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生非白夢媛不娶
此生非白夢媛不娶
拿着寝室鑰匙牌,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一股刺鼻的海洋鹹腥味撲面而來,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充滿誘惑的,魅人的香氣,但對于鼻子敏感的蘇略來說這樣的香水味就像是腐爛的鹹魚在海灘強光下暴曬,臭中帶着惡心。
周堯下身穿藍色格子短褲,上身搭配灰色西服襯衫套裝,對着鏡子擠眉弄眼擺弄領帶。
“蘇……蘇略……你不是說要請病假在家休一周,這麽快就回來了!”周堯眼神飄忽,兩只手無處安放,一會兒扯平袖口,一會兒拉了拉西服下擺。顯得局促不安。
突然又不知為何,氣悶的一把将領帶扯開,沒曾想用力過猛,領帶被襯衫領子纏住取不下來。
蘇略看在眼裏,走到他身後幫忙,随手将周堯的襯衫領子立起,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鏡子裏周堯的眼睛,相視瞬間周堯就像被熱油燙到了,咬唇低頭看向地面。
“周堯,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蘇略拍了拍他繃得僵直的肩膀道。
仿佛被看穿一切,洩氣的周堯,将領帶纏在手掌上一圈一圈:“是我做事不地道,朋友妻不可欺。要打要罵都随便你,我絕不還手,也不哼哼。”
“什麽事兒?”蘇略一頭霧水。
“剛白夢媛來找你,我一時沖動……”
“你小子欺負人女生了!”蘇略一把揪住周堯的領子,眼神如刀像是要活剮了面前的人。
即便他不喜歡白夢媛。他也看不慣那種靠下半身思考對女生用強的行為。
“沒……沒有,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跟她告白,逼她在你和我中選一個,不過她還是選擇你,你放心,我答應你以後再不見她了。”
蘇略會錯意,整理好周堯弄皺的衣領,尴尬拍了拍他的胸口:“那是你們倆的事,我無權幹涉。”
“這就完了?你不生我氣!有點古怪。”周堯上下打量。
看着周堯質疑的目光,蘇略還真有些心虛,出院時醫生說他是因為溺水窒息時間過長,大腦長時間缺氧造成的輕型解離性失憶症。但他更願意相信存在什麽平行時空,在現在所處的時間線裏他年輕了十歲,和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并未建立過任何親密關系。不過這種想法過于荒謬,說出去誰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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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溺水腦子泡壞了,得了失憶症,記性不好。”
“這就對了,以前你把白夢媛當女神,更是揚言此生非白夢媛不娶。她和哪個男生多說一句話都醋的不行,上周你不是剛把計算機學院一班的陳展寧按在水房裏打。就因為學院籃球訓練賽他接了白夢媛遞的毛巾。知道我向她表白,跟我玩命也不是沒可能。等一下,你不會是裝大度,想等半夜我睡着了動手吧。”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周堯雙腿一軟跌坐在地,緊緊摟住蘇略大腿:“哥,我發誓不會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絕不私下單獨見她,否則下輩子讓我當狗!還是滿身長癬的癞皮狗。你就饒了弟弟這次吧,嗯?”
“這都哪跟哪兒。陳展寧,溫成大學裏的鐵哥們?”
記憶中,之前約會,溫成就因為和這人的狗屁兄弟情義放了幾次蘇略的鴿子。為這還吵過不止一次。後來畢業各奔東西溫成慢慢和他斷了聯系。如今蘇略人設都換了,這人又來和自己搶女朋友,真是陰魂不散。
“就是他,那倆人無論上大課、籃球場、圖書館都是形影不離,不知道還以為他倆搞基。而且校園網小道消息,陳展寧風評很差來者不拒,高中有交往過男生。”周堯說的煞有其事。
“哪聽來亂七八糟的,頭疼。”蘇略高燒才剛退,一時間信息量又大,心累。
“不過,我覺得他倆不是一對。”周堯斷言。
“為什麽?”蘇略捂着臉漏出眼睛,從縫隙中看向周堯。
“溫成是鐵直男啊,他約過的女生拿上號碼牌,能組上一個足球隊了。想也知道不會搞一個男生。”周堯言語中除了羨慕,還有嫉妒。
好你個溫成,在這裏玩的挺花。蘇略咬牙切齒:“直,直個屁!”
“說來你是他發小,伯朗高冷男神有什麽醜聞八卦,內部消息透露一下。”周堯饒有興趣。
“無可奉告,哪是我的床?”蘇略坐了小半天的車,還沒吃午飯身心俱疲。
周堯指了指最裏面靠近暖氣的一張,上床下櫃。蘇略踩梯子上去,掀開一頭紮進被子,很快便失去意識了。
一睜眼漆黑一片,窗外雲層像是被潑了墨染了色,殘月躲藏在厚厚天幕下,只能看到若隐若現地暗沉光斑,一顆星星都看不到,寝室裏極其安靜,隐約聽見有提前下課回寝室的學生經過,走廊稀疏的腳步聲。蘇略翻了個身,胳膊肘部磕在牆上,又痛又麻。
“這麽小的床,怎麽睡啊”此刻蘇略無比想念記憶中2033年家裏三米大床和溫成溫熱有力的懷抱,想起白天周堯的話,那個死人不知道在哪裏撩妹,氣不打一處來。
拿出手機,打開通訊快速聯系人列表01號溫成。即便如今的兩人不是戀人,他也是第一位嗎,憑什麽在意只有我一個人!
“砰”的一聲手機不知道被蘇略摔到哪個角落。
蘇略平複了一會兒,下床時一眼看到電腦桌上的一個精美的相框,擺在十分顯眼的位置,之前上床的時候頭暈腦脹竟沒注意到。
仔細端詳,照片中的自己臉上幸福洋溢,身旁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女生。女生的頭抵着男生的下巴,雙手握住男生搭在脖子上的手,看起來親昵又自然。選擇這樣去愛着另一人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照片摸起來比平常的厚,翻過背面還是一張照片,那一天午後清風拂面,高校磚紅色樓宇倒影浮在青陽湖面上,兩個寸頭少年,背靠背坐在石階上。定格在畫面裏是稚嫩的笑臉。此刻突然想聽聽他的聲音。
踱步踩到地上一灘水,熱氣蒸騰。方才掉落的手機撞到了不知道是誰的水壺,蘇略蹲下撿起手機抖抖水,開機之後不到一秒就黑屏。
“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蘇略把手機扔到電腦桌上,拿起角落裏的拖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清理勉強算是能走人了,渾然不覺汗濕了鬓角。
鍋爐燒起來聲音猶如地動山崩,很吵。所以水房建在學校最偏僻的西南角落。遠遠就能看見門口那棵梧桐樹,像一個保護神以繁茂枝桠隔絕視線。是的,這裏是伯朗大學內唯一沒有監控的盲區。
蘇略踏入水房,推門時驚飛了落在樹上的幾只烏鴉。
記憶中他和溫成從高中起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還是第一次到大學水房。裏面空間很大,被一段段石牆分隔成幾個區域,聽着水聲從清脆到沉悶,看着水花過漾溢出,蘇略蓋上壺蓋。
剛一轉身,原本燈火通明水房突然一暗,背後重重的挨了一腳,前撲倒在地上,濺起地上污水糊了一臉。
“拖布水好喝嗎,你之前熱情款待過我,今天禮尚往來回敬你。蘇略,我在這兒巴巴等你一周了。”
蘇略欲掙紮起身,雙腿膝蓋擦在了混凝土凸起的鋒利之上,沙粒糊滿傷口,流出血水成了黑色。一時使不上力,順勢用手肘支撐得以翻身坐在地上,擡頭在一片漆黑中瞧見陳展寧一張猙獰的臉,龇牙獰笑。
帶着滿腔怨恨的拳頭雨點般落在蘇略的臉上,牙齒和頭骨像是被掰開錯位,痛的一個字節都吐不出來,腦中巨浪翻騰意識混沌不清,耳旁似炸開了幾道天雷,轟鳴聲不止。
蘇略咬緊下唇,一股勁将手邊的水壺扔出去。趁着陳展寧躲閃的間隙,一個挺身躍起。全力一腳踢向面前人影的腹部。
豈料對方退後一步,卸掉了部分力量,腳踝被一雙手死死鉗住,突然天旋地轉像被龍卷風裹挾飄零的落葉被狠狠甩出去。整個人砸在石牆上,抵住的水閥像一把刀直插在背上。痛的蘇略像蚯蚓一樣躬起身。腳後跟踩在水窪裏一滑,滑落蹲坐在地垂下了頭。
黑色身影落在蘇略頭上,陳展寧一步步逼近。
“我記得那天你說過,誰是落水狗啊,不是說喜歡聽我叫。還想不想再聽一便,汪!汪!”陳展寧越說越興奮,朝着蘇略的頭擡腿蓄力。
黑暗中的蘇略擡頭眼神陰鸷銳利,兇狠的像一頭敏捷的黑豹,突然撲向面前的人,雙腿扣住陳展寧下半身,翻身将他騎在身下,不管是拳頭還是巴掌,直到他手指關節感受到一股黏膩的溫熱,才意識到身下的人失去意識,而自己的手上已經布滿鮮血。
蘇略狂跳的血脈随着呼吸逐漸平靜下來,甩手起身。
突然一拳鋪天蓋地,如滾滾江水席卷而來。
正中蘇略臉頰,血液流動暫停,僵硬的刺痛震得他頭昏眼花,歪着身體,差點休克。還沒反應過來,腹部又挨了一擊,仿佛腸胃都被人移位,撕裂,拉斷。這一腳力度,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溫成,幹的漂亮!”
鹹腥味在蘇略口中暈開,小舌舔了一圈,呸了一口痰中帶血。眼中是一灘死水,嘴角卻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