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
第11章 她
第二天一早，遲漫乘車前往江岸大學。
校門上拉着巨大的紅色橫幅挂，門口烏泱泱地聚集着一群人，遲漫一眼就望到了遲梓豪。
雖說他們是敵對關系，可是在這一刻，他們所代表的是遲氏集團，自然利益一致。
昨天的尴尬伴随着太陽的東升西落，被遲漫短暫地壓了下去，她跟家聘司機說了幾句，走下車。
領導集聚一堂，面上帶光，眼裏充斥野心與謀算,紛紛在一旁交談。
遲梓豪迎了上來，臉上挂着笑，“漫漫，你終于來了。”
“嗯。”
接下來遲梓豪為遲漫一一介紹各位學院的領導，還有幾位負責人。看得出來，遲梓豪挺經驗豐富的，而且與談合作的這些人關系都挺不錯。
遲漫在一旁聽着這些關鍵的信息，她迅速地捕捉到了相關的字眼。
接下來就是參觀學生的實踐基地，也是遲氏與江岸大學的校企合作。
校企合作本就是大學常見的現象，尤其是江岸大學更是被戲谑為遲氏集團的後備軍。簡而言之，就是每一百個從江岸大學畢業的學生，其中有八十個最終都會就業于遲氏集團。而遲氏集團，自然也為江岸大學投了不少錢，作為未來入職員工的培養費。
“江岸大學雖說不是全國綜合性最強的大學，但也是理工科排名數一數二的大學。尤其是學校一直與遲氏開展了校企合作，學生們也在這時候自行編制着一些軟件。”
他們已經走到了地下樓，十多個學生聚精會神地望着電腦屏幕，敲擊着鍵盤。
“莊佳蕊，你來給投資人介紹一下。”
被喊到名字的那一位女生迅速起身，女生穿着白色裙子，烏黑亮麗的頭發上別着一酒青色的蝴蝶結，眼神有些閃躲，她螓首微垂，貝齒咬着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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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的一群人都統一着裝藍色的馬甲，右方位印着江岸大學的名字。
看得出來，校方為這一次活動十分上心。
遲漫望着莊佳蕊的江岸大學有些恍神。當初高考結束，齊饒跟自己表白，他意氣風發地看着自己，也提出了希望自己不要出國，和他一起留在國內共上江岸大學的邀請。
只是最後，遲漫當然義無反顧地拒絕了。
而面前這位氣質清麗，帶上婉轉眼神，讓氣氛都帶着惆悵的意味的小姑娘這麽看着自己。
遲漫內心隐隐有了猜測。
接下來莊佳蕊不斷地跟着學院的負責人介紹。
“我們學校是全國排名前二十的高校，尤其是計算機系更是數一數二，遲小姐做為遲氏集團來考察我們學校……”
“而我們最近幫遲氏開發的殺毒優化界面，幹淨流暢，在同行中得到了一致好評。”
毫無疑問，莊佳蕊被點到有兩把刷子，談吐不凡，有條有理，邏輯分明。
遲梓豪聽完拍了拍手：“不愧是江岸大學派出來的學生，果真卧虎藏龍，讓人刮目相看。”
“哪裏哪裏。”領導笑得合不攏嘴。
遲梓豪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遲漫，“你覺得如何？”
領導補充：“我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很多，其中有莊佳蕊，雷丹，楊敏，許紹宇……”
負責人一一介紹，又說了一大堆。
遲漫對江岸大學倒是挺滿意的，任何的私人情緒都不能影響她公正的判斷，她微微颔首：“貴校确實不錯。”
“謝謝遲小姐的誇獎。”莊佳蕊看了一眼遲漫，幾欲出口的話在這一刻被深深地憋了回去。
領導喜笑顏開，“那不也是遲氏作為慈善家，給了學子與師生衆多的物質與精神支持，直到今天，我們都還記得遲氏做公益的善舉呢！”
“言重了，江岸大學本就校風優良，乃全國名校，連漫漫的親戚都在這裏就讀。”遲梓豪開口。
遲梓豪這話一說，領導就來了興趣，“不知像遲小姐這樣人中龍鳳的親戚，叫什麽名字？”
遲漫眼皮一跳。她倒是不怕遲梓豪說出齊饒，只是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煩。
“這就不好多說了，總不能搞形式主義。”遲梓豪笑聲爽朗，“而且我只是個經理，還不是遲總。”
遲漫挺不喜歡這官腔，她忍住不爽聽完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完成了項目的合作。
處理完一切的事情，遲漫獨自一人漸行漸遠，她走向自己的車。
“你是遲小姐嗎？”
剛剛學院負責人讓自己認識一下學院的同學，遲漫自然熟悉這聲音。
太有辨識度了，像黃鹂鳴叫，悅耳且好聽。
遲漫轉頭，看向莊佳蕊，“有事嗎？”
莊佳蕊一愣，面前的女子雖說與她同齡，可是剛剛聽學院負責人說，她22歲已經是海歸碩士了。而自己的22歲，還在就讀大三，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遲漫的語氣談不上客氣，但也談不上多冷漠。
可是卻沒由來地讓莊佳蕊心裏不爽，她開口：“遲漫，你知道齊饒嗎？”
天知道，她剛剛多麽想在領導面前對遲漫提一些刁鑽的問題，可是又怕領導對自己印象不好，到後來，莊佳蕊都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提問。
遲漫剛剛所說的話，邏輯分明，有條有理。
根本就不是水碩的水平。
回答莊佳蕊的是一陣微不可聞的嗤息聲。
遲漫扯了扯嘴角，看着面前的小白花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她愣愣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麽可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為什麽不能用這種語氣跟你說話？”遲漫眼神帶着鄙夷，“你問我有關齊饒的問題，是想在我眼裏看到什麽嗎？”
“齊饒只喜歡我。”莊佳蕊挺起胸膛，“你以為他愛的是你嗎？他愛的只是錢，你不可能得到齊饒的心……”
她歇斯底裏地說完了那麽一大堆，才發現面前的女人仍舊是那麽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女人背着pu材質的名牌包包，整個人連頭發絲兒都透出精致的氣息。
莊佳蕊那些話突然說不下去了，若是遲漫跟她吵，她還有繼續戰鬥的心思。可是現在，就好像是她獨自一人的獨角戲，顯得那麽地可笑。
遲漫撩起了一旁的頭發，語氣頗有些漫不經心，“你說完了嗎？”
或許女生人身上帶着巨大的壓迫，讓莊佳蕊不由自主地點頭。
“你沒有必要把我當成競争對手，我不想了解你和齊饒的過去與未來，如果你喜歡他的話，那你就去追！”遲漫看着女生慘白的神色，補充了一句：“但我想在這一刻奉勸你一句，今天你來找我麻煩，不會讓齊饒覺得你很愛他，只會讓他覺得，你是個分不清楚輕重的女生！”
“還有，那樣的渣男，我建議你盡早放棄。”
莊佳蕊面色恨恨：“我不會放棄的。”
“随你。”遲漫望着她，“你現在敢來我面前說話，無非就是學校人不知道齊饒跟我有婚約，而你是……”
話沒說得明顯，莊佳蕊卻面如慘色。
确實，如果領導知道，自己剛剛也不會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前來接待投資團了。
遲漫望着她：“你最好少出現在我面前，不然若是讓領導知道投資是因你而黃的。”
話雖然是這般警告，但遲漫卻不會這麽做。
不過這樣的語氣，糊弄一下莊佳蕊綽綽有餘了，省得她天天來面前煩自己。
要找麻煩也應該去找齊饒，找自己做什麽！
看着莊佳蕊一臉懵的樣子，遲漫無心再與她浪費時間。她踩着高跟鞋，打開了車門，關上了門，一氣呵成。
随着車窗的緩緩搖下，遲漫精致的面容再次顯露了出來，女人紅唇吐出來的話更讓莊佳蕊羞愧萬分。
“還有，不是他不要我，是我遲漫不需要他！”
汽車的尾氣揚長而去，噴了莊佳蕊一臉。
遲漫驀地覺得心情很爽，她車子開到正門。
門口的學生衆多，紛紛拿着手機在拍着什麽，遲漫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
像是心有靈犀的，那人也搖下來車窗，露出他精致的面容。
是齊野。
二人現在的位置就處于對立，一個貌似想進來學校，一個目的想出去。
看到齊野那輛車，遲漫頓時就明了難怪學生在拍什麽了。社會會把人分為三六九等，當然，車也不例外。
有些人，天生有權有勢。
有些車，即使有價，也無市。
錢權混為一體，齊野毫不例外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人。
那擋住自己的車退後，遲漫看着手機的來電顯示。
——齊野。
她點擊了接聽。
那邊的車也消失在前面，遲漫唇角彎了彎，算他識相，還會讓路。
車窗緩緩搖起，遲漫聽着齊野的話。
“漫野私莊見。”
遲漫故意開口：“我們很熟嗎？怎麽又要見面？”
她實在是存了些好玩的心思，說話的語氣也有些硬邦邦的。
“都談婚論嫁了，還不熟？”
遲漫氣的牙癢癢，她走出了學校，就沒看到齊野那輛車。
于是忍不住開口：“那我都拒絕了你的契約婚姻了，我們當然不熟。”
像是覺得攻擊力不夠，遲漫又補充了一句：“不是說，我們很熟？那我怎麽不見你等我？”
齊野笑了笑，語速放慢了幾分：“這不，怕給你惹麻煩？”
“遲家今日來投資，我就在門口等你，豈不是讓遲梓豪懷疑？而且，你和我還沒确定關系，被太多人知道，對你也不好。”
這理由說起來倒像是處處為自己考慮，遲漫差點就雙手鼓掌了。
不過思忖着剛剛齊野說的話，遲漫像是得到了一個結論，“所以，你今天是為了我才想來江岸大學。”
“是。”
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路邊的紅燈亮起，遲漫看着遠處的藍色指路牌，右轉是漫野私莊，往前直行是通往家裏的道路。
紅燈的秒數在變，她的內心也在變。
遲漫聽到齊野再次邀請：“來嗎？遲小姐？”
“來的話，漫野私莊之前的老位置見，密碼還是0618。”
“不論多久，我都等你。”
男人的聲音沙啞，卻透着些許缱绻與滾金屬質感，在紅燈變幻的最後幾秒更像是誘惑的邀請，讓人的答案不斷沉浮。
遲漫打了右轉向燈，在紅燈轉為綠燈的時候。
她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