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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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晚回省城後，蔣進也來看望周永華，兩人在“相見恨晚”一醉方休。
周永華感覺蔣進變了個人，以前他幾乎不沾酒，盡管他酒量了得，可現在他都沒勸酒，蔣進一個勁地喝，跟喝水似的。
以前周永華喜歡勸他酒，現在他還是得勸，不過改成了勸蔣進別喝。
“別喝了，再喝真成酒鬼了！”周永華奪下酒瓶，“咱哥倆好好唠嗑。”
蔣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蔣進，你和小晚怎麽分家産的？”
蔣進想了想，搖頭道：“沒分。”
“沒分？那……那你們是假離婚吧？”
“綠本子都在手上了，怎麽是假離婚？所有的店面和廠子，以及百貨大樓的股份，我都不要了。我自己手上有兩千多，在昭市租了個小店面，開個小公司也夠了，我主要搞設計，又不需要啥成本。”
“開公司得要啓動資金吧，否則手續辦不下來，你手續辦得咋樣？”
“還在辦，我之前給昭市廠區做過設計，找了個熟人，應該快了。”
周永華看着蔣進，感覺他的棱角也快被磨平了，辦事要找關系要靠人脈，哪怕蔣進自己再有能力有才華，也需要找人通融關系。
周永華進去找了劉丹，很快拿出一千塊錢，這麽一大沓，他只好找個小包裝好。
“蔣進你拿着，我不懂設計沒法加入你的公司，咱倆哥們一場，我總得出點力才是。”
蔣進打開包一看，竟然是一大沓子錢。
“永華，我已經在找關系，手續應該能辦下來，真用不上你的錢。”
“你再跟我客氣，我不跟你喝酒了啊！你租個店面得布置一下吧，不能太寒酸呀，規劃與設計公司，聽上去多牛啊！”
蔣進知道再推卻周永華肯定生氣，“那好，恭敬不如從命，算我借你的。來，酒拿過來呀！”
“借啥借呀，你先把公司好好開起來吧。酒就別喝了，再喝你得喝出胃病來。”
周永華可沒說錯，最近蔣進喝酒過多，經常胃痛，好幾次夜裏痛醒。
周永華這話才說完，他的胃部又痛了起來。但他不好表現出來，只好忍着痛，酒沒敢再要，只好涮些蔬菜吃。
看着眼前的鴛鴦鍋，回憶起他和小晚在廣州的一幕又一幕，甜得他嘴角上揚。
可又突然想起那晚他和小晚、肖鶴半夜站立在房門口的尴尬一幕，手不自然地又想去拿酒瓶。
周永華伸手将酒撤了下去。
“你和小晚別鬧了，過段時間我請你們倆一起吃頓飯，把話說開，然後去複個婚，好好過！”
蔣進苦笑一聲，“沒戲了。”
“說真的，雖然你是我好哥們，但我和小晚之間的交情不比和你淺。我覺得這次肯定是你錯了，小晚能看上你，能和你結婚，是你蔣家攢了幾輩子的福才得來的，你竟然還不好好把握住，鬧什麽離婚！”
“永華，你說得沒錯，是我在鬧，但是你沒發現嗎，小晚離開我，她的事業才會越來越好，她才能完成她的夢想。”
“小晚事業心重我知道，但她肯定能為你妥協，哪怕沒有更大的市場，在蘇市做些小生意，開些小店面，你們也能過得很好啊，連我和劉丹都敢辭職，你們有啥好擔心的。”
“你還說你和小晚交情深呢，如果只是在蘇市開些小店，你覺得小晚會滿意嗎？她的心有多大你還不知道？”
這下周永華沒話說了，他心中的顧小晚，确實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把生意做到全省，甚至全中國。
不，她恨不得做到全世界呢。
而生活在這個社會，這個處處都是人情與關系的社會，顧小晚想一路順暢，必須得有個更大的後臺，才能助她一臂之力。
忽然他就理解了蔣進，但他和蔣進性格不一樣。
“如果是我，哪怕知道自己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東西，哪怕我幫不了她，但只要她心裏有我，我都會死死攥住，才不會讓她溜走。”
蔣進笑了笑，“其實……我也想那樣。”
“那你還放手？我知道這樣做是自私的，想用感情捆住對方或許捆不住一輩子，但好歹能多處一年是一年嘛。有時候……人還是要自私一點，才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小晚值得更好的，我又何必捆住她。那個肖鶴你也看到了，年輕有為，還有一個好爸爸，否則你現在也還在牢裏，哪能坐在我面前喝酒。”
這話說得周永華都有些臉紅了，蔣進這話沒錯，要不是肖鶴，他這會子還在裏面吃苦受罪。
顧小晚在省城能開超市，蘇市百貨大樓的經營權能夠保住，全都是倚仗肖鶴他爸。
當然，如果沒有肖鶴這個人的出現，顧小晚也能開出很多店，也能做各種生意，但肯定不會這麽快把生意做得這麽大，遇到小人陷害也能容易被關進去。
“算了，你先別多想，你們倆都好好冷靜一下。或許哪天小晚不想把攤子搞得太大，只想開些小店，和你一起過殷實的小生活，到時候她來找你，你可不能再犯傻！”
蔣進點頭，拿個空酒杯與周永華碰了一下，然後吃了幾口菜，就打算回家去。
因為他胃疼得厲害，腦門都出汗了，為了掩飾住疼痛，他得趕緊回家吃胃藥去。
回到家吃了胃藥，躺在沙發上哼唧了一會兒，疼痛緩解了些。
他來到卧室，翻看兩人的照片，摸着顧小晚的小臉，忍不住對着照片親了親。
當他再翻看兩人的信件時，發現有一張存折，存折的名字竟然是他自己，而且存折上有六千多的存款。
一看存款日期，是他們結婚後的那個月。他想起來了，當時顧小晚說做生意也不能全投進去，得留些存款作為家庭應急備用，以防生病或兩方親人急需錢用。
但他沒想到顧小晚會以他的名字來存，而且沒告訴他，這回離婚也沒把錢取走。
想到她最近在開超市，肯定需要很多資金，而他自己開公司并不需要很多錢，剛才周永華還借了他一千，這筆錢應該給她送去，或許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第二天他去把錢都取了出來，然後趕到省城來找顧小晚。
他找到顧小晚時，顧小晚剛下第三節課，手裏捧着書，準備去另一間教室上第四節課。
顧小晚看到蔣進的那一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她眼巴巴地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周又一周，蔣進都一直沒有主動來找她。
這幾天她完全不抱有希望，沒想到卻看到蔣進向她跑了過來。
她開心地迎面小跑過去，“蔣進，你來啦！”
她想不計前嫌，與他當即和好。她将書往邊上的臺階一放，伸開了雙臂，可蔣進并沒有回應地抱過來。
她以為蔣進是不好意思，怕被她的同學們看見會笑話，她只好将伸開的手臂收回了，仰頭看着蔣進，“你終于肯來找我了。”
蔣進看着陽光裏燦爛如霞的她，感覺這麽美好的她是不可能屬于他了。能這麽面對面看她一眼，他都感到很開心，很滿足。
他把背包取下來，遞給顧小晚，“我看到信件抽屜裏的存折了，我知道你開超市肯定需要資金，就取出來給你送過來。”
顧小晚不知自己是該感動還是生氣，他為她考慮，把錢取出來給她，說明他心裏有她，不都說男人是錢在哪心在哪嗎？
如果他心裏有她，為什麽不提和好的事？莫非是因為才離婚，不好這麽快提複婚？
“你不是要開公司嗎，這錢你自己留着吧。”
“我開設計公司，用不了這麽多錢。”
“你……你先去那亭子裏坐坐，我下了第四節就來找你，中午我帶你到學校食堂去吃飯。”
蔣進想到一去食堂肯定會被肖鶴看見，到時候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因為他來這麽一趟，肖鶴因此而生氣，再影響到小晚開超市就不好了。
再者，他不怕拖泥帶水，多和小晚相處一分鐘，他內心就多會一分的不舍。
“算了，飯我就不吃了，我還得趕回昭市辦手續。”蔣進說完轉身就走。
顧小晚當場愣住，“蔣進，你別走，咱倆的事還沒說清楚！”
蔣進回頭，“小晚，你好好幹，別多想。我一切都挺好，公司也快開起來了。”
蔣進走後再沒有回頭。
只不過到了車站，他感覺渾身都不舒服。頭痛、胸悶，手還有些抖。
他忍住疼痛準備上車，胃又疼了起來，他只好立馬下車。身上沒帶胃藥，他只能去找醫院。
他站在那裏捂住胸口，胸悶加胃痛，硬是暈暈乎乎了許久，才想起省城的醫院在哪裏。
找到醫院，頭痛與胸悶緩解了一些，胃痛加劇。醫生問他最近的作息與飲食，斷定他是三餐不規律，心神不寧，又飲酒過度才造成的。
開了些藥，他當場找水吃了藥，然後迷茫地走在大街上。
是的，他很迷茫，他很想這個時候沖到顧小晚的學校，找到她，抱住她，請求她的原諒，希望再娶她一回。
可他的腿卻不敢往那個方向走去，最終還是來到了車站，坐上了回程的車。
而此時的顧小晚，氣得根本吃不下午飯，潦草吃了幾口便倒掉了，然後回了宿舍。
看着那一袋子的錢，趁着舍友們吃飯沒回來，她大哭了一場，然後去把錢給存上。
在存錢的那一刻，她打算再不對蔣進抱有任何希望了。但這筆錢，過段時間她會還給蔣進的。
伸出的雙臂收了回來，以後她再也不會主動了，就這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