尚書,你這樣不行的,還是把上衣脫了,去床榻那邊處理傷口吧。”
張重渡面色一紅,“那是三公主的床榻,臣怎麽……”
“包紮傷口要緊,張尚書受了這樣嚴重的傷,不及時處理或許撐不過兩個時辰就昏厥了,到了那時,我又該怎麽辦呢?”
辛玥是真的焦急,依她的判斷,張重渡今夜定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他說不用擔心羽林軍會搜查這裏,應是姜霖在掩護他,可掩護只是一時,待明日天亮,他若還在攬月閣,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她可不想被牽連。
張重渡微微蹙眉,沉默片刻,打算起身。
過重的傷勢,讓他起身的一瞬雙目眩暈,辛玥忙扶住他,張重渡下意識阻擋。
“張尚書,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讓我幫你吧。”
不等張重渡回應,辛玥攙扶住他,一步一步往床榻邊走去。
張重渡心頭溫熱,很多複雜的情感一股腦湧了上來,他看向辛玥,女子的側臉在昏暗的光亮下,朦朦胧胧,面容交織在明暗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輕輕顫動的睫毛,小巧的鼻頭,微微鼓起的臉頰,略彎的嘴角,都讓他忍不住想要碰觸。
辛玥感受到目光,回頭看張重渡。
張重渡忙轉過頭去,若不是燭火昏暗,定能看到此時的他,臉頰已經燒紅了。
來到床榻邊,辛玥搭起帷幔,點亮一盞燭火,吹滅了放置在屏風外方桌上的燭火。
周圍不再昏暗,卻依然不怎麽明亮。
辛玥端過水盆,看着虛弱的張重渡,将他按着坐到了床上,“張尚書把上衣脫了吧。”
張重渡知曉這不合禮數,但他也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撐不住了,再不處理傷口,說不定真的昏厥過去,那樣只會連累了辛玥。
他解開系帶要脫去上衣,可右臂用不上力氣,脫得很艱難,辛玥伸手幫忙,兩人的手正巧碰觸在一處。
辛玥忙抽回了手,張重渡的手停在衣領處久久不動。
“我幫張尚書脫吧。”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辛玥穩定心緒,繼續為張重渡脫外衣。
張重渡僵着身子一動不動。
“啪——”地一聲,那封信和小瓶一起掉了出來。
辛玥沒多想,順手撿起放在了一旁的桌幾上。
張重渡盯着信封,長久地不動,任由辛玥為他清洗傷口。
辛玥清洗地很仔細很小心,手臂的傷口不深,清洗過後只流了一點血就止住了,可腰間的傷口有些深,一直在滲出血來。
她拿過金瘡藥,剛塗抹在腰間的傷口上,張重渡“呲——”一聲,下意識往前一躲。
“我弄疼你了?”辛玥抱歉地說道:“我第一次處理傷口,把握不好輕重,請張尚書見諒。”
張重渡的心早就化成了一灘春水,蕩漾散亂,他啞着嗓子說道:“三公主做得很好,是這金瘡藥,塗在傷口上令人疼痛難忍。”
辛玥道:“你忍一忍,我很快就上完藥。”
“勞煩三公主了。”
張重渡始終僵着身子屏着呼吸,皮膚上每一根汗毛都在顫栗,辛玥每一次的碰觸都讓他心悸,若不是金瘡藥太疼,他怎麽舍得躲避?
塗好藥,辛玥拿出布條,為他包紮。
手臂上的傷還好,腰間的傷就不怎麽好包紮了,布條需得纏腰。
要包紮,辛玥不得不從身後抱住張重渡,她思索半晌,将布條的一邊從張重渡腰邊遞過去,“張尚書,幫我拿一下。”
張重渡看向布條,意識到辛玥包紮的不便,他卻由不得自己,想象着辛玥從背後抱他的場景,身體裏有着無法克制的沖動,灼燒着他的心。
用力壓制住悸動,接過了布條。
在張重渡的配合下,辛玥很快處理好了傷口,她又從箱籠中取了件衣袍。
“張尚書的夜行衣都是血漬,穿在身上肯定不舒服,這還是上次張尚書穿過的那件衣袍,先湊合穿兩個時辰吧。”
說着,辛玥展開衣袍,披在了張重渡身上,“張尚書安心休息,寅時三刻我來叫醒你。”
辛玥轉身離去。
“三公主。”張重渡叫住了她。
辛玥回頭,“張尚書可還有事?”
有些話,他很想對辛玥說,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辛玥恍然大悟道:“張尚書放心,今夜的事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她看一眼窗外,白茫茫一片,“這場大雪可真及時,掩蓋了血跡,也掩蓋了腳印,不用我連夜抹去張尚書的血跡。”
燭火婆娑,倩影綽綽,張重渡注視着辛玥,言語哽咽,心有千千結無法言明。
辛玥以為張重渡不相信她,再次承諾道:“不論明日我聽到的是何等嚴重的消息,都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今夜,張尚書放心,今夜我們不曾見過。”
“我相信。”張重渡起身,深深瞧着辛玥,他應該感謝燭火的昏暗,能讓他如此肆無忌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三公主的救命之恩,臣來日定當報答。”
辛玥呼了一口氣,她應該是能保住性命了吧。
她輕輕點頭,擡步越過了屏風。
坐到方桌旁,看着方桌上的長劍,辛玥心裏很不踏實。
她救了張重渡,同時也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會不會根本就沒打算相信她?
張重渡嘴上說報答,心裏想的不會是要殺她滅口吧?
是不是就不應該救他?不不不,他捂着她的嘴,手裏拿着長劍,即使身負重傷,想要殺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怎麽就遇上這樣的事呢,她從不想知道任何人的秘密,為何總是避無可避地牽扯其中呢?
辛玥趴在方桌上,回頭看了看床榻的方向,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張重渡不像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但願如此吧。
不知不覺中,她睡着了,再清醒時,天已微亮,方桌上的劍不見了,夜行衣不見了,張重渡也不見了,只有疊好的長袍放置在床榻上。
她困的厲害,将衣袍放回箱籠中,躺上床拉過錦被,很快又睡着了。
“三公主,六皇子來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辛玥聽見小灼的聲音,她睜開眼睛,明媚的陽光直射進來。
小灼繞過屏風進屋,驚訝道:“這帷幔怎麽搭起來了?我昨夜伺候公主歇息的時候,分明将帷幔放下來了。”
辛玥道:“我半夜突然醒了,賞了會雪。小灼,為我梳洗吧。”
梳妝完畢,辛玥到了正廳,辛照昌迎上來道:“三皇妹,找到那神醫的藏身之處了。”
“在何處?”
“就在南街一小院中,只是院內有人把守,想要将人帶出來不容易。”
辛玥想了想道:“不用帶出來,只需讓他承認自己在騙人,簽字畫押即可。”
辛照昌道:“恐怕不易,他若承認了,淑妃還不得要他的命。要不,還是直接殺了吧。”
辛玥搖搖頭,“我早就說過,此人罪不至死,先當面問他,看他如何說,若真心悔改,就饒他一命,騙過守衛,帶他離開,再割去他的舌頭,砍去他的雙手,讓他再也不能騙人。若死不悔改……只能殺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那些不知悔改,繼續傷害更多人的惡人,就沒必要再活在這世上了。
辛照昌嘴角一挑,心中已有了主意,“此事三皇妹不用操心了,我會辦好的。”
“六皇兄,我想見見這位神醫,也想帶江太醫一同去。”辛玥知道,江禾煦一定很想當面問清楚。
辛照昌有些難為,“這恐怕不太好辦。”
他根本沒想詢問,只想殺了。
殺手進去殺人容易,但帶着兩個人進入并不容易,這神醫是一定要死的,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神醫是他殺的。
辛玥在房中邊踱步邊思考,不到一盞茶功夫,她想到了一個主意。
“六皇兄可見過淑妃的印信?應和我們的印信字樣相同,可照樣子防制一枚,我裝作淑妃身邊的貼身宮婢夏翠,六皇兄可扮作汀蘭殿護衛,江太醫則扮作太監,我們拿着淑妃的‘親筆’書信,大大方方走進去。”
“親筆書信?”辛照昌十分疑惑,“如何親筆?”
辛玥笑了笑,“看護神醫的絕不會是汀蘭殿的人,出入宮門需要令牌,就算是淑妃都不例外,就更不要說普通宮人了,淑妃應是找了些民間武師看守,那些人不認識我們,更識不得信的真假,只要識得印信上的字就行。
而且,我認為淑妃找人看守神醫,是怕他拿着銀子跑路,不是保護他。”
辛照昌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三皇妹你竟是這般足智多謀。好,我這就找人刻制印信,‘親筆’書信就交給你了,給我一天時間,後日黃昏,我準備好衣物,帶你和江太醫出宮。”
“六皇兄……”辛玥很感動,不論辛照昌是欺騙她還是隐瞞她,她都始終相信,六皇兄是不會害她的。
或許他算不上是好人,但對她這個妹妹,是真心實意的。
“多謝。”她頓了頓,又道:“最近我聽聞了很多六皇兄你的事,他們都說你也想争奪皇位。”
她能做的就是提醒,抛開話本不說,她也有自己的判斷,比起關心百姓的程度和處理政務的能力,很顯然張重渡更甚一籌。
“這件事太危險,我不想六皇兄你有事。”
辛照昌溫和地笑了,“這段時間确實發生了很多事,你會這樣問,我也想到了。”他看着窗外道,“三皇妹你可知昨夜發生了什麽?”
辛玥警覺了起來,昨夜發生的事,必然和張重渡有關。
“有人闖入東宮,聽說太子丢了東西,護衛周淩也受了重傷,但沒人知道丢失的具體是什麽。這件事不是五哥派人幹的,就是淑妃派人幹的,三皇妹,你可知,我為何要争皇位,除了至高無上的權利,還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不論是誰登上皇位,其他的皇子都活不了的,那個位置我不争就得死,不争就不得善終。”
“可是……”辛玥硬生生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可是争得這麽激烈有什麽用呢,大晟還不是亡了。
“這樣總比等死來得好。”辛照昌深深看着辛玥,“我還有想保護的人,還有想做的事,這些只能登上皇位才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