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變故
變故
這幾天魏擎總是很忙，好幾天才回來一次。
寧初把那本《三國演義》看完了，又去找別的看。
她正在屋裏找着書，魏擎就回來了。
魏擎說帶她去集市上逛一逛。
街上還和前幾天無異，魏擎又帶她去了那家餐館。
他問寧初:“這次點別的菜”
寧初搖了搖頭，說:“咖喱和米飯吧。”
兩人簡單地吃了個飯，就回去了。
才堪堪走到門口，魏擎的身影就壓下來，寧初記得他們從沙發到廚房再跑回卧室，她累個半死。
在床上的時候，寧初問了魏擎一個問題:“”
我們會分開嗎。”
魏擎說不會。
她說:“如果有一天我們注定會分開，那我希望昨晚一夜纏綿，讓你永遠都忘不掉。”
魏擎也說了一句話，寧初不明白。
魏擎說:“寧初，哪天我要是死了，不要來看我，不要哀悼我。”
Advertisement
寧初快要睡着時魏擎給她戴上一根項鏈，他說:“吊墜裏面有個東西，回到京津後你幫我送給一個叫劉文的人，地址是一陽巷73號。”
寧初沒忍住問了他一句:“你自己不去嗎”
魏擎:“他不想見我。”
寧初應下。
第二天魏擎去集市上見了一趟巴傑，晚上回去的時候寧初已經睡着了。
魏擎坐在外面抽了很久的煙。
寧初醒來時只看到身旁皺巴巴的床單上留了一張守
字條“去出任務了”。
這一趟出去又是很久，魏擎回來時寧初又在看那本《三國演義》。
寧初見他回來了正想開口說話，魏擎卻率先開口:“我不回去了。”
這五個字如當頭一棒敲在寧初頭上。
她聽到自己冷靜地說出那三個字:“為什麽。”“不想回去了，這裏我放不下，抱歉。”魏擎說。
還是要做毒販的意思，寧初想。
她再次開口:“所以你是默認我們之間結束了嗎？”
魏擎沒有回答。
氣氛僵了很久後，魏擎說:“明天早上你到集市上去找巴傑，就在那家餐館旁邊的煙草店。他會帶你回去。”
“今天晚上我睡沙發。”說完這句話魏擎就出去了。
等到魏擎回來時便看見寧初窩在沙發睡覺。
魏擎沉默着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臨走時他回頭看了一眼寧初，于是他坐在外面拿筆寫着什麽，紙塞到了口袋裏，這次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寧初醒來按魏擎說的去找了巴傑，巴傑笑着和她握了手。
再之後……她什麽也不記得了，醒來時她發現她在自己家裏。
寧初回想了一下，她去見了巴傑，後面的事就不記得了。
巴傑為什麽要弄暈她
她揣着疑問到客廳看了一眼表，她回房間換了衣服就拿着一些現金出了門。
一個多月沒回來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到店裏去買了手機，插上備用的電話卡，先給高加明打了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
高加明問:“醒了”
寧初有些疑惑:“你知道我回來了”
“哦，一個月前有個叫巴傑的聯系到我們，說你在緬甸，會想辦法把你送回來。”
“三天前他托人把你送回來的，王蘭把你送回家的。”
她看了一眼日期，8月22日。
這麽說，她睡了三天。
過了一會兒，她挂斷了電話。
她想到了魏擎。
在緬甸的一個多月就像一場夢一樣，她看着周圍的環境熟悉又陌生。
她記得魏擎說的活，她摸着頸間的項鏈，打車去了一陽巷。
她摁了摁73號的門鈴，沒有人。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下午四點，也許在上班。
寧初又到外面逛了一陣才又回來，她又摁了一遍門鈴，這回有人來開門。
寧初看着眼前五六十歲的男人，面色詳和，問:“您好，請問您是劉文嗎”
他點了點頭:“是。怎麽了”
寧初打開項鏈吊墜，裏面是一個微型U盤，很小很小，她交給劉文說:“這是魏擎讓我交給您的。”
劉文神色一變只道了一聲“謝謝”。
緬甸，8月19日，中緬警方得到坤新所在位置，全力合剿。
至此，世界第一大毒枭被捕，世界得以安寧一陣。
8月23日，京津市戒毒所。
兩個管理人員在廁所裏悄悄說着。
A：“19號那天那人被送過來的時候吓死我了。”
B:“這毒難戒啊，沒人能戒。”
A:“聽說他在緬甸待了7年呢，你說一個毒販怎麽還要弄進戒毒所”
B:“不知道你看見過沒有，他和人要了紙和筆，每天就在紙上反複兩句話，就那個紅豆的詩還有個心有千千結的那個，吸毒都吸得魔怔了。”
說了幾句話兩人不再讨論，噤了聲。
有人來探視。
“要不帶她來和你說句話不見面就陪你說說話。”男人說。
另一頭說:“滾，別再來了。”
“啧，你這樣總不是辦法啊，這幾年脾氣見長啊。”
“我說了別再來了!能滾多遠海多遠!”另一邊怒吼。
魏擎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又是那種感覺。
“寧初，帶我回家……我想回家……”魏擎顫抖着用手摳着牆，手指磨破，血沾到水泥牆上。
他跪在床邊，頭死磕着牆，嘴裏一直念着“寧初，我想回家”。
那張好看的臉上此刻只有痛苦與扭曲。
直到他的手無力地垂下，臉上的表情才有所舒緩。
他從床鋪下摸索出一塊磨得很尖的石頭，在自己的手腕處狠狠劃下去。
他緩緩地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如果有一天我們注定會分開，那我希望昨晚一夜纏綿。讓你永遠都忘不掉。”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所以你是默認我們之間結束了嗎”
“寧初，哪天我要是死了，不要來看我，不要哀悼我。”
只要你不看到我最後一面，我永遠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我，那個永遠健康的我。
A和B又在聊着。
B:“那人死了，他叫陳祁，是京津市公安局的，在緝毒科工作，聽說30歲，在緬甸坤新那裏潛伏了7年。”
A:“聽說他是自殺”
B:“是。傳聞不是說他和坤新關系很好嗎，他的身份暴露後坤新氣急敗壞對他注射了毒品，7年的情誼不負存在，但坤新沒怎麽虐待他。”
A:“光是毒瘾就夠讓人生不如死了，坤新是故意的。”
B:“哎。”
23號晚上，寧初收到一個同城快遞，裏面裝了一封信，她扔掉包裝，拆開信後愣了好久。
是魏擎的字跡。
寧初:
這封信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順便聊聊天。
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救下了你，我想着找到合适的時機送你回國，後來無果只能一拖再拖，就到了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
我沒想到會愛上你，更沒有想到我能短暫地擁有這樣一段溫暖的時光，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自從你來到這裏，緬甸這樣的地方竟變得不那麽無趣，尤其是你在我身邊的時候。
好了，其實我是一名警察，當你看到這裏，我一定已經完成任務了。
你知道嗎，你對我說，你想讓我做一個好人，你不排斥我，我真的沒想到，這樣的我你也愛。
看你總把我當成毒販，也差點脫口而出說出真實身份。
未曾料到，先到來的是和你分開，我迫不得已。
因為最後關頭我沒把握了，你是個好姑娘，我不能拉你下水。
所以我讓巴傑托人把你送回京津。
我也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來看我，不管我是犧牲，病死，還是其他的，我不要你來。
這樣，你對我的印象就永遠停留在最初。
寧初，還有，你教我的詩我學的很好，也很喜歡。
京津市很好，你好好生活吧，我們不會再見了。
寧初，記住我帶給你的快樂。
對不起。
2002.08.21
魏擎沒有署名。
寧初拿着這封信到公安局找魏擎。
恰巧，劉文在警局門口碰到寧初，問:“小姐，你來幹什麽”
“我找魏擎，他不是一名警察嗎”寧初說。
劉文笑了笑說:“他是，只不過他轉走了，需要保密，他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寧初道了謝就走了。
她回想起在緬甸的一切。
她想到那兩句活。
“寧初，哪天我要是死了，不要來看我，不要哀悼我。”
“京津市很好，你好好生活吧，我們不會再見了。”
是哪種意義上的不會再見了
寧初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這樣沒意義。
就當做了一場夢吧。
一場很美妙的夢。
而有一個過客途中闖入了她的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