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們
第49章 我們
在完這一句話的時候, 遲漫的耳朵也有點發熱。
她正想找什麽方法來掩蓋自己剛剛說的這個冷笑話。
齊野隐匿在暗影的眉眼暈染了幾分笑意，他緩緩地開口，“那我确實挺幸運的。”
很幸運地, 遇到了你。
遲漫眸色微凝，她突然不想開口解釋剛剛的話了。
與此同時，她的手機微信也得到了許多人的問候, 遲漫幹脆低頭看手機。
【遲姐, 你真的和齊野在一起？】
【聽到這消息感覺很奇妙，速速出來打假。】
【不行，如果是真的話，川劇變臉都沒你厲害。】
【我感覺, 我現在就像瓜田裏上蹿下跳的猹。】
對于朋友的問候，遲漫在照片露出來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雖然人們當面不說，可是私底下難免會跟朋友議論，知道的人愈多, 秘密就掩蓋不住。
遲漫側眸望了一眼齊野，她陡然想起了那一天，自己在車上誤會齊野要官宣。
他神色認真地看着前方，別墅的位置越來越近, 好像要回到家了。
遲漫眼神虛晃了一下, 說：“剛剛我朋友問我, 今天，有關于我們的事情了？”
很奇妙, 之前覺得很久之後才會官宣的事情，如今竟然想提前了。
Advertisement
她說：“我們要不要就此機會官宣？”
車子到家, 保安開着門。
在她說完話的那一秒，齊野眉眼之間露出一抹笑意：“聽你的。”
聽到了他的回答, 遲漫回首望着自己的消息。
她緩緩地敲下字。
【是，我們在一起了。】
等到下車回到別墅二樓的時候，齊野望着遲漫坐在沙發上一直低頭看手機，他說：“不是要官宣嗎？”
他雖然從不發朋友圈，但也偶爾會看看。身邊的朋友都是官宣，就是一起拍照發圖，公之于衆。
遲漫聽到齊野說出這樣的話，她也有些怔愣。
她不是沒看過齊野的朋友圈，裏面空空如也。之前讀書的時候，看過有關報道他的財經新聞，也沒有照片。
剛剛她也在相冊找有關于齊野的圖片。
有他躺在沙發上小憩時，面龐的清隽柔和；有他在廚房裏做飯，自己偷拍他高瘦挺拔的背影；有他日複一日，站在路邊靜靜等待自己；還有他在看項目的時候，伸手揉眉骨的冷倦樣……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拍了他的很多照片。
遲漫擡眸：“那行啊，那就拍照。”
她也沒想拍正臉，遲漫伸出了手，齊野回握了過去。
二人十指緊握，遲漫擡起相機，“咔擦一聲”。
照片定格于暖黃的燈光下，女生白瘦的手經絡分明，蔥蔥玉手被一雙大手包住，男生的手修長，骨節分明，青筋暴露。
只有十指，沒有過多的信息。
等齊野晚上看遲漫的朋友圈時。
他看到了遲漫的文案
【我的齊英雄。】
齊野保存了那張牽手的合照，打開了自己萬年不動的朋友圈，發了第一條信息。
【我的遲仙女。】
—
關于齊野的生日禮物，遲漫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到送什麽。
送太貴的吧，自己現在也送不起，人家也不一定需要。如果送手工刺繡，她又不擅長這些。思來想去，遲漫還是決定送一個獨一無二的，全球都不會出現同款的禮物。
她提前一周就準備好了禮物，倒也把禮物藏在了自己的屋子裏。
轉眼十二月末已到，北方下起了大雪。銀裝素裹，分外妖嬈，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臨近新年的時候，遲漫收到了施桃梅的消息。
【回來跨年嗎？】
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遲漫也有些不确定，還以為是發錯了。
而施桃梅內心也很糾結，這是她第一次冷戰後，用這樣狀若無事發生的語氣跟自己的女兒說話。
在遲漫去做明月閱讀闡述的那天，她也去了。
施桃梅站在通風口，保安看了看自己的銘牌，沒攔自己。
她看到遲漫自信地站在臺上侃侃而談，是她從未在家中望到的恣意，在如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時，她也戴着帽子，垂下了頭，拍了拍手 。
在那一刻，施桃梅才發現。
她的女兒，自從離開了他們之後。
沒有自己想象中過得那麽糟糕，她變得很耀眼。
耀眼的，不只像當初的自己。
甚至，當初的自己還要耀眼千百萬倍。
遲漫又再一次收到施桃梅的消息。
施桃梅：【回來嗎？】
遲漫有一瞬間的恍惚，母親那麽要強的人，居然會發兩次這樣的話。她确實偶爾挺想家的，往常跨年的時候，就是家裏難得團聚，不談論公事的時候。
遲漫望着“對方正在輸入中”，她緩緩地輸入了字。
遲漫：【可以回去，但晚上我不留宿。】
施桃梅：【行。】
她不想留宿，是因為那天與齊野有約了。
對于齊野的生日，遲漫從齊天明的口中知道，齊野不是不愛過生日。
年少時齊野也喜歡過生日，只是齊家喜歡以和為貴，只要大房一發生什麽事情，或者節假日以及宴會，就要請衆多旁支前來慶祝。
齊野本就不喜與生人打交道，那麽多血緣關系淡薄的人來為自己慶生，他感覺不自在，還得花費心力與時間應酬，所以他幹脆直接不過生日。
但遲漫可不想齊野今年的生日如往常一樣，她之前就提前跟齊野說了，今年的生日，自己幫他過。
與施桃梅回複消息之後，遲漫跟齊野說了一聲。
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她走之前還十分誠懇地說了一句，“我一定會回來的。”
齊野幫她整理了圍巾，笑道：“怎麽還說起了灰太狼的口頭禪。”
“那看來你就是紅太狼咯？”遲漫輕輕地在他的肩膀上錘了一下，她擡眸，語氣認真，“灰太狼會回來的。”
而我，也會回來。
-
回到遲家，遲漫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距離她離開家已經快一個季節了，從秋到冬，又即将快進到來年。
遲家不同于齊家那轟轟烈烈的聚會，家裏除了做飯的廚師，就只有他們三人。
按照以往，他們一家子應該坐在沙發上，其樂融融地聊着天。在這一天裏，遲晏航與施桃梅褪去了往日的猜忌，不是遲總與施高管，只是遲晏航與施桃梅。
但今年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靜谧之後只有尬聊。
施桃梅：“最近怎麽樣？”
遲漫答：“挺好的，最近打算拿一個項目。”
遲晏航：“聽說漫野跟天盛科技，打算合作。”
商業上的東西，遲漫不好說太多，随意應付了幾句。
等到了吃完飯，遲漫繼續坐在沙發上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她看了一會兒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遲漫起身，望着他們：“爸，媽，我先走了。”
遲晏航望着外面還在飄着小雪，他開口：“天太冷了，在這裏歇一晚。”
“不了。”遲漫搖了搖頭，“今晚有事。”
施桃梅起身：“我送你。”
母女二人走下樓，遲漫知道母親是想跟自己說什麽。但她沒想到施桃梅沒有說任何的話，而是塞給了自己一張卡。
這好像是第一次，自己做出與父母想法相悖逆的事情，他們服軟了。
遲漫心裏有些複雜，明明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中，好像是她贏了，可是又好像沒有預想的快樂。
冷風吹來，施桃梅望着遲漫怔忪的樣子，她開口：“就當是往常的新年禮物。”
遲漫收下了。她知道她們母女二人都是十分固執的人，如果自己不收，那母親會一直在這通風口僵持着。
施桃梅語氣悠悠：“去吧，去見齊野吧。”
“嗯。”遲漫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熱。
-
遲漫先回了與齊野居住的地方，她把生日禮物的大禮盒放到漫野私莊的時候。
遲漫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她趕緊給齊野打了電話。
對面接通電話的時候還有翻書的沙沙聲，遲漫道：“你跨年看書？”
“也沒事，反正總比回家看那些人，來得好。”
齊野又開口：“你忙完了？早點休息。”
“休息什麽？”遲漫笑了一聲，她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半，“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今晚要見面。”
齊野不會忘。只是在時間的流逝，遲漫沒跟自己發消息，那些希望逐漸一點一點地變得渺茫。
此刻，又有一種“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的複原之感。
甚至，比剛剛更為期待。
遲漫聲音溫柔：“那我們雙塔那裏見。”
“好。”
似乎每一座城市都有獨特的地标，也有最高的兩幢大樓。
雙塔是京市最高的兩幢大樓，它身處繁華的市中心。雖然深夜，但是裏面的燈光仍舊亮着，人肩擦踵，許多人都來到這裏，等待LED顯示屏最後一分鐘的跨年倒計時。
遲漫先到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五十了。
京市的夜生活豐富，不僅商場通宵，下雪天，周邊的攤販都在做着生意。
“姐姐，買新年發箍嗎？”
遲漫看過去，風雪交加的夜裏，小姑娘坐在老奶奶一邊，整個人被凍得臉色通紅，但眼神很亮，她手裏拿着發光的頭箍，上面的貓耳朵還滾動着新年快樂的字樣。
遲漫蹲了下去，選了一個紅的，還有一個藍的，她聲音溫柔：“多少錢？”
小姑娘糯糯道：“50。”
遲漫掃碼付了款，她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齊野。
他今日身着一件中長款休閑毛呢黑色外套，在城市霓虹燈的照耀下，隐匿于暗處的眉眼完全顯露，傲然挺秀，他向自己靠近。漆黑瞳仁盯着自己，帶着些勾人的意味。
“來了。”
遲漫呼了一口氣，她低下了頭，把頭箍遞給了齊野，“幫我戴，我要藍色的。”
“行。”齊野接過，他動作輕而柔地帶着頭箍，順便完畢之後，幫她整理了兩側的頭發。
看着自己的手裏還有一個，遲漫看着手上的紅色頭箍，她開口：“我也幫你戴。”
她還挺好奇，齊野戴上去會是什麽樣的。
看着齊野沒彎腰，遲漫催促：“快點，我可是把紅紅火火的紅色留給你了。”
“而且，自古紅藍出CP，你怎麽可以讓女朋友一個人戴。”
齊野悶聲笑了笑，他彎腰，遲漫踮起腳尖，給齊野戴上了那頭箍。
可愛的頭箍戴在齊野身上卻并不顯得違和，反而給男人多了幾分呆萌的感覺。
遲漫笑了出聲，“挺好看的。”
齊野回複：“确實好看，紅藍也挺搭。”
人群響起了驚呼，遲漫與齊野一看。高聳入雲的大樓上巨大的顯示屏上方左方的大字已是——距離新年還有，而右邊大樓的顯示屏已經在倒數。
周圍人聲喧嚣。
“45，44，43。”
“19，18，17。”
遲漫也加入了大聲的倒數隊伍，“4，3，2。”
“——1。”
人群之中“1”拖的很長，很快，雙塔的顯示屏都換成了新年快樂。
周圍的無人機也在這一刻在空中露出了“新年快樂”，人們紛紛拿手機拍照記錄。
夜晚很冷，但新年的熱鬧，還有身邊的人陪伴，似乎不怎麽冷了。
在這時候，他們突然轉身，望着身旁的人。
天空又飄起了小雪，齊野拉住了遲漫的手，溫熱的手掌相觸摸，他道：“新年快樂。”
須臾，遲漫用空着的右手，輕輕拂去齊野眉眼上的雪。
“生日快樂。”
她頓了頓，又再次開口：“還有，新年快樂。”
今年，我是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
也是第一個，祝你新年快樂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