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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54章

周一的警察學校, 全校的例行早會比平時多了一個環節。

禦原昭彥站到正中央，面對臺下方無數雙眼睛的盯視, 他将手背後身後，以一個近乎莊重的姿态将已經通過當事人認可的道歉信背了出來。

“最後，我要在這裏，再次向二年級的降谷零前輩和同班的石川百合同學道歉！是我的粗心大意導致了前輩和同學的不幸遭遇，我萬分抱歉！”

不長不短的“演講”被他說的正義凜然，盡管措辭懇切，但光從他的肢體語言和無甚表情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他的真心和挑釁。

其他學生什麽心情無從得知，但與降谷零和石川百合關系最親密的五個人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教學樓一樓的公告欄前, 金發青年把最中間的處罰聲明看了一遍，重點落在了“意外”“無心之失”這些詞彙上，眼神裏有淡淡的嘲諷。

這次通關【純白的房間】副本要比【逃出福利院】稍微簡單一點。

也許是因為一回生二回熟，但至少這次他沒有再遇到背刺, 很順利的見到了能助他通關的目标人物

只是……

降谷零微微斂眸，看向公告欄上，文字申明旁是禦原昭彥的證件照, 視線在青年的臉上停頓了幾秒才移開。

他想到了那個所謂的目标人物。

他們作為預備役警察，對于目前警界官方認證的負責人的經歷、年齡、職位、名字等都被要求要有一定的認識。

這也是為了方便未來他們真正加入職場後不會被當成不認人的小白。

而就在那個副本裏，那個将他帶離醫療機構, 決定了他未來去向的男人的臉，降谷零曾無數次的在警校的資料庫的最首頁見到過。

禦原正治, 現任的警察廳長官。

他當時被打暈了，但也許是劇情需要, 他雖然不能動彈, 無法睜眼, 但其實他并沒有失去意識。

所以禦原正治與那個沒聽過的聲音的交流他全程都聽在耳朵裏。

真的很難以想象，堂堂的警察廳一把手竟然是已經被黑泥浸透了，甘願與邪惡的瘋狂科學家同流合污。

不過從他們對話的語氣來看，搞不好禦原正治才是那個占據話語權主導位的也說不定。

而就是這個人，現在是自己的“父親”。

降谷健一這個挂名養父當時在車上說的“那位”指的應該就是他了。

剛剛從副本裏出來的時候降谷零都還有點沒緩過來，雖然有心理準備自己這個角色的設定大概率不屬于正義的夥伴，但也沒想過能黑的這麽徹底。

畢竟都牽扯到警察廳的老大了，難道不是黑的不能再黑的證明了嗎？！

如果是類似的漫畫劇情，他這個角色定位應該就是那種披着好人的馬甲潛伏在主角團中，表面幫助主角團，背地裏給自己的所屬組織傳遞情報，瘋狂搞小動作，最後被主角團揪出來，以儆效尤。

他現在還讀了警校就挺變相說明這點了。

雖然他讀警校一小半是為了圓一點自己小時候對爸爸的憧憬，最主要原因還是想陪着hiro一起。但以旁觀者來看他就差把“居心不良”幾個大字刻腦門上了。

金發的黑皮青年心裏的小人捂着臉在地上瘋狂打滾。

嗚嗚嗚！要是現在能改動主線劇情就好了！

他以前詢問過《柯學人生》的客服，對方回複他，【自定義世界】一旦開啓劇情模式，便無法更改，如果真的實在不喜歡，可以清空角色，從頭再來。

這個選項在降谷零這裏相當于沒有。

無論發生什麽他都不會清空角色。

他已經做好要一直看着hiro，還有那幾個家夥到最後的準備了。

既然劇情和設定都已經無法變了，那他就努力掰一掰，他所有重要的人都是正義的一方，就算為了他們他也想拼一把。

黑方又如何，又不是不能跳反。

而且這樣富有挑戰性的游戲，難道不是更有趣嗎？

金發青年擡頭看向窗外，一只烏鴉停在了樹枝上，豆大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降谷零看着他，緩緩露出了一個自信又堅定的笑容。

*

“降谷前輩！”

那邊操場，學生正在進行跑操。被教官特批可以休息幾天不用參與運動的降谷零在返回教室的路上被人叫住了。

對方還是一個熟悉的人。

短短幾天，石川百合就比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瘦了很多，臉色憔悴，整個人疲憊不堪。

女生似乎是路過時看到了他，下意識的喊了出來，現在見他回頭看過來，整個人都緊繃的不像話。

降谷零有意想讓她放松下來，于是揚起和平時一般無二的笑容走過去，“早上好，石川同學。”

石川百合微微一怔，勉強笑了一下，“嗯，早上好。”

“那個，降谷前輩，非常抱歉沒有去醫院看望你，我這段時間有點忙。那個，非常抱歉！”石川百合對他深鞠了一躬，火速轉身離開了。都沒給降谷零再次開口的機會。

他大概猜到女生在想什麽。

從幼馴染那裏聽來自己入院原因，以及之前關于那些流言的散播者的推論後，結合副本裏的經歷，降谷零差不多能摸清楚禦原昭彥的心态。

無非就是目中無人的大少爺對分走父親注意力的人本能的攻擊，降谷零的眼眸發沉。

但石川百合是這整起事件中最無辜的人。

女生美好的心意就這麽被那個人渣拿來利用，踐踏。

降谷零咬牙。雖然萩原和松田他們已經報複過了禦原昭彥，通過痕跡找回了那些被他戳到打包扔到一起的作案工具，讓他現在被迫在全校面前公開處刑。

但對方的後臺過硬，不用想也知道為什麽他沒有被開除處理，而是變成了記過。差點替他背鍋最後還是認可了道歉信的石川百合只是原因之一。

但不用想也知道，女生承受了多大心理壓力。

降谷零默默點開終端，找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記錄進【通訊錄】裏的禦原昭彥的號碼，發了一則短訊過去，

他需要确認一些事。

然後，順便給某個人渣一點切實的教訓。

他從來不是吃了暗虧不還手的類型。金發青年想。

*

禦原昭彥穿着已經在更衣室換好的柔道服推開場館的大門，根據短訊找到了對應的房間，進到了小型練習室裏。

警校鼓勵學生們私下練習，尤其柔道擒拿這類需要有人配合練習的功課，只在課堂上進行學習确實是不夠的。于是就有了這間開放式的練習館。

裏面有多人練習室，也有單人的，還有陪練型機器人，他們會根據學生的身體狀況規定時間，确保學生不會練習過度損傷身體。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座場館，是警校裏唯一一個就算“打架鬥毆”了也不會被處罰的地方。

禦原昭彥進來的時候，不出所料的看見降谷零已經站在房子中央等他了。

他從來都看不管這個人，偶爾在家裏見到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現在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他的态度就更不會好了。

“怎麽了？吃了我親手給你制作的餅幹後感激涕零，特意約我來是想對我表達感謝嗎？”

青年嚣張的态度和挑釁的話語并沒有影響到降谷零。金發青年只是轉過身來微笑的看着他，說道：“是的。确實想送一份回禮來給昭彥君。”

禦原昭彥臉色立刻就不好了，“喂！不準叫我的名字！”

降谷零狀若未聞，繼續道：“不過在送禮之前，我想跟昭彥君切磋一下，畢竟你可是禦原長官的兒子，想來身手一定很優秀吧？”

禦原昭彥從來都不忌諱在外面提起他爸爸，但這個稱呼一旦從降谷零嘴裏說出來幾乎立刻就點爆了他的神經。

“混蛋！你有什麽資格提他！”禦原昭彥怒吼着沖着降谷零的臉就是一拳。

被金發青年很輕巧的避開了。

身體的動作對他并沒有造成什麽影響，他仍然繼續說着話，繼續在禦原昭彥的雷點上起舞，“诶？很沒有準力的一拳呢，昭彥君這樣可不行啊，作為禦原長官的兒子，你要加倍努力，更優秀才可以。”

禦原昭彥額角青筋直冒，他快氣炸了，他想揍扁眼前這個不停挑釁他的人，但他越急切，動作就越混亂，根本沒辦法碰到金發青年，一直在描邊。

“可惡！你是在耍我嗎？混蛋！”

降谷零就像在逗他玩一樣，由着他一通沒辦法近身的無能的拳打腳踢後，金發青年的眼神驟然犀利。

禦原昭彥只覺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他揮出去的右臂被猛地鉗住，扭曲的劇痛從手臂上的關節傳來，他半聲慘叫還卡在喉嚨裏，小腿就被狠狠擊中，随即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脊背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旁邊的計時機器人非常配合的發出提醒。

【時間到！練習時間結束！勤奮的同學們，今天的努力是為了很好的未來，請回去好好休息！歡迎下次再來！】

降谷零低頭看着被他一個過肩摔摔的現在都沒辦法緩過神來的禦原昭彥，緩緩蹲下身，盯着那雙和他有點相似的下垂眼，微笑道：“這就是回禮，你還滿意嗎？禦原昭彥君。”

“下次還想加練的話，不用客氣，可以随時來找我。”

他的語氣和表情都很溫和，但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禦原昭彥一瞬間仿佛又找回了這個人從小讓他又恨又懼的感覺，頓時不敢說話了。

降谷零見第一步已經達到了，也不再多說什麽，站起身徑直離開了練習室。

終端響起是在他換好衣服之後，更衣室裏只有他一個人，降谷零看着備注是［先生］的來電提醒，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按下接聽鍵，對他來說才聽過不久的男聲從終端那頭傳來，“好久不見，零。”

降谷零沒有說話，那頭的禦原正治也并不意外，自顧自的說：“昭彥做的事我已經全部知道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了解他，多少年了也改不了這個糟糕的脾氣。”

“不過這次他做的确實過分。你教訓的沒錯。左右你們現在在一個學校，以後還要麻煩你這個做哥哥的多多照顧昭彥這個弟弟，該罵就罵，該罰就罰，不用手軟。”

“只是你也清楚，他從各個方面都不如你，有些事，還要靠你多擔待。”

一段話，說的進退有度，既照顧了他的情緒，又利用話術暗示自己是站在他這一邊，表面看起來是一個非常寬和的“父親”形象。

可他才剛剛揍了他兒子不到二十分鐘，電話就打來了，一邊表揚和求和，另一邊又暗含威脅。

大概也是一種變相警告？

下手注意分寸之類的。但卻又隐晦的暗示了他一些事情。

金發青年心裏冷笑，表面還是淡淡的答應了下來，對方得到他的正面回答後又裝模作樣閑話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他的猜想已經被證實了。

*

男生宿舍。

諸伏景光好奇的問降谷零，“zero你去哪了？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降谷零：“哦，也沒什麽，就是去揍了那個人渣一頓。”

此話一出，四個人都安靜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松田陣平直接笑了起來，“揍的好！我當初就想去扁人，是hagi和班長硬拉着我。”

“我的意思是讓你在沒人的時候去，你就想大白天的直接沖過去打人肯定是不行的啊！”伊達航汗顏。

萩原研二：“不過話說回來，小降谷沒問題嗎？那個禦原可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

一旁的諸伏景光想起了對方卑劣的手段，神色跟着一冷。被降谷零安慰的揉了把頭發。

“放心。”金發青年随手拿過桌上的巧克力剝了包裝紙塞嘴裏，狡黠道：“我已經拿到了管教弟弟的權力了。”

“……诶？！”四個人集體豆豆眼的還想在問，就被松田陣平一邊大喊一邊撲向降谷零的動作打斷。

“啊！金發混蛋！你快吐出來！那是酒心巧克力啊！”

降谷零被他猛地一撲，一時沒反應過來，喉嚨一松，那塊巧克力就被他吞了下去。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當天晚上，703宿舍一片兵荒馬亂，不時還傳出各種尖叫聲，吵的隔壁宿舍的同學不得安寧。

作者有話說：

*锵锵！更新奉上！

*感謝大家的評論與喜歡！祝大家周五愉快！（放煙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