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們
第44章 我們
那天遲漫沒有同意齊野的要求。
一方面是她不敢輕易許諾, 一方面在業內聽從遲家話的人不少,難免給小公司使絆子。
但其實最主要的一方面還是在于,她始終覺得漫野是齊野的, 應該齊野管理,而不是交給自己管理。
懷着這樣糾結的心思,遲漫第二天來到了子涵公司。
之前離開的人又再次回來上班, 辦公室也有了之前的閑聊聲。
“你們說, 我們傳聞中的大股東人挺好的,發生這種事情,也沒有起訴。”
“有些資本家的心還是好的。”
“不過我還挺好奇,那股東長什麽樣。話說, 他入股這麽久,也不來看看。”
“聽周總說,是個男人,聲音還很好聽。”
……
遲漫她拿起手機, 給齊野發了信息。
遲漫:【公司裏,全都是你的迷妹。】
遲漫:【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成為話題中心了。】
上班時間一到,衆人回到了崗位。
之前的APP發生了巨大的滑鐵盧, 如今自然要重新劃分工作業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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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涵唇邊有些胡茬, 眼圈周圍泛青, 眼神不似那天的灰沉黯淡,他看着衆人開口:“我們之前的APP就當作一個教訓, 如今在新股東的支持下,我們打算為一個企業做開機頁面設計。”
難度驟然減少, 衆人舒緩了一口氣。
APP包含頁面涉及,分布格式, 還有在線人數測試……這樣從一個大項目,變成了子項目,也較為合适,人力更為集中。
周子涵安排着任務:“文檔發在群裏,各自的工作任務也在群裏……”
說完了這麽多,周子涵對着遲漫颔首,“遲漫,跟我來一下。”
二人走到了上回談話的位置,周下無人。
周子涵望着遲漫,昨天的通話,遲漫似乎跟股東認識,莫不是遲漫找旁人幫自己。
但終究因為遲漫,那人對自己有很大不同,周子涵道:“對了,還是得謝謝你。”
“謝我什麽?”
周子涵掩唇開口:“遲漫,那個股東……你是不是認識?”
遲漫陡然明白了周子涵的意思,她當下大腦一片空白,她還沒有準備好告知這一切。
而周子涵看着遲漫的神色也猜測出了幾分,他既然已經知道了答案,就揭過去這一件事情。
周子涵開口:“股東讓我推薦公司幾人協同管理,我推薦了你。他問你的相關事宜有些多,所以我才随便問一下。”
“不過現在想想也正常,一般人推薦管理者都是男性,我貿然推出一女生,他下意識多問問也正常。”
遲漫咽了咽口水。
周子涵面色如常:“遲漫,你還不趕緊謝謝我。”
其實推薦管理,周子涵也想做一個順水人情。他猜測遲漫跟那股東認識,而且她早晚要回到遲家,跟這樣的人交往,能從中得到許多的利益。
更何況遲漫性格爽朗,也不記仇,也有能力,于公于私都應該是她。
聽到周子涵這樣說,遲漫心中的狐疑才打消了許多。
工作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遲漫負責的項目,也變為了廣告詞的設計。
按照甲方的話來說,就是希望每一次開屏的界面上都有幾句廣告詞。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要求,但遲漫寫了無數的廣告詞。
日子過得很快,項目交接的有條不紊,很快的一審通過,全公司的人都舒了一口氣。
而周子涵看着分紅了幾萬,自己的債務少了那麽一點點,也逐漸恢複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看着癱在周圍的人,周子涵拍了拍手,道:“東家看了我們的設計,一審完畢,我們後面的不用跟進了。”
人群響起了疑問聲。
“啊?只做一部分?這樣會不會又被退回來?”
“我們那大股東是什麽人物啊,怎麽這麽奇怪?”
周子涵面帶微笑,“錢已經給我們了,不會有任何問題。況且那大股東人挺大方,我猜應該是哪家大公司的管理。等我們一審完,他們要送去其他地方加工,畢竟我們這動态開屏還是有些bug,轉交給大公司做會比較好。”
時過多日,周子涵也成熟了許多。胳膊擰不過大腿,成熟的技術永遠第一使用。他們作為新企業,總不能讓股東再出資繼續試錯,市場千變萬化,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周子涵望着大家:“下周五不上班了,團建慶祝,順便歡迎我們的大股東第一次出席,具體計劃我過不久發在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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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的天氣越來越冷。
行人的衣服也由短褲短裙,轉為風衣,到現在的棉衣與羽絨服。
周五下午。
遲漫開着車子駛進目的地,一下車,微小的雪花落在了她的頭發上,迅速地化成了水。
團建為了節省成本,地點在郊區,租了整整一幢別墅。進去裏面隔絕了外面的冷,室內的地熱逐漸讓身體升溫。
遲漫與齊野是分開而來的。遲漫身為職員,自然比齊野這個大股東提前出門。
進入到這個郊區別墅,遲漫這才發現,宴會上的女賓都穿着吊帶裙,而自己一襲黑色的過膝裙,上面搭配小香風式的水貂毛上衣,在這一刻成為了全場最“熱”的女生。
遲漫來的時候,一群人來打招呼。
她一一回應,直到看到了了莊佳蕊。
遲漫心裏咯噔一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莊佳蕊似乎之前在遲氏宴會上見過齊野。
這樣的擔心并非是空穴來風,遲漫望了莊佳蕊一眼,她對自己挑了挑眉,似乎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
遲漫讀懂了她的唇語。
她在說——“放心”。
但遲漫終究有些不放心,她趕忙拿出包裏的手機,專心跟齊野發消息。
遲漫:【好像,莊佳蕊在,我們會不會被發現?】
齊野:【我已經到了。】
遲漫:【那要不然,你回去吧?】
覺得自己不禮貌,遲漫又發了消息。
遲漫:【那要不然,你戴個口罩。】
齊野:【你覺得我辨識度很低?】
眼前出現一抹影子,遲漫吓了一跳。
雪天室內都受其影響,有些昏暗,他們在這巨大的二樓開着燈。
遲漫回首,淡黃極有氛圍感的燈光下,面前的人是劉雙友,她藏好了手機。
劉雙友道:“我挺開心的,沒想到你會來。”
“周總邀請了我兩次,我總不能非要周總三顧茅廬才來。”
“嗯。”劉雙友今晚的表情有些局促,他試圖找着話題:“你說的有道理,今天周總安排了跳舞。”
“那,你喜歡跳舞嗎?”
遲漫眨了眨眼,她現在突然有些動了劉雙友的心思,也有些懂,為什麽周子涵要一直邀請自己。
劉雙友鼓足了勇氣:“我聽說你跳舞不錯,等會兒,你能指點我一下嗎?”
手裏的手機接連發出震動,遲漫咽了咽口水,下一秒,響起了視頻通話的聲音。
遲漫歉意地搖了搖頭:“抱歉,其他人跳舞也挺好的,你問其他人。”
齊野坐在車子裏,他這方位,擡頭就看到二樓。
小雪從天墜落,遲漫與一位壯實的男生站在窗邊,隔得太遠,齊野看不清楚二人臉上的神色,甚至也看不清楚。
但只有遲漫有依稀的輪廓,他就認得出。
齊野的眸色暗了幾分,看着手機上未接的微信通話。
他發了個消息。
齊野:【一樓。】
遲漫好不容易擺脫了劉雙友,她看了看信息,向這齊野的方位走去。
後面劉雙友的聲音響起,“遲漫,廁所是在那邊。”
“唉,你走錯了。”
遲漫走了下去。
雨雪霏霏,白日宛若夏日的夜晚,光線晦暗不明。樓梯拐彎處,露出西裝包裹着的長腿,遲漫走了過去,他把玩着打火機,煙火一燎一燎,看起來危險又迷人。
“剛找你談話的那人是誰?”
樓道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遲漫有些慌亂,她心下只有一個想法。
躲起來。
她趕忙拉着齊野來到就近的屋子,反鎖了這裏。
這是一間庫房,裏面堆放着雜物。空間有些狹□□仄,但應該沒人會進來。
“你怎麽就來了?”
她剛剛與劉雙友聊完天,齊野就不知道發什麽瘋,一直消息轟炸自己。
倉庫裏的窗戶開着,雪光皎皎,透過這小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們的身上,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
齊野背對着窗子,光影之中,遲漫只看得到他的輪廓,還有聽到他的聲音。
“我不能來?”
他的聲音帶着濃厚的情緒,夾雜着悶悶不樂。
“你剛剛跟他說話,我看到了。”
遲漫不禁地被齊野有些逗笑了,安撫着這東亞醋王:“他和我同事,我總得跟我說說話。”
“你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齊野語調沉下去,“就跟我看你一樣。”
其實齊野沒看見,但他就覺得那男生對遲漫有意思。男生手別在後面,純情的要死。要是沒想法,怎會在遲漫面前如此局促。
“那你說,你看我什麽眼神?”遲漫歪頭打量着齊野。
混沌暗沉的光線下,齊野側眸望着自己,烏眸黑得宛若一灘泥沼。
遲漫言笑晏晏,開個玩笑:“是不是想刀了我的眼神?”
“不是。”齊野摟着遲漫的蠻腰,“是喜歡你的眼神?”
“那個人,他喜歡你。”
他的聲音篤定。
粗粝的指腹劃過遲漫的鎖骨。
外面響起的聲音宛若平地炸起驚雷。
“遲漫,遲漫,你在嗎?”
是劉雙友的聲音。
遲漫覺得,停留在自己鎖骨的指腹力度又那麽的加重了幾分。
外面還有劉雙友的嘀咕聲:“遲漫,剛剛我看你進來了,你是不是在這裏?”
齊野悶笑一聲,他手指慢慢地從鎖骨上移,停留在嘴唇那一邊。
她的直覺是對的。劉雙友每一次喊叫,齊野手上的力度就要重上幾分。
齊野湊到遲漫的耳垂,他低聲:“你說,他找你,而你現在,在我的身邊。”
遲漫不敢回答,劉雙友似乎在這周圍。
而一牆之隔的劉雙友心急如焚,自己剛剛跟遲漫聊得正嗨,不知道遲漫收到了一條什麽信息,心急火燎地想要離開。
她是發生了什麽事?
周子涵站在廁所通風口,望着那人,“誰啊?”
“老周,是我。”劉雙友回應,“我來找遲漫。”
“遲漫怎麽可能會在這裏?”
劉雙友這時候不管自己的心思是否被發現了,他急忙開口:“我剛剛就看她往這方向走。遲漫說,她想上廁所。”
齊野摸着遲漫的耳垂,他聲音低了幾分,“你看,他就是喜歡你,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遲漫渾身一顫栗。
“看到你不在。”齊野摩挲着,“我也會擔心。”
“你保證沒有看錯嗎?燈線那麽昏?興許看錯了。”
“男廁所一樓,女廁所二樓啊。”周子涵走近,“不然你打個電話,等會兒收購我們公司的總裁要來,你趕緊提前跟我去迎接,我介紹給你認識。”
劉雙友此刻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回:“嗯,那我打個電話。”
遲漫心一慌。
劉雙友面容羞澀,“我只有她微信,沒有遲漫的電話。”
“我猜對了,你對遲漫真關心。”周子涵一臉壞笑,“之前她來面試的時候,我留了遲漫的電話號碼,我發給你。”
遲漫擡眸,楚楚可憐地望着齊野。
齊野手一松,她趕忙打開手機,開啓了飛行模式。
遲漫心下松了一口氣,只是這氣還沒松完,齊野在她開啓飛行模式的那一秒,單手扣住了遲漫的雙手。
他的聲音很輕,“處理好了?那現在,你的時間歸我了。”
遲漫不敢出聲,一牆之隔,驚險又刺激。
劉雙友的聲音還在外面回響。
“老周,怎麽打不通?”
齊野俯身靠近。
“老劉,遲漫又不是小孩子,才不在你視線幾分鐘,你有必要那麽慌張?”
齊野單手扣住遲漫的雙手,空着的一只手按在遲漫的唇上,他側頭,咬了咬遲漫的耳垂,聲音喑啞,“怎麽不說話了?”
遲漫渾身一個顫栗,她屏住了呼吸,不敢開口。
“行,那我等會兒再打。”劉雙友的聲音響起。
遲漫慢慢閉上了眼睛,她祈禱周子涵與劉雙友快走。
齊野的嘴唇在自己的的耳朵,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
遲漫覺得他們像是在偷情,內心要煎熬死了。
她擡眸,用警告的目光看着齊野,可是在黑暗之中,她這副表情更顯得楚楚可憐,似乎有一種無聲的誘惑。
齊野喉結滾了滾,他從輕到重,慢慢地吻着遲漫的耳垂,脖頸,下巴,最後他停留在遲漫的唇邊。
外面的聲音逐漸縮小,遲漫覺得耳朵的聽覺似乎在逐漸減弱。
劉雙友:“打了三四個,電話也打不通。”
周子涵:“那我們先去宴會上等吧,才一二十分鐘,等一個小時後,遲漫還不出現,我們就報警。”
“好。”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齊野靠在遲漫的耳垂,他唇覆在了遲漫的上方。
他的攻勢像是突如其來的暴雨。
他用舌尖緊緊地撬開遲漫的牙關,剛剛的害怕瞬間不再,遲漫現在大腦裏全是面前這男人。
她覺得,自己像海裏的小船,而面前的男人是船上的水手;伴随着他愈發的深入,遲漫覺得她又像砧板上的魚,任他做主。
甚至,連他在自己的腰上的手,都似烙鐵,全身變得燥熱。
外面沒有說話的聲音了,泠泠的雪色也在這一刻變得柔和。昏暗的房間裏,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遲漫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
齊野以提遲漫的腰,給了遲漫助力,他給了遲漫喘氣的間隙。
幾秒過後,齊野開口:“換氣。”
像是安慰,又像是提醒。
短暫的雨雪驟停,在遲漫意識回籠的時候,齊野又再次的夢吻了上來。
這一回不再是之前的狂風暴雨,逐漸化為和風細雨。
他更像開拓者,探索每一寸的領土,播下自己的種子。
一吻完畢,遲漫覺得自己的唇邊有點癢疼。
她想。
唇應該破了。
齊野眉眼溫柔,語氣卻隐隐有些笑意:“留個印記,讓他知道。”
“你有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