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貓

第3章 有點壞的Ending

有點壞的Ending

商城突然失火了，一時間現場一片混亂，尖叫聲驚呼聲夾雜在一起。

出口在哪？

塑料燃燒産生的大量黑煙籠在那層樓層的上部分，柊彎腰用袖子捂着口鼻。但還是有些濃煙吸入肺中，她不住地咳嗽，感到氣管像火灼燒過一樣，視線越來越模糊，不僅僅是眼淚的原因，再加上不斷下移的黑煙，她幾乎要看不到安全出口的綠色标識。

咳嗽同時也伴随着急促地吸氣，柊不得不将頭低得更低。

突然發生的火災讓人們都非常慌亂，但現下這層樓的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就剩柊一人在走道上掙紮前行。

不能在同個地方待太久，目前火勢應該還沒蔓延到這一層總電路被燒壞，有些燈還亮着，在黑煙裏破開一點，可以看到濃煙滾滾湧動的行跡。

商場天花板上煙霧報警器還在鳴叫，灑水裝置己經停止工作了，說實話這些裝置沒有什麽實質的作用，那水灑得讓視野更模糊了不說，也僅僅只是讓周圍溫度微微數下降升騰的水蒸氣又而成了新的麻煩，她感覺自己快被蒸熟了。

柊不住地向上看，尋找着下一個安全出口的标志。她在路過一個玻璃櫥窗時，那玻璃由于受熱不均出現裂痕，柊快步走過，剛跨出櫥窗的範圍，那玻璃就因為底部用于固定的膠與金屬熔化變形，”轟"地一聲倒在走道上。

一道防火卷簾擋在她地前面，柊她幾近絕望，高溫産生的熱浪灼得她渾身疼，就連離得很近的卷簾門的橫條在視野中也變得彎曲。

她無力地錘了一下門，又立刻收回，但已經晚了。門經過火的長時間炙烤，已經到了燒烤鐵板一般的溫度，柊的手側的皮膚已經變得焦黃，傷處中心已經焦黑，再外面是鮮紅的血肉向內翻，靠近中央肌肉呈灰白色，一股很怪的香味。疼感受不到傷口中央的疼痛，痛覺呈圓環狀。

一般防火門的附近應該會有一個小門，供還未逃出來的人出逃的，但那邊被墜落的招牌攔住，火勢正盛。柊跌跌撞撞跑向另外一個安全出口，這意味着她要橫跨整個着火的一層樓，但有出口就意味着有希望。

柊又到了那玻璃掉下來的地方，滿地都是玻璃碎片。她佝着腰，本來重心就比較向前，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撲到玻璃渣子上，手忙腳亂地便下意識用手撐地，按到碎片上又是一滑，雙手被劃得血肉模糊，那只被燙到的手的側面經過剛剛那一滑，傷口上焦黑的地方已經剝落，玻璃細碎的碎片劃過那，隐隐約約能看到小指骨還有骨頭關節處的結締組織膜。

她掙紮着用胳膊肘支起身子，一定要跑，要跑出去。疼痛讓柊不停地倒吸氣，幸好低處的空氣還你那麽刺激鼻腔.

雙手手心嵌了幾粒玻璃，邊緣慢慢沁出血來。掌根處劃開幾道口子，像沒有牙齒的嘴無聲地張着，流血不止。

就在柊站起來的一小段時間裏，手上的血已經可以順着手掌紋路淌下來，速度越來越快。柊感覺到眼前陣陣發黑，長時間的彎腰讓她想稍微直一下腰，手上淌着血，感受到手掌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她劇烈咳嗽，缺氧産生的頭暈讓她反胃，雙腿不住發軟。

好想直起身深吸一氣，然後不省人事。

好遠，太遠了。

柊一步一步向前挪，頭頂的燈終于不堪高溫，一個接一個炸裂，掉下來的碎片有的掉在不遠處，有的從她面龐飛過。

不理會掉在她身上的碎屑，一步又一步，像行屍像走肉，每一步都像踩在綿花上，感覺下一秒就會踩空急速下墜。柊身後的兩道血線從開始近似直線到現在彎彎曲曲，紅色的面積也越來越大，她咬住下唇想保持清醒，促使自己接着往前走。

大概是失血過多，柊竟然在火焰邊感覺到了冷，身子顫顫巍巍。耳邊都是自己過于粗重的喘息，甚至蓋過火焰灼燒東西時尖銳的爆鳴聲。

她繼續走着，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門框樣的東西。

終于......柊想着，她原本微弱的心跳竟然突然加快，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一股力量，驅使着她跑起來。

還剩三塊瓷磚的距離。

"轟"

柊感覺自己背部像是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一陣天旋地轉。是通風管道，直接整個松動掉了下來，她被壓倒在地，腿部的疼痛讓她不斷嗚咽，忍着劇痛試着動了下身子，腿被壓住。通風管道鋒利的邊緣直接砍進了她的小腿裏。

"滋——",聽起來像水灑在紅熱鐵板上，空氣中彌漫着那個怪異的香味。

剛剛摔的那一下，柊磕到了下巴，下唇被咬穿，牙齒受到的撞擊可不小，下唇肉僅剩一絲皮肉與嘴巴相連，下齒暴露在外，那塊肉搖搖欲墜。

頭正上方商鋪的展牌，騰起火焰照亮她蒼白的臉側。明明周圍都是貪婪的火，柊卻從心底散出陣陣寒冷，是對死亡的恐懼嗎？

頭頂的塑料展牌融化向下滴着火，滴到她頭上，燒灼她的頭發。

柊迷迷糊糊，她又好像感覺到周身非常溫暖，想眨眨眼睛，但僅僅讓眼眶周圍的肌肉動了動，眼皮早就被燒得蜷縮在上眼眶。

展牌松動，一片黑暗籠下。

那紅繩經過火燒都還沒有燒壞，當牌子掉下來後，紅繩立刻化為灰燼，從那堆灰燼中凝出一點藍光，輕飄飄穿過所有阻隔，向某處飛去。

白貓在緊急逃生口的通道中疾速奔跑。

商場不允許寵物入內，更何況是流浪貓。它一次又一次被擋在商場外面，一次又一次趕出這個大樓，當它跑到一定的樓層，仿佛有一只大手壓在它身上，越往高處那壓力越明顯邁出幾步，直到壓力增大到讓它寸步難行。

它艱難地抵抗着，突然間壓在它脊背上的壓力消失了，慣性原因它狠狠地撞到牆上。

白貓繼續向上跑，飄在空中的那粒藍光在昏暗樓道中異常顯眼。

它看見了。

它停下來。

第二天，老人們拿着報紙相互讨論。

“昨天那麽大的商場，起火了嘞！”

“幸好沒人受傷... ”

“是嘞是嘞！還好只燒了一層，昨兒我還跟孫孫去玩了的...”

“那個商場大是大，但安全隐患還是蠻多的。”

“是的是的，直接一整層的通氣管都燒掉了。”

“冒的人燒到就蠻幸運吆... ”

沒有人記得柊，她生活過的所有痕跡被輕易地抹去了，周邊的人與柊相關的記憶都消關了，她父母也不例外。

那場火災中她燒得焦黑的屍體也不見了，長條的血跡也一樣。總之，她像從未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至于白貓，依舊游走人間，興許還可以再見到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