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中标
中标
“楊敏醒來後和醫生發生了口角，從裏面跑了出來，被車撞了。”
“結果呢？”
“當場死亡。”
“……”
兩人同時沉默。
許久，葉薇先開了口：“楊敏死不足惜，倒是害了那個撞他的司機。。”
任屹擺手，“不，那司機并不無辜。”
“怎麽？”
“醉駕！而且一路和好幾輛車産生摩擦。”
這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麽？
葉薇不禁失笑，“果真是惡人自有天收。”
任屹點頭贊同。
“可是……任屹，他身上還有你制造的傷，你會不會？”
“不會。”任屹速回，“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事也不會是什麽大事，我能夠處理。”
也是，他是什麽人，處理起這種事情來多的是路子，只是這樣的行為似乎和作惡多端的楊敏無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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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薇埋着頭，突然有點不敢正視對面的男人，尤其是回想起他當時對待楊敏的眼神，那種恨不得将人挫骨揚灰的眼神，真的很可怕！
任屹看穿了對面女孩的心思，看懂了她的恐懼，可他卻沒有辦法繼續解釋，事實确實如此，她親眼所見的，解釋便是掩飾。
“葉薇。”
他突然喚她。
葉薇驚覺，擡眸，“怎麽？”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更是唯一的一次。”任屹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你能相信我嗎？”
葉薇忽而一笑，“我信不信重要嗎？”
重要嗎？當然重要，而且非常重要。可是他卻不能說出口，因為，還不是時候。
任屹輕笑搖頭，“我以為你還當我是好朋友。”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沉很沉，雖然他低埋着頭垂着眸子看不清楚表情，但葉薇莫名能夠感受他的內心的苦楚。
她心下一痛，笑道：“我當然當你是好朋友啊！不然怎麽會陪你吃宵夜喝啤酒聊過去？”
是啊！如果不是還保持着從前那份熟絡，她怎麽會親手給他做吃的，大半夜陪他去吃宵夜，臨近開标不顧旁人眼光和他坐在這裏喝茶聊天。要知道，當年驚鴻一瞥時她的樣子，真真是生人勿近的冰山美人。
任屹欣然擡頭，“明天，祝你順利。”
“順不順利還不是全憑您這位業主的認同？”
“不不不，我只是個園藝工，根本不參與評标。”
“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只是不現場參與，最終的決策權還是在他手裏。
“哈！那希望任總多多關照。”
“看你實力。”
“呵！”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那當然。”
“哈哈……幹！”
“幹杯！”
奶茶早就冷了，喝到他們的肚子裏卻是暖乎乎的。
次日如期而至。
智屹等櫻園辦公小白樓二樓，設計、施工兩間開标室同時啓動，九個投标單位兩批開标人早早坐在自己的位置，靜靜等候評标委員會的到來。
看着別的單位設計師自信滿滿的，一個個勢在必得的樣子，葉薇頭一回産生壓迫感。到底是對這次投标注入太多的心思和希望，她抱着筆記本，腦子裏将思路一遍一遍地捋。
九點半，技術标正式開标。
招标人宣讀公告，确認開标順序等等，一系列前期流程後，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便是技術标答辯環節，因結合了設計師考核，此環節标整合成由投标人向評标委員會講解并展示自己的設計，即中央城堡的裝飾方案。
按順序，華欣公司是最後一位。葉薇樂得如此，到了最後一步，她放空大腦不再琢磨自己的方案，認真聽別人的表述。
名企的首席設計師并不是徒有虛名，他們的專業能力确實很強，無論是語言表達還是設計方案都非常了不起，聽得葉薇有點自慚形穢。雖然他們見識廣博經驗豐富，但有一點，他們的選材過于追求奢華，發現這一點，葉薇好似找到了突破口，記在了腦中。
三個多小時後，終于輪到葉薇上場。
她深吸一口氣，從容地走上主講臺，打開筆記本，将自己的效果圖展現在衆評委面前，并附有言語說明。
葉薇：“我的設計很簡單，既沒有選用奢華的建材，也沒有勾畫複雜的花樣。我設計的整套城堡內部裝飾以白藍色為主色調，加上一些其他零星配色，構造出的空間如星空如深海，雖不奢華，卻清新浪漫，完全契合等櫻園的價值觀。”
葉薇整體表述完後，便一一介紹細節內容，嚴格将時間把控在十五分鐘內。
随着葉薇的唱标結束，整個技術标也結束了。
評标打分結果不會立即公布，下午開商務标，衆設計師各回各司，屆時一同等待結果公布。
葉薇在小賣部買了些零食填到肚子裏，回到宿舍，她撲通一聲躺在已經脫了衣服的被褥上。
床邊擺放着她一大清早打包好的行李，看着它孤零零的“站”在那裏，她曲着唇角對它說：“要走了，這次真的要走了，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行李箱不會說話，沒辦法回應她。
葉薇失聲一笑，當初來這裏是為了消除楊敏帶來的陰影，如今他被閻王爺收了去，她便沒什麽好怕的。
走吧，走吧，舍不得也得走了，別的單位設計師昨天就搬走了，她是硬捱着多住了一晚的。
葉薇輕吐一口氣，起身，拖着行李箱便往外走。
門口忽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吓了葉薇一大跳。
“你怎麽在這裏？”葉薇拍打着胸脯說。
“抱歉，吓到你了。”
任屹伸手要幫她拿行李箱。
葉薇感到神奇，因為她不自覺地松開了推箱子的手，自然而然地讓他接了過去。
然而任屹卻沒有挪步的意思，雙手搭在行李箱杆子上，背倚靠着門框，一副慵懶的樣子。
“問你呢，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去做決策麽？”
任屹眼尾一挑，笑道：“結果取決于評标委員會打分，我就簽個字的事。”
“噢！所以呢？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等你。”
“等我？幹嘛？”
“我還沒吃飯，食堂已經下班，可不可以麻煩一下你？”
他是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竟然想要她幫他做飯！
當初……好吧，就當是請吃好了。
葉薇狡黠一笑，“能加分嗎？”
“當然，不能。”
“……”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的設計非常契合我的審美。”
契合他的審美，那豈不是意味着……
“真的嗎？”
“真的。”
“确定不是因為沾親帶故？”
“确定。星辰大海，我夢之仙境。”
太好了！
葉薇欣喜不已，拿開箱子上任屹的雙手，一腳将行李箱踢了進去，“嘭”的一聲關上宿舍門，而後抓起任屹的袖口，“走，開小竈去。提前慶祝慶祝。”
“別高興得太早，還有商務标呢！”任屹一盆冷水潑下去。
“商務标容易，你們采用的是合理低價法，華欣的價肯定低到最是合情合理。”
“哈哈……”
任屹滿臉笑意，任她拖着往樓下走。
“你慢點。”
“你快點。”
“不着急。”
“我怕你餓。”
“我感覺我還沒餓到那個地步。”
“你的感覺是錯誤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
下了樓，葉薇松開了抓任屹的手，改為和他一前一後地走，葉薇在前，任屹在後。
“人言可畏。”她小聲解釋。
“那換個地方吧！”
“嗯？”
“去毛媽家。”
毛媽是當初他們一起買菜的農家阿姨，葉薇聽任屹叫過的。
“可以。”葉薇點頭，“各開各的車吧，避嫌！”
任屹笑笑，“好。可是你好像沒車。”
“……”
好像是的，她的車至今還停在老家呢！葉薇錘了錘腦袋，嘴裏罵罵咧咧：“你鏽逗了吧！”
“走吧，葉經理。”任屹沖她搖了搖車鑰匙。
葉薇掃了一眼四周，心一橫，“怕什麽，走。”
偌大的項目部，耳目衆多，怎麽可能沒有人瞧到他們呢？只是再也沒有人說，因為上一個說閑話的已經被任屹挖了前科送進去了，他不僅沒有避諱，反而将這種處理方式散播了出去，效果便是如今沒人再敢胡亂嚼舌根。
到了毛媽家，任屹并沒有讓葉薇親手做，而是早就擺了一桌，等她來吃。
“你……”
“想出來吃了，抓你作伴而已。”
好一個心機boy！
葉薇笑納。她本是吃了些東西的，但嘗毛媽神仙手藝，她又忍不住吃起。
吃飽喝足回到項目部時，商務标已經開始。
“不是很自信的嗎？”任屹站在她身邊調侃。
葉薇：“當然。我就是……有點，有點激動。”
“嗯？”
“激動中标後我可以拿一大筆獎金，可以随意嗨皮。”
“呵，你想怎麽嗨皮？”
“泡溫泉、吃海鮮，等等等等。”
“……”
設計商務标比技術标要簡單得多，開标時間也相對短不少，兩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
智屹的招标效率特別給力，開标完當天晚上六點就在官網上發布了中标公示。
如葉薇所願，華欣的設”計在三個中标候選人中排名第一。雖然施工并未中标，但能拿到有史以來最大的設計标，梁一鳴已經很滿足了，特地在市中心天際酒店備了宴席。
盛情難卻，任屹小酌了幾杯。
如果他能料到自己酒後發生的事，他絕對不會貪杯，可惜……晚矣！
