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
第13章 她
被莊心月回來的消息一氣,遲漫也沒心情等司機來接了。
開車回到家的途中,遲漫還在咒罵着齊野。
“渣男!”
“渣男齊野!”
就是這樣簡單的話,遲漫重複了那麽幾分鐘後,仍舊覺得有些不解氣。
即使知道齊野剛剛的解釋,可是遲漫的心裏還是過不下去那個坎。
大概是青春的陰影。
她聽過齊野拿着一封粉色的情書,也親耳聽到他承認,那是他寫給旁人的情書。
下意識地,遲漫以為他喜歡的是莊心月。
畢竟,前不久還陪莊心月去醫院,而且莊心月拿籃球砸齊野,他也只是皺眉。
往事如煙,這一成語遲漫知道它的意思,可是她覺得自己始終過不去這坎。
她沒忘記,莊心月在籃球賽上故意的假摔,周圍的人都相信了她。
也沒忘記,莊心月告發自己寫情書。
更沒忘記,莊心月是自己的死敵。
好不容易自己畢業,去了美國不用見到那該死的煩人精,沒想到自己前腳出國,後腳莊心月也去到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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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讀的學校距離自己只有八公裏。
思考在這裏,遲漫就覺得有些煩躁。
書嬌嬌的電話在此刻打了過來,語氣帶着擔憂,“喂,你該不會真的被傷到心了吧?莊心月回來也不要怕,她跟你做對也讨不到什麽好彩頭。”
“更何況她們兩個姓莊的,莊佳蕊在你的身上讨不到什麽好處,別說莊心月了。”
“想想還是有些搞笑,你是不是上輩子跟姓欠了姓莊的吧,怎麽這輩子死對頭都是姓莊的?”
大可不必這樣說,她也有那麽幾個姓莊的好朋友。
“我怎麽知道,不過你別擔心,我就沒怕過她!”遲漫不甘心的鼓了鼓嘴,“我只是不喜歡莊心月那陰陽怪氣的姿态而已!”
私立學校背景為王,學生都會幫從有權勢的人。她只是初中家道中落,高中又沒破産。
人們權衡利弊,即使小白花陷害自己,可是大多數人都是作壁上觀。
書嬌嬌松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口:“那你怎麽一直不回消息,我還以為你躲在哪裏哭的。”
“剛剛在吃飯。”
“啊,你們談個投資談到九點多才吃完飯,真是遭罪啊!”
遲漫不想解釋了,如果自己說是跟齊野一起吃飯,又得解釋一大堆。
書嬌嬌開口:“哦,對了,明晚莊心月回國,蘇聞說要為她接接風宴,你來不來?”
“誰約我的?”遲漫一時之間居然有些無法對上蘇聞的面龐,只記得是高中的班長,但二人并不怎麽熟。
書嬌嬌頓了幾秒,“聽蘇聞說,是莊心月前來邀約的。”
“呵。”遲漫嘴角扯了扯,她語氣有些理所當然地開口:“去,當然去。”
“她都給我下戰書了,我遲漫總不好再繼續當縮頭烏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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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漫回到家裏,就看到大門是打開的。
陳叔像是特意在等着自己,遲漫進了大門,搖下車窗,道:“陳叔,怎麽了?”
“那個,齊饒來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遲漫面色一黑,她看了眼陳叔,“行,我知道了。”
車子駛入車庫,地下車庫的聲控燈亮起,遲漫從車子裏出來。
她擡頭,一眼就在車庫門口望到了齊饒。
今日的他穿了當初勃奈高中的校服。藍白色的校服,再加上當初那有些細碎的前劉海兒,讓遲漫一下子仿佛回到了那年。
齊饒走了過來,一如當年的語氣,“遲漫。”
他停在了遲漫身邊,言語全是自責,“不好意思,遲漫,我沒想到莊佳蕊真敢今天會和你見面。”
“要是知道你要去江岸大學,我肯定早早地就出來接你了,而且,我也不會讓莊佳蕊出現在你的面前。”
聽到這樣的話,遲漫沒忍住冷笑了一聲,“你少往你臉上貼金,你以為你是皇帝,想不讓誰來,就不讓誰來?”
“讓讓,擋路了。”遲漫冷冷地開口。
齊饒的身形未東,遲漫眸中的不耐更甚,她望着齊饒,“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又或者你以為我是個傻子嗎?我不知道你的意圖嗎?”
“你們男生是不是看着兩個女生為你争來争去,就覺得自己特別有魅力,特別的很有意思啊?“
遲漫垂下眼眸,不想看這個惡心的髒東西一眼,她語氣慷慨激昂,“你如果真的喜歡我,就別出現在我面前了,你不覺得自以為是的愛情很惡心嘛!”
“漫漫。”齊饒的眼裏全是柔情,“是伯父讓我來的。”
聽到這樣的話,遲漫更覺得作嘔,她冷笑,“既然我爸這麽喜歡你,那你去找他,現在來找我做什麽?”
“混賬東西!”
這聲音,遲漫不用擡頭,就知道是誰。
“遲伯父,施伯母。”齊饒尊敬地開口。
施桃梅來到了這裏,望着遲漫:“這就是你名媛的态度,情緒那麽激動,還想掌管日落酒店?”
遲漫沒說什麽。母親從小對她都是要求十分嚴厲,食不言寝不語,甚至在年少的時候都不允許她張嘴大笑,覺得那樣不雅觀。生活中的一些細節都被她規劃得明明白白,出席什麽宴會穿什麽樣的衣服,見什麽人用什麽樣的态度。
這樣壓抑的生活只能在學校,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得以喘息。
遲晏航鼻子發出一聲冷哼,“她管理不好酒店,別浪費時間了。”
齊饒在一旁解釋:“不是的,叔叔阿姨,這一回是是我真的做錯了,惹得遲漫不快,還請你們別生氣。”
“遲漫?”施桃梅重複着這一句話,她施舍般的目光移到了齊饒的身上,“難怪漫漫想跟你解除婚約,果真永遠處于下位,不求上進的人,怎麽會令人動心。”
齊饒面色一僵。
施桃梅望着遲漫,道:“三天後日落酒店舉辦宴會,我與你父親正好向旁人宣告,你與遲梓豪一起接管日落酒店!”
“宴會的人很多,你那天提前準備好,不要丢臉!”遲晏航補充了一句。
遲漫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遲晏航撇頭望着齊饒,“那天,你也來。”
“真的嗎?”齊饒看起來十分的欣喜,他望着遲晏航,“我定不會給伯父丢臉的。”
“行了,也晚了,我安排管家送你回去。”
車庫只剩下遲漫,遲晏航與施桃梅三人。
遲漫望着自己的父親,開口:“為什麽要讓齊饒去宴會?你這不是打我的臉,你明明知道他出軌的事情早已經在圈子裏都傳開了。”
讓齊饒去宴會,無疑就是宣告——她遲漫選擇了一個破爛貨!
若是旁人故意找自己的難堪,她可以反駁反擊,可為什麽,偏偏讓自己難堪的是自己的父母。
遲漫眼眶微紅,聲音卻顯得異常的平穩,“為什麽死活要讓我跟這個私生子聯姻,當初你們還極力反對,為何如今這私生子出軌了,還要讓自己跟這個私生子繼續保持着婚約,簡直就是搞笑!”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遲晏航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是,是我自己選的,只是你們給了我幾個人選,讓我必須從中做選擇罷了。”遲漫冷笑,“所以,我現在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放棄這爛果。。”
“木已成舟,我就砸破舟。現在生米還未煮成熟飯,我也可以不吃這碗飯!”
說完這一句話,遲漫離開,沒有一絲的留念。
她搞不通自己的父親,明明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什麽極力促成這一樁婚事。
遲漫回到了屋子裏,她只覺得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沒有做錯,是齊饒出軌,為什麽他們都幫齊饒。
遲漫生怕第二天眼睛紅腫暴露,訂了個十分鐘的鬧鐘。
她頭埋在枕頭裏,負面情緒通過眼淚是極其好消化,嗚咽聲持續到鬧鐘鈴聲響起,她擦了擦眼睛,覺得心口的郁結消去了那麽幾分。
遲漫拿起手機,打算看一下書嬌嬌剛剛跟自己說的群消息。
比群消息更讓遲漫覺得有意思的是——齊野的消息。
齊野:【我有哪裏做的不好,你直接說。】
齊野:【我不是渣男,我也沒談過戀愛!】
齊野:【我這一輩子也只會為一個人心動!】
……
遲漫看了看時間,發一條消息都是間隔一小時,足以想到他手足無措的動作了。
被人在乎情緒的感覺是極好的,那些因為父母的偏心受到的委屈,被齊饒以及他出軌對象打擾的不耐在這一刻的注意面前,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遲漫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明明很讨厭莫名其妙發火的人,可是卻因為自己讨厭莊心月,就也對齊野有些不假辭色。
她拿着手機,緩緩的敲下了幾個字。
【我不生氣了,真的。】
對面似乎久久在等待自己的回複。
11點02分,遲慢收到了他的消息。
齊野:【那就好,晚安。】
在看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遲漫松了一口氣,她點進去了齊野的圖像。
圖像是一片黑,看起來就跟他一樣低調而又內斂。
打開朋友圈什麽也沒有,遲漫退了出來。
她也給齊野回了個【晚安。】
在看着那齊總的備注,她又覺得有些不自在,點擊備注。
手指停在了鍵盤上。
該給他存什麽備注來的好?
思忖了幾秒,遲漫緩緩打下了“齊英雄”三個字。
是在她少女時代選拔啦啦操,被人說胖,為女生出頭的齊野;是在她被莊心月誣陷故意弄上她,為自己作證的齊英雄;是自己家道中落,看着喜歡的衣服不能自己買,從而以其他方式默默送給自己的齊英雄。
是在自己得知未婚夫出軌,他沒有如大人勸和的齊英雄;是在自己每一次尴尬的瞬間,都出現的齊英雄。
明亮的燈光下,遲漫看着那備注笑出了聲。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齊英雄,晚安。”
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同一所城市的齊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