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戲弄
戲弄
一刻鐘後，宋子毓滿臉青紫的從裴懷雁的房裏出來，轉身進了馬庚房間裏。
馬庚此刻正提着劍站在窗邊，向遠處眺望，宋子毓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走進去看着馬庚所看的方向。
宋子毓站在他旁邊，稍顯拘束，“馬将軍，可否支派人手于我去尋舍妹。”
就見馬庚輕笑了一聲。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幫你，我有什麽好處？”
宋子毓深吸一口氣，這馬庚跟在聖上身邊這麽久沒被顧忌，也是有些本事的，忙躬身以請，“宋某欠将軍一個人情，他日定當厚報。”
聽了這話，馬庚才面色古怪地看向他，伸手從腰間取下一塊兒玉牌。
那玉牌通體漆黑，玉腰下面有一抹血紅，挂在那裏顯得它亦正亦邪。那玉上裝飾不多，十分簡樸，玉面上單單一個‘簡’字。
宋子毓看見那個字，心中一動，又見馬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把剛要問出來的疑問咽回去。
他雙手向上，小心地将玉牌接了過來。馬庚沒有動，宋子毓也沒有理由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拿着玉牌奔出去就去召集人手。
剛踏出馬庚房門，就看見一抹黑影從對面房頂閃過，宋子毓一驚，便要去追，又想起之前上過的當，還是按捺住了。
只見那個黑影在房梁上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了遠處，宋子毓暗自心驚，這黑衣人的速度，竟是比他快的。哪怕是他親自去追，他也追不上！
想到這裏，宋子毓暗自心驚，祈禱這個黑衣人不是擄走羅葳葳她們一夥兒的。
*
遠在城外
杜時莺晃晃悠悠地醒來，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就見一個巨大的羅剎頭出現在她眼前，她不由得尖叫一聲，很快又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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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看見面前的羅剎伸出手指，在大張的露着獠牙的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的後背被冷汗浸濕，這才發現原來那只是一個人戴着羅剎面具，只是因為環境太過昏暗，杜時莺短時間內沒有看出來罷了。
這廂她正與那羅剎面大眼瞪小眼，角落裏的紅色物體卻發出了一聲嘤咛，動了動。
杜時莺轉頭就看向了她，心不由得一提，怎麽羅葳葳也被拐來了？這樣想着，她心裏便是一沉，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面前的人光看着已經不夠滿足了，竟然伸出了手，要去摸杜時莺。
眼見着那指尖泛黃的大手離杜時莺越來越近，杜時莺便聞到了一股巨大的尿騷味兒。
盡管此刻身處于危險之中，杜時莺還是皺了皺眉。
也就是這一個表情，讓對面的羅剎面放棄了摸她臉，轉而扼住了她的咽喉，那一雙手足夠大，将她整個脖頸握住。
杜時莺只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一口氣頂在了咽喉處，四處狂竄也竄不出來。
她的臉越來越紅，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席卷了她最後的理智，她的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可惜，她再也找不到弟弟了。
她想，就聽見一聲撞擊聲，随即就感覺脖子一輕，新鮮的空氣争先恐後地湧進她的鼻孔，流經四肢百骸。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忽覺不對勁，便擡起頭來，短暫的聚焦後，她就見到了面前的景象。
只見羅葳葳正拿着一塊磚頭，與面前的羅剎面對峙。似乎是忌憚她有武器，那羅剎面并未對她做什麽，只是兩兩相對，對峙着。
杜時莺動了動手，卻發現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太緊了，看着微微發抖的羅葳葳，杜時莺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這番對峙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那羅剎面便笑了起來。
那笑聲尖利沙啞，還帶着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柔媚，在空蕩蕩的空間裏飄蕩回環。笑罷，他一個伸手，就打掉了羅葳葳手頭的那一塊磚。
如此的輕而易舉。
“我喜歡，你比她……還要美上三分。”
說着他便去拉拽面前的羅葳葳。
也真是奇怪，現在的羅葳葳穿着紅衣，頭發淩亂，表情驚恐得像一個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這人還能看出來她好不好看。
羅葳葳再怎麽勇敢，對方畢竟也是一個男性，力量優勢又不如對方。
似乎是存了要戲弄她的想法，那羅剎面一步步地逼近，看着羅葳葳一臉驚恐地後退，那羅剎面似乎十分享受這個過程。
杜時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羅葳葳被逼在角落裏退無可退，看着羅葳葳投過來的絕望的眼神，杜時莺心裏一陣刺痛，無奈地閉了眼睛。
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杜時莺還是沒放棄掙紮，雙手暗自在後面發力。
牆角比較黑，杜時莺看不清牆角他們的動作，只能聽見羅葳葳不絕的尖叫。
有布料被撕扯的聲音傳來，羅葳葳的尖叫變成了咒罵，惡毒的咒罵，翻來覆去就那兩個詞的咒罵。
手上的繩子越來越松，杜時莺咬了咬牙，大力地掙紮起來，就快了……就快了……
羅葳葳的厲聲咒罵變成了低低的哀求，一聲一聲，低聲下氣到了塵埃裏，聲聲泣血，得到的卻是羅剎面更殘暴的動作。
杜時莺感覺就差一步了，加大了手上的動作，那繩子深深陷進她的肉裏，她卻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痛一般，一直麻木的重複同一個動作。
羅葳葳那邊哭泣聲，羅剎面的餍足聲混作一團，不絕于耳。
驀地，一聲高亢的慘叫從羅葳葳嘴裏發出來，杜時莺手上的動作一頓。
那聲慘叫一出，杜時莺便見羅剎面與羅葳葳分開，回身看了她一眼，然後向右邊一個黑漆漆的通道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杜時莺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掙紮，手卻一空。
原來方才羅葳葳慘叫的時候那繩子就已經被她掙開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了下去，就見羅葳葳像一朵破敗的海棠花，四散在那裏，她的嘴角有淤青，還有淩亂的紅痕，臉上鼻涕淚水混作一起，分不清什麽是什麽。
杜時莺走近了去，腳一軟，就跪坐在了她面前，顫抖着手要去觸摸她，想要為她擦去臉上的污痕。
剛觸摸到她的臉，一陣刺痛就從杜時莺手上傳來，杜時莺向手看去，就見羅葳葳正死死地咬住她的手。
杜時莺幽幽的嘆了口氣，任她咬着，也不掙紮。
也就是她這一聲嘆息，讓羅葳葳徹底失控，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将杜時莺一推，“你為什麽不救我！”
經過前一輪的折騰，她的聲音早已沙啞，此刻帶着心血的質問也粗如砂礫，嘶啞難聽。
杜時莺被她這一推，猛地跌坐在地上，尾椎骨傳來一陣鈍痛，她咬咬牙，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不做辯駁。
見她不說話，羅葳葳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個起身壓在她的身上， “你為什麽不救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伴随着她的一聲聲質問落下來的是雨點般的拳頭，杜時莺靜靜地躺在那裏看着她，任她打罵都不還口。
也就是她的不還口，讓羅葳葳死了心，她轉過身，朝身後看去，停了對杜時莺的打罵，在自己的腳邊摸索着。
杜時莺看着她，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沒有臉說什麽，畢竟是她的無能，讓羅葳葳承受了那些。
羅葳葳停止了摸索，轉過身繼續看着杜時莺，那眼神裏還帶着一絲憐憫，“嫂嫂，”
她頓了頓，彎下身去，伸出一只手，細細地摸着杜時莺的臉，微熱的氣息吞吐在杜時莺耳邊，“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話？”
杜時莺眼神沉痛地看着她，說不出來話。
羅葳葳見她不說話，又問，“那嫂嫂有沒有什麽想要對小裴哥哥說的話？”
杜時莺動了動嘴唇，依舊不語。
她就看着羅葳葳，眼含歉意。
下一秒，她流下淚來，羅葳葳輕聲，為她擦去眼角的淚，“嫂嫂你別哭啊，沒事兒的。”
她的語氣輕柔，不似她往日作風，隐隐有些癫狂之意。
下一秒，她扭曲了面孔，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狠狠地朝外拉扯，那滿是怨恨的樣子不像是在拉自己的頭發，倒像是在拉方才那個羅剎面。
杜時莺見她這般，伸出手去制止她，卻覺得她力大無窮，自己竟然制不住她。
只是制不住也得制啊！舊傷又添新傷咋辦？
她緊緊握住羅葳葳的手，不讓她有半分動作，羅葳葳卻早有預料般，笑了笑，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齒，她卸掉力氣。
杜時莺見她不再用力，也放松了下來，攬過羅葳葳的身子，緊緊抱住了她。
痛！刺痛！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她的胸口處散開，杜時莺推開羅葳葳，就在昏暗的環境下，一把嵌滿珠光寶石的匕首正戳在她的心口。
杜時莺只覺得有些什麽熱熱的東西流了出來，打濕了她的裏衣。
她看向羅葳葳，此刻的羅葳葳正無聲地笑着，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羅葳葳笑得更加歡快。
杜時莺只感覺身體裏的什麽東西混着鮮血一同流了出去，眼皮越來越沉重，就連那痛感都不能支撐她清醒着。
意識消失的那一刻，有什麽東西閃過她的腦海：那把匕首，羅葳葳是從哪裏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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